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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72章 有殿下消息了 文 / 珂虞

    也許是墨煙笑的太詭異了,心中的恐懼竟讓淳兒不顧一切地反抗起來,兩個侍女步步緊逼,他卻從旁溜開,硬生生撞開了門口的墨煙,衝出了屋子。

    墨煙氣急,連忙命侍女去抓,在院子好一通貓捉老鼠,才將他制住了。

    淳兒被人一左一右地架住,墨煙才施施然走了過去,還未開口,只覺得腹部一痛,險些讓他直不起腰來。

    原來是淳兒掙扎得太厲害,無意間踹了他一腳。

    墨煙怒極,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淳兒臉上立即多了一個淡紅色的手掌印,他不再沉默,而是怒瞪墨煙,「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他雖然單純,卻並不蠢笨,只是以往葉微乃至於宋汐都將他保護得太好,導致他不諳世事。這些日子以來遭受的苦,以一種殘忍而又不可抗拒的方式讓他成長起來,至少,他能分辨善惡,也能看清事實。

    墨煙一手按住腹部,一尖銳地嘲諷,「喲,終於不裝了?如此耍心計,是欲擒故縱?還是韜光養晦?回頭一舉將王爺拿下,好對付我吧!」

    「我沒有!」淳兒大聲反駁。

    墨煙冷笑,聲音像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是啊!你沒有,可是王爺就是喜歡你,他天天想著遣散後院,與你在一起,這叫我怎麼安心呢?」

    淳兒急忙辯駁,帶著一種祈求,「這是他的事,我有愛的人,我不會跟你搶王爺的,墨煙,你放我走,我會走的遠遠地,不會被他找到,算我求你。」

    墨煙舒緩了腹部的疼痛,總算能直起腰來,一邊搖頭,一邊嗤笑,「你要是走了,我怎麼跟風隼交代啊,他可是讓我好好照看著你呢!所以,還是得按我的規則來!」他走上前,將一方絹帕狠狠地塞進淳兒嘴巴裡,眼神怨毒兒瘋狂……

    淳兒被五花大綁,塞進了一輛馬車裡,馬車停在一家南風館的後門巷子裡,兩個侍女將淳兒架出來,跟著墨煙從後面上了二樓。

    在一間滿是劣質脂粉味的屋子裡,等了好一會兒,老鴇姍姍來遲,身後跟了一個低眉垂眼的小龜奴。

    那老鴇看了看墨煙,眼中閃過一絲訝色,卻陪著笑臉招呼道:「喲,小公子這是來做買賣了,賣的這個?」

    當她的目光落到淳兒身上,便有些移不開眼,雖然形容狼狽,卻一點也不妨礙他是個美人的事實,而且還是絕美的那種。若是讓她調教幾個月,絕對能綻放出絕世光彩,當上這京城勾欄院的魁首。眼下這被折騰的,真是暴殄天物。

    墨煙輕輕哼了一聲,皮笑肉不笑道:「這可是我家主人的寶貝,賣不得的,他不懂規矩,我要借你的地兒調教一番。」

    「那真是可惜了!」老鴇面露惋惜,很快又露出了一張商業的笑臉,「小公子想怎麼玩兒啊!」

    這樣的姿色,真是天生吃這飯碗的。

    墨煙就是從這種地方走出來的,對裡面的運作熟悉得很,尋常的特殊的,還有那些活該爛在陰溝裡的殘忍手段,他都門兒清。墨煙眼珠一轉,像是想到了絕佳的好主意,「你去給我找一個清倌兒來,一定要是個雛兒,否則,我可是不認賬的。」

    老鴇子一看墨煙這姿態,就知道不是個省油的燈兒,又看這小少年被折騰的模樣,只怕不是欠調教,而是太得寵了,遭人嫉恨,私下裡穿小鞋呢!心中千思百轉,面上卻諂媚一笑,殷切地介紹道:「這可巧了,我這裡剛進來一批雛兒,有些還來不及調教呢!爺要什麼口味的?潑辣的,乖巧地,狐媚的,應有盡有。」

