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院內,少齊急沖沖的走了進來嫡不如庶之嫡女不容欺。清瓶急忙迎了出來,少齊先問道:「大少奶奶呢?」
清瓶回答:「大少奶奶這會去了議事堂。今日事情多,出了一點紕漏,大少奶奶去處理了。」
少齊回頭看著清瓶,「你怎麼沒跟著去?你一向不是都在大少奶奶身邊伺候嗎?」
清瓶被少齊那麼一瞪,心裡頭發虛。低著頭,急忙辯解道:「常嬤嬤不在,大少奶奶不放心文哥兒,因此便讓奴婢回來看著。大少爺放心,大少奶奶那裡想來很快就能處置完畢。大少爺要不要喝茶,奴婢這就去燒水泡茶嫡不如庶之嫡女不容欺。」
「不用著急。」少齊走進屋裡,先去看了大寶。大寶這會還在睡覺,一點都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清瓶膽戰心驚的站在門口,想要進去伺候,可是心裡頭發虛,一點膽子都沒有。清瓶自個都不明白,自己明明沒做錯事情,為何大少爺瞪了眼,她就心虛得不得了。想起已經出嫁的清袖,要是清袖還在這裡的話,一定會十分鎮定的上前伺候,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樣子。
難怪大少奶奶以前那麼看重清袖,自己在心性上面還是比不上清袖。
忐忑不安的清瓶終於等到永芳回來。永芳瞧著清瓶那樣子,笑問道:「清瓶怎麼了?可是誰給你氣受了?」
「大少奶奶,大少爺回來了。在屋裡和大寶在一起。已經回來好一會了。」清瓶上前伺候,又道:「瞧著大少爺的臉色不太好,奴婢擔心大少爺已經知道了。」
永芳點點頭,收拾了一番,洗了臉,擦了手,換了身衣服這才進到裡屋去看望大寶。少齊聽到動靜,回頭沖永芳笑著說道:「回來了?」
永芳點頭,「回來了!今日可真是累壞了,忙了一天,這會總算是忙完了。」
「你辛苦了,先坐下。」
永芳挨著少齊坐下,喝了口熱茶,然後問道:「大寶可醒了?」
「還不曾醒來。」少齊看了眼大寶,又看了永芳,「大寶這孩子和你倒是越發的像了。」
永芳笑了起來,「他是我生的,自然和我長得像。」又道:「聽清瓶說,你都知道了。」
少齊嗯了聲,點點頭,沒說話。過了會也沒聽到永芳說話,少齊不解,回頭就見永芳抱著茶杯出神。少齊就問道:「你沒什麼話要說嗎?」
永芳回過神來,說道:「說什麼?從一開始我就相信相公是無辜的。雖然二弟設計想要陷害你,但是當日你一早出門,直到晚上才回府。二弟的設計落空,秀兒那丫頭卻被人佔了便宜。如今正在查那日究竟有誰去過外書房。」
少齊緊皺眉頭,就連屋裡的氣氛都顯得凝重,「你真的不曾懷疑過我?」
永芳盯著少齊的眼睛瞧,鄭重的點頭,「我自然信任你。相公非一般人,又怎麼會被如此拙劣的計謀算計到。而且我相信相公眼光不一般,就秀兒那點姿色,還入不了相公的眼。」
少齊皺眉,永芳這是褒獎他,還是貶損他了。不過少齊還是緊緊握住永芳的手,「你能信任我,很好。」過了會又說道:「得知此事後,我就擔心你胡思亂想,中了奸計。」
永芳調皮一笑,「相公就這麼不相信妾身?認為妾身愚鈍不堪,別人幾句話就被人哄騙了嗎?」
「當然不是。」少齊突然將永芳抱在懷裡。少齊站著,永芳坐著,永芳的頭貼著少齊的腰部。少齊的手在永芳的頭上輕柔的撫摸了幾下,「此事我會找少峰說清楚。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糟心的事情。」
「嗯,我聽你的。不過相公去找二弟的時候,好生說話,畢竟是兄弟,別鬧的太過了。」永芳輕聲勸解道。
「你放心我有分寸。」少齊心想,少峰糊塗的夠久了,是該趁此機會給他點教訓,讓他知道點好歹。
