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時光倒流,她依然會這麼做;又或者,時光倒流的更徹底一些,讓她根本就不要認識這個禍水般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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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父這年過六旬的歲月中,從來沒有此時這麼尷尬無措。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這麼突然。
三方各佔據一處沙發,就是沉默不言。雲瀚原本高高興興的,不過也此時感覺到什麼,老老實實的坐在媽媽懷裡,小鹿一樣純真的眼眸看看外公,又看看那個英俊的叔叔,而後仰頭,看看媽媽。
衛子越的目光就很專一,從始至終只盯著小男孩兒,彷彿這世上再沒有其他的東西值得他看上一眼。
雲父不住的歎息,看看兩個晚輩,見衛子越表情不悅,女兒緊張的垂眸,他又長歎一聲,終於率先開口:「這……事情既然已經這樣,那你們就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怎麼安排比較好。」
衛子越眸光動了一下,從兒子臉上移開,看著在座唯一的長輩:「伯父,我想跟雲夢單獨談談。」
雲父連連點頭,「好,好……小瀚,來外公這裡,叔叔……跟媽媽有事情要談。」這一聲叔叔,雲父說的很艱難,中途還歉意的看向衛子越。
兒子從懷裡離開,雲夢心裡空了一下,隨即更加不安和緊張。這一刻,她又回到了四年前的那個她,規規矩矩,安安分分,跟林黛玉初進賈府似的,垂首斂眉,連大氣都不敢出。
「我們……去你房間吧。」衛子越起身,看著低頭攪著手指頭的女人,暗暗吸一口氣,用平靜的聲音說道。
雲夢像是赴刑場一樣,起身跟上去。這明明是在自己家裡,是要進自己的房間,可是她的表現,彷彿一個寄人籬下的奴役。
進了房間關了門,衛子越走到窗邊,頎長英俊的身姿映襯著外面的霞光,居然有一層落寞的味道。轉身時,他修長乾淨的手指間已經夾了一根香煙,挑眉淡淡的問:「不介意吧?」
雲夢搖頭,做一個請便的手勢,下一刻,空氣裡傳來一聲清脆的打火機聲音,衛子越英俊的面容便隱在一片朦朧清淡的煙霧裡。
雲夢知道,他其實是不喜歡抽煙的,只有在極度煩躁或者疲憊時,才會偶爾抽煙。
衛子越依然一手插在口袋中,走了幾步把煙灰彈進床邊的垃圾桶裡。垂下目光看了看手中燃燒的香煙,他低沉的語調混合在泛白的煙霧中,一開口便是質問:「當年為什麼要騙我?」
他抬眸看她,唇線抿成一條線,顯然是在極力保持風度。
雲夢此時鎮定下來,又漸漸恢復了精神,走到床邊坐下,態度不冷不熱,「現在說這個還有意思麼?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你打算怎麼辦?」要孩子的話,那是絕對不行的!
衛子越皺眉,又狠狠吸了一口煙,大步走到女人身前彎下腰來,英俊的五官罩著一層怒意,「雲夢!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做錯了事情,居然還擺這麼高姿態!你以為我拿你沒辦法是不是?!」
「那你要我怎麼辦?」雲夢抬頭,不甘示弱迎上他的視線,「騙也騙了,孩子也這麼大了,你要我怎麼辦?時光不能倒流——」況且,就算時光倒流,她依然會這麼做;又或者,時光倒流的更徹底一些,讓她根本就不要認識這個禍水般的男人!
衛子越氣的夠嗆,雲夢看著他眸底的神色變了又變,有那麼一瞬,她以為他肯定要伸出手來,掐住她的脖頸!
男人緊咬牙根,那雙墨黑的瞳眸彷彿是永無止境的深淵,裡面聚集著駭人的風暴。兩人對峙片刻,雙雙都移開視線,週身窒息般的沉默。
許久之後,衛子越又開口,已然恢復了冷靜和精明,「雲夢,孩子是我的,我要求取得他的撫養權。」
「什麼?」雲夢猛一下站起身,俏臉漲紅,「衛子越!憑什麼?他是我養大的!你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麼?憑什麼你說要就要?」
「那是誰害的我沒有盡過做父親的權力?!」衛子越聲音並不高,可是迫人的氣勢和冷峻的神色,卻勝過雲夢的氣憤,「雲夢,我真沒想到你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算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