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喬樂庸傳旨,一行人來不及各回府邸洗去滿身風塵,就奉旨先趕往皇宮而去。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二皇兄,康林郡主。」守在乾陽大殿外候著的居然是六皇子蕭翰翎,眼見得蕭翰陽等一行人在喬樂庸的引導下走上來,蕭翰翎忙迎了上去。「二皇兄和郡主真是吉人天相,終於回來了,快請進來吧,皇祖母和父皇都快等不及了。」
「承六皇弟吉言,總算是有驚無險。」蕭翰陽目光炯炯看著蕭翰翎,卻見他目光略略一閃,隨即調整了狀態,目光澄澈而又略顯無辜的道,「二皇兄快走啊,怎麼只顧看著小弟?」
蕭翰翎的躲閃雖然只是很細微的一個動作,但蕭翰陽何許人也,自然看在眼裡,心下微微一愣,臉上卻笑道,「不過一年的功夫,六皇弟成熟了不少啊,竟長成了如此英俊的大小伙子,皇兄這是在為你高興呢。」黛玉在一旁聽得心中有些好笑,想不到蕭翰陽說起場面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蕭翰翎打著哈哈,將蕭翰陽一行人引入到大殿,果然見皇上、太后、榮貴妃等人盡皆在座,因不敢怠慢,遂跪倒在大殿中央,俯伏下拜,黛玉、司馬聖風、孫昭劉彥、紫鵑雪雁幾人也都隨著呼呼啦啦跪倒一片,口稱皇上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千歲,榮貴妃娘娘千歲。
皇上在主位上坐著,眼看著蕭翰陽當先走進大殿,雖然是風塵僕僕,但卻絲毫不影響那丰神玉姿,眉目之間少了一分冷漠和無謂,多了一絲堅韌和擔當,臉上也不顯當初中毒時的灰敗之氣,雖略有疲倦,但精神不錯,看著這個一載未見的兒子,想到這一年來所承受的一切,在他幾乎絕望的時候,他居然真的回來了,那份驚喜讓他不禁鼻子發酸,眼睛發潮。礙著一國之君的顏面,他勉強控制著自己穩穩坐在上座,這一刻,他幾乎有些痛恨自己的身份,若他只是一個尋常的父親,此刻他一定離開自己的座位,將兒子拉進懷中來一個結實的擁抱,可是現在他卻只能說,「免禮賜座。」
倒是太后並不拘泥與這個,看蕭翰陽起身,衝著蕭翰陽招手道,「好孩子,快過來讓皇祖母看看。」蕭翰陽面上並沒有多少表情,邁步走上前去。太后伸手一把拉住,又是欣喜又是難過,忍不住掉下淚來,喃喃道,「好,好,總算是回來了,沒有辜負皇祖母和你父皇的等待之心啊。那個毒可是解了,還有沒有什麼大礙?」
「孫兒多謝皇祖母關心,毒已經解了,身體也沒有大礙。」蕭翰陽回的簡潔,他似乎並不習慣太后如此親熱的拉著他問話。
「太后娘娘快別傷心了,不論怎樣,睿親王平安歸來,總是一件大喜事,應該開心才對啊!」榮貴妃陪著笑很盡職的勸慰著太后。
「對,對,這是喜事,是喜事!」太后一邊拿帕子拭淚,一邊笑著贊同。「我就是看到翰陽,一時太激動了。唉,你說這尋個藥,怎麼就盤桓了這麼久呢?沒得讓我和你父皇白白擔憂了一場。朝廷上派去的人都說是把那天雲峰幾乎翻了個個兒,怎麼竟是沒有你們絲毫的蹤跡呢?」
「是啊,二皇兄,我也曾帶人去過那邊,聽冷劍他們說你們是在主峰遭遇了地動,導致雪崩,他們被埋在雪下,你卻和康林郡主失蹤了,這可真是怪事啊!雪崩之後,你們兩人到底遭遇了什麼?」蕭翰翎似乎也頗感興趣。
蕭翰陽抬頭看向皇上,皇上雖然沒有開口,但他的一雙眼睛就似乎長在了自己的身上,吝嗇的不肯往別處看向一眼,蕭翰翎的話也正是他想問的,這一年,翰陽到底都經歷了什麼,父子的目光相對,蕭天正的鼻子一酸,淚已經湧上了眼眶,這個兒子的眼睛與逐月是最像的,他看著自己,就好像逐月在看著自己,這是他們唯一的兒子了,若他出事,他以後到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見逐月,幸好老天見憐。壓下眼中的熱淚,裂開嘴微笑著沖蕭翰陽點了點頭,示意他講一講這段經歷。