    墨煙微微搖頭,一指淳兒道:「要他這樣的!」

    「啊!」老鴇子像是被嚇住了,盯著淳兒那種美絕人寰的臉,半響才幹巴巴地說道:「小公子這是說笑了,這孩子,這張臉,不說我南風館沒有,就算是走遍京城所有妓院,您也找不出第二個!」

    其實,她這話說的保守了,就這小模樣,就算是走遍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個。若是再好好養養,把水色氣色養足了,嘖嘖,這京城第一美人就要新鮮出爐了!

    至於風陵第一美人,那是屬於宸王殿下的,若這小少年出身高貴,倒是可一爭高下,生的這樣低賤,即便長的比宸王美,也只能當這煙花之地的第一美人,在胭脂帳裡為人把玩。這世道,可不就是權貴當家麼!

    墨煙嗤了一聲,視線淡淡掃過屋子的角落,頗為不屑道:「這等腌臢地兒,自然是找不出第二個他的,我要的,不過是氣質相似的。就要沒開包的雛兒,不是有沒調教的麼,就往那裡挑吧!」

    「好好好!」老鴇子看他那神氣樣兒,面上恭敬,心裡卻鄙夷。看你這一身風塵氣,指不定也是這腌臢地兒出來的,神氣個什麼勁兒啊!反倒是這小少年,雖然楚楚可憐,卻無端顯得貴氣。可憐性子太軟弱,才被人欺負成這般模樣。

    「再找是個龜公過來,要身強體壯的。」說話間,墨煙甩出一踏銀票,砸進老鴇懷裡,斜著眼睛,高傲道:「這些夠了吧!」

    老鴇子滿眼放光,一邊粘著口水數票子,一邊應承道:「夠了夠了!」

    卻聽得墨煙道:「我是說,連著那雛兒的一條命!」

    老鴇子數錢的動作一頓,看著沒數完的票子,估摸著也有幾千兩,心一橫,抬起頭露出一個諂笑,意味深長道:「小公子放心,夠了!」

    總有一些喜歡玩特殊手段的客人,下手重了,難免弄出人命,自然有約定俗成的處理方法。有錢誰不賺呢,不過是二十兩銀子買來的卑賤人,可說是一本萬利。

    不多一會兒,那老鴇就帶了一個少年進來。那少年身形纖瘦,身上綁了繩索,被兩個龜公押著,披頭散髮的模樣,乍一看,還真跟淳兒有些相似。倒真是個沒有被馴服的,自進來起不斷扭著身子,作徒勞的掙扎,這性格,也與他家小可憐很相似啊!

    墨煙稍感滿意,坐在椅子上,一邊端了茶水,一邊命令道:「抬起頭來!」

    少年不肯抬頭,那龜公便捏著他的下巴,強迫他仰起臉來,這長的可就十萬八千里了。好歹模樣清秀,墨煙也就勉強接受了,對那老鴇擺擺手道:「就這樣吧!」

    那老鴇點頭哈腰,一路退了出來。

    方關上門,身邊的小龜奴便道:「媽媽,今夜可是又要出去一條人命了!」

    老鴇一頓,伸手在他額上彈了一下,「只要有錢賺,人命算什麼,只不過,十個人吶,那人今夜怕是會死的很慘……」

    外面的人不知道這間屋子裡發生了什麼,只聽見半夜的慘叫,那叫聲實在是太慘烈,太痛苦,一些膽小的客人都提槍上陣,臨頭卻被嚇得萎了,慌慌張張提起褲子,道一聲晦氣,方罵罵咧咧地走出樓子。

    閒著的小倌兒,膽大的便倚著窗子,一邊嗑瓜子,一邊聽熱鬧。膽小的縮在床上,拿被子捂著耳朵,也是徹夜難眠。

    後半夜這慘叫聲終於歇止了,不是結束了,而是那被折磨的人昏死過去了,清醒的劊子手還在往死裡折騰。

    有人,可是買了一條人命!

