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爺躺在床上,顧氏就守在旁邊,只是臉上卻無一絲擔憂之色。反倒是滿臉寒霜,生人勿近的樣子。
大丫頭釵兒小心的走上前,小聲的說道:「王妃,太醫說了王爺只是急怒攻心,加上這些日子太過操勞,精元有所損,所以才會突然昏倒。還請王妃保重身子,二少爺和二小姐都還離不開王妃。」
顧氏轉過頭冷冷的看著釵兒,「外面亂糟糟的,是誰在外面?都不知道規矩了嗎?」
釵兒顫抖了一下,這才說道:「回王妃的話,幾位姨娘聽說王爺出了事,因此都過來了。因為沒有王妃的許可,大家都守在外面,等著消息。」
「讓她們都回去。等等,那個小月是不是也在?」顧氏咬牙切齒的問道。
「月姨娘也在。」釵兒的頭越來越低。
顧氏冷笑一聲,說道:「月姨娘狐媚禍主,王爺之所以會突然昏倒,全都是因為月姨娘勾搭著王爺不知節制,將王爺的身子骨都掏空了。傳我的話,就說月姨娘不守婦道,不尊規矩,狐媚禍主,著人打三十大板,以儆傚尤。」
釵兒一聽三十大板,頓時嚇得渾身哆嗦。要是真的照實打下去,就月姨娘那小身板,肯定就沒命了。釵兒看了眼還在昏睡的安王爺,小聲勸解道:「王妃,月姨娘如今正得寵,要是王爺醒來,得知此事,怪罪在王妃身上,又該如何是好?奴婢還聽說大少爺正趕過來,要是讓大少爺知道了……」
「知道了又如何?這個王府究竟是他宋少齊做主,還是我在做主?他宋少齊再跋扈,難不成還能管到他老子的內院事務上。去,照著我的吩咐,三十大板,狠狠的給我打。」顧氏此時需要一個發洩怒氣的出口,而那個狐媚子小月就成了最好得靶子。她早就想找機會收拾小月,只是安王一直護著,讓她沒有機會。如今安王昏迷,恰恰又有縱慾的緣故在其中,她不趁此機會收拾了小月那狐媚子,她就不姓顧。
釵兒無法,只能出去傳話。
釵兒照著顧氏的吩咐做事,小月一聽,差點嚇得癱倒。其他姨娘們紛紛避開她,將她當做了瘟神。小月回過神來,大聲叫道:「我不服,我要見王爺。我要見王爺。」
釵兒皺眉,示意婆子將月姨娘拉下去。
小月拚命掙扎,大聲叫道:「釵兒姑娘,你行行好,讓我去見王爺。只要和王爺說說話,我只需要和王爺說一句話就行了。」
釵兒不耐,不過還是說道:「月姨娘莫想差了。這是王妃的吩咐,王爺如今還昏迷著。只怕一時半會是醒不過來的。」
小月頓時癱倒,可是她不能就此罷手,三十大板,要是狠狠的打,她的命只怕今日就要交代在這裡了。「釵兒姑娘,王爺要是醒來,得知此事,釵兒姑娘以為會如何。」
「月姨娘想做什麼,威脅奴婢?奴婢是奉命辦事,凡事都遵從王妃的吩咐。」釵兒怒斥月姨娘。
小月慘笑,「釵兒姑娘,你是遵從王妃的吩咐做事。可是王爺,王爺的心思,釵兒姑娘難道沒考慮過嗎?我死了不要緊,只怕我死了還要連累到釵兒姑娘,包括各位大娘。你們難道就沒想過嗎?」
眾人一怔,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要是月姨娘出了事,安王醒來後定是要問罪。王妃為了保住自己,只怕就要將釵兒還有一眾動手的婆子們推出去頂罪。釵兒想到這裡,渾身顫抖了一下。是的,王妃將她當做了替罪羔羊。不,不行,她要自救。釵兒看著小月,說道:「月姨娘倒是提醒了我。不過我是王妃身邊的丫頭,自然是要奉王妃的命令行事。月姨娘,對不住了。」
婆子們得了吩咐,拉著月姨娘就出去行刑。釵兒也跟著出去了。別的姨娘想要跟著,結果全都被釵兒一眼給瞪了回去。到了外面,釵兒擺手示意婆子放開月姨娘。見周圍沒外人,便對月姨娘說道:「月姨娘,奴婢奉命辦事,不得不做。不過姨娘說的話也是有道理。因此奴婢斗膽,給姨娘一個活命的機會,也是給奴婢一個後路。等王爺醒來問起的時候,還望姨娘能夠在王爺耳邊多為咱們開脫幾句。不知姨娘意下如何?」
「求之不得。」月姨娘一邊哭一邊笑,她的命終於是保住了。
釵兒點頭,吩咐婆子動手,不過要雷聲大,雨點小,千萬別將人打壞了。婆子們也都明白道理,又見證了全程,自然知道該如何做。因此事情就成了,月姨娘挨了實實在在的三十板子,但是人沒事,除了要在床上躺幾天外,根本沒傷到筋骨。
