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玥看他的臉色不大好,也沒有再繼續追問,只是出於好意的提醒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發生過什麼事,但是我覺得歡歡是個好女人。有些事,你作為當事人可能看不清,可是作為局外人,我們每一個人都能看到她對你的真心。我在醫學院的時候也修過心理學,歡歡那樣安靜淡然的女孩兒,不像是會存有害人之心的人,無論怎樣,我希望你能多為她著想一些,多給她一點信任,試著走近她,瞭解她,也許你會發現一個不一樣的她。」
她從來都是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性子,葉亦歡愛的很苦,她甚至有一種能感同身受的感覺,她也是經歷過一場撕心裂肺的愛情的人,因此她不想看到葉亦歡也像她一樣愛的艱難妲。
更何況,經過上一次的車禍和這一次的生病,她已經感覺到了凌南霄對葉亦歡不同的態度。
凌南霄看著她認真而凝重的神色,最終只是點了點頭,「我自己會好好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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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凌南霄就驚喜的發現葉亦歡的燒退了,既然退了燒,那她應該馬上就要醒來了。
這麼想著,凌南霄便趁著她還沒醒,想要先出去給她買個早點,等她醒來之後就可以進食了。
他雖然沒有照顧人的經驗,可是也知道剛剛醒來的病人不能吃的太油膩,所以只給她買了小黃油麵包和黑米粥,路上看到了一家骨頭湯店,又進去買了一碗骨頭湯。
然而再回到醫院的時候,他卻在樓下遇到了杜梓涵。
她顯然也是剛來的,看到凌南霄手裡提著大大小小的袋子,以為是他來看申恬,順便給自己買了早點,一時高興地難以自持,眼鋒都揚著得意的弧度。
「姐夫,既然來了,不如就上去坐坐吧?」
杜梓涵熱絡的挽住他的手臂,卻沒有看到他眼底濃濃的反感與不耐。
不知道為什麼,以前聽著她一口一個「姐夫」叫著也沒什麼感覺,可是自從聽了葉小瑜稱呼他之後,他就覺得杜梓涵叫他姐夫異常彆扭和陌生,甚至還有些厭煩。
他突然發現,一樣的稱呼讓不一樣的人叫出來就會是另一種感覺。
葉小瑜叫他的時候是一種自然而然的熱絡,不會讓人產生絲毫的反感,反倒隱隱有些愉悅。而杜梓涵叫他的時候總是帶著一種發嗲的撒嬌,嘴上叫著他「姐夫」,眼裡卻是另一種眼神。
他越想越覺得心煩,毫不留情的將手臂從她懷裡抽出來,冷著臉斥道:「以後注意一點自己的行為舉止,我跟你還沒熟到那種地步。」
杜梓涵顯然沒料到他會這麼不給面子,一時間又臊又氣,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站在原地跺了兩下腳才咬牙切齒的追了上去。
她也不敢再刻意接近,只好跟凌南霄隔開一段距離,裝作不經意的問道:「姐夫,你臉上怎麼了?嘴角怎麼都青了?」
她剛才在樓下第一眼就看到了凌南霄臉上的傷,嘴角泛著青,似乎還裂開了傷口,下巴上的鬍渣也是密密麻麻,形象十分的頹然憔悴,完全不似幾天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凌少。
凌南霄下意識的撫了一下唇角,邢漠北那個混蛋也不知道下了幾成的力氣,一拳下來竟然讓他疼了三天,現在摸上去還隱隱作痛。
面對杜梓涵殷切的提問,他只是面無表情的敷衍了一句,「沒什麼事。」
他原本想買了早餐就趕緊去看葉亦歡的,骨頭湯和粥涼了就不好喝了,更何況她周圍現在也沒有人,萬一一會兒醒來了,一定會不知所措的。
可是眼下偏生遇到了個杜梓涵,拉著他一路就往申恬的病房去了。
他心下煩躁,想著去看一眼申恬就趕緊離開,杜梓涵卻又眼尖的看到了他手上提的早點,驚喜道:「姐夫,這是買給我的嗎?我還沒吃早飯呢,姐夫你真好!」
她睜著一雙星星眼望著凌南霄,他心裡愈發憋悶,臉上煩躁的幾乎下一秒就要翻臉了,可是看到杜梓涵殷切的表情,又看到了病床上的申恬,只好隨口應了一句,「嗯。」
杜梓涵說著就要去拿他手上的袋子,他卻側身閃過她的手,最終在幾樣早餐中挑了半天,把買給自己的蟹黃包扔給了她,陰鬱著臉色道:「你就吃這個吧。」
他買來東西不是為了借花獻佛給杜梓涵的,他自己吃不吃無所謂,可是葉亦歡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怎麼能把那些都給了她?
