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高禪師看六老如此激動,雙掌合十,輕輕說道:「老和尚與元罡老道分頭行事,老和尚去邀佛門弟子,老道去想請劍派高手,約好明日午時在這裡相見,諸位不必擔心,元罡老道命大得很,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六老這才放下心來,都相繼坐了下來。
妙高禪師看看旁邊站著的葉泊雨,問道:「葉小友,你去找你的那兩個朋友,不知道結果如何?」
葉泊雨搖搖頭,悻悻的說道:「在下明察暗訪了好幾天,一直沒有他二人的音訊,但是聽一位知情人說過,他二人應該尚在人間。」
「阿彌陀佛。」妙高禪師安慰道:「好,你那位紫嫣小友,老和尚有過一面之緣,她福緣深厚,絕非短命之人,葉小友你不必擔心。」
葉泊雨知道妙高禪師絕對不會打誑語騙自己,心裡稍安。
妙高禪師點點頭,說道:「葉小友,現在已是三更時分,你先去休息,我們明日再從長計較。」
葉泊雨點點頭,旁邊自有道童進來,帶著葉泊雨走出大殿,去旁邊的客房休息。
客房在大殿後邊的東側,取紫氣東來之意,寓意來的都是貴客。一出大殿,滿眼星空,積壓了幾天的悶氣突然一掃而空,心中不由的開敞起來。
道童在前邊引路,葉泊雨跟在後邊,繞過大殿,葉泊雨看到西側山腳之下,聳立著無數的巨劍,有的通體黝黑,高一丈上下,也有的赤紅之色,深綠之色,更多的是普通之劍,遠遠看去足有千餘把劍,插在山腳下。
「那裡是什麼地方?怎麼那麼多劍?」葉泊雨問前邊的道童。
「那是我們蜀山派的劍塚。歷代各長老、掌門的佩劍都留在這裡。」道童順著葉泊雨指的方向看了看,輕聲答道。
葉泊雨點點頭,心道:「原來是蜀山派藏劍的地方,難怪這麼多好劍。真是浪費啊!」
又拐了幾個彎,繞過了一個長長的迴廊,只見前邊正北之處有一個高大的黑影,聳立在天際。葉泊雨運起冥眼遠遠觀瞧,卻見是一處巨大的石塔,十三層高,黝黑深邃,看起來神秘莊嚴。
「小哥,那個石塔又是什麼所在?」葉泊雨好奇的問道。
那個道童卻連連擺手,說道:「這位道兄,蜀山派中有很多禁忌之地,道兄你可不要冒然前往,會觸犯蜀山大忌的。」
葉泊雨也不便多問,跟著道童一路走進客房中,自去休息不提。
妙高禪師和六老卻一直留在正殿之中,一直說到天亮。
不知不覺天已大亮,葉泊雨一躍而起,忙出了客房,跟著眾人直奔正殿而去。
一出客房,昨晚的道童就守在門外,忙招呼葉泊雨去正殿。白天的蜀山又是另一番氣象,浩浩漫漫的殿宇彼此相接,不知道有多少,葉泊雨不禁想到了「多少樓台煙雨中」的詩句。
再遠處,是一座座獨立聳在半空之中的浮島,每座浮島大小不一,大的足有幾畝地大小,小的也只有丈許大小,大大小小的浮島上有的也是能看到高大的閣樓,有的卻只是長滿了不知名的巨大的樹,樹上長長的枝條垂下來,好似大榕樹一般。最奇怪的是,有些浮島上卻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夾雜在綠島之中甚是奇怪。
幾乎所有的浮島之間都有漢白玉的天橋相連接,長長的天橋直聳入雲端之中。昨夜看到的那座石塔,也是在遠處一座浮島之上,那座浮島非常巨大,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只是高高聳立著一座黑色的石塔,石塔下邊是紅褐色的土地。
饒是葉泊雨修成了冥眼,卻也看不透石塔之內到底是什麼東西。這座巨大的浮島沒有跟任何一座浮島連接,跟主山也沒有連接,孤零零的獨自矗立在眾多浮島深處,好似鶴立雞群一般。
旁邊的眾人也對這座神秘的石塔指指點點,身邊的道童任由大家議論紛紛,卻不發一言。眾人嚷嚷了一陣,也沒個分曉,也就一齊湧入大殿之中。
大殿之中黑壓壓的早已或站或坐,足有幾百人之多。台上妙高禪師正中就坐,旁邊空了六個座位,蜀山六老坐在兩側。葉泊雨知道其中一個座位是留給蜀山掌門元罡道長的,另外五個座位就不知道是留給誰的了,想來應該是給六大劍派的各位掌門所留。
台下兩側,也放著數十把太師椅,是給個小派掌門人或此次前來領頭之人所留,有很多太師椅上已經坐了人,後邊站著自己門派的弟子。
大殿門口兩側站著蜀山的二、三代弟子,掌門大弟子幻劍垂首站在台上。