永芳的嘴角微微翹起來,知道是少峰出的餿主意,永芳就覺著噁心欲吐。可是少峰是王府二公子,除非分家,否則永芳和少峰之間不可避免的會有各種交際。如今少齊打算出面教訓少峰,永芳心裡頭很是痛快。她知道少齊的性子,不動則已,一動起來,少峰非被揭層皮不可。想到少峰的下場,永芳只想說活該。
少齊抱著永芳不撒手,永芳也沒掙扎,兩個人彼此依偎,看在胖人眼裡只覺著眼熱。兩人都沒說話,都不想破壞此刻的意境。卻不想大寶這臭小子不配合,想要翻身,卻又不行。接著就哭了起來。
永芳來不及做多餘的,直接將少齊推開,上前將大寶抱起來。大寶還沒睡醒,眼睛還閉著。只是褲子已經被尿濕。原來是被尿憋醒的。永芳笑了起來,在大寶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笑道:「臭小子,就你多事。」
奶娘和常嬤嬤在外叫門,永芳讓她們兩人進來。而此刻少齊已經一本正經的端坐著,眼睛都沒瞟一眼。
永芳看了發笑,常嬤嬤心知肚明,心裡頭也是暗暗好笑。「大少奶奶,讓奴婢來收拾吧。這屋裡味道大,還需要通風。大少奶奶和大少爺不如先到書房去說話。」
永芳點頭,給了少齊一個眼神,兩人一起去了書房。
到了書房,少齊便和永芳說起正事來,告訴永芳,宋穎的婚事她已經讓宋綰去操持。宋綰也答應會為宋穎選一門好親事。等選定後,便讓永芳和她一起去相看。
永芳聽到這裡,明顯鬆了口氣。對於宋穎的婚事,永芳是一百個不願意插手。如今有宋綰出面,永芳總算不用去做夾心餅乾,兩頭不討好。「多謝相公。此事相公想的周到,如此一來,二妹妹那裡或許會安靜一點。」
少齊也知道最近宋穎鬧騰了一些,於是對永芳抱歉的說道:「二妹妹那個性子,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已經讓大妹妹去教訓她,若是她還不懂得收斂,屆時我會親自出面。總歸你以後安心打理家務就行。若是二妹妹再有犯糊塗的時候,你儘管照著規矩來,沒人敢說閒話。」
永芳暗自苦笑,明著沒人說閒話,背地裡還不知怎麼編排了。說姑嫂不合那都是輕的,說做嫂嫂的虐待小姑子,那也是平常謠言。說永芳因為王妃顧氏的緣故,想要拿宋穎開刀,這種流言也一定會有。所以宋穎的事情很麻煩,永芳一直想要甩開。如今有宋綰接手,永芳是真心感激宋綰嫡不如庶之嫡女不容欺。
永芳和少齊又說了會話,今日兩人都累慘了,永芳還更累一點。到後面已經有點撐不住,只想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一覺。兩人一起洗漱完畢,早早上床。至於大寶就交給常嬤嬤還有奶娘看著。
第二日天還沒亮,永芳就起來了。少齊比永芳起的更早。今兒少齊要進宮替大寶謝恩,不得不鄭重其事。永芳給少齊準備進宮穿的衣服,一邊問道:「相公,我不進宮謝恩,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放心,沒有關係。由我進宮謝恩就行了。等大寶再大一點,到時候你抱著大寶再進宮謝恩也不遲。」少齊安撫永芳,讓永芳不必擔心。
永芳點點頭,這些規矩她是半懂不懂,當初教導規矩的嬤嬤也沒說過遇到這樣得事情究竟如何做才合適。既然少齊說沒關係,永芳就真當沒關係。送走了少齊,永芳也沒心思睡回籠覺,略微吃了點東西,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也該去議事堂做事。
常嬤嬤走到永芳跟前,悄聲對永芳說事情已經查清楚了。畢竟只是隔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想要查清楚也不算太難。永芳悄聲問了常嬤嬤究竟是誰,常嬤嬤在永芳耳邊說了個名字出來,永芳恍然大悟。要真是那個人的話,也說的過去。
不過議事堂那邊人已經到齊了,永芳不好耽誤,便打算處理了正事再來處置秀兒的事情。