    第二日一早,那扇神秘的木門才緩緩從裡打開了,首先走出來的是一個衣裳鮮艷的少年,細眉細眼的,頗有幾分刻薄之像,也顯得盛氣凌人。

    緊跟其後的是兩個侍女,攙著一個瘦弱的白衣少年。

    那人披頭散髮,低垂著臉,看不清模樣,但見那隱藏在頭髮下的半張臉,小巧精緻,就是唇色見白了些。

    他渾身軟趴趴的模樣,兩條腿幾乎拖在地上,全身的重量完全靠兩個侍女把持著,不似沒力氣,更似失了神智。

    他雖然頹唐,身上還算乾爽,因為被整夜施暴的人,定然是沒個人樣的。精明的人就會知道,他不是昨夜慘叫的人。

    果然,等一行人走後,從屋子陸續走出十個龜奴,他們身強體壯,卻也疲憊不已。

    很快,又有兩人進去,收拾殘局。

    有好事膽大的小倌兒湊在門邊兒看熱鬧,只來得及看到一片白花花,赤條條的人影被裹進一張草蓆裡,那人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死活。但在這院子裡,一般都被人裹著,九成是活不了的,因為他下一個去處就是城外的亂葬崗。

    兩個龜奴一前一後地將人抬出來,因上下被蓆子裹著,這就看不出面目,但抬出來的時候,不小心從蓆子裡滑出來一條佈滿凌虐痕跡的胳臂兒,上面青青紫紫,還帶有男人的穢物,在早晨的陽光下,竟顯得慘白冷冰。

    因龜奴行走間晃動,那條胳臂兒不小心打在一個小倌兒的裙擺上,嚇得他一個哆嗦,驚呼一聲,撒丫子就跑了。

    別的小倌兒一陣唏噓,多少有些同命相連的感慨,誰又知道,他們不是下一個他呢……

    淳兒這次是真的被刺激大了,一直到回府,他還是傻愣愣的。墨煙試著打了他一巴掌,又在他腰上的嫩肉上狠狠掐了一把,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彷彿感覺不到痛的。只是睜大著眼睛,微張著嘴唇,目光呆滯,渾身發軟。

    那侍女看得不對,便問墨煙,「墨主子,他這是怎麼了?」

    墨煙嗤了一聲,臉上的表情帶點快意的扭曲,「還能怎麼樣,嚇傻了唄!」

    「啊?這可怎麼辦啊!」侍女卻嚇了一跳,「要是王爺知道了,可是會怪罪?」

    風隼對淳兒的喜愛是眾所周的,淳兒要是對風隼有一點迎合,也沒人敢得罪這個小少年。偏偏他如此柴米不進,三番幾次掃了風隼的興致。這樣的人,即便再美,也難討王爺歡心,翻身做真正的主子。故而,她才效忠墨煙,因為,只有墨煙這樣的人,才能真正地掌管後院。不過,眼下玩大了,她心裡很沒譜兒!

    墨煙冷冷地截斷道:「這就是只不會叫的狗,王爺不會知道的!」

    之所以敢這麼對淳兒,一是咬定淳兒不會告狀。二來麼,風隼那句話,可算是提醒了他。淳兒早就有癔症的傾向,那就是瘋病的前兆,就算真的瘋了傻了,也是很正常的吧!

    是的,一開始他就打了這麼一個算盤,淳兒此前木訥不能言,完全是裝的,有這份心機,要是改變主意討好風隼,自己豈不是只有玩完的份兒!故而,他要徹底擊垮他,從心裡上,如此,淳兒即便留在風隼身邊一輩子,也構不成威脅。

    那侍女遂不說話了!

