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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34.048邢漠北&喬以薇 漠上薔薇遲遲開(48) 文 / 陌小圖

    喬以薇轉醒的時候,天光剛剛從百葉窗裡照進來,周圍全都是素淨的白,冰冷的來蘇水味融合在加濕器的水汽當中,她側頭看了看外面金色的新晨,只覺得心裡好像是被掏空了一塊一樣。

    右手被人緊緊握著,她移動視線看過去,邢漠北雙手握著她的手,抵在額頭上淺眠著圍。

    他在這裡守了她一夜嗎?

    她靜靜地看著他的發頂,輕輕地抽出自己的手想要下床,可是才動了一下,淺睡著的男人便猛地驚醒了,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彈坐了起來。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大概是因為沒睡好,他的眼睛泛著血紅,下巴上也長出了細密的清渣,臉色很憔悴,可是眼神卻很驚喜,目光如炬的緊緊盯著她,大概是因為太急了,看上去甚至有點凶羿。

    其實她也沒什麼,只是在爆炸的時候受到了一點擦傷,現在身上有些酸疼,可是那些疼好像都比不上心裡的疼。

    喬以薇躺在床上仰面看著他,啞著嗓子問:「蔓蔓她……不在了,對嗎?」

    她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的時候,總覺得這就像是一場過於真實的噩夢,現在夢醒了,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邢漠北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這個問題,張了張嘴卻連發聲都變得很艱難,「你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

    醫生說蔓蔓因為白血病的原因,血液無法凝固,導致手術也變得很麻煩,一動刀就無法止血,失血過多是主要原因。

    可他現在無法跟她說這麼多,只能用蒼白的語言安慰她。

    喬以薇哀痛的緊閉上眼,良久之後才睜開,好像這樣就能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了一樣。

    可她沒辦法自欺欺人,她的妹妹已經離開了,以後再也醒不過來了。

    眼角不知不覺的有淚滑過,她抬手想去擦,可邢漠北比她的動作比她還要快,手指擦過她的臉頰,輕柔而又心疼。

    「蔓蔓,現在在哪兒?已經推進太平間了嗎?」

    她說起話來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帶著哽咽和絕望,讓人不忍。

    「我先安排蔓蔓在一個病房裡,我想你一定還想見她一面。」

    其實喬以蔓是該被推進太平間的,可他怕讓喬以薇去那種冰冷殘酷的地方探望妹妹,只怕她會更加崩潰和無法接受,所以他才安排了蔓蔓先在一個病房裡,等她看完了之後再做決定。

    邢漠北看著她,說起話來都是小心翼翼的,字字斟酌之後才開口,生怕一個字眼用不對就會觸及她的傷心之處。

    喬以薇只是木然的點了點頭,「謝謝你,我去看看她。」

    她掀開被子準備下床,他又拿過她的鞋替她穿好,沒有半點的煩躁或者是不情願,不管是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為的伺候她,像是在對一個沒有自理能力的孩子。

    她也不說話,就這樣定定的看著他,任由他去擺弄自己,像是一個木偶一樣。

    一場爆炸,改變了太多太多,原本想要離開中國的葉亦歡,經過了這件事徹底看到了凌南霄對她的感情;同樣的,邢漠北也知道了過往的那些真相,可是卻是以她妹妹的生命作為代價。

    她忽然覺得後悔,或許自己從一開始就不該想著重新回到他的身邊,如果沒有重遇,那麼後來的一切都不會發生,蔓蔓也就不會死了。

    邢漠北橫抱著她走向喬以蔓的病房,路上不少人都回頭看著他們,女孩子的眼中大多都呈現著艷羨,她們只看到了她此時被人溫柔對待,卻不知道她正經歷著和親人分離的痛苦。

    喬以蔓被安排在一個高級病房裡,她走進去便看到了仰面躺在床上的妹妹,已經換了乾淨的裙子,雙手平放在身體兩側,神色安詳靜和,就像她曾經睡著時候的樣子。

    有那麼一瞬間,喬以薇甚至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場惡作劇,是他們聯合起來騙她的。