議事堂內,大家其實都很好奇秀兒的事情,都想知道秀兒事情的後續。但是正經事情要緊,加之永芳已經在王府建立了自己的威信,原本不聽話的幾個管事娘子早就被發落下去,有前車之鑒,因此沒人敢在永芳跟前胡來。
將正事做完後,永芳沒急著走,看了眼旁邊坐著的孟二奶奶。這一大早的,孟二奶奶就有點心不在焉,滿腹心事的樣子。
永芳笑了笑,放下茶杯,說道:「弟妹若是沒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大嫂等等,我有話說。」孟二奶奶急忙叫住永芳,生怕永芳真的就這麼走了。
永芳看著孟二奶奶:「弟妹有什麼話要說?」
孟二坐立不安,過了會才小聲說道:「大嫂,秀兒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以前看秀兒就不是個老實的人,沒想到這死丫頭竟然做出這種醜事來。不知大嫂打算如何處置秀兒?」
永芳笑了笑,隨口說道?:「自然是按照規矩來處置。」
孟二奶奶更是不安,「大嫂,我聽說秀兒有了身孕,不知可查出來究竟是誰的?」
永芳不曾搖頭,也不曾點頭,只是問道:「弟妹問這事做什麼?弟妹可是有什麼為難之處,和我說說,我能幫忙的,一定幫忙。」
孟二奶奶很不自在,但是擔心少峰做下醜事,擔心秀兒那肚子裡的孩子是少峰的,因此最後孟二奶奶一咬牙便道:「不知秀兒的事情是否二少爺有關?」
永芳故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弟妹原來是擔心這個。弟妹放心吧,此事和二弟還真是沒關係。不過秀兒之所以會暗結珠胎,倒是和二弟也有點間接關係。要不是二弟胡鬧,生了見不得人的心思,也沒秀兒這攤子爛事了。」
孟二奶奶漲紅了臉,卻又反駁不得。只是心裡憤恨,覺著永芳一點面子都不給她。少峰好歹是王府二少爺,無論做了什麼事,也輪不到永芳來教訓。
永芳沒打算和孟二奶奶扯皮,說了兩句客氣話,就帶著人走了。
雲嬤嬤在孟二奶奶身邊勸解道:「二奶奶,大少奶奶說了秀兒肚子裡的野種和二少爺沒關係,二奶奶如今可以放心了。」
孟二奶奶死命攥著手絹,「嬤嬤,剛才大嫂的話你沒聽到嗎?別管二少爺做了什麼,她也不該那樣說話。」
雲嬤嬤不以為然,府中有傳言說是二少爺算計大少爺,讓秀兒去勾引大少爺。卻沒想到大少爺沒上當,秀兒卻不知被哪個男人佔了便宜。這種事情依二少爺的性子,肯定做的出來。而且大家都在議論說不定秀兒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二少爺的。就連雲嬤嬤也難免會如此想,想大少奶奶是不是顧念二少奶奶,所以才說秀兒的孩子不是二少爺的。
孟二奶奶得不到心腹嬤嬤的支持,心裡頭爺不是滋味。對永芳憤怒,對少峰則是仇恨。要不是少峰做下這等噁心事情,又怎麼會有這些流言。孟二奶奶就覺著十分丟臉,差點沒面目見人了。
回到荷香院處置了幾件瑣事,永芳就打算去見秀兒,盡早將秀兒的事情解決了。
正打算出門,就聽到外面大聲嚷嚷的事情,金釵急忙進來回話,「大少奶奶,顧家表小姐拉著顧家表少爺來了,說是要給大少奶奶賠罪。」
永芳和常嬤嬤對視一眼,難道顧家得到了消息?還是顧嫣已經從顧復梓口中得知了真相?永芳讓金釵將人請進來,先看看顧家究竟如何說。
顧嫣滿臉怒氣,死命拉扯著顧復梓往荷香院來。顧復梓則是死命往後退,卻也沒有下死力氣,真的掙脫顧嫣的控制。顧嫣紅著臉,大聲罵道:「弟弟,你要是想害咱們家流落街頭,想讓咱們家就此敗落下去,你儘管掙扎。你今日要是逃出去,那你永遠就別回來了。為了這個家,為了母親,大不了我去給世子妃請罪。就是跪個三天三夜,總之也要保住一家人的平安才是。弟弟,你自己想清楚了。」
