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漠北微怔的看著她慌亂無措的模樣,雖然有些困惑,卻很快便發動了引擎,掉頭向陶然雅居的方向開去。
這一路上葉亦歡都在焦急的望著外面,看著飛速而過的景物,她的心跳也越來越快,甚至有種下一秒就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的感覺。
杭璐的話和那個記者的話,讓她幾乎在一瞬間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而且這一次似乎比任何一次都要嚴重妲。
可是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怎麼會嚴重到連家長都堵在了校門口,校領導大清早就召開緊急會議的地步?
葉亦歡越想就越覺得慌亂不已,腦子裡一片空白,甚至想不起自己最近到底是出了什麼能讓媒體抓到把柄的事窀。
邢漠北不時地從後視鏡裡瞥她一眼,看著她緊緊地咬著唇,手指絞著衣擺,甚至帶著顫抖,整個人都是一副高度緊張慌亂的模樣,他甚至不敢去問她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很快就把車開到了她家外面,車都還沒停穩,葉亦歡已經推開車門便跑下了車,甚至來不及對他說一句「謝謝」或是「再見」,她跑的又快又急,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邢漠北的視線中。
邢漠北怔怔的看著儀表台上面那一袋子早餐,隨即緩緩地掏出手機,按下了開機。
他昨晚抽完煙,心情平復之後就回到了車上,一直陪著她。
這樣靜謐美好的氛圍實在是太過難得,他不忍心去打破,也不想被公事或者是其他人來打破,於是便毫不猶豫的關了手機,今早天亮之後,他又去給她買了早餐。
究竟是出了什麼事,讓她一醒來就會慌亂到這種程度?
邢漠北蹙眉看著自己的手機,然而剛開機,他就被屏幕上彈出的一條新聞推送震的瞠大了眸子——
「adamas總裁夫人被爆早年曾墮胎,出軌對像或是dick總裁邢漠北。」
早年曾墮胎幾個字在一瞬間便闖進了邢漠北的眼中,刺的他眼睛都生生發疼。
葉亦歡幾乎是一路狂奔回家裡的,頭髮也在狂奔中散落開來,額頭上還有汗珠,整個人都極其凌亂倉皇,從電梯裡出來之後,她便直奔自己家門口,她太緊張了,甚至連指紋鎖都解了好幾次才解開。
然而當家門打開的一瞬間,葉亦歡卻猛地被震在了原地。
客廳裡坐滿了人,凌振霆,蔣靜心,葉書華,吳茵,凌南霄,甚至還有申恬。
每一個人的眼神都是不一樣的,痛心疾首的凌振霆,鄙棄嘲諷的蔣靜心,怒其不爭的葉書華,欲言又止的吳茵,難掩得意的申恬,還有站在窗邊臉色陰沉凜冽的凌南霄。
葉亦歡在門口怔怔的站了半晌,剛踏進一隻腳,便聽到蔣靜心冷笑的譏諷道:「呦,還知道自己有家呢?和姘夫幽會回來了?」
腳步一頓,葉亦歡猛地抬頭看向蔣靜心,臉色變得冷硬而慍怒,就連眼底也是一片薄涼。
她敬她是凌南霄的母親,因此一再的容忍退讓,為的只是不想凌南霄兩頭為難,可是蔣靜心卻一再的出言羞辱她,不停地踐踏她的底線。
看到她變冷的臉色,蔣靜心的火也衝了上來,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抄起桌上的一疊報紙扔到她腳下,對著她厲聲道:「怎麼?難道我還說錯了?你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還怕被人說嗎?!」
葉亦歡起先還想大聲反問她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可是低頭看到那報紙上的標題和照片時,卻猛地被震住了。
「dick珠寶總裁夜會小學女教師,女方疑為華遠集團董事長千金。」
「adamas總裁夫人約見dick珠寶總裁,同回愛巢盡顯親密。」
「傳adamas總裁夫人撇老公幫情人,adamas評測會大敗而歸,總裁凌南霄神色陰鬱。」
一疊報紙上滿滿都是她和邢漠北的照片和緋聞,從第一次她喝醉,邢漠北送她去酒店,到了後來的家訪被人偷.拍,甚至連這一次diamond對決,她在無意中幫了邢漠北的事都被扯了出來。
