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灰魔女這個傢伙出現,周大老爺總會覺得自己渺小,因為這女人身上展露出來的奇特以及她背後的那個魔法世界實在太過龐大了。就像當初病公主對著電腦屏幕上的天體圖片發呆一樣,即使周書自比做地球,在宇宙面前仍然是塵埃。
好消息也是有的,至少灰魔女跟自己站在同一邊,周書這樣自我安慰著,心情能好上一些。
今天發生在刀殺組和病公主身上的事情表明,五十萬億美金事件還沒結束。這很正常,或者說如果真的所有殺手都放棄了拿取這份高得誇張的獎金,那才不正常呢。
更要命的是,經過前面兩百八十多位殺手的失敗身死,接下來仍然繼續任務的殺手不是真正的瘋子就是真正的高手。
根據病公主的證詞,那個偷偷摸摸接近她想要用手絹糊她一臉的傢伙除了心跳之外沒有發出任何動靜,安靜的像塊有心跳的石頭。
周書記得以前跟病公主一被窩睡覺的時候,這女人說過能聽到自己血液流淌的聲音,他吃聽力強化糖果其實也做得到。
當時周大老爺使著壞,貼在人家女孩子胸口聽了一會,臉也在胸口磨蹭了一會。血液流動什麼的他是不知道,不過他的心跳肯定是加速了。
病公主唉聲歎氣,再一次想念起自己的國家。周書心說你那邊也不太平,好歹在我這裡咱倆還沒遇到真正的生命危機呢,在敗兵城那邊要不是我機智,估計早就被第一騎士一劍爆頭了。
臥槽,等一等!周大老爺這才反應過來一件事,為什麼不把那一二四那三個騎士叫過來當保鏢呀!
且不說實力水得一逼的第四騎士在身體能力上都跟自己相同,病公主和伏虎公主的那兩個板著臉的守護騎士可是比自己強出不知道多少去。此時不用更待何時呀?
還有那個虎妞,自己好歹也算幫了她幾百個大忙了?之前遇到幾次連招呼都不跟自己打,謝謝也就說了那麼一次,太不像話了?
仔細想一想,敗兵城的傢伙還真是薄情,也不知道莉莉婭和斯密在那邊過得怎麼樣了。還有唯利是圖的米達莉大姐沒了自己的糖果供應後有沒有被人追著砍,即使現在不打仗了,貴族們應該也會囤積一些這種戰略物資的?
稍微回憶了一下一個月前的人際關係,周書也是明白了人人都有著自己的生活這一道理,他現在就準備將別人拉進自己的生活裡來。
根據他的理論,做姐姐的去醫院看個病住個院什麼的,當妹妹的過來看護幾晚再正常不過了。自己說什麼也要把虎妞叫過來當保鏢,有她在直接無視殺手去找密醫都沒問題!好的,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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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人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象棋和將棋那一邊這個新年過得淒慘無比。他們倆接到的任務單就數量上而言是非常繁重的,繁重到量變引起了質變。太陽蛋分配給他們兩個殺手組織,規模跟桌游店差不多,不過他們客場作戰未能施展出全力,兩大隊人馬被這兩個老牌搭檔教會了做人,安靜了兩天沒搞出什麼動靜。
可惜這一切都是假象,這兩個組織惱羞成怒之下決定聯手。從本國調集了更多的人手,於大年初五清晨兩點不眠不休的跑過來。將象棋和將棋包圍。
他們兩個現在藏身的廢棄工廠裡已經是屍橫遍野,兩人也有了一些彈盡糧絕的意思。這種情況後勤組完全不敢靠近送給養,他們本來是在第一時間聯絡了一架拍電影用的直升機搞空投物資,結果這種民用機和水貨飛行員竟然被人家的小手槍給打爆了,裝備彈藥付之一炬。
