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本是以為,畫廊外頭被潑寫成了「小三」字樣,以及快遞來的那一箱死老鼠,這一些無一不在指向這暗中的人與裴聿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因此,她才會認為這一切都是伊可韻做的。先不說訂婚那天的事,伊可韻給她的感覺,就是跟裴聿有著說不清的曖昧。
但她怎麼都想不到,那個肇事者,並非伊可韻。
裴聿過來工作室接她的時候,蘇涼還有些茫然。她看著一路駛向警察局方向的街景,情緒是複雜極了,這男人沒有告訴她肇事者是誰,只簡單地說了句已經抓到了。她不由得在猜測,那個肇事者倘若真是伊可韻,裴聿還能這般淡定?
抑或是說,他尋了個替罪的?
到達警察局門口,這個地方,她前幾天才來過一次,蘇涼抬眸看著面前敞開的大門,再看看身側的男人,神色略略有些嚴肅。
裴聿走到她身邊後,直接就牽起了她的手,垂下眼簾瞅著她。
「害怕?」
她一怔,搖了搖頭。
她又怎麼可能會害怕?當日發生事情時,她也是有條不紊地處理事情,並不見絲毫的慌亂,那麼現在她就更不可能了。
她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想不通那個伊可韻,想不通……為什麼他僅僅幾天就能把人給揪出來。
這個男人,果真不像她表面看得那麼簡單開。
裴聿並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牽著她就走了進去。
幾個拐彎,跟上前招呼的警察說了一聲,那警察立即就引著他們走進去。這警察大概是個老警察,一路上還熱情地說個沒完沒了。
身側男人不耐煩地蹙起了眉頭,反倒是蘇涼,聽得是津津有味。
臨到一扇門的門口,那警察才停了下來,轉過頭笑著看向他們。
「就是這裡了,你們快進去吧!嘿!這女人還挺彪悍的,一味說著自己後台有多強硬,再不放她走就讓我們吃不完兜著走。也不想想這是哪裡,我們人民警察這麼容易就受威脅軟下來的麼?」
蘇涼下意識地撇過臉看向裴聿,這男人的面容淡定,沒有流露出一絲的緊張。
她又想了想,這警察形容的模樣,似乎與伊可韻並不相符。
難道,肇事者當真不是伊可韻?
裴聿是不想再聽這警察繼續嘮叨了,擅自推開門走了進去,蘇涼被他牽著,自然而然也只能隨著他的步伐走進去了。
可當屋子裡頭的那抹身影出現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她不由得瞪大了眼。
她怎麼都想想不到,會是面前的這個人。
許莘大概雙手被人扣上了手銬,正交叉在身後。她坐在那裡,面容稍稍有些狼狽,或許是從沒進過這種地方,她的眼裡帶著明顯的慌亂,嘴裡不住地放著狠話,企圖能夠離開這個鬼地方。
而當許莘看見蘇涼的那一秒,她立即便瘋狂了起來,也不顧被束縛的雙手就猛地站起衝向她。若不是有裴聿在前擋著,估計這會兒她得被這看似瘋顛的女人給推倒在地了。
只是,她仍是有著不敢置信。
她從裴聿的身後探出頭來,瞪圓了眼看著這個女人。
她可沒有忘記,許莘可是許家的千金,另外,也是泠於晨的未婚妻。
但她怎麼都想不通,她與許莘之間到底有什麼仇,她要那樣威脅她。
蘇涼扯了扯裴聿的衣袖,語氣有些尖銳。
「你確定是她嗎?往我畫廊外面潑紅油漆,還有寄那些噁心東西的人是許莘?」
她險些就吐出了伊可韻的名字來,這麼久以來,自從發生事情後,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伊可韻,如今是怎麼都無法接受這肇事者竟然會是這麼的一個出身名門的女人。
她對許莘雖然並不熟悉,但也有耳聞,據說,許莘的家世很好,她有一個哥哥,全家人都將她當作掌上明珠一樣疼愛著。因此,許莘的性子雖然有些任性蠻橫,但還是知書識禮的,活脫脫就跟中世紀多才多藝的千金大小姐沒什麼兩樣。
如果說許莘就是做那些事情的幕後人,她也大概猜到了其中的一二。
然而,她與泠於晨自從那一次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如此往下一想,她的臉略略有些蒼白。不等裴聿開口,她就從他身後走了出來,直徑走到了許莘的面前。
許莘的雙眸裡充斥著血絲,她長這麼大都沒被人這般對待過,這樣的羞辱,全然來自面前的這對男女。
她忍不住朝著蘇涼大吼。
「你憑什麼讓人把我抓到這?你有什麼權利這樣對我?我警告你,趕緊把我給放了,不然小心我不放過你!」
