容錦若有所思的看向呂皇后。
只不知道,呂皇后卻是要如何還擊!
容錦眼角微翹,忖道:果然不愧是皇宮裡的女人,簡單的一句話,不但刺了呂皇后,還挑撥了皇上對皇后的猜忌,一箭雙鵰啊!歷害,真是歷害。
但那後面的意思,卻是昭然若揭!
元貴妃的話嘎然而止。
「但若是容錦心懷不軌,太子殿下性命危矣,皇后娘娘,您可千萬三思,莫要為了……」
容錦心神一震,她到是不知道還有這一出!一震過後,卻是心頭一安。想來,呂皇后心中已有決斷了!耳邊響起元貴妃鏘鏘有力的聲音。
呂皇后點了點頭,目光淡淡的看向元貴妃,「不錯,奇藜草苗疆很多,但是元貴妃,太醫可是說過,若不能盡早施救,便是有了奇藜草能讓熙兒活命,但他神志將毀,與三歲小兒無疑?」
「皇后娘娘,這奇藜草也不是只有她手上這一棵,依臣妾的意思,還是讓人趕往苗疆行找。」元貴妃情真意切的說道。
她到要看看,這位八面玲瓏盛寵不衰的皇貴妃要如何與呂皇后過招!
不然,呂皇后也不至有這樣一問了!
容錦不相信,這些她能想明白的事,呂皇后會想不明白?
若是太子殿下不治而亡,那麼東夏朝未來的儲君之位可想而知會花落誰家!論嫡幼論親厚,都非睿王爺莫屬啊!
她可是聽說了,永昌帝最為疼愛的二皇子睿王李愷便是出自皇貴妃膝下!
容錦眉梢輕揚,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原來這花信少婦,便是僅次於皇后娘娘的皇貴妃,元雪薇!
元貴妃?!
「元貴妃,不給熙兒用這奇藜草,你可還有更好的辦法,救熙兒的命?」
敢在永昌帝和呂皇后跟前這樣叫板的人是誰?
不等永昌帝和呂皇后開口,她又繼續說道:「臣妾看這容姑娘,為人孤僻,行事乖張且對長興候府毫無孺慕之情,臣妾擔心她會對太子不利,還請皇上和娘娘三思!」
少婦描著精緻妝容的臉上,一對會說話的眼睛微微一瞇,看向容錦時,便多了幾分凌歷。她勾了唇角,冷冷一哼,轉頭,朝上首的永昌帝和呂皇后說道:「皇上,娘娘,臣妾還是覺得給太子殿下用藥之事要從長計議。」
容錦勾了勾唇角,迎著婦人的目光,冷冷道:「貴人確定您說的那個人是我娘?我娘不是失德敗行嗎?怎麼就又知書識禮了?」
「你這姑娘,怎麼性子一點也不像你娘。」花信少婦目光斜睨著容錦,語帶不悅的說道:「你娘那般知書識禮的人,怎麼就養了個你這麼渾不吝的?」
容錦一句話,使得手已經高高擎起的辰王,硬生生的將那只高舉著的手放了下來,然後,身子一轉,走到永昌帝身邊,在他下首的椅子裡坐下。
「我死了,奇藜草也就沒人知道在哪了!」
而被她羞辱的辰王更是一言不發,甩手便要對容錦動手。()
容錦一句話,驚得他身後的永昌帝和呂皇后眼珠子差點都瞪出來了。
「你臉皮子可真夠賤的,」容錦目光譏誚的看著面露薄怒的李逸辰,「送出去的東西還是你的,你怎麼不把拉出去的屎再吃回去呢?」
「那是本王的東西,怎麼就成了你的?」
容錦冷哼。
李逸辰線條優美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的?」
「憑什麼?」容錦好笑的看向辰王,「東西是我的,我想交就交,我不想交就不交,你有什麼權利命令我?」
「容錦,交出奇藜草。」
沒有人知道,就在剛才,他差點就殺了她!
李逸辰俊秀非凡的臉上,血色慢慢退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惱羞成怒的豬肝紫,他目光一瞬間似淬毒的刀尖一般,看向容錦。
現在容錦一針見血的便點出,這麼多年誰也不敢揭開的傷疤,辰王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辰王身上。
誰不知道,當年辰王和容芳華的那點子事,出事時,李逸辰差點拿劍活劈了容芳華,沒有得手後,又讓人送上了見血封喉的奇藜草,可見他對容芳華到底有多恨!只老話說得好,有多恨便曾有多愛。
大殿再次靜得落針可聞,只這靜,卻是透著幾分詭異。
容錦的話無異於當眾一個耳光子扇在辰王的臉上。
「噗嗤」容錦輕笑出聲,目光七分譏諷三分好笑的看向已然回神的辰王,淡淡道:「王爺,您這般對我娘親念念不忘,辰王妃,她知道嗎?」
神色怔忡的辰王李逸辰眼中閃過一絲鋒芒,聲如輕風,似是問人又好似自言自語一般,說道:「不是芳華?!」
「辰王,您可是認錯人了,她不是容芳華,她是容芳華的女兒,容錦!」
容錦冷冷一笑,正欲出唇相譏,不想另一道聲音卻搶在她前面開口。
「芳華!」
男子約三十五六,穿一襲寶藍色銷金雲紋團花直裰,腰間繫一條白色玉帶,得他看起來越發的蜂腰猿背,身如玉樹。再看他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雖已是人至中年,卻是俊美不減,反添高貴優雅的成熟魅力!
耳邊響起如拂羽般的輕喃聲,容錦凝眸,目光三分譏誚七分寒意的打量起眼前英氣逼人的男子來。
「芳華!」
四目相對。
容錦的話聲一落,華麗的大殿頓時靜得落針可聞。而落在她身上的那道目光越發的熾熱如火,冷寒如冰,這樣矛盾的目光……容錦想也不想,轉身便迎了目光看去。
容錦無聲一笑,目光輕轉,迎向永昌帝那似古井一般詭譎的眸子,淡淡道:「抄唄,民女沒意見。」
永昌帝目光如霜刀似的刮著容錦,「容錦,知不知道,就憑你這句話,朕就能抄了它長興候府!」
這一聲怒斥較之之前的那一聲喝斥,便有威嚴多。
「大膽!」
容錦撇了撇唇角,斂下唇角的笑意,目光坦然的看向呂皇后,「娘娘,奇藜草可以交,不過民女斗膽問一聲,娘娘打算如何獎賞民女?」
大膽?!
一聲喝斥響起。
「大膽!」
容錦唇角噙起一抹淺淺的笑,忽的便抬頭看向坐在上首的永昌帝和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的話聲才落,便有穿綠色宮裝的宮女朝容錦走來。
「呈上來。」
容錦連忙打起精神,「回娘娘的話,帶來了。」
「容錦,奇藜草你帶來了嗎?」
便在容錦暗暗尋思時,卻感覺到一道銳利的目光灼灼如針的刺在她身上。就在容錦想不動聲色的側個身子,看看這人是誰,頭頂響起了皇后娘娘的聲音。
這人是皇后,那剛才坐在下首說不出的風雅嫵媚的花信少婦又是誰?
不說這婦人一身的雍容華貴,但說她能坐在永昌帝身側,想來,她應該便是當今的中宮之主,太子之母,原內閣首輔呂家嫡長女,呂皇后!
而這時,永昌帝也正眸光微瞇,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容錦,見容錦朝他看來,他眼瞼微垂,掩盡眸中情緒,微微偏首,對身側穿一襲藏藍色牡丹紋的宮裝,約三十五六年紀,體態微腴,面如滿月,眉宇間卻暗隱疲憊的婦人耳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