釵兒奉命交差,顧氏見了釵兒,就問道:「那個賤人如何呢?」
「回稟王妃,已經打了三十板子,人快不行了。奴婢擔心出事,著人送回去。只是奴婢不知該不該請個大夫來看看,到時候王爺問起來,王妃也好回話。」釵兒小心謹慎的建議道。
「不用。等等,去找個大夫給她看看。」顧氏心裡頭想著,要是月姨娘能夠活下來,算她命大。要是活不了,那正好遂了她的願。
釵兒領命下去,心裡頭暗道還好,總算度過這一關。
顧氏冷冷的看著昏迷在床的安王爺。有那麼一刻,顧氏真想掐住安王的脖子,讓他就這麼死過去。可是她不能。但是一想到今日所遭受的一切,顧氏心裡頭全是仇恨。恨少齊跋扈難制,恨安王不顧念夫妻情分,只知道指責她。卻無一句指責少齊的話。這讓顧氏的心傷透了,對安王的那一點念想,也都沒了。
少齊出了王府大門沒多久,就得知安王昏迷的事情。少齊沒有猶豫直接打馬回轉。匆匆趕到上房,先是拉住候在外面的太醫問了情況,這才進了屋裡看望。屋裡面就顧氏一人守著,連個伺候的丫頭婆子都沒有。少齊暗皺眉頭,沉聲問道:「父王如何呢?可有醒來?」
顧氏聽到少齊的聲音,渾身哆嗦起來,顧氏完全控制不住這種反應。雖然她心裡一再堅定不要怕少齊,但是骨子裡已經烙下了少齊是個惡魔,是個殺神的概念。還沒見到人,只是聽到聲音,顧氏就心生恐懼,一股寒氣從四肢衝上頭頂,直覺渾身都置身於森冷的九重地獄。
顧氏聽到自己的牙齒在打架,她完全控制不了這種反應,聲音顫抖的說道:「王爺,他,他還沒醒來。」
少齊看了眼奇怪的顧氏,沒再理會她,而是打量起昏迷過去的安王。不經意見回過頭來,就見到顧氏那奇怪的表情,少齊看得直皺眉。這個顧氏很奇怪。再看王爺,少齊心裡頭有隱憂。於是說道:「父王在這裡不方便診治。我這就安排人將父王移到外院去。」
顧氏想要反駁,但是卻無力出聲。她此刻只盼望著少齊這個煞神能夠趕緊離開,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少齊見顧氏沒有反對,於是立即動手,將人叫進來,數人合力,將安王送了出去。安王移駕,太醫自然也跟了過來。安王身邊的姨娘夫人,自然也紛紛的跟著走了。不過片刻功夫,上房就沒了人氣,徹底安靜了下來。
釵兒端著茶杯進來,「王妃,先喝口茶吧。」
砰……茶杯碎裂,茶水濺落。
「滾,都給滾出去!」顧氏猶如瘋魔了一般,恨不得敲碎了所有東西。
滾燙的茶水濺落在釵兒的手上,釵兒吃痛,卻不敢出聲。退出房門後,眼中已經滿含眼淚。看了眼房門,釵兒咬著牙,急急忙忙的走開。
安王府鬧出這麼大動靜,自然驚動了不少人。就是宮裡面也得了消息。
開成帝聽著太監的稟報,沉著臉,並不表態。太監湯福小聲的說道:「皇上,要不要奴婢安排人到安王府看望?」
開成帝點頭,「派人去問話,問老二到底能不能管好他那個家,問少齊是不是想挨板子。」
湯福心頭發緊,不過還是應承下來,急忙出了大殿,去吩咐人辦事。
安王府內,發生這麼大的事情,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唯獨永芳還被蒙在鼓裡,什麼都不清楚。少齊第一時間回來囑咐常嬤嬤,不得在永芳面前提起這些糟心事。至於第二天的洗三,照常辦理。
常嬤嬤很是擔憂,建議要不洗三就不辦了。
少齊搖頭,洗三一定要辦,不過人員要控制一下。不過少齊轉念一想,今兒的事情傳出去,怕是明日很多府上只會派人送禮,不會親自來做客。
永芳一臉幸福滿足的模樣,逗弄著大寶。大寶剛剛喝完奶,正一臉滿足的模樣。打了個哈欠,眼看又要睡了。永芳輕輕的摸了摸大寶的臉頰,笑道:「小豬豬,小懶豬,娘親的小乖乖。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果真是個小豬豬。」
「胡說八道,你怎麼如此說孩子。」
少齊一進來,就聽到永芳說這些胡話,當即就呵斥。永芳抬眼看到是少齊進來,對少齊的斥責,也沒放在心上,只是笑道:「爺這麼嚴肅做什麼?妾身不過是和大寶親近,逗弄罷了。又不是辱罵,貶損。爺可不能要誤會了妾身的話。」