象棋在廠房裡打著電話,正在向後勤那邊報備自己的剩餘彈藥。算來算去也只剩下幾盒子派不上用場的手槍子彈,打起來相當的無力。有力的機槍已經在凌晨十分啞火了,好歹也算是成功的阻止了敵人的一波強攻,死得其所。
手邊倒是還有一包紐扣炸彈,是上個月買軍火時人家送來的『試吃產品』。象棋以前沒用過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後勤組那邊的一個女生接線員聽說那紐扣炸彈,呵呵呵呵的苦笑幾聲,「象棋哥你可千萬別用那東西,別的隊伍已經有試驗過的了,炸個門鎖還可以,就是個大個的摔炮。把它們貼在目標的腦門上倒是能炸死人。」
象棋聽到這意料之中的消息滿意的點點頭,「很好,那麼我可以跟將棋一起死在這裡了是?」
「很浪漫不是嗎?」。
接線小妹努力說著笑話想緩解一下被圍困中兩人的緊張情緒,其實她這麼做有些多餘,老牌殺手面對子彈殺得死的敵人時緊張不到哪去,又不是之前遇到的那個血液里長毛的怪物,也不是瞬間移動的太陽蛋。
想到太陽蛋,象棋掛了電話給這個殺手之王打了過去,想跟他求助一下帶自己飛出這地方。
此時的他和熊惜爵離開殺手紅領巾的家已經回到了旅館,兩人正關著手機滾床單,熊惜爵被弄得咯咯咯直笑。
將棋看到電話長時間都沒人接,絕望的問了句:「打不通?」
象棋點頭,「關機。」
「那你還聽那麼久?」
「我的錯。」象棋懶得吵架,把所有手槍和彈夾都拿了出來,默默的為他們上子彈。
小手槍有的是,手槍子彈也有的是,不過這東西面對此次敵人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因為對方用的是同樣的武器,而且人數眾多,又有全新的防彈衣,完全可以抵擋近距離的手槍傷害。
將棋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110,故意用半中文半日文的口吻報警,想用自己的外國人身份引起警方的重視。
這是他們能做的最後一件事了,那就是尋求警方的幫助。不過當然不是尋求警察庇護,而是需要他們的物資。
將棋和象棋會在警察到來時藏在工廠廠房的通風管道裡,那些殺手組織要是敢對跑過來出jing的警察下殺手,那麼他們一直躲著基本也就脫險了,隨後而至的警察會幫著將他們情場的。不過一般有腦子的殺手都不會這麼做。
如果殺手們帶了腦子出門的話,象棋也就只有挖出自己的腦子。在通風管處伏擊警察,然後搶奪他們的車輛衝出洋鬼子的包圍圈。
現在網絡發達了,報警這東西也可以更具說服力。東洋鬼子將棋隨手拍了幾張腦袋被打爛的殺手照片傳了過去,表示自己旅遊時發現了兇殺案。
這一通電話讓第一批知曉消息的本地警察冒了一身冷汗『什麼?有外國友人旅遊時發現了好幾具被槍擊身亡的屍體?屍體還都是外國人?』
警方頓時感到壓力山大,有一種年終獎金剛發完就要被收回去的感覺。那些上頭有人的小警官則是一個勁的興奮,等破案後論功行賞,自己就又有了一項可以往上爬的政績了。
象棋和將棋抖完自己最後的小機靈,跨上所有還用得著的裝備鑽進了離地兩米多高的通風管道。他們不知道外面包圍的敵人有多少,他們這幫人凌晨發起一次攻擊。大概有十人左右從各個位置包抄潛入過來。
工廠很空曠,根本就不適合潛入,也沒有可以放冷槍的地方,只要進入象棋和將棋所在的廠房內,必然要與他們直接對轟。