每一張照片的角度都用的極好,雖然像素不高,人臉也拍的模糊不清,可是從兩人的姿態和動作卻能看感覺到她和邢漠北極其曖昧,就連葉亦歡自己都覺得愕然。
然而這些都不是讓她最震驚的,直到她翻到最後一張報紙時,看到白紙黑字碩大的標題,葉亦歡覺得自己的血液幾乎都要逆流了,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照片上是的女孩是三年前的她,那時她才剛剛大學畢業,本該是青澀嬌艷的年紀,可是卻坐在醫院裡一條幽暗的走廊上,頭低垂著,眼神空洞而絕望,手上還捏著一張紙。
題頭是幾個觸目驚心的大字,「華遠集團千金早年墮胎照曝光,嫁入豪門之前便已懷孕。」
「不是的……不是的……」
葉亦歡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至極,嘴裡不停地囁喏呢喃著,瞠大的眸子中滿是驚痛和不堪回首,指尖捏著那張報紙,整個人都顫抖起來,彷彿陷入了極度恐懼之中,下一秒就會崩潰一般。
「當初她要嫁給阿霄的時候我就說過她不乾淨,你還不信我,現在把兒子的幸福都耽誤了吧!」
蔣靜心的嘲諷還在耳邊不停地迴盪著,凌振霆坐在一邊歎著氣搖著頭,葉書華則握著他的手,抱歉道:「老凌,是我教女無方,給凌家抹了黑,給你和南霄也蒙羞,是我對不住你們……」
所有人都在指責她,葉亦歡孤立無援的站在客廳中央,頭上還包著紗布,就像是古時候受刑的女子,所有人都對她指指點點,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為她說句話。
凌南霄就這樣靠在窗邊,沉著臉色看著她,薄唇微抿,俊俏的側臉緊繃,眼中沒有一絲溫度,比起別人的中傷詆毀,他的冷眼相待反倒更讓她難受。
長輩們的責罵還在源源不斷,坐在蔣靜心身旁的申恬還不時地為她端茶遞水,彷彿怕她口乾了罵不出來一樣。
蔣靜心接過申恬手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惋惜又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搖頭道:「哎……如果恬恬你沒有出事該多好,我現在連孫子都抱上了,也不至於到今天這般地步,一把年紀了,還要被人戳脊樑骨。」
申恬反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撫道:「伯母,您也別怪歡歡,誰都有年輕的時候,她也只是一時糊塗……」
她嘴上是在為葉亦歡說情,實則卻更是火上澆油,蔣靜心聽了她這話,本來壓下去的火氣又騰地竄了上來,指著葉亦歡尖聲道:「她一時糊塗也得有個限度!不清白的嫁進我們凌家也就算了,現在還和競爭對手暗度陳倉,公司現在都已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我們凌家遲早得被她敗完了!」
蔣靜心這邊說著,那邊凌振霆也失望的看著她,沉痛道:「歡歡,你老實告訴爸爸,你和那個邢漠北,真的像報紙上說的那樣嗎?」
昨天還信誓旦旦的說著相信她的公公,今天卻也站在了懷疑她的這一邊,滿眼質疑的看著她。
葉亦歡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她張了張嘴,想為自己辯解一句,最後卻只說出了無力而又蒼白的三個字,「不是的……」
葉書華看她這個樣子,心裡更是又急又氣,事情鬧到了這一步,凌家肯定是要說離婚的,那他的融資,他一手創建的公司都將要面臨著不可估量的危機,要不是因為他這個女兒太過無能,他也不至於會一把年紀還腆著臉討好凌南霄這個小輩。
他越想就越覺得氣,當初和林曉君無愛的婚姻就讓他煎熬了十幾年,後來以為葉亦歡攀上了凌南霄這根高枝能讓他的公司轉危為安,誰知道她居然讓煮熟了的鴨子就這麼飛了。
現在就連一直站在葉亦歡這一邊的凌振霆也倒戈了,葉書華放在身邊的手越攥越緊,看著葉亦歡絕望的站在中央,心上盛怒難抑,忽然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向她砸了過去。
所有人都被葉書華的舉動震到了,就連蔣靜心都沒想到葉書華非但沒有幫自己的女兒,反倒出手用杯子扔她。