    許晨坐在病床邊守著蔓蔓,他的身上還穿著昨晚的禮服,身上到處都是黑褐色的血跡,依稀可以看到昨晚情況的慘烈和觸目驚心。

    一張清俊的臉上也是死灰般的頹然,眼中沒有什麼光彩,好像所有的光芒都隨著喬以蔓生命之燈的熄滅而熄滅了,呆滯而又麻木的看著病床上的女人,行屍走肉一樣。

    其實他一直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喬以蔓,好

    像到這一刻都不敢肯定地承認,這一切都來得太快了,他還沒能從當年真相的震動中回過神來,她的死就又給了他當頭一棒。

    或許這就是她給他最後的懲罰吧,他到最後也沒能好好的對她說一句謝謝你活著對不起,儘管知道這些都不是她想聽到的,可是她再想聽什麼,也都沒有機會了。

    喬以薇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他,不哭也不鬧,甚至不像其他人一樣撲上來廝打他,好像他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自己的妹妹也不是為了救他而死的。

    邢漠北走上去抬手搭在許晨的身上,沉聲道:「讓她們姐妹說說話吧。」

    許晨這才拉回了抬起頭,原來他剛才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完全沒有發覺他們的到來。

    他站起身,留戀的看了看喬以蔓,良久之後才讓開位置,經過喬以薇身邊的時候,他的眼神變得抱歉而又躲閃,欲言又止的想要說什麼,看到她面無表情的臉,最終也什麼都沒有說。

    還能說什麼呢,曾經那樣對待一個全心全意深愛自己的女孩,甚至在她臨死前都還尖酸刻薄的指責她,現在說什麼都是徒勞。

    喬以薇走過去坐在床邊,自然而然的拉起了妹妹的手,指尖劃過她蒼白如紙的面孔,一次一次的輕撫著她的臉頰,唇角不知不覺的浮上了笑容,有點恍惚而又虛無的笑,好像透過妹妹冰冷的身體看到了另一個世界一樣。

    邢漠北原本想留一個安靜的空間給她,可是看到她這樣神思游離的狀態又不敢離開了,他怕他一走開她就會做出什麼傻事,現在的他一點都不敢做這個賭注。

    許晨同樣沒有走,兩個男人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守著她們,看著喬以薇拉著妹妹的手自言自語的說話,笑著笑著就哭了,哭著哭著卻又笑了。

    她從蔓蔓出生開始說起,比她小三歲的妹妹,父母為了躲避計生辦的人,舉家到鄉下躲了很久,那時她還什麼都不懂,只覺得這個妹妹真是個拖累,害得他們一家要東躲西藏。

    小時候的蔓蔓比她要頑皮多了,爬牆上樹的事情沒少做,每一次得了便宜,最先想到的都是她這個姐姐,總是會把最好的東西都分給她。

    爸媽過世之後,姐妹倆就成了相依為命的親人,不管是過得好還是過得壞,有對方在身邊,好像也就不那麼艱難了。

    可現在她連最後的親人也沒有了。

    邢漠北在一旁聽著她斷斷續續的說著,心疼的無法形容,他很想走上去對她說,她還有他,還有孩子,可現在也都說不出來了。

    許晨同樣是默不作聲的站在一邊,他現在終於是瞭解她一些了,可是卻是在她徹底離開之後。

    喬以薇從白天的驕陽似火一直說到晚上的華燈初上,好像要趁著這個時候把所有的話都傾訴完一樣,心裡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她知道自己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直到零點的鐘聲響起的時候,她才從椅子上緩緩的起身,維持一個動作太久,她的身體都變得有些僵直麻木,起身的一瞬間險些撲倒在地,幸好邢漠北及時上前抱住了她。

    她感激的衝他笑了笑,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第一個笑容,他心裡多少有些欣喜,覺得她說出來了,情緒就能好一些了。

    可喬以薇只是看著他,輕聲問:「我可以拜託一件事嗎?」

    他連連點頭,「你儘管說!」

    「幫我給蔓蔓準備後事吧。」

    她還是無法接受,不能親眼看著妹妹被推進火化爐或者是往後的一切,只能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他來做。