「當日遭遇地動時,我和玉兒都暈了過去,醒來時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身在一個漆黑的山洞裡。當時沒有一線光芒,全是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出口在哪裡,就只能兩人相互扶持,摸索著向那山洞深處走,說也奇怪,在那山洞裡,我身上的毒竟一次也未復發。後來在山洞深處,我們看到了九色光華,依著光芒過去,就見到一汪湖水,水裡面開著的正是那九色九轉天蓮。我們將那天蓮採了,我服用下去,哪知道那天蓮竟是至寒之物,我心脈幾乎全部僵住,多虧了玉兒細心,在那石洞壁上發現了一套藍雪功的心法,正是疏導這天蓮藥性的,因此我依照那心法練習,這才稍稍控制了天蓮的藥性。」
「既然控制了藥性,也解了毒,為什麼不快點出來呢?」皇上聽到此,心隨之也提了起來。
「父皇不知,那藍雪功必須得練至第十層,才有希望破開那山洞走出去,是以我一直在那洞中練功,從來不敢停歇,堪堪一年的時間,才終於能破洞而出啊。」蕭翰陽解釋著。這是他和黛玉之前就商議好的,為了保護九轉天谷,保護蓮姬,當然更是為了保護已經隨他們出世的小蓮。在這個人心叵測的地方,他們無法保證不會有人對那奇花,對那蓮中的仙子起什麼別的心思。
「哦?既然那山洞與外界沒有通道,那二皇兄與郡主又是以何為生呢?總不能一年都不吃不喝吧?」蕭翰翎自然不滿意這個答案,當場提出了質疑。
「娘。」一個稚嫩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原來在紫鵑懷中睡著的小蓮醒了,第一反應就是要找黛玉。
「小蓮乖,娘親在這裡。」黛玉聽得小蓮的聲音,知道她若看不見自己,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必會大哭,因此也顧不得這是什麼場合,忙回身走到紫鵑身邊,將小蓮接過來抱在懷裡。
「這是……」蕭翰陽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那個小女孩,她居然稱呼黛玉娘親,那她的父親……他緩緩地轉向蕭翰陽,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一雙眼睛怒瞪著,幾乎想要將蕭翰陽燃燒殆盡一般。
蕭翰陽卻像絲毫沒有感受到他的怒氣一般,瞥了一眼那安靜的母女兩人,滿足地笑道,「她是我的女兒,蕭蓮馨。」
「什麼?這這怎麼可能?」蕭翰翎的臉色變得鐵青,眼中的情緒顯示此時他的心中必定隱藏著一場狂風驟雨。黛玉與蕭翰陽失蹤一年,他想到了種種情況,可唯獨沒有想到這個,他知道孤男寡女獨處一起肯定會有些不一樣的情愫,可是黛玉乃是大家閨秀,即便發乎情也會止於禮,而二皇兄此人向來不近女色,即便對黛玉有情,也絕不會做出越禮之色,可沒想到……他一直以為只要他能夠按照祖母和母親的期望走下去,那麼黛玉總有一天會是他的,可為什麼?他們……他們居然連女兒都有了,這讓他情何以堪。他覺得胸口彷彿壓了一塊巨石一般,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皇上,這就是你下旨親封的郡主?這也叫有皇家懿範?」太后冷笑了一聲,看著黛玉的眼神冷冷的,滿是不屑與鄙視。「淫奔不才,勾引皇子,未婚生女,這樣的女子哪一樣能配的上郡主的名號,我看還是撤了封號,貶為庶民才是,也省的給皇家的臉上抹黑。」