    墨煙有些不耐煩地開口,「得了,別擺出那死人樣,我說不會出事就不會出事,趕緊把他送回去!我先回去了,這折騰得一晚上的,累死我了!」墨煙打了個哈欠,扭著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這事兒雖然是他主持的,但一想到昨晚上那個場面,他就覺得噁心。有一種,再也不想看活春宮的感覺了。

    小環在家裡等了一天一夜,夜裡輾轉反側,第二日一早,天沒亮就坐在門口守著,心裡火燒火燎的。不知道墨煙那賤人又如何折騰了他,這一次,可千萬不要出大事才好!

    眼看就要坐不住了,墨煙那兩個貼身侍女這才架著淳兒姍姍來遲。

    兩人也不說話,扔下淳兒就走。

    小環連忙檢查了他的身子,見他身上沒有多出的傷口,先是鬆了口氣,很快,又覺得不對。

    淳兒神情呆滯,任她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只顧呆呆的盯著前方,卻似什麼都沒看在眼裡,傻了一般。

    小環攀住他的肩膀,幾乎是有些顫抖地開口,「淳兒,你怎麼了?」

    淳兒依舊木然,連眼珠子都未轉動一分,臉上淚痕斑駁,不知是幾時乾涸的眼淚。

    最恐懼的時刻已經過去了,但他卻深深陷在裡面出不來了……

    見此,小環哭了!

    ……

    那之後,墨煙還是不太放心,又去看了淳兒幾次。

    初看時,淳兒似乎與那日沒什麼兩樣,仍舊是呆呆的,沒有什麼表情。

    小環沒事兒就守在他身邊,一會兒給他喂東西吃,一會兒給他餵水喝。他已經不會自己進食了,甚至不會拿筷子,但勺子到了嘴邊,叩叩他的唇齒,他還知道張嘴,然後機械地咀嚼。是啊,餓了要吃,渴了要喝,這是動物的本能,幾乎不需要思考。

    但旁有一點兒風吹草動,他就會若驚弓之鳥。

    如有陌生人靠近,他那呆滯的眼珠就會轉動,像是一下子聚了焦,死死地盯著來人,滿是防備和驚恐。

    你若繼續靠近,他會逃離,桌子下,櫃子裡,床榻上,乃至於角落裡,蜷縮著瑟瑟發抖。

    你若是強行把他拉出來,不得了,他就要發癲。

    他怯弱的神色會在某一瞬間變得猙獰瘋狂,瘋狂地抗拒掙扎,乃至於對侵犯者拳打腳踢。比起那日在潤城客棧裡對著風隼發飆,有過之無不及。

    至少那時他還有神智,還會歇斯底里地怒罵。但此刻,他是失了神智,嘴裡發出類似野獸地哀鳴嘶吼,淒厲的,可憐的,卻又是凶狠的。

    此時的淳兒,像是露出了他深藏的爪牙,他變得具有攻擊力。

    墨煙的侍女一個不小心,就被他尖利的指甲撓了一下,正在臉上。

    瘋子的爪牙是鋒利的,那侍女一聲尖叫,放開了淳兒,回過頭的臉上,鮮血淋漓。

    再看淳兒,掙脫了束縛,便瑟縮在牆角,渾身打抖,這樣子不像是害怕,更似一種攻擊的節奏。

    墨煙見他舉起的手指上還沾有鮮血,指甲裡或許還殘留著從侍女臉上抓下來的皮脂,心裡就是一顫。

    而那雙眼睛,淳兒的眼睛,烏溜溜的,色澤純粹得緊,卻也尖銳瘋狂,盯著你的時候,隨時都要撲過來一樣。墨煙莫名覺得臉皮上一寒,忍不住後退幾步,生怕那一爪子撓到自己臉上,就此毀了容貌。

    墨煙進去的時候,神神氣氣,出來的時候,竟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狽。

    匆匆回了居所,又支了點兒銀子安撫慰勞那侍女,墨煙這才有空靜下心來沉思。

    淳兒這模樣,是他此前沒有想到的,效果出乎意料地好。

    他以為他只是被嚇傻了,沒想到卻癲狂了。墨煙不否認,自己見了他那滿手是血的模樣,心裡有幾分害怕不安。轉念一想,自己尚且如此,何況是風隼。淳兒瘋瘋癲癲,又這樣具有攻擊性,風隼就算再喜歡,也不會讓一個瘋子做王妃吧!本來娶一個男王妃就夠驚世駭俗了,若對方還是個瘋子,他風隼還要不要臉了。

