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萱聽了雲波的話後,覺得有些詫異,沒想到雲崖還有這樣的覺悟,身為庶子,還真的有些委屈了。
雲逸身為二叔的嫡子,被曹氏給嬌寵的不成樣子。
成功雲府裡的公子,唯有雲逸是被養壞了的,其餘的都各有抱負,真的讓人擔心啊!
雲逸是二叔的嫡子啊,若是雲逸出了事,就算是有雲崖在,也改變不了雲崖是個庶子的身份。那麼多年了,曹氏一直嫉恨雲崖的存在,覺得他的存在給她丟臉了,所以怎麼都不願意把雲崖記在她的名下。
以前不願意,現在提起,就更不可能了。
要是雲逸出事,最先承受不住的,就是二叔。
翎萱緊抿著嘴巴,心裡始終有個願望,就是希望雲府能擰成一股的力量,總比分散之後被人各個擊破的好。不管是雲府還是雲家,都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承擔不起再一次的滅門之禍,所以極力的希望他們能團結,而不是像散沙似的,各自算計。
「怎麼了?」雲波見自己說完話之後,翎萱就沉默不語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不禁擔心的問道。
他都不知道為什麼,十八歲的自己竟然會害怕十三歲的翎萱——說出去的話,還真的讓人不敢置信。
翎萱從征楞中回過神來,看著雲波那尷尬的表情,不禁覺得好笑。
「沒事,我只是擔心雲逸……他是二叔的嫡子,被曹氏嬌慣成那個樣子,以後可怎麼辦啊!?」二叔因為曹氏的身份,對雲逸的教養都插不上手,這個曹氏的存在,簡直就是害人的。
說起雲逸,雲波的心裡就閃過一絲不耐,對他是真心喜歡不起來。「他可得瑟呢,覺得有這樣的外祖家,成天耀武揚威的,還欺負府裡的丫鬟……被二叔訓誡,曹氏就出來維護,說二叔跟那丫鬟怎麼怎麼的,說的極其的難聽,家裡是一日不得安生。」
這樣的事情,就連大伯母都不好管,畢竟是二房的事情。祖母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畢竟年紀大了,管多了,也是惹人煩的。
翎萱一聽,心裡更加堅定要剷除曹氏的想法了。經過上一次的事情,曹氏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完全不把二叔看在眼裡了。
她這麼鬧騰,是知道些什麼呢,還是想做些什麼呢?
「我娘說,這二嬸越是折騰,離的家裡就越遠……真的能遠的話,還是一件好事,這家裡多出她一個攪和精,讓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了,」雲波說起這個,語氣就有些不得勁。「噢,對了,萱兒,在饕鬄樓的對面的那個酒樓,約莫過幾天就要開業了,我們下一步,要怎麼走?」這個是之前翎萱提醒過他的,他今天特意過來,一是為了萱兒的傷勢,二是為了詢問這個,至於曹氏的事情,只是順口提的。
「怎麼走?」翎萱低頭看著自己嫩白纖細的小手,抿嘴輕聲說:「呵,自然是讓他們無路可走!」
雲波想要知道具體的情況,翎萱並沒有告知,而是故作神秘的瞞著,說到時候會給他一個驚喜就是了。
送走了雲波,翎萱坐起了身,在茶兒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但頭髮是隨意披散著的……她沒有要外出,只是想寫個帖子而已。
上官府。
丟了那麼大的面子,又壞了自己的及笄禮,上官煙嵐的怒氣是可想而知的。她的怒氣還沒消呢,焦家人就來了,還指責是大哥壞了焦綠萼的名聲,一定要讓焦綠萼為妻,不然就去告上官永安……而這件事,焦氏也是希望自己的侄女為妻的,所以這件事,讓上官煙嵐更是火冒三丈。
只不過,她是個未出嫁的姑娘,管多了家裡的事情,只會讓人家覺得她掐尖要強,對她的名聲不利,所以她只能跟自己的母親說:若是焦綠萼成了上官少夫人,那上官家也就走到頭了。
焦家沒有根底,上官家的根底也是最薄的,兩家結合,只會被京城的世家給滅掉,到時候不要說在京城有一席之地,連腳都站不住了。
她一心要成為四皇子的正妃,娘家不靠譜,以後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所以焦綠萼是絕對不能為妻的。
焦氏就算是為了娘家好,也不會拿唯一的兒子來開玩笑,所以好說歹說,最後給了焦綠萼一個貴妾的名分。
怕焦綠萼會因為那件事而有了身孕,所以很快的就要焦綠萼過門——只是,放眼京城,連一般過的去的人家家裡也不會先讓妾室進門,再娶妻的,這簡直是在打正妻的臉。
要是焦綠萼再生了兒子,呵呵,這以後進門的正妻,還有什麼地位呢?