顧復梓耷拉著腦袋,一邊掙扎,一邊卻又跟著顧嫣到荷香院來。嘴裡嚷嚷著,「大姐說這些做什麼。我是那種沒擔當的人嗎?一人做事一人當,大姐放手。」
「我不放。你要是還知道我是你大姐,還念著這個家,念著母親,你就乖乖的隨我去見世子妃,給世子妃賠罪。如若不然,你乾脆逃走就是嫡不如庶之嫡女不容欺。反正我一個小女子也拉不住你,你要逃走很容易。」顧嫣眼圈都紅了,眼睛也是腫的,眼裡都是血絲,很顯然一晚上都沒睡好。
顧復梓掙扎的動作又小了,「大姐說這些做什麼,我認罪就行。一會見了世子妃,我會將責任承擔下來,不用大姐操心。」
顧嫣死命抓著顧復梓,無論顧復梓說什麼,顧嫣也不肯讓他離開自己半步。到了荷香院被人請到正屋,顧嫣越發的忐忑起來。但是同時也越發的堅定。進了屋裡,顧嫣就沖顧復梓汗罵道:「跪下!給世子妃跪下,你聽到沒有。」
永芳沒吭聲,看著兩姐弟究竟要做什麼。
顧復梓張了張嘴,見顧嫣神色絕望,最後只能無奈跪下。緊接著顧嫣也跟著跪下,「世子妃,我弟弟年少不懂事,做錯了事情。今日我們是特地來賠罪的,還望世子妃能看在我弟弟年幼的份上,能夠原諒他這次。以後我們家一定會好好管束他,不會讓他再行差踏錯,給府上添麻煩。」
永芳冷笑一聲,「顧小姐這是做什麼?沒頭沒尾的就來請罪。不知請的究竟是什麼罪。」永芳這會十分厭惡顧復梓。先不論別的,顧家在王府做客寄居,加上王妃顧氏倒霉,按理說顧家就該夾著尾巴做人。凡事就要講究規矩禮數。顧復梓那個性子,永芳就不信顧太太不知道。明知道顧復梓的性子不好,還不多加約束,讓他胡來。這豈是做客的樣子?客人在主人家不僅不守規矩,還將主人家的丫頭給欺負了,簡直就沒將主人家放在眼裡。也因此永芳的語氣很不客氣,若是顧家不給一個交代,那麼永芳就只能將顧家趕出王府,不能再留這樣的惡客在府上。
顧嫣臉色頓時變得煞白,連連請罪,「請世子妃見諒,我弟弟他年少糊塗,將貴府的……」顧嫣畢竟是個沒定親的姑娘家,那些話她又怎麼說的出口。
永芳絲毫不管,冷哼一聲,「顧小姐,你既然說是你弟弟做錯了事情,你弟弟也是讀書識字的,我想說話該說的清楚吧。為何不讓他自己說,既然敢做,莫非不敢當?」
顧嫣臉色煞白,絕望無比。剛要說話,顧復梓就昂起了頭,大聲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此事我和大姐無關。世子妃要問什麼話,就直接問我好了。」
「放肆!」顧嫣劈頭大罵,狠狠的在顧復梓頭上打了一巴掌,「世子妃那麼尊貴的人,你豈能如此無禮的世子妃說話。還不趕緊請罪。」
顧復梓咬著牙,在顧嫣的逼視下不得不恭敬請罪。
永芳大度的說道:「算了,顧小姐不是說年少不懂事嘛,那我就原諒顧公子一次。不過下次若是再犯,那麼顧小姐和顧公子可以出去了。我這裡可不歡迎不守規矩的人。」
「是,世子妃。」顧嫣答應道,顧復梓無可奈何也只能小聲跟著顧嫣一起答應著。
「顧公子,你大姐說你犯了錯,究竟犯了什麼錯?你一一說來聽聽。」永芳不屑的看著跪在地上顧復梓,對這樣的紈褲子弟,永芳實在是沒有好心情。
顧復梓猶豫著,顧嫣懇求的看著顧復梓,只希望顧復梓不要在此刻犯糊塗。顧復梓最後一咬牙說道:「回世子妃的話,貴府秀兒姑娘的事情是我做下的。請世子妃諒解。這件事情事先我母親還有大姐都不知情,世子妃要罰就罰我吧。」
永芳臉色冰冷,看都沒看顧復梓一眼,「顧小姐,你的意思了?」
顧嫣有點糊塗,「請世子妃明示?」
永芳冷笑一聲,「顧小姐,不知你家究竟是誰做主?莫非顧小姐能做顧家的主?」
顧嫣白著臉,低著頭,小聲說道:「世子妃教訓的是,我不能做顧家的主。」
永芳冷冷的說道:「既然如此,此時咱們說什麼都沒有。來人,去將顧家太太請過來,還有去將秀兒姑娘帶來。對了,另外去將二奶奶請來。今日就當著大家的面將此事徹底了結。」