人也看過了,凌南霄幾乎是一刻都不想停留的便離開了申恬的病房。
然而當他急切的回到葉亦歡那裡時,卻只看到了空蕩蕩的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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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亦歡睜開眼的時候,只覺得頭痛的幾乎要裂開了,她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眼前陣陣泛黑,她又閉上眼,緩了一會兒才睜開。
周圍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床單,牆壁,窗簾,加濕器緩緩地吐著濕氣,她轉過頭看了看旁邊,一個一身深色西裝的男人正在神色專注的把手上的薔薇花插進花瓶裡。
葉亦歡看著那個人,張了張嘴,好久才說出三個字,「邢先生……」
高燒之後讓她嚴重脫水,聲音嘶啞難聽,就像是遭到了砂紙的磨礪一般,粗嘎的讓她自己都在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她的聲音。
邢漠北聞聲轉過頭,看到她醒了,顯得很高興,「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葉亦歡虛弱的笑了笑,「還好。」
還能怎麼樣呢?昏迷了整整三天,這三天都在一個又一個的噩夢中度過,腦子都已經燒糊塗了,對於外界發生的一切沒有一點印象。身上也是忽冷忽熱的,整個人虛乏的沒有一點力氣,就像是被人抽空了一樣。
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大概也就是如此這般了。
她試著從床上坐起來,邢漠北急忙上前抽出枕頭為她墊好,又把床搖高了一些,讓她可以靠的舒服點。
葉亦歡看著他忙前忙後,空洞的眼中總算是有了一點神采,感激的看了他兩眼,轉頭卻看到了床頭櫃上的荔枝罐頭。
邢漠北看到她的視線直直的盯著那個罐頭瓶,淺笑道:「你想吃?」
「嗯!」
她重重的點頭,明麗的眼中帶了一點期盼和迫不及待,有點孩子氣的樣子。
邢漠北不是醫生,也不知道她這樣的情況適不適合吃罐頭,可是看到她眼巴巴的樣子,他沒有一點辦法拒絕,哪怕是出於私心也好,他只想滿足她現在的心願。
他拿起罐頭對著瓶底拍了兩下,輕輕一擰蓋子,「啪」的一聲就輕而易舉的打開了。
邢漠北拿著勺子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舀出一顆荔枝送到她嘴邊,葉亦歡沒怎麼多猶豫的就張口吃了下去。
豐潤的荔枝咬開水水的,果肉透著絲絲甜味,竟讓她有種回到小時候的感覺,她品著嘴裡的荔枝,看著面前溫潤如玉的邢漠北,第一次有了一種異常踏實的安全感。
「還吃嗎?」邢漠北又問她。
葉亦歡搖頭,「不吃了,太甜了。」
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饒是她再貪戀荔枝的甜美,大病過後的嗓子乾澀中還有點癢癢的,不適合吃太多甜的東西。
鍾玥的話說的沒錯,她要先學會愛自己,才能學會愛別人。
這場大病讓她突然想通了一些事,過去她太過縱容自己,萬事都以凌南霄為中心,永遠都圍著他轉,甚至忽視了自己的身體健康,就是因為她任性的淋雨,洗冷水澡,才會把自己害進醫院裡來。
生病的感覺太難受了,她再也不想這樣了。
邢漠北點點頭,放下罐頭瓶子道:「我去叫護士過來給你看看。」
他很快就找來了值班護士,仍然是前天那個實習的小護士,進來給她量了體溫,又笑盈盈的艷羨道:「姐姐,你老公對你真好,在這裡照顧了你三天呢。」
那天凌南霄對小護士的聲色俱厲現在還歷歷在目,能讓那樣氣宇軒昂的男人這樣護著,怕是很多女人都會動心的。
葉亦歡聞言一愣,下意識的抬頭看向病房外的男人,以為小護士說的是外面的邢漠北,正要解釋,想想又覺得有些多餘。
小護士也不過是隨口一說,又不是真的想表達什麼意思,她又何必對外人講那麼多。
可是她心裡卻覺得很暖,她只記得三天前昏倒的時候是被邢漠北送進醫院的,可是沒想到他居然在這裡照顧了她三天。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甚至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她又何德何能讓這個出類拔萃的男人在這裡照顧她,在她危機的時候保護她?