象棋演技不錯,把最後一梭子機槍子彈掃出去後正好嚇退了敵人,讓他們忌憚於己方火力先行退走。距離這些人被打退已經過了十二小時,象棋心裡有些慌。害怕這幫傢伙在警車到來前就發起總攻。
他們兩個很幸運,最壞的情況並沒有發生。也沒有殺後會在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明目張膽的盯著下午的大太陽去開槍殺人。警察來的人也不多,就兩輛車,因為將棋報警時故意將事件說得很小,她也怕引來的人太多不好對付。
這些被忽悠來的警察們一下車,剛往廢工廠那邊掃了一眼就立刻通知警局要求精力增援。他們看到的是鋪了滿地比沙石還密集的彈殼以及遍地早已凝結的血跡。
這兩撥警察立刻反應過來,眼前的狀況跟自己出任務時接到的消息完全不同。自己被坑了。
如果他們能坐在車上靜等支援精力到來,或許能活下來一命,可他們受到香港警匪片的影響,非得找死一樣的托著槍相互掩護著往廠房調查。
將棋看到他們這麼做,立刻鬆了一口氣。加起來四個小警察。拿著玩具一樣的小手槍,解決他們就是分分鐘的事情。他們的車停的位置也不錯,既沒有熄火也沒人看守,即使這會兒敵人們鑽出來發動攻擊,想搶下車也不是很難。
象棋也是一個意思,見到如此托大的菜鳥警察,他老人家直接從躲藏的地方鑽了出來,迎著警察的面就走了過去。
警察們見到眼前出現一個身上背著槍袋,裡面插著四把手槍的壯碩男人,立刻用槍指著他的頭讓他舉手。
象棋很配合,雙手高舉,然後靜等警察摸銬子來銬自己。在其中兩名警察接近的瞬間,象棋兩隻胳膊快速一揮,在警察的腦門上貼了什麼東西。警察自然不知道,這東西是一種連機場安檢都很難查出來的紐扣炸彈,雖然威力不強卻是高級貨。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那隻手已經收了回去,然後砰的一聲清脆爆炸聲響,兩顆腦袋被炸掉,爆炸威力只有那麼一點點,連下巴都沒能破壞。
另外兩名警戒中的警察震驚之中後知後覺的開槍向象棋射擊,在他們扣動扳機之前,象棋已經從通風口兩記點射爆了他們的頭。
「菜鳥越來越多。」將棋嘀咕了一句,也從通風口跳了下來。
兩人湊在一處將身上衣服與警察對調,然後大搖大擺的往警車方向走去。
標準了兩人人頭的那幫殺手也不是吃素的,剛剛槍聲和爆竹聲那麼明顯,警察卻跟沒事兒人一樣這麼快就走出來,裡面發生了什麼用膝蓋都猜得出來。
這對他們來說是個好消息,既然工廠廠房裡的兩個目標人物不惜殺死警察也要脫身。那麼他們肯定已經沒有了與自己戰鬥的能力,至少他們是這麼判斷的。因此自己這邊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站出來然後開槍就對了,自己要相信敵人的判斷。
象棋和將棋之所以表現得這麼囂張,為的就是引這些藏在土坡後面的傢伙出來,然後只要閃過他們的幾發準頭堪憂的子彈坐上警車,就能將大意露頭的他們全部撞死。
警車有兩輛。他們正好一人一輛。一般來說這種情況應該是兩人共乘一輛車,一人專心開車,一人專心開槍掩護才對。不過對於這兩人,不管是開車還是開槍都跟呼吸一樣簡單,區別是一個是用鼻子呼吸一個是用嘴巴呼吸,只要他們願意,同時進行完全沒問題。所以他們選擇把兩輛車都開走,這樣撞起人來更效率。
殺手們被算計了,但這並不代表象棋和將棋就是安全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沒有人能夠保證自己永遠都是獵手。
就在殺手從突破後面一個個站出來一邊走位一邊射擊時,從他們身後高速行駛過來一個……人類!