少齊不滿的冷哼一聲,然後說道:「不管是好意還是惡意,都不能拿那種污穢東西打比方。不光是不合規矩,也過於粗俗。」
永芳見少齊認真起來,不得不妥協道:「爺教訓的是,那我以後都不這麼說了。」心裡想著,當著你的面自然不說,但是私下裡你可管不了。
「不准陽奉陰違。」
永芳嚇了一跳,少齊莫非有讀心術。
少齊板著臉,說道:「你那心思,我一猜便准。要是讓我得知你私下裡亂來,別怪我不答應你親自餵養大寶。」
永芳噎住,少齊這男人還真是霸道。永芳訕訕然一笑,說道:「爺今兒氣性這麼大,可是在外面受了氣?還是差事不順利。要是差事不順利的話,爺不妨歇息兩天,活泛一下腦子,說不定到時候就有了辦法。」
少齊低著眉眼看著床頭的孩子,心裡頭那些不愉快,漸漸沒了。不甚在意的對永芳說道:「外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如今你要做的就是養好身子骨,等以後為大寶多生兩個弟弟。」
永芳白了眼少齊,還真把她當生育工具了。永芳如今有了大寶,全副心思都用在了孩子身上。可不想緊接著又要生。怎麼著也要過個兩三年再生吧。
少齊自顧自的說起話來,「大寶沒有兄弟,太過孤單。有了兄弟,將來也能互相幫襯。若是能再得一個女兒,那更好不過。大寶一定會好生照顧妹妹,不會讓咱們的女兒受半點委屈的。」
「相公,你想的太多了。」永芳不得不出聲說道。這才剛剛生完一個,又說起要生孩子的話題。永芳真是無語,這個男人的腦回溝,果真是和她不同的。
少齊搖頭,一本正經的說道:「此時不想,又該何時?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早做打算,總比事到臨頭了才知道做準備要強。」
永芳狐疑的看著少齊,「爺,是不是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少齊皺眉,永芳好敏銳,他不過是多說了幾句話罷了,就被永芳察覺了。少齊收斂神色,裝作平靜的說道:「沒事。就是皇爺爺那裡叫我進宮。」
永芳一聽是這事,頓時放心下來,「皇上讓爺進宮,想來是為了大寶的名字。爺實在是沒必要擔心。總歸有皇上賜名,先不論名字,這本身就是大寶莫大的福氣。」要知道孟二奶奶生的孩子,可沒這待遇。孟二奶奶生的哥兒,都是安王爺取得名字。皇上連問都沒問過。
少齊笑了笑,永芳能這麼想就好。和永芳說完了話,少齊又逗留了一會,便出了荷香院,去了外院。
永芳一開始沒覺著,等躺在床上回想的時候,越想越覺著少齊不對勁,莫非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永芳將常嬤嬤還有清瓶叫進來問話。
常嬤嬤和清瓶一口否認府中有事,只說府中一切都好,大家都相安無事。
永芳狐疑的盯著兩人,「果真沒事?」
常嬤嬤和清瓶彼此看了眼,常嬤嬤笑道:「大少奶奶多慮了。要說府中有什麼事,那也是明兒哥兒的洗三日子。」
永芳還是不相信,「嬤嬤,若是府中有事發生,你可不能瞞著我。我如今雖然坐著月子,但是多少也能出出主意,對不對?」
常嬤嬤一臉尷尬,連連搖頭,「大少奶奶多想了,府中真的沒事發生。總不能讓奴婢編瞎話來哄騙大少奶奶吧。」
清瓶也附和的拚命點頭,「嬤嬤說的是真的,大少奶奶不要擔心。」
永芳歎氣,算了,既然大家都說沒事,那她就當沒事好了。
白天睡了一覺,到了晚上永芳就有點睡不著。乾脆起床在屋裡走動。永芳為了想盡快恢復身材,因此都是踮著腳尖一步一步的走。這樣一來,身體被拉直,腹部自然收縮,原本就有點浮腫的腿腳也跟著被鍛煉了。永芳踮著腳尖走了會,覺著效果還不錯,心想以後倒是可以經常如此。永芳有點心急,想多走一會,就打算晚一點再上床歇息。結果卻被常嬤嬤逮了個正著。
常嬤嬤當即就數落起來,「大少奶奶,你怎麼能下床了。哎呀,趕緊上床。大少奶奶,你如今可是在坐月子,千萬不能任性啊!要是月子沒坐好,以後得了月子病,那時候可沒後悔藥吃。」
