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情是一條無形的線,即使從未謀面,只要相見,就會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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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卡宴跟在公交車後面,一路走走停停。衛子越的目光緊緊盯著公交車的車屁股,其實明明什麼都看不到,只除了那個方便面的廣告,可眼前滿眼晃動的都是那個小男孩虎頭虎腦可愛的樣子。
四年前,他曾跟雲夢探討過這個問題,當時他想的是,就算雲夢真的懷孕了,他也會傾向於拿掉這個孩子;當然,如果她非常堅決要留下的話,他也會負責任。只是,那時候他的全副身心都在事業上,對於這種哭哭啼啼脆弱不堪的小生物,他本能的牴觸。
可現在,看著這個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小男孩,想像著他是自己的兒子,親生的!那種感覺居然是無法形容的複雜,震驚、詫異、恍惚、不敢置信,還有激動、興奮……對,興奮!當知道自己有一個三歲多的兒子,聰明伶俐,虎頭虎腦,惹人憐愛,跟小時候的他長的一模一樣時,他渾身的血液都興奮的沸騰了!
原來親情真是一條無形的線,即使從未謀面,只要相見就會憐愛。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個兒子,可此時遠遠看到,他便有一種熟悉到骨子裡的親切感,有一種想要擁他入懷的衝動。
他有兒子了——
衛子越整個人無法形容的躁動和無措,而後扭頭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久久都無法思考,不知道該怎麼辦。
林棟透過後視鏡看了老闆許久,終於低聲提醒:「衛總,他們下車了,我們在a大北校門。」
衛子越神色一凜,暗暗調整了一下,「嗯。」頓了頓,又吩咐,「直接去家屬樓。」
「是。」那棟家屬樓,林棟並不陌生,因為這些年老闆時常過來看看那位老先生,只是沒想到,原來跟這位美女有關啊,老闆是不是一直都醉翁之意不在酒?
母子倆下了車,雲夢提著兒子的小書包,又拿出遮陽傘撐開。兩人在學校慢慢散步,向家裡走去,「媽媽,明天週末,我要去遊樂園玩,陳叔叔早就答應我的!」
「可是,天氣預報說明天有雨……」雲夢忽悠兒子,因為這幾天陳雲鶴很忙,好像是陳母的病情又嚴重了。
「是嗎?」小孩子都很聰明,轉而道,「那要是不下雨呢?」
「嗯……」雲夢想了想,還是決定以實情相告,「兒子。」
「嗯?」
「陳叔叔的媽媽生病住院了,我們明天去醫院看望陳叔叔的媽媽好不好?」
「……就是上回吃飯時,那個滿頭白髮的老奶奶麼?」
「是的。」
到了家門口,雲夢掏出鑰匙一邊開門一邊低頭徵求兒子的意見,「行不行?明天我們去醫院看望陳叔叔的媽媽,後天就去遊樂園,好不好?爸……我們回來了。」
雲瀚進了門,先是喊了一聲外公,繼而蹲下來換鞋,「那好吧,可是媽媽你這次不能騙我,樂樂老師說,撒謊鼻子會長長的!」
雲夢聞言笑了,把手裡的陽傘放在門口的鞋櫃上,見父親今天沒有迎出來,一邊換鞋一邊又喊了一聲,話音未落,她眸光看向客廳,頓時如遭雷擊。
衛子越站在客廳正對著門口的方向,閒致慵懶的姿勢,如覆冰霜的神情,雲父站在衛子越的身後,臉上的神態說不出是什麼模樣……
看著兒子換鞋的一幕,衛子越褲袋裡的拳頭忍不住攥緊,暗暗咬緊牙關。他真笨!那次過來,明明看到門口有小孩的鞋子,可他以為那是雲父另一個小孫子過來玩留下的,因為他以前也曾見過那個小孩兒。何曾想到,其實他跟兒子已經那麼近距離的接觸過……
一室僵硬尷尬令人窒息的空氣裡,只有雲瀚蹦蹦跳跳的起身,嘰嘰喳喳說著什麼,不過他說了一半,看到了衛子越,圓圓的眸子瞪大,一點也不怯生,反而「咦」了一下,說:「這位叔叔好帥喲!比陳叔叔還帥!」
雲夢後知後覺,有一種想把兒子塞進鞋櫃裡的衝動,只可惜,這小子已經蹦躂到他親生父親的身前,滿臉好奇的仰頭張望著。
衛子越陰沉緊繃的表情在聽到兒子這句話時,意外的緩和下來,下一刻他高大挺拔的身軀蹲下來,與兒子差不多平視,聲音也是不可思議的溫和:「小瀚,你好啊……」
「叔叔你好!」雲瀚咧嘴笑,甜甜的問候,讓衛子越一瞬間紅了眼眶,瞳孔刺激的不停收縮。
雲夢僵硬的邁著步伐走進來。剛才她還有那麼一絲期盼,盼望著衛子越不知道這個孩子的身世,可他此時的態度已經明顯的表示,他知道了,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