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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章 決裂 文 / 醉時眠

    生平第一次被人用真槍實彈抵著頭,只要對方食指一動,自己的額頭就能當即多出來一個窟窿,就算夜瀾安平素再任性妄為,此刻,她也不禁變了臉色,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餘光中,夜瀾安瞥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夜嬰寧上半身的米白色毛衣裙上沾了好幾個血手印,整個人背對著房門,她大概是昏過去了,聽見聲響後仍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蜷伏在那裡。

    「是我。丈夫深夜忽然離開家,做妻子的因為擔心他,所以連忙跟過來看看,有什麼不妥嗎?」

    夜瀾安用右手捂著左肩,奇怪,那麼深的一道刀傷,她竟然感覺不到疼似的。

    聽了她的話,林行遠把槍放了下來,但卻沒有關掉保險,依舊抓在手裡。

    「你身體不好,我叫人送你回去。」

    他想要喊人,不料夜瀾安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仰起頭看向他,雙眼灼灼,閃動著憤怒的目光。

    「你讓我回去?就因為床上那個賤人?先把我打發走,好繼續你們的骯髒事?林行遠,你欺人太甚!」

    她激動地掐著他,掙扎間,傷口有新的血湧出來,林行遠低頭看清她的傷,眼神微微一動。

    「你自己扎的?」

    朝\m夕相處幾個月,他不是不瞭解夜瀾安的脾氣,這種事她絕對做得出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就像是上次自導自演的流產事件。

    「呵呵,不這樣做,我怎麼能闖進來看到這樣的醜事?一個是我馬上舉行婚禮的丈夫,一個是跟我一起長大的姐姐!你們兩個,一個是狗,一個是婊|子!」

    夜瀾安憤怒到了極點,失聲辱罵道,源源不斷的鮮血從她手指縫裡滲透出來,空氣裡一片刺鼻的腥氣,縈繞在二人之間。

    「夜瀾安,注意你說的話!」

    林行遠的眼角肌肉動了兩下,反手扣住她的手,向後一扳,她立即疼得說不出話來,手裡的那把染血的軍刀也應聲掉在了地上。

    「注意?我為什麼要注意!林行遠,我知道你已經知道了!那孩子本來就不是你的!你活該戴綠帽子!呸!你就是一隻活王八!你明明早就知道真相,還裝作一無所知,你是故意的!」

    夜瀾安被迫扭曲著身體,轉過頭來,朝著林行遠的臉,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他一扭頭,躲了過去,憤怒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臉上的表情難看到了極點。想必,任何男人都受不了這樣的辱罵,她完全觸到了他的逆鱗。

    「是啊,我就是早就知道。一想到你爸媽為了一個野種樂得嘴都合不攏,我真是發自內心地高興呢。夜瀾安,你膽子很大,和別的男人上床也就罷了,居然還敢把野種算到我的頭上來!」

    他一邊說一邊用力握緊她的手臂,因為疼痛,夜瀾安的五官都緊皺在一起,額頭上不停地流著冷汗。

    「你不說,我不說,日子不就是這樣過下去嗎?何必要將謊言戳破呢?你繼續做你單純快樂的千金大小姐,做生意既耗費心血又勞神勞力,還是交給我來承擔吧。你看,就連你爸爸和公司裡的那群老古董,都誇我很有商業頭腦。現在由我來執掌皓運,全公司的人都很信服呢!」

    林行遠微笑著,耐心地把皓運的近況告訴夜瀾安。她在家養身體,又一向對家裡的生意從不過問,所以,她竟然根本不知道在過去的一個多月的時間裡,他已經完全地取得了所有人的信任,當然也包括她的父母!

    「你、你這個……」

    夜瀾安目眥欲裂,哭出聲來,林行遠狠狠一鬆手,將她推到門外的一個保鏢懷中。

    「先給她止血,然後送她回家。如果有人問起,知道該怎麼說嗎?」

    他冷冷問道,冷眸一掃,在場的幾個保鏢全都噤若寒蟬。

    「知、知道。今晚,林先生和林太太出門散心,沒想到遇到搶劫犯,那人捅了林太太一刀還拿她做人質,林先生經過一番殊死搏鬥,終於救下了林太太,自己也受了傷。」

    稍年長的保鏢略一沉思,出聲回答道。林行遠很滿意地點頭,揮揮手示意他們將夜瀾安帶走。

    「畜生!你這個禽獸!林行遠,我真是瞎了眼……」

    夜瀾安尖利的咒罵透著濃濃的淒慘,劃破了走廊的安靜,只可惜,她再怎麼掙扎,也逃不過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鏢,終於,她的身影還是消失在了樓梯的轉角處。

    *****見人已經被帶走,林行遠厭惡地皺皺眉,他手心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血漬乾涸,上面又混雜了夜瀾安的血。

    他轉身走進浴室,快速地沖了個澡,又簡單處置了一下傷口,這才走出來,看向伏在床上的女人。

    看來,這藥的效果還不錯。

    就在夜瀾安開槍之前,他跪在夜嬰寧的身邊,一把抓起她的頭髮,雙眼直視著她,一字一句問道:「第三個問題,你喜歡我,對不對?」

    她已經有些神志不清,聽清林行遠的話猛地一個激靈,張大了嘴巴,心跳怦然。

    不對,她是喜歡以前的他,不是現在這一個毫無人性的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衣冠禽獸!

    「你想得美!我恨你!」

    夜嬰寧從牙關裡擠出來幾個字,下一秒,強烈的心悸襲來,她眼前一黑,再也承受不了血管裡狂湧的血液奔流,頭重重地點在柔軟的白色羽絨枕上,昏了過去。

    然後,門外就傳來撞門的聲音,林行遠再也顧不得她,跳起來從抽屜裡取出槍,迅速地下床感到門口。

    林行遠沒有騙她,人在說謊的時候,無論是血壓還是心跳都會與正常情況不同,而這種花費了高昂代價研製的藥物,就是能夠擴大這種差異,令服藥的人承受不了生理的壓力,要麼選擇說真話,要麼因支撐不住倒下。當然,一些極少數的受過專業訓練的特殊人群自然除外。

    他走到床沿,搭上夜嬰寧的手腕,感覺到她的脈搏正在漸漸地恢復正常。

    今晚的計劃被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夜瀾安打斷,夜嬰寧體內的藥勁很快過去,而林行遠自己也已經沒了**,所以對她的掠奪行為只能暫時告一段落。

    經過方纔,他確信,自己和夜瀾安已經徹底決裂,但她顧及著不明真相的夜皓夫婦,也顧及著皓運集團此刻在自己手上,想來在短時間內也不會有什麼大的行動。

    訂婚宴那天,在門口偷聽的人,果然是夜瀾安。她一路尾隨,看見夜嬰寧被林行遠拉入房間,然後她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得知林行遠已經知道了孩子是杜宇霄的。百般恐懼之下,夜瀾安果斷地選擇了鋌而走險,這樣既能處理掉腹中的孩子,又能把責任推到夜嬰寧身上。只是她沒想到,母親白思懿會那樣聰慧,配合得極為貼切,從旁協助她,坐實了夜嬰寧是兇手的這一罪名。

    可她即使沒了孩子,也留不住丈夫,她怎麼能不恨。

    最愛的男人從來不碰自己一根手指頭,哪怕是被灌醉,而他卻綁著另一個女人,瘋了也要佔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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