葉亦歡的耳邊依然是響不盡的喧囂,甚至沒有看到那個向她急速飛來的杯子,直到她被一個人牢牢地抱在了懷裡,甘冽清爽的須後水味都竄進鼻息,她才終於回過神來。
那個茶杯最終沒有砸到葉亦歡的頭上,反而是砸到了飛奔過來將她護在懷裡的凌南霄的背上。
早在葉書華握緊手上的茶杯時他就已經警覺起來,可他心想著葉書華總不至於砸自己的女兒,卻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向葉亦歡扔出了杯子,而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他的身體也不受控制的撲上去將她護住。
茶水浸濕了凌南霄的衣服,葉書華一時間也慌了神,急忙起身道:「南霄,我……」
凌南霄依然抱著葉亦歡,冷著臉對他們扔出了兩個字,「出去!」
「阿霄……」
蔣靜心還想再說什麼,凌南霄卻對著所有人都厲聲喝道:「我讓你們都出去!這是我家!」
幾個長輩都深知凌南霄的性子,蔣靜心穿好外套,挽著丈夫訕訕的走向門口,葉書華還想留下來說兩句,吳茵卻拉了拉他的袖口,示意他不要再多言。
只有申恬一個人緩緩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伏在凌南霄懷裡低聲啜泣的葉亦歡,眼中先是閃過一絲狠色,隨即得體的笑了笑,衝著凌南霄軟軟的說:「南霄,我……」
「我說讓所有人都出去,這當中也包括你!」凌南霄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懷裡的葉亦歡已經哭得微微顫抖起來,他看到申恬站在原地還不走,忽然就暴怒的喝了一句,「我讓你滾,聽不懂嗎?!」
很少有人見過凌南霄狠戾成這個樣子,額上的青筋微微凸起,眼神凶狠的幾乎能在下一秒就把人扔出去一樣,就連站在門口的父母都有些不敢說話,申恬卻硬是要在老虎口上拔毛。
蔣靜心看到申恬被兒子這麼一吼,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心裡也有些惱火,她的兒子她最清楚,凌南霄向來是個容不得人磨他的性子,連這幾個長輩都識相的要走了,她還非要站在這裡吃排頭。
眼看著申恬就要哭出來了,蔣靜心煩悶的走上前拉了她一把,低聲斥了一句,「先跟伯母回去吧。」
申恬淚眼朦朧的看了她一眼,終於有些不甘心的點了點頭。
臨出門時,蔣靜心又忽然停下腳步,對著葉亦歡冷冷的說了一句話,「二手的房我們可以要,但是死過人的就不行了!」
她這句話自是在暗指葉亦歡打胎的事,一句話真的是狠毒到了極點,凌南霄甚至感覺到葉亦歡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房門終於被關上了,所有的喧囂都被隔絕而去,凌南霄低頭看了看懷裡已經搖搖欲墜的女人,咬了咬牙,下了最大的決心,終於鬆手放開了她。
他一放手,葉亦歡就像是失去了全部的支撐力一樣,一下癱軟的跌坐到了地上。
凌南霄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想要伸手去拉她,卻又忽然想到了她從邢漠北的車上下來的場景。
這些新聞昨天夜裡就被曝光了出來,就像是一顆掩埋多時的炸彈終於爆炸了一樣,在一瞬間炸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他昨晚就一直在給她打電話,可是她的電話卻始終處於關機狀態。今天一早,兩家的長輩就殺到了家裡,而剛剛,他卻在窗口看到了她從邢漠北的車上走了下來。
他已經是如臨大敵,可她卻還在跟別的男人花前月下,果然,到最後只有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凌南霄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許久才聲音暗啞的問道:「你昨晚是跟他在一起麼?」
事到如今,他甚至連邢漠北的名字都不想說了,統統都用了「他」來代替。
葉亦歡先是一震,隨即扯了扯嘴角,苦笑著點了點頭。
她已經不再解釋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事到如今,她再多解釋也是一定用都沒有了。