    ……

    「淳兒——」宋汐從睡夢中驚醒,猛地睜眼,驚動了身邊的風宸。

    「嵐嵐,你怎麼了?」他自她身邊坐起身子,擔憂地看著她,見她汗濕了一張臉,便掏出一方絹帕為她擦汗。

    宋汐按住了他的手,接過帕子,自己胡亂擦了兩把,吁了口氣,才發現自己竟躺在風宸的床上,不免疑惑地問道:「宸宸,我怎麼睡上面來了?」

    她明明記得,她坐在床邊替他按摩穴位,親眼看著風宸睡過去了,後來是有些困頓,便支著下巴養一會兒神,怎麼醒來是在他的床上?

    風宸微微一笑,「是你按著按著就睡著了,我不忍心驚動你,便讓池一輕輕將你抱上床來。」頓了頓,略微別開眼,似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反正這床也夠大,容得下你我。」

    宋汐皺眉,臉色就有些古怪。

    風宸抬眼偷瞧她的臉色,怕她不愉,又急忙補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幼時你我也常在一起午睡,我只是——」

    「宸宸!」她打斷他,一隻手覆上他的手背,輕輕拍了拍,柔聲道:「我曉得你的意思,我沒有怪你,也沒有不高興,我想說的是,我們之間,不用如此見外。」

    這個人,愛的太過卑微小心,又敏感,縱使她一開始覺得有些不妥,見他這緊張的模樣,也忍不住心疼,哪裡還捨得苛責。

    聞言,風宸神色稍安,見她睡了一覺,神色反而疲憊,想起她方纔的囈語,風宸遲疑道:「你方纔,可是夢到淳兒了?」

    宋汐歎了口氣,憂慮地開口,「我夢到他被人折磨,他一邊跑,一邊叫我,他說他好疼,嘴巴疼,身上疼,心裡疼,我見了,真的好心疼。他又問我,為什麼不去找他。我好害怕,他是真的出了事,你說我的這個夢,是不是就是他此刻的寫照,他正在遭受著非人的折磨,他在向我求救。」宋汐越說越急促,到最後竟有些坐立難安,冷靜如她,也被那場噩夢驚得亂了分寸。

    風宸伸手將她抱入懷中,柔聲安撫,「嵐嵐,那只是個夢,你這是太擔心太想念所致。我已經加派了人手,不日就會有消息了,你別胡思亂想,也別害怕,我會幫你找回他的。」

    「但願如此,我好怕,找到的會是他的屍體……」

    她太執著於那個夢境,風宸都不知道如何再安慰她,唯有轉移話題,「嵐嵐,你說,風隼會相信我瘋了麼?」

    果然,一提起正事,宋汐便正了臉色,眼中滿是銳利精明,「他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此次逢凶化吉,並且,利用這個借口,抵擋他一陣。你可以利用這段時間,養好你的腿傷,乃至於想出怎麼對付風曜的法子。這是個浩大的工程,我們得好好謀劃,畢竟,一國之君,不好對付,一國江山,更難顛覆。」

    「我知道了!」風宸抱緊了她,嘴角輕輕牽起。

    聽著她為自己謀劃,替自己著想,原來是這麼幸福的事。他真的很不明白,當初風曜明明享受著這樣的幸福,怎麼就捨得放開,真是,愚不可及呵……

    換做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放手。

    宋汐又道:「找個時間,讓蘇澈寧璟來一趟,還有那個叫申屠的。這些都是你信得過的人,也是你的得力干將,我有些想法,想聽聽大家的意見。若是可行,便可以一邊實施了。」

    「好!」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輕輕低下頭,吻了一下她的頭髮,唇瓣綻開一縷絕美的,歡愉的微笑……

    ……

    風陵國,潤城!