蘇涼並不畏懼她的威脅,直勾勾地盯著她的雙眼。
「那你又憑什麼在我畫廊外面潑紅油漆?憑什麼寄那種東西來恐嚇我?你既然有膽子做出那些事情來,就理應料到自己得背負責任。」
「我為什麼要負責任?」她冷笑,「蘇涼,你暗地裡做了什麼事,難道還要我提醒你嗎?你有多賤,天知地知!」
隨後,她望向一直默不吭聲的裴聿,眼底閃過了一抹恨意。
「你就是她的未婚夫吧?呵,你竟然還幫她解決問題?她都背叛你了,都給你戴綠帽了,莫非你還要感謝她?還是說,你也被隱瞞其中了?所以才會傻乎乎地去相信?醒一醒吧!這個女人的眼裡心裡都沒有你!她只不過是將你當作玩具一樣糊弄罷了!」
這樣的話,似乎隱藏著什麼不一般的意思。蘇涼皺緊了眉頭,看著面前的這個女人,一抹亮光閃過腦海。
「你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聞言,許莘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
「我什麼意思你還不知道嗎?蘇涼,你都有未婚夫了,為什麼還要跟我搶?難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他嗎?可是你要走了他的心還不夠,甚至企圖得到他的人。那麼我呢?我該怎麼辦?你要我怎麼辦?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
她帶著哭腔,用一種憎恨的目光望著她。
「就當我求你了好麼?你把他還給我,他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
許莘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就在此時,門板突然被人開啟,來人風塵僕僕地趕來,在瞧見屋內的其餘兩人後,腳步稍稍一頓。
泠於晨並沒有直接走到許莘的面前,而是扭過頭看著一臉複雜的蘇涼,聲音帶著苦澀。
「蘇小涼,對不起,我沒想到會給你帶來這種麻煩……」
她抿著唇,並沒有說話,只是雙眸一直在他和許莘之間打轉。
她並不笨,許莘雖然沒有說全,但她還是明白了幾分。想來,那次以後,泠於晨肯定是對許莘說了些什麼,才會導使許莘如此憤怒,不惜用恐嚇的手段來逼她「離開」泠於晨。
可許莘錯估了一點,她與泠於晨之間,並非她所想像的那樣。
她從沒插足於她與泠於晨之間,從來都沒有。
泠於晨的眼裡有著掙扎,似乎還想要對她說些什麼,旁邊,許莘的咆哮聲滿滿地迴盪在屋裡。
「泠於晨!我不會同意解除婚約的!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也別想甩掉我!這輩子,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這如同詛咒般的話,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裡。她看見泠於晨是眼裡略過了沉重的哀色,他闔了闔眼,再次睜開後,才強迫自己開口。
「蘇小涼,撤掉控訴好嗎?許莘她……被家裡人寵壞了,難免小姐脾氣大了些。你別怪她,她做的那些事,我在這跟你道歉了。」
說著,他微彎下腰,向她低頭鞠躬。
蘇涼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攥成了拳頭,她從沒見過這樣的泠於晨,過去的他驕傲,從來都不會在別人面前低頭,更別說是道歉了。而如今,他卻低頭了,為的,只是讓她撤掉對許莘的控訴。
似乎,他已經不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泠於晨了。
裴聿適時走到她的身邊,包裹住了她緊攥的拳頭。她並沒有抬眸看他,卻因為他的舉動,浮躁的心慢慢沉寂了下來。
她看著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清楚。
「我不會撤掉控訴的,我依然是那句話,她既然做出了那種事情來,就理應負起責任。這一次,就讓她吃吃教訓,以後也別再想來找我麻煩,我蘇涼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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