凌南霄看著她甚至連多一句話都沒有,以為她是已經默認了自己和邢漠北的關係,心裡更是揪痛難忍,仰頭自嘲的笑了兩聲,隨即又低下頭看著她,聲音低啞的幾乎不成樣子,「我只問你兩個問題,希望你能對我說真話。」
他現在已經分不清她哪句真哪句假,可是他還是希望她能說真話,哪怕這話是「我和他在一起」了,他也願意接受。
葉亦歡抬手擦掉眼淚,聲音飄渺而虛無,「你問吧。」
「第一個問題,報紙上說你和他一起回家,是怎麼回事?」凌南霄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拳頭,聲音沉沉的問道。
「學校安排家訪,他也是我家訪的家長之一,所以我才會去他家。後來我無意間看到了他桌上的設計圖,以為只是普通的草圖,就隨口說了兩句建議,但我真的不知道那是用來和你競爭的。」
葉亦歡仰頭看著他,聚滿淚水的眼中滿是哀切的希望,希望他能相信自己。
凌南霄看著她灼灼的目光,心裡有一瞬間的動搖,隨即長長的做了一個深呼吸,再次沉聲道:「第二個問題……」他的聲音一頓,隨即咬了咬牙,幾近艱難的從喉頭擠出幾個字,「你以前……是不是懷過孕?」
這幾個字說出來的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心都疼的說不出話來了,可是比起他的難受,他更想知道這個結果。
然而葉亦歡只是閉上了眼,眼淚順著眼角滑出來,絕望而又悲涼。
她的樣子無疑就是默認了,凌南霄只覺得心口一窒,隨即緩緩蹲下身,伸手扼住她的下巴,聲音顫抖的幾乎連不成線,「那個男人是誰?你究竟為誰懷過孩子?!」
他說到最後幾近失控的低吼起來,就連掐在她下巴上的手也顫抖的使不上力。
他們第一次歡好的時候,他就知道她不是處.女,可是在後來和她相處的過程中,他一直都在說服自己接受這個事實,就在她懷孕的事實曝光之前,他甚至已經告訴自己,哪怕她不是第一次,他也能接受,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把自己當做是她第一個男人。
可是他現在發現所有的一切都崩塌了,她不是第一次,甚至還為別的男人懷過孩子,而他為自己營造的一個完美的幻象,終於是被她一手摧毀,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母親那句「二手的房子可以要,死過人的就不行」還在耳邊不停地迴響,雖然尖酸刻薄,可是卻也是戳中了他最大的痛處。
或許一個男人可以允許自己的女人不是第一次,但是卻沒有多少男人能接受這個女人為別人懷過孕。
畢竟相夫教子是一件極其莊肅神聖的事,若非對那個人深愛至斯,又怎會為他做到如此地步。
他忽然就覺得怕,怕她的心裡還藏著一個他不知道的人,怕她愛的是另一個人。
葉亦歡終於緩緩地睜開眼,眼淚沾滿了她的臉,曾經明亮的雙眼就像是一盞被熄滅的燈,再也沒有一絲光亮,黑暗的讓人絕望。
她扯了扯嘴角,自嘲的苦笑起來。
究竟是誰的孩子呢……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那時她也不過是大學剛畢業,二十二歲的年紀。她在凌南霄的入職酒會上喝醉了,第二天卻在陌生人的房間裡醒來,她甚至連那個人都沒有見到,就被外面突如其來的記者們嚇得不知所措。
她驚慌失措的裹好自己,在無數的鏡頭之下跑出了那間總統套房,躲進了衛生間裡,直到記者們都散去之後,她才敢偷偷的出來。
然而她被拍到的事卻很快就發了新聞,葉書華花了大價錢,在第一時間封鎖了全部的消息,回到家卻毫不留情的給了她一個耳光,咬牙切齒的罵她,「跟你.媽一樣下作!」
她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雖然自己不明不白的失去貞潔,雖然她在夜裡也常常哭著醒過來,可是事情沒有傳出去,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兩個月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然而這還不是最讓她崩潰的。最讓她崩潰的是,她在一次聚會中得知,就在她在陌生人的房間醒來的那天,凌南霄和申恬發生關係,並且申恬懷了孕,凌南霄很快就會和她結婚的消息。