人在最脆弱的時候總是會生出無數的情緒,邢漠北再走進病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葉亦歡出神的望著窗外,眼神很複雜。
「怎麼了?」
他走過去坐到她對面,葉亦歡轉頭看他,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柔柔的笑意,不似以往那種客氣又疏離的笑,這個笑容當中帶了一些感激和一個女人特有的柔情。
就像一朵在寒風中挺立著的傲梅,縱是環境惡劣,身體嬌弱,卻依然倔強的向上著。
他一直知道她是一個溫柔美麗的女人,看多了她的成熟穩重,此時看到了她明明病的虛弱卻仍然堅韌的笑著,竟驀然有些移不開眼。
「邢先生,您背上的傷,怎麼樣了?」
她沒有忘記他那天因為救她而造成的慘烈的傷痕,他傷成那樣卻還盡心盡力的照顧她,放到任何人身上都沒有辦法不動容。
「已經好很多了,正在慢慢結痂,不疼了。」
邢漠北笑得雲淡風輕,彷彿從來沒受過傷一樣語氣輕鬆。
「今天天氣很好,邢先生可不可以帶我去樓下走走?」
她看著外面驕陽明媚,想到自己已經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不由得有些嚮往外面的新鮮空氣和人來人往生機勃勃的景象。
邢漠北原本想說太陽都是騙人的,外面其實冷得很,她剛剛才醒過來,很容易再受涼,可是看到她盯著窗外那種殷切的眼神,他所有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有時候他也覺得很奇怪,面對葉亦歡的時候,他總是沒辦法拒絕她的任何請求,哪怕她不說一句話,單單是一個眼神也讓他毫無招架之力。
這大概就是感情的魔力吧,面對你喜歡的那個人時,你永遠都是妥協的那一個,哪怕她是要星星要月亮,也會心甘情願的摘下來送到她的手裡。
邢漠北拿了外衣給她緊緊裹好,又向護士要了一次性口罩,看著已經裹得差不多了,這才扶著她走出病房。
她現在真的還虛弱得很,躺在床上三天沒有動,腿都感覺有些酸軟無力,好在有邢漠北扶著她,這才有了一個支撐點,不至於癱倒下去。
邢漠北的行為舉止總是恰到好處的,多一分則顯得熱情,少一分則顯得冷淡,可他就是偏生能拿好那個平衡點,讓葉亦歡總是感覺不到不妥,也從來沒有給她帶來困擾,因此她在凌南霄面前永遠都是坦蕩的。
凌南霄……
想起這個被稱作丈夫的男人,葉亦歡的唇角不由得逸出了一絲苦澀,她在這裡燒的半死不活,他卻連個臉都沒露過,想來他應該也不知道她現在是這副鬼樣子吧?這個時候他應該是陪在申恬身邊,又或是和杜梓涵還在床上重溫旖旎,又怎麼會管她的死活?
