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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四十一章 當年斬鬼 文 / 苗棋淼

    穿山甲沉默了片刻道:「水池子下面究竟有什麼?妖屍,還是凶墓?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雙魚鎮魂的風水陣肯定是你擺出來的。」

    王建國搖頭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來這兒之後不久,就發現三棟樓之間有冤鬼遊蕩。我試過幾次,那些鬼根本攆不走,就算滅了,第二天也會換成別的鬼再出來……」

    穿山甲不等他說完,就疾聲道:「有幾個鬼?怎麼個走法?」

    「一共七個,不多不少。」王建國用手比劃了一下:「他們一個跟一個從北往南走。」

    「絲——」穿山甲倒吸了一口涼氣:「七鬼巡山!怕是下面不是什麼好去處啊!」

    王建國也跟著點頭道:「所以,我才沒敢去挖。就這麼把他們鎮在那裡了!」

    「你糊塗!」穿山甲氣了個半死:「那是能壓住的事兒麼?壓得太久了,下面凶氣早晚得爆發。到時候,整個學校的人都得被你害死。」

    王建國面色一下白了:「老哥,怎麼辦啊?」

    穿山甲猛的一跺腳:「通!你過幾天派人把牆角那邊弄開一塊,再把裡面的那兩條魚給收了。我想辦法把裡面的鬼魂給引出來,弄到外面收拾它!」

    王建國咬了咬牙道:「我聽你的。咱們先準備著,等弄好了,我給學生放幾天假。」

    兩個人說幹就幹,當天晚上就連夜趕到山下。帶著車在縣裡轉悠了好幾天,才弄著幾顆上年頭的桃樹。穿山甲用這些東西打了一輛囚車,又做了幾個斷頭牌。

    王建國又偷偷摸摸跑到文化局,從他們庫房裡弄了幾件戲袍子。那年頭兒,除了樣板戲,不讓演別的。大部分戲袍子都沒收了,想弄出來,還費了一番手腳。

    等這些事情做完,王建國把學校裡的學生、老師都攆了個乾淨,自己和穿山甲動手在水邊上搭了一個木頭檯子。()兩人一塊做到半夜。

    王建國看了看天色:「是不是該動手了?」

    「弄吧!行不行都這麼回事了!」穿山甲狠狠一跺腳,從木頭檯子下面抽出一串腳鐐子,拖在地上一步步往樓邊上走。

    故意的扭動著手腕子,讓鐵鏈在地上上下亂蹦,硬是把在石頭上敲出來一串串火星子。更怪的是,鐵鏈跳動的叮噹乍響中還能清晰的聽見穿山甲的腳步聲響。

    腳步聲,鐵鏈聲,交錯著向樓道缺口接近時,一股難以形容的肅殺之氣也油然而生,那彷彿就像是一個劊子手提著枷鎖信步走向待宰的囚徒,他每走一步都代表著對方的生命在縮短一分,恐怖的殺氣幾乎可以讓人。