    一間客棧裡,秦明坐在上首,手裡握著他那柄「明月扇」,以一種緩慢的節奏敲著手心。

    他的下屬,單膝跪在他的面前,恭聲回稟,「啟稟公子,有殿下消息了!」

    聞言,秦明眼睛一亮,扇子也不敲了,只顧催促道:「快說!」

    此前,有探子查到潤城曾出現一位絕美少年,是以他才帶人趕到,果然有了收穫。本來,以他的身份,不需要事必躬親,也是昭帝給他施壓,他這才一聽到風吹草動,便心急火燎地趕了過來,唯恐與那人再次擦肩而過。

    尋找多時的人,有了下落,那下屬的聲音也頗為激動,「屬下查到,一個多月前,一名疑似殿下的少年出現在雲來客棧,當時,他從二樓跳下來,鬧得十分轟動,是以並不難查。」

    秦明皺眉,語氣裡透著緊張,「怎麼回事?」

    那位竟然會跳樓,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眾說紛紜,屬下便撿兩個靠譜的說與公子聽吧!一種說法是,那富戶逼良為娼,那少年不堪受辱,這才尋了短見。還有一種說法,那富戶的男寵爭風吃醋,容那少年不下,這才逼了那少年跳樓。」

    心裡卻狂汗,無論哪一種,都不是好結果啊!

    秦明也皺死了眉頭,無論哪一種,結果都是跳樓,陛下聽見這事,肯定會發飆的。秦明一想到這個就覺得頭疼,遂問侍從道:「你確定那是殿下?」

    「屬下拿殿下的畫像問了幾個人,皆說是畫上中人。」

    「那便是了!」秦明的語氣,似喜還憂,由此可見,那人是真的失了以往的記憶乃至於神智,不然也不會落得如此田地,也不知找回來會是什麼模樣。

    他不禁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那時,他雖然失去了記憶,懵懂不知世事,卻天真無邪,無憂無慮,可見被保護得很好。這得益於他身邊的那個青年,若殿下一直在那人身邊,他其實是放心的。至少,殿下本人並無覺得痛苦。

    如今他卻與那人分開了,對殿下來說,那是他喜歡依賴的人吧,到底遭遇了什麼,才會跳樓呢!

    想到接下來還得向昭帝稟明此事,忍受他的雷霆之怒,乃至於狂轟濫炸,秦明真是一籌莫展。

    「你知道他們往哪裡去了嗎?」

    「屬下問了,等那少年稍稍好些,那行人便繼續出發了,他們我行我素,幾乎不與外人交流,無人知道他們要去哪裡。一路上他們行事低調小心,那少年被他們看管得很緊,若非鬧出這等事,只怕我們也沒這麼快查到他的消息。不過,屬下打聽那富戶的舉動,他的下屬進退有度,且身懷武藝,行事又頗為氣派。不似一個富商,更似一方權貴。」

    秦明又開始敲扇子,頓了頓,忽然說道:「從泉州到此處,再往前走,呈直線路途的大都市是什麼?」

    「風陵帝都——盛京!」

    「盛京啊!」秦明眼中閃過一絲異光,「你再去打聽打聽,將那富戶以及他男寵的相貌著人畫下來,然後,我們出發去盛京。」

    那人詫異,「公子怎知殿下會在盛京?」

    秦明勾唇,一展明月扇遮住半張臉,笑彎了一雙鳳眼,「直覺!」

    ……

    這一日,知秋主動找到安雲,不鹹不淡地開口,「公主,您不是要見宸王嗎?現在可以去見了!」

    彼時,安雲正在床上挺屍,沒有見到心上人,整日整日地好沒勁啊!陡然聽到這麼一句,整個人都呆住了!幸福來得太突然,都不知道怎麼辦!