    她轉身向外走,許晨追上去想和她說兩句話,無所謂是道歉還是什麼,哪怕她能給他兩個耳光也會讓他舒服一點,可喬以薇的眼中根本就沒有看到他,眼裡完全沒有焦距,動作機械地向前走。

    好像什麼事都沒有,又好像完全不正常一樣。

    邢漠北就在她身後看著,直到她走出很遠之後,他的臉色忽然一變,一個箭步衝了上去,還沒等他跑到她的身邊,喬以薇就已經倒在了醫院的走廊上。

    *

    喬以蔓火化的那天是個雨天,所有的一切都是邢漠北和許晨操辦的,她始終沒有去,一直呆在家裡,好像不看到就可以裝作妹妹還在一樣。

    大約是怕她一個人不放心,邢漠北還拜託了葉小瑜和葉亦歡姐妹來陪她,明明是不怎麼相熟的三

    個人,可是因為一場爆炸卻成了爆炸成了朋友。

    然而這個時候她們也都說不出什麼話來安慰她,縱使葉小瑜是出類拔萃的心理醫生,面對與親人陰陽相隔的場面,所有的語言也都變得蒼白無力。

    葉亦歡的肚子已經很大了,預產期也就在最近,坐不了多久就覺得累,而葉小瑜同樣是帶有身孕的,姐妹倆的丈夫心疼她們,下午的時候就來接她們回家了。

    凌南霄和錢源始終站在她們兩個人身邊護著,一臉的關切和緊張,喬以薇看著她們,眼裡忽然就湧上了眼淚。

    羨慕是真的羨慕,羨慕她們姐妹倆還能好好地活著,羨慕她們有深愛的男人傾盡一切的保護她們。

    她們多少還是有些擔心喬以薇,臨走的時候仍然是面帶憂色,她把他們送上電梯,只是笑著擺手,「我沒事的,放心吧。」

    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個小人兒,邢喬站在她身邊,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一臉鄭重的對葉亦歡道:「乾媽不用擔心,我會陪著我媽媽的。」

    這還是孩子第一次主動叫她媽媽,眼睛酸脹難耐,她轉頭隱去眼淚,什麼都沒有說。

    回到家裡之後她就一直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淅瀝瀝的雨,天色陰沉的厲害,雨點打在窗戶上,蜿蜒成了一條條的細流,就像是她流不盡的眼淚。

    孩子走過來拉住她的手,仰頭細聲細氣的問她,「媽媽,你給我講講小姨吧。」

    這麼柔軟的兩個字從孩子嘴裡說出來,喬以薇心酸的想哭,她記得很久以前蔓蔓還鼓勵她好好和孩子相處,等相認之後就帶他去見見她,她還想聽喬喬叫她一聲小姨。

    可她到底是沒聽到,不只是這一聲小姨,還有她付出了生命的愛情,也沒有得到回應。

    喬以薇蹲下身平視著面前的孩子,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笑了笑道:「小姨啊,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女孩,她雖然擁有的很少,可是付出的卻很多,幫助了很多孩子,是個很溫暖的人。」

    她說著又忍不住掉下淚來,蔓蔓出事之後,慕家福利院的院長和老師們也來了,所有人都不願相信她就這麼離開了,以前蔓蔓幫助的那個小女孩小棠也得到了社會捐助,不久就可以去治療了。

    喬喬伸手抹掉她臉上的淚,湊上去輕輕地抱住她,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背,「媽媽不要傷心,以後我會陪著你的。」

    喬以薇閉上眼,仰頭將眼淚逼回了心底。

    後來她聽說許晨這些日子一直都為蔓蔓的事情奔走,甚至連受傷的哥哥都沒怎麼管過。

    他取消了和甄家的婚約,未婚妻甄雨婷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喜歡他的,哭的梨花帶雨挽留他,可是許晨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的就離開了。

    她還聽說甄雨婷懷了前男友的孩子,她去找那個男人要求負責的時候,那個男人卻只是冷笑著摟過身旁的新女友走了。甄雨婷氣不過,幾次三番的找了幾回,那個男人惱羞成怒的打了她一頓,甚至流產了。