永芳一臉無奈,她想對嬤嬤說這是在恢復身體,有利於身體健康,還不容易得產褥症。但是只是開了個頭,常嬤嬤就是一大通道理撲面而來。永芳無法,只能暫時妥協。打算將來沒人的時候再繼續自己的計劃。至於和常嬤嬤辯論,究竟是古代的月子理論好,還是現代社會的月子理論好,永芳腦子沒抽,自然不會給自己找麻煩。再說了,這個傳統也有傳統的好。科學自然也有科學的好。沒見到,就是到了二十一世紀,對於如何坐月子,大家都是眾說紛紜。多半還是傳統戰勝了所謂的科學。就是醫院也不敢一味的拿什麼科學說事。通常還是傳統和科學並舉。
永芳上了床,不過依舊沒有睡意。乾脆起來打坐。師傅教的心法,已經許久沒練了,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練練。一個周天結束,永芳渾身舒坦。永芳這才發覺,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事情。說到恢復身體,只怕沒什麼運動比的上打坐練氣。有了這個心法,永芳以後也不用擔心自己發胖。不過永芳覺著還是要適當的運動,恢復肌肉力量。
外院松鶴堂,這裡是安王平日裡歇息的地方。少齊守在床邊,少峰少威少鴻也都在。少峰的目光很是陰毒,盯著少齊,心裡頭恨不得殺了少齊。
少齊覺著背上發冷,想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少齊回頭看了眼少峰,眼神不屑。少峰目光噴火,恨不得這就衝上去,和少齊拚個高下。少齊平靜的看著少峰,低聲說道:「認輸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少峰郁卒,面部扭曲,顯得極為猙獰,「大哥這是要對弟弟宣戰嗎?」
少齊冷笑一聲,「跟著夫子多讀點書,否則你連我說的話都聽不明白。」
「你,你別囂張。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少峰想著什麼樣的詞彙才能威脅到少齊。腦子裡想了一圈,發現似乎無能為力。雖然沒分家,但是少齊早就自立,不僅有差事,銀錢上面也有騰挪餘地。更重要的是皇爺爺看重少齊,就是父王也是如此。這讓少峰心裡頭發冷。難道他真的沒有機會?不,不會的。事情還沒有確定下來之前,他就一定還有機會,他和少齊之間,還是五五之數。
少齊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少峰。少峰則是一臉糾結失魂的模樣。
少威和少鴻這兩個庶出的少爺,躲在後面不吭聲。這種事情,他們沒資格參與。要不是要守著父王,他們兩個早就躲開了。反正無論是誰被立為世子,都和他們兩個沒太大的關係。不過要是少齊被立為世子,少齊為人公正,對兩人來說倒是不用擔心。如果少峰被立為世子,那麼想要過好日子,就得用心思討好少峰才行。不過在結果沒出來之前,為求自保,還是離著這兩個兄長都遠一點才安全。
安王悠悠轉醒,入眼便是少齊和另外三個兒子。安王一臉痛苦的模樣,「少齊,你們怎麼在這裡。」
「父王昏迷了過去,兒子四人過來伺候父王。」少齊輕聲說道。
安王閉上眼睛,過了會才睜開,說道:「扶本王起來。」
太監李全急忙上前,扶著安王坐起來。安王看著少齊,問道:「太醫如何說?」
少齊猶豫了一下,實話實話,「太醫說父王身子虧空,精元不存,急怒攻心之下,這才會昏迷過去。不過太醫也說了,只需好生調養,有所節制,很快就很恢復過來。」
安王即便是活了幾十年了,但是被自己的兒子說你老縱慾過度,可要悠著點,不然下一次又要暈倒了。這讓安王很是窘迫。
少齊輕聲咳嗽一聲,「父王,藥已經煎好,兒子這就讓人端進來。」
少齊適時出聲,總算是解了安王的尷尬。
安王點頭,沒說別的。等藥送進來後,端起來一口喝完。喝了藥,安王靠在床頭,看著自己的四個兒子。看到少峰目光還落在少齊身上,眼神不忿,安王就皺起了眉頭。「少峰,你母妃如何呢?」
少峰頓時紅了眼眶,「父王,母妃,母妃不好過啊!」說完後,少峰一臉怨毒的盯著少齊。就是少齊,跋扈忤逆,可是卻沒人指責少齊。憑什麼?憑什麼少齊就能得到所有人的關心?憑什麼所有人都對少齊偏心?