    愣了好一會兒,忽然從床上彈起,猛地奔至知秋身邊,抓住她的肩膀,她一邊吼叫,一邊搖晃,「你剛剛說什麼了?說我可以去見風宸了?是真的吧,真的吧,真的吧!」

    知秋都快被她搖散架了,盯著安雲,一字一句道:「是真的!」

    安雲鬆開她,興奮得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嘴裡也不知道在嘟囔什麼。忽然,她停住腳步,看向知秋,疑惑中帶著少有的精明,「為什麼突然又讓見了?」

    知秋淡淡道:「盛京的使者已經走了,宸王渡過了一劫,您上門造訪,他也有空接見您了。」

    安雲驚,「他不是瘋了麼?」

    為此,她還糾結了好久,最終還是決定,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她都會不離不棄,這才是真愛啊!

    知秋真不想用看白癡的眼神看她,便垂下眼睛,平板地解釋,「他是裝瘋的。」

    安雲愕然,還有一種憤憤不平,「你怎麼知道?」

    這種別人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的感覺真是太不好了,這會顯得她很笨。

    知秋平淡的眼眸泛起一絲波瀾,嗓音甚至有了明顯的軟化,「陛下說的。」

    安雲先是一愣,隨即怒不可遏,「原來你一直都有背著我跟他聯絡,說,你是不是把我做過的事全說給他聽了!」

    知秋低下頭,一板一眼道:「公主若是問起知秋,知秋肯定會告之公主,算不得背對著您。陛下只是想知道風宸的事,並沒怎麼提及公主。知秋覺得,您有空發這個脾氣,不若早些去宸王府,免得夜長夢——」

    話未說完,安雲已經跑開,開始翻箱倒櫃,嘴裡喃喃自語,「我穿哪件衣服好呢……」

    知秋面無表情地轉身,走出去,再默默地帶好房門,然後站在院子裡,看著武安國的方向,長長歎了口氣……

    宸王府,風宸將蘇澈,寧璟,申屠河,都集結到了書房。

    書房按照宋汐的要求,進行了重新佈置。

    中間被收拾出一塊大空地,置一張長桌,桌邊擺放著一圈椅子。

    長形的一頭為主座,是風宸的位置,左手邊第一個是宋汐,這兩個早早入座,其他人也只得另謀其位。

    寧璟坐在了風宸右手邊第一個位置,蘇澈不置可否,卻覺得坐在風宸左邊的宋汐十分礙眼。他不願意與宋汐坐在一起,遂挨著寧璟坐了。申屠河是個粗獷爽朗的漢子,見宋汐是個「男人」,也就沒有顧忌,比較隨意地坐在她的身邊。池一則站在風宸身後,隨時聽候他的吩咐。

    諾長一張桌子,後面還空了許多位置,最多可容納二十幾人,但宋汐相信,日後會填滿的。如今商量的,可是機密要事,也容不得太多人參加。

    桌子中央展開一副地圖,每人面前放了一杯茶水,宋汐將現代會議的模式搬到了古代,這樣探討問題更加方便。

    對此,其餘幾人,都有些驚奇,尤其是桌上的地圖,蘇澈看了一眼,有些驚訝道:「這是青州的地圖。」

    「是的!」回答的是宋汐,她的面前放了一根類似教鞭的木棍,上了漆,打磨得十分光滑。

    她站起身來,隨手將教鞭握在手裡,身上自成一股氣勢,視線在幾人面上掃過,引得眾人都看向這邊,用一種略顯低沉,卻又十分清晰的嗓音說道:「既然決定造反,今天就來討論造反的可能性。在坐的都是風宸的心腹摯友,一切,皆是為了風宸,也為了諸位能在青州站住陣腳,希望我們共同努力,共建大業。廢話不多說,我們進入今天的正題。」一段簡潔的開場白之後,宋汐的語氣忽然變得嚴肅而認真,身邊的人,不由自主地就陷入到她刻意營造的氣氛裡。