秀兒離荷香院最近,來的自然也是最快。見了屋中的情形,尤其是見了顧復梓跪在地上,糊塗許久的秀兒終於聰明了一回。頓時便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秀兒哭喊著朝顧復梓衝過去,想要撕扯顧復梓,抓爛他的那張臉。顧復梓跪在地上,不好躲避,生生的被秀兒抓破了臉。等到這時候永芳才開口讓人將秀兒拉住,並且嚴厲斥責秀兒,不得胡來。顧家怎麼說也是王府的客人,秀兒是奴婢,怎可對客人如此無禮。
秀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大少奶奶為奴婢做主。」
永芳慢條斯理的說道:「既然將你叫來,自然是要為你做主。一會二奶奶還有顧太太都要過來,大家當著面將事情說清楚。另外秀兒你是個什麼想法,你現在可以先說出來。不管怎麼說,你也是王府的奴婢,你受了外人的欺負,我作為主子,總是要為你討回公道的。」
「多謝大少奶奶。奴婢,奴婢……」秀兒憤恨的看了眼顧復梓,心裡恨不得顧復梓去死。可是轉念想到肚子裡的孩子,想到自己的名聲,想到此事的後果。似乎她除了跟著顧復梓,做顧復梓的小妾外,就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秀兒不甘心,顧復梓是什麼樣的人,她看的比誰都清楚。一個癩蛤蟆也想肖想她。可是事已至此,該如何是好。
秀兒矛盾猶豫,眾人都看在眼裡。如今秀兒除認命,跟著顧復梓,給顧復梓做小妾外,還真沒有比這更好的出路。若是秀兒不肯,將孩子打掉,以後王府可是沒人會要秀兒,秀兒這輩子也算是徹底完了。
永芳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因此她才要將顧家太太還有孟二奶奶請來。當著大家的面,將事情撕扯清楚,免得將來有人說閒話。
顧嫣看著秀兒,歉疚的說道:「秀兒姑娘,我弟弟年少糊塗做錯了事情,我給你賠罪。你就原諒我弟弟一回。我弟弟年歲小,但是也知道疼人,心地也好。若是秀兒姑娘不嫌棄,以後到了咱們顧家,我們一家人都會好好待你的嫡不如庶之嫡女不容欺。」
「大姐,你胡說什麼啊?」顧復梓不服氣的叫道。
「你給我閉嘴。」顧嫣狠狠的罵道。
秀兒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是在哭自己的委屈,也是在哭自己的命運。
顧復梓聽到秀兒的哭聲,額頭上青筋直冒。要說以前顧復梓貪念秀兒的美色和風情,那麼此刻經歷了顧嫣的責罵,經過了內心的煎熬,經過了秀兒的撒潑打滾,經過了對家族未來的擔心,種種經歷讓顧復梓對秀兒這人已經失了之前的心思。只覺著秀兒這人就是個禍害。要不是禍害,他又怎麼會做下這些糊塗事情。按照顧復梓的想法,乾脆拿筆錢出來將此事徹底了結。秀兒不過是個丫頭,想來王府也不會過分追究。可是對上永芳的目光,顧復梓又忐忑起來,似乎他的想法過於天真了點。好歹秀兒是王府的人,他玷污了秀兒的身子,便是打王府的臉。而且還鬧出這麼大的事情,王府又怎麼會輕易罷休。顧復梓擔心起來,不安的看著顧嫣。顧嫣衝他點頭,示意他不要亂來,總歸無論如何也要求得世子妃的諒解。只要世子妃諒解,那麼一切都好說。所以顧嫣從一開始,她的姿態就擺的很低。
孟二奶奶和顧太太一起到了荷香院。來之前已經從丫頭嘴裡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孟二奶奶是徹底放了心。雖然顧家是王府姻親,但是那又如何。少峰都要被少齊收拾,顧家又怎麼可能逃得了。就該給顧家尤其是顧復梓一個狠狠的教訓,讓他知道點好歹。
顧太太擔心不已,沒想到顧復梓竟然做下如此醜事。如今王妃顧氏不在,又該如何是好?世子妃會不會借此機會教訓顧家,將顧家趕出王府去。要是那樣的話,又該怎麼辦?
