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兩人的激戰已經將近半個時辰,尚月越戰越勇,一長一短兩把飛劍不斷圍繞在凌雲的各大要穴上下翻飛,劍光青芒足有三寸多長,尤其是那把短劍,青芒閃爍,好似流水一般,每次出手都是殺招。
尚月一邊步步緊逼,一口口中還喃喃怒罵。凌雲一再避讓,現在已經退到了演武台邊緣,退無可退。
「凌雲,到這般田地,你還抵死不承認嗎?你要是在大家面前承認你殺害我師父的事實,當場認罪,我還可以考慮,留你個全屍。」說話間,尚月的雙眼徹底已經被心中的怒火激的一片血紅。
「尚月,我再說一次,你師父上塵真人絕對不是死於青城派弟子手中,此事有諸多蹊蹺,你稍加時日,我凌雲絕對會查清楚的。」凌雲沉聲說道,他目前一直在尚月的劍影中躲來躲去,每次都是差幾分幾厘避過劍鋒,看上去那是危急萬分。
「好,我當然會等你查清楚,我這就等你查清楚!」尚月原本俊俏的面目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連說了等你兩句查清楚後,右手長劍一劃,劍光將凌雲左右兩側圈住,同時左手的短劍化作一道白光,閃電一般朝著凌雲的丹田刺去。
這一招正是崆峒劍派最凌厲的殺招,圈住敵人的退路,短劍中宮急進,這一次凌雲在台上沒有了退路,兩側又被劍光圈住,除了強接尚月的短劍之外,好像再無它法。但是,尚月左手的短劍是如此厲害的寶物,誰都能看得出來,凌雲的黑白雙劍是萬萬無法硬接下來的。
看到這裡,青城派的眾弟子們不禁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看自己的掌門除了跳下演武場認輸外,再無它法。凌音等女弟子甚至都閉上了眼睛,不忍看到自己的掌門師兄輸的如此狼狽。
就在此時,眾人眼前一花,不知怎的,尚月面前突然只剩下一個虛影,凌厲無匹的劍光一下子刺了個空。而凌雲本人,卻不知道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尚月背後,在眾人驚呼聲中,黑白雙劍同時射出,指向尚月的幾大要穴。
尚月滿以為一招將凌雲拿下,誰知道一劍刺了個空,不由得呆了一呆,就這一眨眼的功夫,黑白雙劍的劍氣已到身邊,再也無法閃避。
「這是什麼身法?」葉泊雨大吃一驚,以前可沒有見過凌雲還有如此手段,別說什麼御劍飛行了,就算是傳說中的五行遁法,恐怕也沒有這般厲害。
自己跟凌雲大小打過兩場,要是凌雲也突然使出這種身法,自己也只能像台上的尚月一般,也只有束手待斃的份兒。
葉泊雨倒還罷了,旁邊六大派的幾個掌門卻是驚訝的齊齊站起身來,「縱地金光術?」元罡老道大聲喊了出來。
聽了元罡老道的大喊,稍有資歷的弟子們都明白了過來,「縱地金光術」啊,據說這可是當年元始天尊傳給手下十二金仙的上古遁法,比之什麼五行遁術,當然是高明了不知道多少。
但是,問題在於,縱地金光術是原始天尊留給十二金仙的法術,據說只有崑崙派才有此法,就連崑崙派掌門天鴻真人都沒聽說過會用縱地金光術,怎麼青城派的大弟子凌雲就會縱地金光術。
而且,葉泊雨突然想到,凌雲的師父玄真道長應該也不會縱地金光術,否則,不會如此輕易的就被天鴻老道拿住。那,這就怪了,如果真是縱地金光術,凌雲是怎麼學到手的?
尚月再也躲閃不及,黑白雙劍的劍光齊齊的刺在他身上,不過,總算是凌雲劍下留情,劍光到了尚月身前,臨時偏了一下,劍光沒有刺在他的要穴上,只是刺在尋常部位。
金光一閃,黑白雙劍的劍光被一道金光擋住,尚月身上不知道穿了什麼寶物,危險之際,閃現出一道刺眼的金光,將黑白雙劍擋在身外。饒是如此,尚月受了如此重擊,站立不穩,一個踉蹌,就要跌在台下,不過,尚月不愧是六大弟子之一,緊急之下,腰板一挺,穩穩的站立在地上,好歹沒有當眾出醜。
台下的崆峒派弟子們忙迎了上去,把自己的掌門接了回去。尚月面皮漲的通紅,收起雙劍,大袖一揮,返身回到了太師椅上,氣呼呼的不再說話。
青城派的弟子們齊聲大呼,慶祝自己的掌門獲得了勝利,凌音等女弟子也從周邊的師兄弟口裡知道了凌雲反敗為勝,早已睜開了雙眼,又蹦又跳,雀躍不已。
只有凌雲一個人呆呆的站立在台上,沒有看出他臉上有任何的喜悅之色。
台下的數千群豪也都紛紛議論,都齊聲稱讚凌雲最後一擊真是精彩,尤其是那種神奇之極的身法,簡直是神來之筆,能有如此高超的身法,反敗為勝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也有不少人心中都是疑竇叢生,凌雲使出來的身法究竟是不是縱地金光術?是從哪裡學到的如此厲害的身法?相比之下,尚月身上的寶衣實在是太過常見,沒有受到大家多大的注意。
青城派的一些輩分較高的弟子們也在犯嘀咕,怎麼自己在青城派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聽說過,更沒有見過本派還有如此厲害的身法。
看到凌雲這般發呆的模樣,六大劍派和評委席上的人幾乎都把目光投到了天鴻身上,希望天鴻道長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天鴻道長看著大家遲疑的目光,卻面不改色,輕輕的呷了一口茶,搖搖頭道:「這不是縱地金光術,老道也從來沒有見如此厲害的身法。看來青城派的武學真是博大精深啊,這麼多年來,老道愣是沒有見過這等身法!」