殿外還不斷有人進來,殿內的人雖多,卻沒有一絲聲響,大家都齊齊的看著台上的妙高禪師和六個空著的座位,都在猜想還有誰會前來。
又過的半個多時辰,大家陸陸續續都已經分班站好,正是辰時時分,妙高禪師突然說道:「大荒禪師和妙真神尼也來了,我們快去迎接。」
六老和蜀山眾弟子忙站起身來,齊齊迎出山門,果然看見山腰中大袖飄飄,來了數十位和尚和尼姑,領頭的是一個精瘦的老和尚和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尼姑。
眾人忙迎了下去,那個精瘦的老和尚正是天台山天台宗的大荒禪師,中年尼姑是南海普陀山的妙真神尼。
這兩位同妙高禪師一樣,是當今青廟的領頭人,屬於幾十年前就神龍不見蹤影的世外高人,這次受妙高禪師邀請前來蜀山,可以說是給足了妙高禪師的面子。
一行人被迎入大殿之中,大荒禪師和妙真神尼坐在台上空位。眾人坐定後,大荒禪師問道:「阿彌陀佛,妙高禪師,諸位道友。大家今日齊集蜀山,不知要商議何等大事,還請妙高禪師言明。」
這個大荒禪師看著個頭矮小,說話聲音卻如洪鐘一般,低沉宏亮,真的人耳中嗡嗡聲響。他這句話也正是在座所有大家都想問的問題,大家都凝神聽妙高禪師如何作答。
妙高禪師正要回答,突然,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弟子跑步進入大殿之中,還沒有說話,就聽見山下有人高聲說道:「天鴻盟主傳盟主令,六大劍派弟子速速出來聽令。」
此人說話是在山下,最後一個字剛落,人已經在殿前。眾人看的分明,一個身穿崑崙派黑色道袍的弟子昂首站立門口,手裡持的是一面繡有六把不同顏色飛劍的小旗子,正是六派聯盟的盟主令旗,後邊站立著一行十餘人,都是黑色道袍,想來都是崑崙弟子。
殿裡有一半人是六派弟子,聞聽天鴻盟主號令,都紛紛站了起來,看著台上蜀山六老和妙高禪師如何應對。
妙高禪師雙手合十,低聲說道:「阿彌陀佛。既然是天鴻掌門有消息傳來,還請進殿說明。」妙高禪師的聲音雖然不大,震得殿外的大鐘和巨鼓嗡嗡作響,修為稍低的弟子耳朵裡也甚是不舒服。
外邊的崑崙弟子還沒有答話。台上的元豹道長脾氣最急,大聲說道:「什麼鬼號令,有事兒進來說話,沒事兒趁著離開蜀山!」
領頭的黑衣人稍一猶豫,看大殿中人頭攢動,恐怕不下四五百人,台上坐著的一排人依稀有蜀山六老和幾個看不出道行的和尚尼姑,剛才說話那個老和尚,看似說的客氣,其實就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領頭的黑衣人使了個眼色,一行人緩步走入大殿,站立在大殿正中。
「幾位來這裡,究竟是什麼事?」妙高禪師雙目如電,正視著領頭那個黑衣人,沉聲問道。
領頭黑衣人是天鴻真人的師弟天羽道人,輩分雖長,但資質欠佳,修為不夠,也就是個煉氣化神前期的修為,後邊一行弟子的修為更低。在妙高禪師的神威下,領頭的黑衣人承受的壓力最大,胸口都發出咯咯的聲音,好似肋骨要斷裂一般,後邊幾個人也都被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
幸好妙高禪師的神威也就是一瞬而過,一行人正感覺無法抵擋的時候,壓力一下子消失了,領頭的天羽道人一口氣拚命抵擋,壓力陡消,收不住勁兒,「噗」的一聲,吐了口長氣。身後幾人也都臉色蒼白,臉上汗珠大顆大顆的掉在地上,好似大病初癒一般。
旁邊的眾人眼看妙高禪師只是用神念之力,就讓這行不可一世的崑崙弟子吃了個大虧,都一邊暗自艷羨妙高禪師的修為之深,一邊也感到心裡痛快。
一行崑崙弟子吃了個下馬威,一時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台上的元豹道長早已等不及,大聲說道:「兀那道人,快快說來。」
領頭的天羽道人稍稍喘了幾口氣,這才一擺手中的令旗,強自穩住聲調,一字一句的說道:「天鴻盟主有令,命蜀山七老以及六派其他掌門師兄弟,下月初八午時赴崑崙山,召開六派劍道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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