    穿山甲走到牆邊上,故意停了下來,給王建國低了一個後者。飛快的跑了過去,把事先準備好的托盤,順著砸開的牆縫塞了進去。

    盤子裡只有三樣東西,一碗白飯,一條雞腿和一壺老酒,吃食下面還填著三張黃紙。

    「斷……斷頭飯……」院子裡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那聲音刺得人耳朵一陣陣發疼。

    王建國扯了脖子喊了一句:「黃泉路上無客棧,吃飽上路啦——」

    他這一聲之後,兩個人明顯聽見院裡有人再往後躲,嘁嘁喳喳的聲音一下子擠到了牆角上。

    穿山甲看火候差不多了,一抖手把鏈子順著牆洞給甩進了院裡,等他再把鐵鏈抻出來的時候,鏈子那頭已經鎖住了一個索索發抖的冤魂。

    穿山甲上千一步,把對方給踩在了腳下,從腰上解開紅繩將陰魂捆了個結實。馬上又從地上撿起一根斷頭牌,插在了鬼魂背後:「快點鎮住他!」

    王建國手腳麻利的掏出大印,卯足了勁兒往斷頭牌上蓋了下去。

    大印跟斷頭牌接觸的剎那間,斷頭牌上忽然冒出了一股青煙,剛才還在拚命掙扎的冤魂,在大印落下去之後,忽然間像是被打散了靈識,癡癡傻傻的跪在原地不動了。

    穿山甲把鬼魂架了起來,強行塞進了停靠在牆邊的囚車。鬼魂也自動的半蹲在了囚車裡,只留著一個腦袋伸在車外。

    穿山甲這才鬆了口氣:「就這麼幹!弄下一個。」

    兩個人一連弄出來六個鬼魂之後,穿山甲的鐵鏈卻怎麼也勾不著最後一個鬼魂了。他連續甩了十幾次鐵鏈才轉頭問道:「你確定,那些鬼魂一回就出來七個?」

    「肯定錯不了!」王建國咬著牙:「要不,我進去看看?」

    「不行,現在不能進!」

    穿山甲從戲袍子裡翻出來一套紅色的坎肩劈在了身上,裝成一副劊子手的打扮,一手抄起一把鬼頭刀:「用你的大印把院子封了!咱們先去把這幾個冤鬼弄了再說。」

    王建國把大印用紅繩拴好,吊在牆洞上面。轉過身跟穿山甲一前一後的把囚車推到木台邊上,拉開車門伸手從裡面拽出來一個鬼魂,提著他走上了木台上。

    早就站在那裡的穿山甲,掄起鬼頭刀對準鬼魂的脖子一刀砍了下去。對方的首級,緊跟著咚的一聲落在了木頭檯子上,順著台階彈了兩下才滾落在水裡,

    那顆腦袋,正像是一個劈開的葫蘆在水裡一上一下的起起伏伏。沒了人頭的鬼魂,緊跟著化成了一縷縷的青煙,飄散在空中,只剩一件衣服還平鋪在木台上。

    穿山甲擦了一下腦門上冷汗:「快點下一個!」

    王建國伸手去抓第二個鬼魂時卻忽然抓了空,等他回頭再看的時候,那輛囚車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拉著正在飛快的往回跑。

    王建國一著急,不由得撒腿追了上去。

    穿山甲也是一愣提著刀追了幾步,卻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別追了!別追了!你……」

    他連喊了幾聲都沒喊住王建國就知道事情要糟,乾脆把手裡的鬼頭刀往王建國身上扔了過去,離著五六米遠,把對方砸了個跟頭。

    好在那把刀也是他們用桃木打出來的,要是一把真刀,王建國當場就能被砍成兩截。等他爬起來之後。他剛才追得囚車已經轟隆一下撞在了牆上,擋在囚車後面的木欄杆當時就被撞斷了兩根,被困在裡面的鬼魂,一個個的順著牆洞退回了院裡。

    穿山甲也已經跑到了他前面,推開囚車一步跨進了牆洞:「你在外面接應我!」

    等王建國追到跟前時,卻聽見院子裡面傳出來一陣聲嘶力竭的慘叫,那股滲人慘叫聲中好像還夾著什麼東西被生生撕裂的動靜。

    王建國剛想低頭看看院子裡面怎麼了,牆上被他鑿開的那個窟窿卻猛地被什麼東西堵了。

    「老哥兒!」王建國明顯看見堵住窟窿的是一個人脊樑。

    說是脊樑,不是後背,那是因為那人背上已經被什麼東西抓成了肉條,脊樑骨一根根的就那麼露在外面。要不是那人腰裡還掛著一串繩子,王建國根本就看不出那究竟是誰。

    王建國伸手攬住對方的腰往後一拽,拽出來的卻只有一根軀幹。

    穿山甲的四肢和腦袋全都沒了,斷口上全是一絲絲的肉條,看樣他的身子是被什麼東西像是「五馬分屍」一樣,給生生扯了下來。

    「老哥呀!」王建國當時就懵了,他沒想到穿山甲進空院還不到一分鐘的功夫就被活活撕了。腦袋一熱當時就想往裡沖。

    可他還沒抬腳,就聽院裡有人喊道:「別上當,那不是我!你趕緊把牆堵上,三天後再來,我要是不出來,你就走吧!把學校也弄走,這裡不能呆了!」

    「老哥?」王建國能聽出來那是穿山甲聲音,可是喊話的人要是穿山甲,他手裡那具屍體又是怎麼回事兒。

    鬼魂被打散不會出血,他眼前的屍首明明就是鮮血淋漓啊!

    喊話的是鬼!

    王建國一下明白了,穿山甲已經死了,可是他的魂兒還在跟對方死鬥。

    事情到了這步,王建國已經沒法再參合了,只能按穿山甲的吩咐堵了牆洞。

    劉耗子把故事講到這裡才停了下來:「我爺爺就這麼死在那裡了!」

    我跟老陳對視了一眼,轉頭問道:「這些事兒,你是聽誰說的?王建國後來又哪去了?」

    劉耗子要了根煙:「是聽我的爹說的,我爹是聽王建國說的。其實,這個故事根本就沒說完。」

    劉耗子說道:「聽我爹說,王建國後來下山了,到我家哭了好大一陣,一個勁兒的說對不起我爺爺。給我爹留了不少錢就走了,那以後再沒回來過。」

    我問道:「那他沒說,三天後去沒去看過你爺爺?」

    「說了!」劉耗子抽著煙:「他說從樓上往下去看的,空地裡就剩一副胳膊腿兒和一個腦袋,屍首是他給收的!」

    劉耗子繼續說道:「我爹說,王建國把屍首送回來之後,他晚上就看見我爺爺回來了。我爺爺全身上下血淋淋坐在炕上,拍著炕沿子告訴我爹,他沒鬥過那些惡鬼,被鬼給坑了。」

    「囑咐我爹,別想著給他報仇。說我爹連他一半的本事都沒學到,給他報仇就是找死。能把那個鬼窩給看好,他就心滿意足了。」

    我立刻追問道:「怎麼看?」

    「就是多去看看擋空地的那堵牆,發現有裂縫,就趕緊從炕洞底下弄出一件東西來燒了,用灰兒攪合黃土把裂縫給堵上。直到遇上能收拾那些惡鬼的人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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