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女人對於同一件事的認知上,往往有很大的不同。
這一次,亦是不例外。
對於欒馳來說,他是不解,是擔憂,也是出於不想把無關人等拖下水的考慮。所以,他的語氣聽起來很不好,甚至可以說是惡劣。
但是對於嬰寧來說,他的責問卻令她充滿了委屈。
她狠狠一甩手,試圖從欒馳的手中掙脫出來,但卻沒能成功。
嬰寧死死地咬著嘴唇,目不斜視,雙眼盯著面前緊緊關閉著的電梯門,冷冷道:「我為什麼不能答應?我如果不答應,我就沒有活路,更何況,老闆娘還要給我一百萬做酬勞,只要有錢,我就可以……」
「那你要是沒有命去享受這一百萬呢?」
欒馳氣惱地打斷她的話,說完,兩個人都是一愣。
電梯的門,就在此時緩緩在兩人面前開啟。
嬰寧不由分說地走進電梯,一直拽著她手臂的欒馳只好也踏了進去,他鬆開手,去按關門鍵。
狹小的空間裡,誰也不先開口。
等電梯停下的時候,嬰寧才發現,欒馳按下的不是一樓,而是直接將她帶到了地下停車場。
他從褲子口袋裡掏出車鑰匙,抓在手裡,示意她上自己的車。
「不,我為什麼要跟你走,我要回去上班。」
嬰寧說不出哪裡來的一股氣,轉身就要往回走。她心裡異常憋悶,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欒馳不再愛夜嬰寧,而是去和一個和黑|道白道都有關聯的外國女人搞在一起,儼然是她包|養的小白臉。
她打算去把整件事都弄清楚,或者,乾脆心一橫,直接去約那個冒牌貨夜嬰寧出來見一面好了。
隱忍了這麼久,就是擔心會被人當成瘋子,或者臆想狂,可是事情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麼她也沒有什麼可害怕的了,大不了就是魚死網破,玉石俱焚。
「你難道就一點兒都不好奇,究竟是什麼事情就能給你一百萬嗎?你就不怕,因為這區區的一百萬送了一條命嗎?」
身後傳來欒馳的怒吼,在空空蕩蕩的地下停車場中,顯得異常的響亮和刺耳。
一百萬,送命。
這兩個字,令嬰寧無可避免地全身顫抖了一下。
這具身體的主人,原本就是這麼死的,她知道,欒馳或許沒有危言聳聽。可是,她該怎麼告訴他,她不是為了這一百萬,而是為了能有一個機會和他在一起!
三天後晚上十點鐘,也就是說,距離他的生日,只有兩個小時。
她想和他在一起,等待零點的到來。
她曾經答應過他,無論自己在哪裡,無論遇到了什麼事情,欒馳二十四週歲的生日,她一定會陪他好好地度過。
因為一位佔卜大師曾經算出過,如果遇不到一個死而復生的女人,欒馳活不過第二個本命年。
那位大師在整個東南亞都很有名氣,很多他預先占卜到的事情,最後都一一發生了。或許這世上本就有許許多多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以前,嬰寧也不會信這些,但是發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情,就是玄妙中的玄妙,根本沒有辦法用常理解釋得通!
「我沒想那麼多。」
嬰寧依舊沒有回頭,靜靜地站在原地,擦了一下臉頰,如是說道。
欒馳追上來,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俯身勸道:「我去幫你找她推掉,你不適合做這種事……」
她仰起頭,似笑非笑,反問道:「我不適合?那你對我又瞭解多少?我是什麼人,我有過什麼樣的經歷,這些你完全就不瞭解。我和你只見了這麼兩次面,你以為我是不染塵埃的小|白|兔?小|白|兔能在『風情』那種地方活下來嗎?我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無知少女,只要有錢,我可以和任何男人上……」
心頭泛起疼痛,她越說越快,越說越急,甚至試圖故意用骯髒下流的話語來形容自己,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抑制住在欒馳面前奔湧不止的自卑和無措。
「那你怎麼沒問我要錢?只偷走了一條床單?」
頭頂忽然落下一道冰涼的視線,嬰寧剎那間有如雷劈,沒說完的話也卡在了喉嚨裡,全身動彈不得。
她察覺到,那兩隻按在自己肩頭的大手,似乎更加用了力,像是要把她捏碎似的。
「你說什麼,我、我聽不懂。馳哥,放手,不然我就要喊人了。」
嬰寧色厲內荏,說話的同時就要推開他。
「如果你不是總是刻意地想躲著我,恐怕我也不會這麼快就聯想到那天晚上的女人是你。還有,沒人告訴你,你身上的香味兒,特別令人難以忘記嗎?」
欒馳忽然俯下頭,嘴唇幾乎蹭到了嬰寧的頸動脈上,然後,他猛地伸出舌尖,tian著她白|皙的頸。
她被他嚇得幾乎腿軟,說不出反駁的話,雖然一直渴求著同他纏|綿,但是,絕對不該是在此刻的這種環境之下啊。
「什、什麼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不知道你說什麼……」
嬰寧結結巴巴地要伸手推他,沒想到他的力氣驚人,反而一把摟住她的腰,將她困在懷裡。
「這裡的監控攝像頭上周壞了,一直沒人來修,你不要怕。」
他安撫著她,沒有想到,將她抱在懷裡的感覺竟然是這麼的奇妙,她是那麼的纖細,就像是一株柔|軟的菟絲花。
從未想到,自己這輩子除了夜嬰寧、鍾萬美之外,還會將第三個女人抱在懷裡,一定是最近的壓力太大了,連起碼的做人底線都忘了,欒馳苦笑,然後強迫自己鬆開手,拉開兩人的距離。
「對不起,那天我確實是喝得太多,我知道這種事道歉沒有用,也不奢求你一定能原諒我。但是一個男人要敢作敢當,我一定會好好地彌補你的損失。」
他一臉凝重地說道,眼中有著一絲羞愧。
雖然已經不太記得當天晚上的細節,可是,就憑著這個叫yoyo的女人藏起了床單,事後又裝作不認識自己這兩點上看,她應該不是包藏禍心的女人。如果她是欲擒故縱,那這個女人也實在太可怕了一些。
「你……那天晚上是第一次吧?我是不是特別粗魯?」
雖然不記得,但是腦子裡卻有著一些時斷時續的畫面,想來自己喝了酒又吃了藥,也不會溫柔體貼到哪裡去。想到這裡,欒馳看著眼前纖細窈窕的女人,心中不止是愧疚,更有幾分憐惜。
其實,他看似不羈,卻比任何人都傳統,將人生的第一次看得極為重要。否則,也不會和夜嬰寧在一起那麼久,卻沒有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