邢漠北扶著葉亦歡慢慢走下樓,她走的很慢,他也跟著放慢步子,盡量能保持和她一個步調。
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然而就在他們經過特殊病區的時候,葉亦歡不經意的轉頭,便看到了凌南霄和杜梓涵。
杜梓涵正一臉笑容的和他說著什麼,他側身對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手上提著好幾個袋子,在杜梓涵殷切的眼神攻勢之下,他將其中一個遞給了她。
她忽然就想起了前些日子在微博上看到的一句話,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男人都可以是暖男,他對你冷,只是因為他不喜歡你。
這句話說得大概就是他吧,他可以照顧申恬兩年,可以在大早上來給杜梓涵送早餐,可是卻連一個溫和的臉色都吝嗇於給她。
葉亦歡自嘲的笑了笑,在邢漠北看向他們之前及時轉過頭,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慢慢的下了樓。
仁濟醫院的環境很好,大概是為了照顧病人的身體,就連後花園的花草樹木都是經過嚴格的檢查的,任何能引發人體不適的,諸如一些帶有花粉類的植物都沒有種,只種了簡單的松柏和一些嬌艷明麗的花。
花園後面還有一個很大的泳池,旁邊是一個造型獨特的噴泉,水流直直衝向天空,繼而又是飛流直下三千尺,即便在這樣的小型噴泉裡也能營造出一種波瀾壯闊的感覺。
大醫院到底是不一樣,就連這樣一個簡單的噴泉都要給患者們造成一種生命不息的深意。
葉亦歡找了一個花壇準備坐下來,邢漠北卻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變出來一個坐墊,及時的墊在了花壇冰涼的瓷磚上,溫潤的笑了笑,「病人為大,你該多多注意才是。」
他和凌南霄到底是不一樣的,他的細心就像是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感覺,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就融入了人的心底,待反應過來之後才驚覺他的好。而凌南霄永遠也沒有他這般的細心和體貼。
「謝謝邢先生。」
她仰頭衝他笑,碩大的口罩將她的臉遮去了一半,只露出一雙熠熠生輝的雙眼,眉眼彎起,格外嬌俏。
邢漠北陪著她在旁邊站著,清晨的陽光分外和煦,雖然晨風有些涼,可是卻更覺清新。
兩人靜默著呆了一會兒,邢漠北的助理gary忽然神色緊張的跑過來找他,壓低聲音說了一句,「frank的車禍鑒定報告出來了。」
墨眉倏然蹙起,邢漠北緩緩地點了點頭,低聲道:「你先過去,我一會兒就去。」
gary點頭走了,葉亦歡仰起頭看他,「邢先生有事要忙嗎?那就趕緊去吧。」
邢漠北蹲在她身邊,抱歉的笑了笑,「把你帶下來卻沒有把你送回去,這次是我的失職,下次我給葉老師道歉。」
葉亦歡搖頭,「沒關係的,您帶我下來就已經很麻煩您了。」
邢漠北又給她安頓了幾句,看她一條一條的記好了,這才轉身離去。
葉亦歡看著他頎長的背影漸行漸遠,覺得口罩遮著都呼吸不到新鮮空氣,又將口罩摘下來,仰起頭閉著眼做了一個深呼吸。
花園裡的泥土氣息都竄入鼻腔之中,她這才感受到了一絲生活的新機。
她一個人又在花園裡坐了一會兒,直到覺得有些冷了,這才站起身來準備回去,然而剛站起來,就聽到了一個急切的男聲,「葉亦歡?!」
她一怔,轉頭凌南霄站在她一步之外的地方,臉色焦灼心急,額頭上還沁著細細密密的汗,微微的喘著粗氣。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樣著急的神色,他現在不是應該陪著杜梓涵或申恬嗎?為什麼會用一副失而復得的表情看著她?