顧太太一進來,就看到顧嫣和顧復梓跪在地上。而當事人之一的秀兒卻在大哭。顧太太厭惡的看了眼秀兒,然後急忙問道:「這是怎麼了,怎麼都跪在地上?」
顧嫣淒然一笑,說道:「母親,弟弟做錯了事情,害的大家沒臉。咱們跪著,就是表明咱們誠心悔過。弟弟也知道錯了,以後他都不會再犯。母親,你不用多說,這是我們該做的。」
顧太太看了眼永芳,永芳表情淡然,好像沒聽到顧嫣的話一般。顧太太心裡頭不是滋味,同時也忐忑不安起來,「乖女兒,你說的對。既然是復梓做錯了事情,就該受到懲罰。世子妃,我這小兒子平日裡最是調皮不過,但是絕對沒有壞心的。」
永芳沖孟二奶奶頷首示意,然後隨口說道:「顧太太請坐。顧太太是王府的客人,不用如此。以前我在娘家做姑娘的時候,母親和老太太就時常教導我,去別人家做客,就該守著別人家的規矩。要懂的禮儀,盡量不要給主人家添麻煩,更不要做出什麼不給主人家臉面的事情。否則大家親戚都難做。這些話隔了這麼多年,我一直記在心裡頭。也一直認為人們也都這麼認為,都會這麼做。弟妹,你是不是覺著到別人家裡做客,該守著別人家的規矩,處處不要給人添麻煩?」
孟二奶奶輕鬆的笑了,看著顧家吃癟,她還是樂意的。反正少峰和宋穎都不管,她管什麼。「大嫂說的是,正是這個理。咱們家的孩子也都是這麼教養的。」
永芳點點頭,繼續說道:「沒錯。大家都是這麼教養的,可是有的人偏偏將主人家的客氣當做理所當然,將主人家的奴婢當做自家的奴婢,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像是這樣的惡客,弟妹,你說該怎麼辦?」
孟二奶奶笑起來,「此事還請大嫂拿主意。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別人不守規矩,但是咱們家是一定要守規矩的。像是這樣的事情就該照著規矩來辦。」
「弟妹說的沒錯,是該照著規矩來辦。不過客人不給臉,我們做主人的少不得要給客人一點臉面,讓客人自個辯解辯解,給客人一個機會。這也是與人為善,想來父王要是知道,也該說咱們做的應該。」永芳淡笑說道。
孟二奶奶自然附和永芳的話。
永芳笑了笑,然後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哎呀,看我糊塗的。舅太太還還在了,咱們兩人只顧著自己說話,真是要不得。舅太太不會怪罪吧。」
顧太太的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什麼臉面都沒了。心口氣的疼死人。但是本是顧家教子不嚴,這才讓顧復梓犯下大錯,生生打了王府的臉面,讓世子妃在眾人面前丟臉。如今顧家依附於王府,沒有辦法,只能作地伏下。「世子妃客氣了,世子妃說的哪裡話。是咱們家打擾王府多時,時時要王府關照,一直沒機會感謝。我家這個孽畜一時糊塗,做錯了事情,就該讓他跪著,狠狠的罰他,讓他知道一點好歹。世子妃儘管罰,我是一句怨言也不會有。」
永芳嘲諷一笑,「舅太太說笑了。罰不罰晚點再說吧。秀兒你過來。」
秀兒止住哭聲上前給永芳跪下,永芳淡然的說道:「秀兒你如今被顧復梓糟蹋了身子,有懷了顧家的骨肉,你是苦主,你打算怎麼辦?」
「全憑大少奶奶為奴婢做主。」秀兒給永芳磕頭。