安王皺眉,說道:「你母妃那裡,你多留意。好生勸解一番,讓她以後不要再做糊塗事情。」
「父王……」少峰不忿,憑什麼?憑什麼父王醒來就是指責母妃,而對少齊卻一句重話都沒有。
少齊也在不滿,試著說道:「父王,有些事情是該做決定了。總是如此,兒子擔心將來有不堪言之禍。」
少齊這話是什麼意思?少峰,少威,少鴻都心思轉動起來。莫非是在說立世子的事情?怎麼可能?
安王臉色一變,憤怒的盯著少齊,「少齊,事情到了如今,你總該滿意了吧。」
「兒子惶恐。父王這麼說,讓兒子無地自容。」少齊一本正經的說道。
安王冷哼一聲,「你不用如此,你的性子我最是清楚不過。你放心,此事本王已經有了章程,你無需多話。」
「兒子全憑父王做主。」
安王悠悠歎息一聲,他這個兒子啊,他氏管不了了。安王一臉疲憊的擺擺手,「時辰不早了,你們都下去吧。」
「父王,請讓兒子侍疾。」少齊堅定的說道。
「不用。這裡有李全足夠。有你們在這裡,只怕本王的病還沒好,就要被你們氣死。」安王不客氣的說道。
少齊四兄弟全都跪在了地上,齊聲說道:「兒子惶恐。」
「你們要是真惶恐,本王倒是不用這麼操心了。都下去吧,本王今兒不想見人。」安王揮手,示意全都出去。
少齊四人猶豫片刻,齊聲答應,然後魚貫出了房間。
等兒子們都走了,安王一臉疲憊的問李全,「李全,你說這家怎麼就這麼難當呢?子不子,父不父的。」
李全一頭的汗水,趕緊勸道:「王爺慎言啊!王爺身子金貴,這些俗事還是等養好了身子再說。」
安王搖頭,「李全,你說本王請立世子如何?」
李全立馬就跪了下去,「此事奴婢不敢言。」
「有何不敢言。本王那兩個兒子,你都是從小看到大的,他們得性子你最是清楚不過。說吧,你覺著此事如何?」安王不在意的問道。
李全低著頭,斟酌的說道:「奴婢放肆,此事決議不在王爺,而在皇上。看皇上的意思,只怕心中已有思量。」
咳咳……
安王突然咳了起來,還沒個停的。李全趕緊起身服侍安王,一邊口稱有罪。
過了好一會安王才舒坦了沖李全擺手,說道:「此事不怪你。你說的沒錯。本王,本王就是個傀儡。」
「王爺慎言啊!」李全嚇得半死。
安王卻全然不在乎,「這有什麼不能說的。皇上乾坤獨斷,我這做兒子的,也只能聽命行事。早知今日,當年就不該糊塗,該早早的請立世子才是。要是當初……如今也就沒這麼多事情了。」
李全一句話都不敢說,心裡卻在像,當年?當年王爺你正被王妃顧氏哄著,又怎麼可能下定決心立世子了。
「罷了,此事本王自有決斷。無論如何,這安王府,還是本王做主。」安王一臉疲憊的說道。
洗三,一大早安王府就動了起來。到了日頭漸高的時候,已經有客人到來。
永芳一大早也著實收拾了一番。撒潑打滾,耍無賴的終於讓常嬤嬤鬆口,讓丫頭打來熱水,裡面還放了生薑,給永芳擦身,擦臉,總之永芳全身上下都擦了遍,唯獨頭髮還不能動。常嬤嬤說什麼也不答應永芳洗頭。想要洗頭,除非她死了。永芳傻眼,只能妥協。
不過好歹收拾了一番,永芳頓時覺著渾身清爽。換上乾淨的衣服,將大寶抱在懷裡,永芳都覺著太好了,沒有比此刻更好的。
來送禮的人很多,雲妮每過一會,就會拿著一張或是幾張禮單進來給永芳過目。但是親自上門的卻少。各家王府都是派家人下屬送禮,倒是宮裡面的幾位娘娘,也派了人來送禮。永芳惶恐不安,覺著這動靜未免太大了點。當初孟氏的孩子洗三的時候,可沒這麼大的動靜。至少宮裡面是沒派人來的。
永芳讓常嬤嬤找人去問問少齊,宮裡面送禮來了,要緊不要緊。少齊讓人給永芳傳話,說是讓永芳不必擔心,一切有他。永芳聽了這話,心裡頭莫名的就覺著安心。