凌南霄回到病房裡看到空無一人,腦子裡瞬間一片空白,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心跳都漏了一拍,扔下手上的早餐便跑下樓去找人。
仁濟醫院這麼大,他幾乎把整個住院部都翻過來了,就在他幾乎要去找院警的時候,終於在花園裡找到了她。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看她臉色凍得有些發白,急忙脫掉自己的外套上前一步裹在她身上,一邊蹙眉道:「你怎麼跑出來了?外面很冷,不知道嗎?病情加重了怎麼辦?」
他的語氣雖然不好,可是卻難掩關切,葉亦歡看著他手忙腳亂的給她套衣服,臉上卻沒有一絲感動,反而是一片清冷。
「我病情加重了你會關心嗎?你關心的應該是申恬什麼時候會清醒,你關心的應該是杜梓涵早上會不會餓肚子吧?」
她譏嘲的話語從頭頂傳來,凌南霄的動作一滯,隨即抬起頭愕然的看著她,「你說什麼呢?」
「我說什麼你不都已經聽清楚了嗎?這麼早就趕來給你的小情人送早餐,還真是感人肺腑啊!」
她才剛剛醒過來,明明臉色蒼白如紙,可是眼底卻又急又狠,就連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毒一樣,一定要字字都紮在這個男人的心裡才行。
說她不甘也好,說她嫉妒心強也罷,可她就是氣不過,憑什麼她在病床上三天三夜不省人事,他卻在那裡陪著杜梓涵花前月下?
凌南霄看著她清冷的表情和眼尾的輕蔑,心裡就像是針扎一樣的疼,許久才提高音調厲聲道:「葉亦歡,你胡扯些什麼?你知不知道這三天都是誰在照顧你?」
他原本不想衝她吼的,她剛剛才醒過來,這個時候應該是脆弱如紙,可是他受不了她諷刺的眼神和刻薄的語言,每一個字都讓他無法忍受。
「我當然知道,是邢漠北送我來的醫院,這三天來,也一直都是他在照顧我,怎麼?你又想說我倆不清不楚?」
她上揚的語調帶著挑釁和得意,然而話說出來了,卻沒有想像之中報復的快感,反而是心疼的難受。
她也希望照顧她的那個人是他,希望她在最無助的時候是他伸手拉了她一把,在她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人也是他。
可是他給她的永遠只是失望,看不到盡頭的失望。
凌南霄就這麼直挺挺的站著,眼神複雜的看著她,有失望,有驚痛,有欲言又止,卻也有無盡的悲涼,那樣複雜的眼神在他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就好像是一個一直堅.挺英勇的男人忽然遭到了什麼沉重的打擊,彷彿下一秒就會轟然倒塌一樣。
他忽然想起了很小很小的時候聽過的那個惡俗的童話故事,《海的女兒》。
小美人魚愛上了鄰國的王子,為救王子而用自己的嗓音與巫婆交還,換了一雙人類的雙腿,然而王子卻以為是別的公主救了自己,繼而和公主結了婚,小美人魚則化為了泡沫,沉入了海底。
他不記得自己是三歲還是五歲聽了這個故事,便是那樣沒有任何思維的年紀,他也覺得小美人魚是蠢到了極致,既然自己是自己的付出,那就應該不顧一切的爭取,要告訴那個人真相才行。
他也曾想過,如果有一天自己遇到了這樣狗血到了西天的事,那麼他一天會不顧一切的說出真相,告訴她,他才是那個守護在她身邊的人。
可是他沒想到,他有一天竟然會真的經歷這樣的事,或許這樣的故事放在他身上顯得很矯情,可他不是獻出生命的人魚,但邢漠北卻是得到了公主青睞的王子。
他終於能體會到了小美人魚當時的痛楚,那個人已經否定了你全部的付出,你再說什麼也只會顯得自己更加卑微,又何必再讓自己顯得更加不堪。
他的眼神太過悲慟,以至於讓葉亦歡有一瞬間的怔愣,甚至以為自己看錯了。
這怎麼會是凌南霄看她的眼神呢,他看她的時候,永遠都是冷厲的,不屑的,高高在上的,怎麼會是這種失望悲涼的眼神呢。
葉亦歡張了張嘴,愕然的呢喃,「阿霄……」
「你走。」
凌南霄背過身,啞著嗓子對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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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被人誤會的滋味不好受啊╮(╯▽╰)╭我知道大家都想看反虐,但是虐男主未必非要在大轉折之後,偶爾也會在小事上虐他一下,哇卡卡~~留言呢留言呢~~求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