皇上的反應卻是與他們截然不同,他似乎並沒有聽見太后的話,更加沒有關注到蕭翰翎的情緒,他的目光和注意力已經全都被黛玉懷中那個小小的女娃吸引住了,她長得那麼漂亮,那麼可愛,她甚至轉過頭來衝著自己笑。這就是他的孫女,是他們蕭家下一代的第一個孩子。沒想到不僅翰陽回來了,竟然還帶回了這一個小傢伙。「快,快過來讓朕抱抱!」他伸出手,向著黛玉道。
黛玉看了蕭翰陽一眼,蕭翰陽點頭示意,黛玉便抱著小蓮走到上座,將小蓮放進了皇上的懷中。皇上認真打量著懷中的小人,滿臉笑意,「像,嗯,還真是和翰陽小時候一模一樣。」小蓮似乎知道皇帝的喜愛之心,也衝著皇帝甜甜的笑了,黛玉在一旁教道,「小蓮,這是皇爺爺,叫爺爺。」
「丫丫。」小蓮的咬字不清,逗得皇帝再一次開懷大笑,將小蓮舉起來,使勁地親了兩下。小蓮卻被鬍子扎的一邊閃躲一邊咯咯直笑。
「皇上!」看著皇上和小蓮的互動,太后幾乎有些出離憤怒了。
「皇祖母,父皇,兒臣有一個請求,還請皇祖母和父皇允准。」看著皇上樂的忘乎所以,太后卻幾盡崩潰,蕭翰陽實時地插話道。
「好,你說!」皇上將小蓮交給黛玉,坐直了身子,正色道。
「兒臣想要娶林姑娘為妻。」蕭翰陽說的很堅定,是娶黛玉為妻,而不是為妃,妻子對應的是丈夫,將是這個世界上最最親密的兩個人,而妃不過是一個所謂的政治稱呼而已,他不願用在黛玉的身上。
皇上一聽樂了,「當然,當然,你們如今連女兒都有了,當然得趕緊補辦個婚禮,我這就下旨欽天監,讓他們選一個最近的好日子。對了,禮部也該讓他們準備起來了。都清閒這麼久了,也該找點事情給他們做。」蕭天正滿口答應,這就要喬樂庸準備聖旨。
「不行,我不同意。」太后的反對斬釘截鐵,終於喚回了皇上的一絲注意,皇上不為人察覺地皺了皺眉頭,「母后不覺得翰陽與康林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簡直就是天作之合嗎?更何況如今他們已經有了蓮馨,為了康林的名譽,也該盡快為他們補辦婚事才是。」
「皇上還能想到名譽,那皇上怎麼不想想,這林氏又哪裡還有名譽可言,且不說當初不經我們同意就帶翰陽私立京城,但就是私定終生,未婚生女這兩條罪名就應該入天牢,浸豬籠以正天下視聽了。若皇上不但不罪,反而為她和翰陽賜婚,豈不是讓天下女子以她為榜樣,將來這天下正統又當如何?皇上還是要三思而後行啊!」太后的一番話說出來句句在理,字字有聲,讓皇上也不由陷入了兩難之地。作為一個父親,他其實是很樂於看到蕭翰陽與黛玉早點完婚的,可太后說的不無道理,皇家是天下的表率,只怕……
「皇上再想想,」看皇上似乎有所鬆動,太后繼續乘勝追擊,「他們兩個失蹤不過一年多點的時間,這女人生子確實要懷胎十月,可……可如今這個孩子都會說話了,怎麼也有一歲了是不是翰陽的孩子可還說不定呢?我可聽說,這林氏在其外祖母家中時與其表兄可是有些不清不楚的,我皇家豈能要這樣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子為媳婦?」說到小蓮,太后已經有些反應過來了,這孩子看著怎麼也有十多個月,怎麼可能會是他們失蹤時有的孩子,除非蕭翰陽和林黛玉早就暗通款曲,那不就更坐實了林黛玉的淫罪。再思及元春層提起的賈寶玉之事,太后誓要將這趟水兒攪得更渾。
「這個……」太后的提醒也讓皇上從見到小蓮的喜悅中漸漸清醒過來,兩人確實不應該有個這麼大的孩子,難道……皇上的心也漸漸地有些沉重了,「翰陽,康林,你們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蕭翰陽倒是滿不在乎地笑了笑,輕歎道,「你們終於注意到了嗎?還想再與你們開開玩笑的。啟稟父皇,這孩子確實不是我和玉兒親生的。之前翰翎不是問我在那封閉的山洞中如何吃喝的嗎?」