天鴻道長一派之尊,他的話大家自然深信不疑,當然,像葉泊雨幾個深知天鴻真人底細的人,即使有所懷疑,也不能當場指責。
妙高禪師看凌雲還呆呆的站立在台上,忙站起身來,走到台上,對著凌雲點點頭,笑道:「凌雲掌門,恭喜你了。」
看到妙高禪師上來,凌雲好像還是有些發呆,只是點點頭,低聲說道:「不敢,不敢。」
妙高禪師心中也是種種疑慮,但是大庭廣眾之下不便深究,拍了拍凌雲的肩膀,轉過身來,對著台下群豪大聲說道:「諸位道友,第一場比試,崆峒派的尚月掌門對青城派的凌雲掌門,結果已經明朗,老衲現在代表評委席宣佈結果,此戰凌雲掌門獲勝!」
話音一落,大家都紛紛喝彩,尤其是青城派弟子更是歡呼雀躍,場中喧鬧成一團。台上凌雲只是怔怔的看著大家,蒼白的臉上殊無半分喜悅之色。
妙高禪師等場中安靜下來,轉身面對著凌雲說道:「凌雲掌門,恭喜你戰勝了第一場,請問接下來,你是要指定跟哪一位掌門繼續比試嗎?」
凌雲面無表情的搖搖頭,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才又搖搖頭。
「那好,既然凌雲掌門不願意指定,那老衲只好問剩下的掌門人中,誰願意來挑戰凌雲掌門。」妙高禪師微笑著說道。說完了,轉身又衝著台下的六大派弟子問道:「請問各位掌門,有哪一位願意上台跟凌雲掌門比試?」
其實,凌雲和尚月在各位掌門中算是最不看好的兩位掌門,畢竟他倆比其他四位掌門差了一個輩分,只是後生晚輩,修為也是至少差了一個級別。凌雲雖然剛才突出奇招,用神奇的身法戰勝了尚月,但是,就算如此,肯定還不是其他掌門的對手,現在,剩下的四大掌門,任何一人估計都能輕易的戰敗凌雲。
台下群豪都紛紛把目光焦點對著四大掌門,看究竟哪個掌門出來撿這個現成便宜。
妙高禪師問了一遍,台下的四位掌門人卻沒有人應答。妙高禪師正待問第二遍,此時,凌雲好像回過了一點兒神,沉聲說道:「禪師,你不用再問了,凌雲自己退出比選。」
「什麼!」妙高禪師也吃了一驚,「凌雲掌門,你可是說要自己退出比選?」
「不錯。」凌雲斬釘截鐵的說道:「禪師,凌雲情願退出。」
看到這裡,場中又是一陣大亂,凌雲就算是修為不夠,自己覺得難以跟接下來的四大掌門一搏,也大可以比到一半,實在不敵再認輸也來得及,更何況自己剛才那種身法詭異莫測,沒準兒還能爆出冷門,贏個一招半式,如此草率的退出必選,這也太急流勇退了吧。
不過也有人認為,凌雲自己先退出比選,可比被別人打敗要光彩的多,也不失是一種保全名聲之計,反正自己打敗尚月,也算是臉上有光。
青城派的門人們也都議論紛紛,剛才還歡喜雀躍的弟子們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自己的掌門師兄為什麼會如此決定。
妙高禪師看了看四周,又說道:「凌雲掌門,今日乃是比選六派盟主之位,事關重大,你是否要想一想再做決定?」
凌雲臉色煞白,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停了片刻,又說道:「禪師,凌雲已經決定退出,不會更改了。」說著,朝著妙高禪師拱了拱手,又轉身朝著台下群豪拱了拱手,低頭緩緩的走下演武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大家的目光都一直盯在凌雲身上,只見他坐在座位上,雙目呆呆的盯著前方,不知道在出什麼神,也不跟周邊弟子說話。周圍的師弟師妹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都關係的看著他,但是誰也不敢輕易打擾他。
旁邊崆峒派弟子一開始對青城派弟子是怒目相對,現在也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青城派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再看自己掌門尚月,情況比凌雲也好不到哪裡去,尚月臉上早已沒有了剛才的彪悍之氣,只是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太師椅上,跟平日裡威風凜凜的掌門那是判若兩人。
葉泊雨覺得此中必有蹊蹺,凌雲即使是自行退出比選,也不至於垂頭喪氣,畢竟他是敗中取勝,戰勝了尚月,但是其中有什麼天機,葉泊雨現在那是不得而知了。
而且,最讓葉泊雨疑惑的是,剛才他突然使出的身法到底是怎麼回事?
妙高禪師在台上接著說道:「諸位,剛才青城派凌雲掌門主動放棄比選,現在只剩下崑崙派,蜀山派,武當派和峨眉派,請問剩下的四派中,哪位主動出來比試?」
場中群豪的目光又投向演武場,看看哪位掌門主動站出來比試。
葉泊雨也在其餘四派中掃來掃去,現在崑崙派和蜀山派那是呼聲最高的門派,按道理他們兩派是不會先上來比試的,那究竟誰會上來比試第二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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