這麼一來,就更不會有人想要跟上官家的人攀親了。
上官煙嵐自以為聰明,卻不料聰明反被聰明誤。
「雲翎萱,」發生這一切的原因,都跟她有關,所以上官煙嵐連最後一點耐心都沒有了。「香蘭,讓苟小川來一趟,」
「是,」
上官煙嵐原先是想讓林媽媽留在雲家好繼續監視雲翎萱的,但現在想著該到的東西都到手了,留著林媽媽在雲家也沒有什麼用了,不如讓她帶了那些東西回來,免得多惹是非,壞了自己的大事。
「回上官府?」林媽媽的雙眼轉動了一下,看著自己的兒子,心裡在遲疑著……該不該回去呢?
「娘,大小姐說了,只要你回去了,就是她身邊的得力媽媽,一個月的月銀就是二兩的銀子,能跟雲家的待遇相比嗎?過了這個店,可就沒有那麼好了,」苟小川知道娘在幫著大小姐做事,想著有了這樣的好處,還不趕緊的抓著,以後惹怒了大小姐,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林媽媽看著焦急的兒子,想著自己在雲家也得不到大小姐的重視,不如去跟了上官大小姐,也好給兒子圖個好親事。只是,該用什麼法子正大光明的離去呢?
「娘知道了,你讓娘好好想想,」林媽媽可不是個簡單的,她是想著就算是離開了雲家,也是被雲翎萱給逼著走的,可不是自己要走的。這樣一來,人家都會知道,雲翎萱是多麼忘恩負義的人,到時候,就給上官家大小姐長臉,這打賞,還怕少了嗎?
「想什麼啊!?我就巴巴的求娶她身邊的一個丫鬟,人家都推三阻四的不搭理,你留在這裡,還有什麼用啊!?」想起自己好不容易看中的丫頭,苟小川的面色就陰沉了下來,對雲翎萱還隱約含著恨意,覺得是她壞了自己的好事。
林媽媽一聽兒子說到茶兒,就雙眼一亮,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驚喜道:「有了,兒子,你回去跟大小姐說,這贖身的銀子,得由她出,不然這邊不會放人的!」要是雲翎萱有點良心,就不會多要了去,那自己中間還能得些好處。
「好,我回去就稟告大小姐去,」苟小川聽到這樣的回答,心裡鬆口氣。
苟小川跟林媽媽在後門裡見面的事情,翎萱是一清二楚的。她知道,林媽媽是待不住,想去上官家了。
她知道消息之後,不動聲色,就當自己不知道。
林媽媽是個自以為是的傢伙,一直小覷了自己服侍的人,所以一陣鬧騰,就是想要茶兒給她當兒媳婦……。
「大小姐若是覺得茶兒比老奴要緊,就放了老奴走吧,」林媽媽見不慣自己怎麼鬧騰,大小姐都不鬆口,最終才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這是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翎萱不動聲色,故作驚訝的看著林媽媽道:「這好姑娘多的是,林媽媽這麼求去,不是讓人以為雲家虧待了你嗎?」真是好算計啊,只是,你以為我還怕這些嗎?