永芳只當沒看見,繼續說道:「既然如此,我幫你想了兩個方案,一個是你進顧家的門,將孩子生下來,好生教養,將來有兒女旁身,也算是有了依靠。一個就是你不進顧家得門,但是你肚子的孩子只怕也不能留了。如此一來,按照律法,顧復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秀兒,你自己選一個,我不為難你。無論你選哪一個,我都會為你做主。」
孟二奶奶驚訝的看著永芳,所有人都很奇怪永芳的用意。按理說秀兒是得了少峰的吩咐去算計少齊的,永芳應該對秀兒含恨在心才是,可是為什麼要為秀兒出頭,反而要收拾顧家。他們自然是不知道永芳的想法,相較於對秀兒的厭惡,永芳更加厭惡顧復梓。先收拾了顧復梓,至於秀兒,不用永芳出面,也不會有好結果。即便秀兒選擇進顧家門,有永芳今日的挑撥,顧家對秀兒的態度可想而知。秀兒到了顧家絕對沒有好日子過。總之對於這兩個讓人厭惡的人,永芳都不會真正的讓他們好過的。
顧嫣和顧太太都白了臉,生怕秀兒選擇第二個,要將顧復梓交給衙門法辦嫡不如庶之嫡女不容欺。以王府的威風,顧復梓去了衙門,怎麼可能還有命。反觀顧復梓卻昂著頭,一臉堅毅的模樣,似乎無論什麼後果,他都做好了準備。
永芳冷笑一聲,做樣子誰不會做,狗屁不通的東西。
顧太太顧不得其他,急忙上前扶著秀兒,「秀兒姑娘,你是個好姑娘。如今你有了咱們復梓的骨肉,你就是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你腹中的孩子考慮,你說是不是。我都知道,這次事情是復梓做錯了,回去我就罰他。以後你進了咱們顧家的門,復梓一定會很疼你的,我們全家都會感激你的。秀兒姑娘,你年紀輕輕,可不能犯糊塗啊!」
顧嫣也在幫腔,「秀兒姑娘,我替我弟弟給你道歉。你看在我弟弟對你真心的份上,你就原諒她吧。」顧嫣暗地裡狠狠的掐了把顧復梓,讓顧復梓對秀兒說兩句好話。
顧復梓無可奈何,乾巴巴的說道:「秀兒,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無論你選什麼,我都沒意見。」
「你……糊塗。」顧太太大罵。
秀兒瞥了眼顧復梓,心情很複雜。經過這件事情,二少爺再也不會要她了,她在王府已經沒了立足之地。若是不進顧家門,那她將來……秀兒偷偷看了眼神色不明的永芳,那個結果她不敢想像。雖然永芳說為她做主,但是秀兒知道自己已經將二奶奶還有大奶奶都得罪了,將來絕對沒有好下場。似乎她只能進顧家的門。想到以前顧復梓對她的態度,討好她的樣子,似乎對她是真的有那麼點意思。最後秀兒咬牙,然後小聲的對永芳說道:「大少奶奶,奴婢,奴婢選第一樣。」
顧太太和顧嫣都鬆了口氣,心想這秀兒還算識趣,沒蠢到家。
永芳似笑非笑的看著秀兒,「你想好了?真的選擇進顧家的門?」
「奴婢想好了,真的進顧家的門。」接著摸摸自己的腹部,「就是不為別的,單為孩子,奴婢也該進顧家的門。」
孟二奶奶點頭,「你能這樣想就很好。」
永芳也點點頭,「行,既然你做了選擇,我也不勉強你。事情就如此辦吧。」接著對顧太太說道:「舅太太,秀兒以前是王妃跟前得用的丫頭,經過這件事情後,秀兒以後就是你們顧家的人。我希望舅太太能夠善待秀兒,若是讓秀兒吃了苦頭,我可是不依的。」
顧太太很沒面子,被永芳這個小輩拿捏,還是為了一個奴婢,這讓顧太太如何不恨。但是顧太太不恨永芳,恨的是秀兒。秀兒這個丫頭就不是個好東西。顧太太收斂神色,對永芳說道:「世子妃放心,秀兒受了委屈,我們家疼她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讓她吃苦頭。」