    「如今青州富庶,另有兵馬二十餘萬,皆聽風宸調統。具有充分的人力和資源,足以支持長期戰事,說是國家之內另一國家,也不為過。且青州之地,跨地之廣,佔據風陵四分之一的國土,四周還有適當的山川作為屏障,因接連青河,名為青峽。青峽絕壁陡峭,即便對方的兵馬逼近峽谷,若不採取特殊手段,也束手無策,我方可以一戰。所以,我們是有優勢的,乃至於前程大好。」

    此時的她,面色嚴肅,嗓音低沉,銳利的眼神,顯示出她十足聰明的頭腦,她一邊說,一邊用教鞭指點桌上的軍事地圖,動作果敢,利落,自信十足。配上她那張深刻又具有侵略性的五官,真是漂亮又迷人。

    要做一件大事,首先就要鼓舞士氣,她成功的做到了,並且毫不費力,她就是有這種本事。在場眾人,包括蘇澈寧璟,都不免被她身上的光輝晃了一下眼睛。

    申屠河大老粗一個,回過神來,哈哈一笑,頗為爽朗又敬佩道:「宋兄這麼一說,我申屠河瞬間充滿了信心,幹勁十足吶!」

    寧璟也笑,眼中掠過一絲異樣的神采,「分析的很不錯。」

    蘇澈才不會承認被她驚艷到了呢,「也就勉強啦!」

    風宸既覺得驕傲,又覺得甜蜜,「汐可還有什麼見解?」

    他的嵐嵐,就是這樣地耀眼迷人。

    該出手時,就出手,宋汐嘴角一勾,繼續說道:「分析完青州局勢,現在我們說一下造反的條件。有條件,我們利用到底,沒有,我們就創造條件。首先,起兵造反得師出有名,在天下人眼裡,風曜畢竟是正統登基,名正言順,如果我們沒有一個很好的理由,那就屬於謀逆,很難得到風陵百姓的支持。要想解決這個問題,說簡單,也不容易。大抵不外乎兩種,一是偽造先帝遺旨,說先帝真正要傳位的是風宸,風曜是假傳聖旨,竊取了皇位。畢竟先帝當初一心想傳位風宸,眾所周知,很多人都不明白,先帝駕崩前一夜,為何突然改立風曜。這也就導致了朝中如今還有許多宸王黨羽,皆是先帝在時,見風使舵的大臣。」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頓。

    忽然想起先帝駕崩前夕,她夜訪宸王府。

    那一夜,她對他展現了許久不見的柔情,溫言軟語,只為了使他放棄皇位。她的立場,再鮮明不過,至始至終站在風曜的一邊。

    他先是錯愕,或許還有些驚喜,聽了她的話,卻轉變為沉寂。

    她久等不到答案,拂袖離去,將他一個人扔在冰冷的屋子裡。

    走在院子裡,她又覺得不甘心,回過頭,看向他的窗子。

    這時候,刮起一陣風,吹滅了燭火。

    黑沉沉的屋子裡,依稀可見他孤獨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虛空,目光荒涼。

    再過一會兒,那身影緩緩蹲下,她看不見他,夜風送來他壓抑地哽咽聲。

    是在哭嗎?宸宸!

    她這麼想的時候,有一個人正在放輕腳步靠近她,她敏銳地轉過頭,那人卻一點也不尷尬。

    一襲藍袍,濃眉大眼,正是蘇澈。

    他平素是搞笑的,是爽朗的,此刻卻看著她冷笑,嘲諷卻又憤憤不平,「風青嵐,你真做得出來……」

    是以,蘇澈後來如此恨她。

    是以,重逢後,她不恨蘇澈。

    自己,是真的做錯了啊……

    ------題外話------

    宸宸是裝瘋,淳兒是真瘋。

    我總喜歡將兩個人寫在一起,因為他們正好詮釋了命運弄人!

    淳兒還沒黑化,只是墨煙賤人折磨不了他了,等著和女主相認!

    話說,女主光環又閃耀了啊,有沒有被亮瞎!

    嗷嗷~的女主者,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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