只要活著,名聲好壞,她不在乎。
哼,你知道就好,量你也不敢直接攆人——林媽媽的得意之色都擺在臉上,只有她自己覺得隱瞞的很好。
「大小姐身邊有茶兒服侍,又有白嬤嬤這樣得力的,哪裡有老奴的位置,老奴還是回了上官家陪著兒子去,好歹他還需要老奴……,」說起這些,林媽媽紅了眼眶,覺得自己委屈了。
「唉,林媽媽這是想太多了,」當好人,誰不會呢。「我不讓你在跟前伺候,是想著你伺候了夫人,功勞也大,不忍心你再辛苦了,所以才讓你過安逸日子的。本想著以後你老了,由雲家將養到老,如今,你掛心兒子,我也不難為你了,就回上官家去吧,」翎萱說的話,自然是挑好聽的說,完全是說給林媽媽聽的。
可是,林媽媽聽在耳朵裡,卻不是那個意思。
她是覺得自己湊不上大小姐面前了,可是,不管有沒有服侍大小姐,自己的月銀一分都沒有少掉,這大小姐說的是真的嗎?
她是真的想給自己養老嗎?
想起自己錯失了什麼,林媽媽的心就悔了。
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自己就算再後悔,又有什麼用呢。
「多謝大小姐成全,」林媽媽的嘴角掛著苦澀的笑容,最後給翎萱磕頭道謝。
「茶兒,快扶了林媽媽起來,」做樣子,翎萱可比林媽媽做的完美,簡直讓人挑不出一絲的錯處來。「這些年,你也辛苦,如今要回上官家去,這賣身契,我就還了你,你是自己再為奴還是自由身,就由著你自己好了。」
沒有提贖身的銀子,也沒別的刁難,反倒給了十兩銀子,說是感念她多年來的照顧,到真的把林媽媽給感動的眼眶都紅了。
只是,這樣的人,只是做做樣子,心底裡,還狠著的。
「大小姐何苦再給她銀子呢?白還賣身契給她,已經給足她臉面了?」茶兒的語氣有些沖,主要是因為林媽媽一直在拿她說事。
明明自己有異心了,還非要拿著她說事,這感覺,真是憋屈。
「不把這場戲唱好了,下面的戲,要怎麼演呢?」翎萱微微一笑,對那十兩銀子,完全不心疼。
「大小姐這是想讓林媽媽跟上官煙嵐起嫌隙?」白嬤嬤在一邊冷眼看著,很快就明白了大小姐的心思。
「呵,林媽媽回去是邀功的,就是不知道能邀的了多久,」翎萱嘲弄一笑,也不讓人檢查林媽媽的行李,只是吩咐和伯讓人看著送到了後門口,然後當著林媽媽的門,把門給關上了。
至此之後,林媽媽想再回到這裡,那是不可能了。
「這樣吃裡扒外的,就該亂棍打死,」茶兒還是憤恨不怕的說著,覺得林媽媽這樣的人,這麼對待她,真的是白白的便宜了她。
「茶兒,有時候,解決一個人挺簡單的,但是讓人生不如死,就不簡單了!」她對林媽媽的恨意,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殺了她就能解決的。
她既然如此心繫上官家,那就讓她回去,回去過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讓她知道知道,兩面三刀的人,可不是那麼好活的。
茶兒似懂非懂,因為她對林媽媽的恨意,只是表面的。
「好了,林媽媽走了,我也該出去走動走動了,」因為有林媽媽在,她出門都有些不方便,就怕自己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的,就被林媽媽給洩露出去了。現在,林媽媽不在府裡了,她要做什麼,就不會有顧忌了。
「大小姐想去哪裡?」茶兒很是機靈的問道。
「之前讓你送的帖子,你送去了嗎?」
「送去了,那邊也同意了的,」茶兒立刻一本正經的回答說。
「行,那明日就去饕鬄樓,我也得多交一些好人家的女兒,」翎萱說出的話,讓白嬤嬤萬分的滿意。
你一個人再厲害,沒人幫襯,也是沒用的,所以她要大小姐明白,有時候,靠別人比自己硬撐著要好。
林媽媽帶了自己的家當回了上官家,上官煙嵐自然是重視的。
「大小姐,這玉珮金貴著,一看就價值不菲,也不知道有什麼用,」林媽媽率先拿出來的,就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美玉,一到手裡,那感覺就特別的舒服。
上官煙嵐一看,就知道那是自己姑姑隨身攜帶的,跟她身世有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