「那就好。」
秀兒感激不已,又跪下來給永芳磕頭。永芳少不得要囑咐她幾句,「秀兒,以後你就是顧家的人,你要懂的孝敬舅太太,和顧小姐好生相處,相夫教子,不可耍小性子。若是你故意挑事,我定是不會理會你的。」
「世子妃放心,奴婢知道好歹。」
秀兒的事情處置完了,接著就是顧復梓。永芳斟酌著對顧太太說道:「舅太太,秀兒這事鬧的太大,咱們二小姐又太糊塗,昨日當著那麼多客人的面胡來,如今王府都成了打擊的笑柄。」
「是是,都是復梓這個孩子的錯。」顧太太少不得要順著永芳的話說。
「舅太太如此知進退那就很好。我還擔心不好和舅太太開口了。」永芳和煦的笑,笑的很溫暖,但是看在顧太太眼裡,卻覺著大事不好。
永芳語重心長的說道:「因為顧復梓年少不懂事,鬧出這件事情來,讓整個王府沒臉。父王為此很是生氣,我和弟妹管家,少不得也要承擔管家不利的責任。為了平息流言,為了讓父王滿意,只能委屈舅太太一家了。還請舅太太體諒我們的苦心,這幾天抓緊時間,在外租賃個院子,早早搬出去,也能讓父王早點消氣。舅太太你覺著如何,可有什麼難處?若是缺銀子,王府倒是還能幫襯一點。若是缺人手搬家,咱們王府也能出人幫忙。」
「啊,這,這……」顧太太傻了。顧嫣暗歎一聲,她已經料想到回有這個結果,此刻聽到也不覺著意外。顧復梓卻是滿目仇恨,他已經認錯,已經收了秀兒,還想如何?竟然將他們家趕出王府,還扯出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無恥。
孟二奶奶也有點傻眼,父王什麼時候表過態了,她怎麼不知道。瞧著永芳的神情,孟二奶奶明白過來,永芳分明就是扯虎皮做大旗,拿父王出來做擋箭牌,不怕顧家不從。孟二奶奶想要出聲說兩句,卻又猶豫起來。顧家搬出去也好,也少了許多事情。對她也是有好處的。想到這裡,孟二奶奶便打定了主意不開口。
顧太太見永芳將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要是不應下來,似乎就是不知好歹。她們家和世子妃還有生意在做,要是將世子妃得罪狠了,以後可不好辦。顧太太暗歎一聲,接著狠狠瞪了眼顧復梓這個不成器的東西,說道:「世子妃說的是。我們家來京城這麼久,給世子妃添了許多的麻煩。早該搬出去了。如今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搬出去也不錯。只是咱們家再京城不熟悉,許多地方還需要世子妃幫襯一二,還請世子妃見諒。」
永芳淡笑道:「舅太太客氣了,親戚間幫忙本就是應該。舅太太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提出來。還有舅太太放心,以前說好的事情,自然是照常來做就是。舅太太不用太過擔心。」
得了永芳這個承諾,顧太太勉強放心下來。「多謝世子妃。」
永芳微微頷首,又看了眼下面的顧復梓。永芳在權衡,要不要趁著這個機會狠狠收拾顧復梓一頓,還是以後來陰的,免得破壞了和顧家的生意。永芳權衡一番,最後決定今日暫且放過顧復梓,等事情冷卻下來後,她再找機會收拾顧復梓。到時候別人也不會懷疑到她身上,顧太太和顧嫣也不會因此對她生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