「什麼東西?」殺手之一發現身後的動靜,急忙轉身,在他什麼都沒看清的情況下,這句話就已經成為了他的遺言,一隻人頭大的手已經拗斷了他的脖子。
客死異鄉的外國人殺手在黃泉路上並不孤單,事實上他並不是第一個死的。在他發現身後有人並發聲詢問之前,就已經有兩個同夥被丟過來的兩顆石子打穿了頭。在他死掉的那一刻。已經有兩個同伴靈魂出竅等著他一起去投胎了。
殺死這三人的,是一個手掌大到畸形的中年男人。他身材很高看起來像是北歐人種。殺掉三個人他顯然並不滿足,不過他的目標不是這些傢伙,而是象棋和將棋。
他想要衝過去,又害怕隱藏在附近的其他槍手給自己搗亂。他看了眼警車的車型,覺得自己跑得過這車,於是直接放棄第一目標去消滅身周的那群雜碎。
將象棋和將棋包圍的這十來人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沒有絲毫反擊的餘地。子彈打在這北歐人身上,手臂上,甚至柔軟脆弱的耳垂,都無法傷其分毫。
在最後一個殺手被上帝感召的最後一秒,他終於認出了殺死自己的這個人。他用最後的力氣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個名字,「……鋼拳。」
「你說什麼啊?」被稱呼為鋼拳的北歐人皺著眉,用瑞士德語抱怨道:「是在說我的名字嗎?不過我聽不懂英語呀,你們叫我名字的時候就不能音譯嗎?stahlfaust!」
象棋和將棋也不是瞎子,在第一批殺手被殺死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妙。他們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出於本能,兩人以最快的速度跳上了車,向著看起來很危險的土坡反方向開去,他們這會兒已經不打算開車撞人了。
國內警車基本就是國內偷工減料的典範之作——普桑,碰撞起來也就能撞壞個ri系車,不過人家的複合材料能夠在一定程度下保證車內人員安全,坐在普桑裡的人連送醫都免了,直接追悼會就成。
象棋和將棋開的就是這種車在逃跑,並著排的逃。對於搭檔多年的他們二人來說,分頭跑路這個選項根本就不存在。
他們今天算是見到鬼了,兩人開車加速都沒到60邁,就在後視鏡裡看到一陣黃色煙塵席捲而來,那是人類用雙腿踩踏地面所捲起的煙,他們完全想不通人類跑起步來為什麼會這麼壯觀,像是十頭野牛在沙漠奔跑一樣。
「對付這東西,子彈有效嗎?」。將棋一邊開著車,一邊超後面開著槍,一邊對隔壁搭檔大喊。
象棋正在做著同樣的事,「要不然怎麼辦?打電話請張天師過來抓鬼?」
將棋百分百肯定自己已經命中了身後越來越近的那個人的腦門,可對方什麼事兒都沒有。「試著瞄準眼睛!」將棋大喊。
車速很快已經加速到了八十邁,兩輛車在郊外荒野高低不平的路面上磕磕絆絆的行駛。
「我能打中他的頭已經很不錯了了了了。」車子的顛簸不僅影響了瞄準,連說話都出現了顫音。
鋼拳沒有給兩人再多拿自己試槍的機會,在象棋和將棋開車逃跑的一分三十秒後追趕上他們,然後猴子一樣蹦到象棋的車頂。
開著普桑,又是這種路面,象棋可不敢做出什麼甩人的動作,那樣只會搞死自己。他已經做好了對方掏出槍隔著車頂對自己射擊的準備,為了防止這種事,他離開駕駛位在副駕駛坐上高難度的控制著方向盤。
不過他等待的槍擊並沒出現,而是一隻大到誇張的拳頭一拳砸了過來,擊穿頂棚。
象棋看到這雙手才想起來,這傢伙該不會就是鋼拳?
現在顯然不是猜謎和認人的時間,他見到這拳頭這麼囂張,抬手就是一梭子子彈突突上去,結果讓人失望,連人家的皮膚都弄不破。
「紐扣炸彈!」將棋在隔壁將搭檔車內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出言提醒。
象棋崩潰大吼:「你覺得有用嗎?」。
將棋豎起眉毛與他比起了嗓門,「我讓你炸掉車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