    這些事都是邢漠北講給她聽得,彼時她被他緊緊地擁在懷裡,聽著他講述那些和她沒什麼關係,卻又割捨不清的人與事。

    其實別人怎麼樣,她一點都不關心,她的妹妹已經沒了,別人過的好與壞,都跟她無所相關。

    她只是感歎世事無常,生命太過脆弱,一瞬間就是天人永隔。

    蔓蔓的骨灰被許晨帶走了,從來不怎麼落淚的男人,抱著冰冷的骨灰盒卻哭得像個孩子,無法自已。

    聽說他以後要長居日本,家裡的產業都交給了哥哥,以後會把蔓蔓的骨灰灑在大海裡或者是櫻花樹下。

    邢漠北問她,「你恨許晨嗎?」

    她只是答非所問,「如果是我,我也會做一樣的選擇。」

    她的話他都聽懂了,當時的情況那麼危機,如果是她要保護邢漠北,那麼她也會義無反顧的去做。

    他心裡一陣一陣的疼著,想緊緊的抱住她,對她說自己也是一樣的,可是喬以薇只是轉身背對他,輕聲說:「早點休息吧,時間不早了。」

    蔓蔓出事之後,他就把她接回了南江別墅,他們像以前一樣睡在一張床上,可她卻總是背對著他,明明是最親密的距離,可是中間卻像是隔了一條銀河一樣,怎麼也跨越不了。

    他想像以前一樣從身後抱著她,

    手伸出去了,卻又默默的收了回來。

    他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愛就是想要觸碰卻又收回了手。

    他忽然明白了當年喬以薇的所作所為,她的離開不是因為不愛,就是因為太愛了,所以才選擇了放手。

    只是不知道現在明白還算不算太晚。

    因為出事的原因,她和單位請了假,可是一直這樣拖著總是不行的,她現在也沒心情去做任何事,最後索性辭職了。

    她沒有家,邢漠北的房子好像就成了她最後的歸處,儘管她現在不想面對他,或者說不想面對任何人,可是他卻態度強硬的將她留在了身邊,哪裡都不允許她去。

    她覺得很無奈,這種時候她已經說不清該怎麼和他相處下去,這樣如履薄冰的關係讓兩人都很不自在,何必非要強求呢?

    她去找他交涉,卻遭到了他的拒絕,「就算是強求,我也不會放你走,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你不要再想去別的地方了。」

    之前精心準備的婚禮也無法實現,她現在還想離開,他怎麼可能會答應她?

    她不能走,逃避他的辦法就是重新回到客房去住,可是連第一晚都沒過,晚上他就踹開了房門,強硬的將她抱回了自己的臥室。

    喬以薇掙扎和反抗的很激烈,拳頭指甲卻都往他的身上臉上招呼,硬是在他的脖子上抓出幾條深刻的血痕。

    邢漠北反鎖了房門將她壓在床上,發了狠的在她唇上輾轉撕咬,帶著驚痛和緊張,不是在掠奪,而是要證明她還是他的。

    她抗拒不了,張嘴狠狠地咬住他的唇,血腥味從兩人唇齒間瀰漫開來,他這才鬆開她。

    喬以薇紅著雙眼問他,「你現在這樣有什麼意思,只是因為不甘心嗎?還是說你還對我的身體有興趣?」

    現在的她變得有些刁鑽刻薄,為了逃離他總是會說出一些很傷人心的話,她也不想這樣,可是那些話不經大腦思考的就說出來了。

    邢漠北也不生氣,抬手理好她凌亂的髮絲,平靜得像是聽不出她話裡的諷刺,「你覺得不甘心那就是不甘心,如果我說對你的身體有興趣,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喬以薇抬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啪」的一聲,清脆而又響亮,他覺得臉都有些麻了,可是心裡卻好受了很多。

    他怕的不是她又哭又鬧,而是沉默不語,那是最容易逼瘋一個人的利器。

    她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像是一隻被惹惱了的小獸,一字一句地說:「你真是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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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一更~謝謝大家對我的鼓勵和支持,昨天不少親都去微博討伐我了,寫這樣的情節是有點虐,但不完美才是真正的完美嘛,有些愛情長存於心底也是好的,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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