「這與這孩子又有什麼關係?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太后沉著臉叱了一句。
「皇祖母別著急,聽我慢慢說,這自然又關係。」蕭翰陽依舊是不緊不慢,只是臉上的表情卻已然是冰山一片。「其實當日在那洞中與天蓮相生的還有一隻白狐,那白狐通靈,也許覺得我與玉兒果真是那天蓮的有緣之人,故此每天都給我們送來食物。我和玉兒好奇,既然白狐能進出,那必定有通道才對,於是曾經偷偷跟蹤過它,可那白狐身形太快,總是一眨眼就找不到了,是以最後我和玉兒只怕作罷。後來沒有多久,白狐居然帶了一個孩子進來,這孩子就是小蓮。」
「難道這……這是白狐帶給你們的……食物……」皇上聽得有些愣了。
「也許是白狐見洞中歲月無聊,所以從外面撿了別人拋棄的孩子來給我和玉兒作伴
,打發時間。」蕭翰陽苦苦一笑。「我和玉兒見那孩子可愛,便決定將孩子收養了,這孩子倒也聰慧,很早就學會說話,因只有我們三個,她便喊我爹爹,喊玉兒娘親,我們也便將她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子一般疼惜著。」
「那……那只白狐呢?」太后明顯不太相信。
「小白。」黛玉衝著大殿外喊了一聲,一抹靈巧的白光迅捷地從房頂上跳下來,直跳進黛玉的懷中,皇上看的有些失色,急道,「小心孩子。」待到定睛看時,卻見那白狐身子並不太大,此刻正立在黛玉的肩頭,呲牙咧嘴地衝著小蓮扮鬼臉呢,只把小蓮逗得咯咯笑,嘴裡還模糊地叫著白白。
「原來是這樣,母后,這下你不反對了吧?」皇上看那一個小人一個令狐玩的開心,也爽朗大笑,這一年多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
「奔者為妾,就算翰陽真的看中了她,那她隨隨便便就和一個男人出去,哪裡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更何況孤男寡女獨處一年,誰知道是不是……若是做妾我覺得還勉強可以,但為正妃絕對不行。」太后似乎對黛玉始終看不順眼。
「太后娘娘,不知道我怎麼樣才能證明我的清白?需要驗身嗎?還有大家閨秀又該是個什麼樣子?」黛玉冷冷地道,這個太后一口咬定她是個隨便的女子,隨意潑她的髒水,她相信蕭翰陽,所以一直沒有開口,可這會兒,她卻是得寸進尺,說話越來越刻薄了。「我與賈家二表兄之間清清白白,這一點我問心無愧,不知道太后是從哪裡聽來的閒言碎語,竟至於將如此髒水潑在我的身上,太后身為國母,如此苛待黛玉一個孤女,不覺得太過分了嗎?」黛玉緊盯著太后,眼中泛出委屈的淚光。「至於太后所說,那男人指的是睿親王吧!太后認為我是隨便和睿親王出去的嗎,那就大錯特錯了。皇上和太后想必都知道,王爺乃是因為救我才會受傷中毒,既然有九色九轉天蓮這一線希望,黛玉又豈能放棄,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黛玉雖身為女子,卻也知道有恩不報枉為人的道理,所以才不顧流言蜚語,帶睿親王離京尋找天蓮,事實證明,我做對了,不但為王爺解了毒,更找回了他失散已久的親弟弟……」
「哈哈……親弟弟……」太后被黛玉駁的啞口無言,聽到黛玉提及睿親王的親弟弟,自以為抓住了把柄,「那林姑娘可是居功至偉啊,居然還能與陰司有所聯繫,本事可真不小。」
「陰司冥府我自然聯繫不到,不過只怕有心人猜不到,當年的逐月皇后會以自己的生命換取小皇子的出生吧!」黛玉冷冷一笑,眼光中的一抹寒意讓太后心中都生了幾分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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