多麼諷刺,他們在同一天出了這種事,申恬還有凌南霄,可是她卻連自己懷了誰的孩子都不知道。
二十二歲,花一樣的年紀,所有的一切都還沒有開端,她卻莫名其妙的懷了陌生人的孩子,她知道這個孩子不能留,葉書華也不會允許她留,所以她一直偷偷地瞞著,想找個機會去醫院打掉。
可是她沒想到自己隨手扔在垃圾桶裡的驗孕棒竟然讓吳茵發現了,那天晚上她一回家,迎面而來的便是劈手一個耳光,她被打的措手不及,甚至一下撞到了櫃角上,頭頂則是葉書華怒不可遏的咒罵——
「跟不認識的男人發生關係,給我惹了那麼大的麻煩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連孩子都有了!看樣子你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孽種是誰的,我葉書華丟不起這個臉,明天就去打掉!」
她那時身體一直不好,還貧血,本想對父親說讓她緩兩天,可是葉書華卻根本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第二天一早就讓吳茵拉著她去了醫院。
葉家好歹也是榕城的大戶,葉書華也算是榕城有頭有臉的商賈,醫院裡難免會有熟人。葉書華怕事情傳出去會對公司造成不好的影響,甚至不許吳茵帶著她去大醫院,最終只找了一個私人的小醫院。
那是葉亦歡第一次感到絕望,她拿著診斷書,孤零零的坐在走廊上,護士很快就出來叫她,她無意識的跟在護士後面走進手術室,腦子裡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私人醫院的條件不好,她躺在手術床上,明明還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經歷過的孩子,可是雙腿被擺成屈辱的姿勢,羞恥的她忍不住想哭。
後來醫生給她打了麻醉,再後來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只是覺得自己彷彿流了很多血,源源不斷的血從自己的身體裡流出來,甚至連意識也隨著血液的流逝而漸漸消散,耳邊隱隱聽到有人說「糟糕了,大出血」,「快去叫家屬」之類的話,可是她卻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
最後一絲意識散盡的前一刻,她的眼前彷彿又出現了那個銘刻在她記憶裡的高大男子。
他在籃球場上意氣風發的打比賽。
他在空無一人的大教室裡拉著她的手寫下自己的名字,溫柔細心地叮囑她早點回家。
他騎著車子帶她從美麗的大學校園裡飛馳而過,灑下一片歡聲笑語。
他靠著窗欞為她吹「我心永恆」,給她傳授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設計知識。
凌南霄,凌南霄,最後的最後,空白的腦中滿滿只有這三個字。
她那麼那麼喜歡他,那麼愛他。
她真的不想因為一場小小的人.流手術就這樣死去,她還想看著他幸福,哪怕那個人是申恬,不是她。
只要他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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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段不在計費範圍內)
艾瑪,小圖寫這章的時候,自己也被虐哭了。關於離婚,我只能萬分抱歉,按照大綱,這周是差不多能離婚的,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幾百字的大綱,寫出內容就變得很多,有些事情,不交代,大家會說我敷衍了事,交代了,又會說我拖文,所以我也真的很苦惱。對大家食言是我的錯,本來編編安排今天是一萬五更新,我更新一萬七,就當是為大家補償吧~希望大家理解。
另外關於虐的問題,這裡差不多就虐完葉老師了,養文的親們可以開啃了~為了避免大家噴我,我就直說孩子其實就是凌少的吧。
求長評~前兩位會有機會在文中客串角色呦~╭(╯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