「大少奶奶,大姑奶奶還有三姑奶奶一起來了。」紫釵進來回話。紫釵原本是在屋裡伺候的小丫頭,自從永芳將清袖打發到莊子上去之後,就將紫釵提拔了上來。紫釵這丫頭年歲不大,不過十三四歲,但是做事很有章法。永芳觀察了一段時日,覺著好生將紫釵培養一番,將來倒是可以大用。
永芳聽聞永婷和永嫻一起來了,高興的說道:「快,快將大姐姐還有三姐姐都請進來。都是自家人,沒那麼多顧忌。」
永婷和永嫻一同進來,永芳坐在床上,大寶就放在床頭。
「大姐姐,三姐姐,你們來了,快快請坐。」永芳滿臉含笑招呼著兩人。
永婷和永嫻坐下來,先是看了大寶,都誇大寶長的好,雖然還沒長開,但是依舊看得出眉眼五官很是端正。兩人都說進來大寶長大了,定是個了不起的男子漢。
永芳聽了這話,別管真的還是假的,心裡頭都高興的不得了。「大姐姐,三姐姐,今日你們能來,我心裡頭很是高興。」
永婷笑道:「四妹妹說這些豈不是見外了。四妹妹有了哥兒,這可是可喜可賀的事情,咱們怎麼能夠不來。」永婷仔細打量永芳,見永芳氣色還好,雖然還沒恢復到平日的樣子,但是看得出來,永芳生的時候應該還算順利。否則才過三兩天,永芳氣色就好起來,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見四妹妹如今一切安好,姐姐這心裡頭就放心了。來之前,還擔心四妹妹吃了苦。如今看來,果真是母子平安。可喜可賀。」永婷笑道。
永嫻也附和道:「大姐姐說的沒錯。四妹妹恢復的倒是快,比我當初生孩子的時候可好上許多了。那時候我還終日躺在床上,還下不了床,氣色也差。今兒反觀四妹妹,氣色不錯,精氣神也足,真正讓我羨慕。」
永婷說道:「誰說不是了。四妹妹總歸是有大福氣的。」
永芳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姐姐,三姐姐你們可別光顧著說我。我這不過是養的好而已。」
永婷笑了起來,「四妹妹可就錯了。坐月子坐的好不好,不在於坐,而在於養。四妹妹能說到養,也算是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不過四妹妹可要注意,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可千萬不能馬虎。一方面要好生養著身子骨,吃好喝好。另外一方面也要注意身體的恢復。若是四妹妹有什麼不明白的,大可讓人去問太醫。太醫院裡面那些專攻婦科的太醫,對這方面深有心得,四妹妹千萬別浪費了。」
永芳笑著點頭,「多謝大姐姐,大姐姐的話倒是提醒我了。正好明兒太醫會來請脈,屆時我倒是要好生問問。」
「這就對了。四妹妹,你可別小看了坐月子。女人要是坐月子坐好了,這輩子都是受用無窮。要是坐月子沒坐好,年輕的時候還不覺的,等到年紀一大,毛病就出來了。到時候可是沒後悔藥吃。」
永嫻深以為然:「大姐姐說的沒錯。當初幸好妹妹回了伯爵府坐月子,否則妹妹今日怕還要受苦。」
永婷笑了笑,隨意的說道:「這些道理說起來簡單,但是真的要坐好月子,可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四妹妹,王府家大業大,人多是非也就多。四妹妹坐月子期間可千萬別逞能,不管府中有什麼事情,你都別摻和進去。免得影響了自己的心緒。」
永芳心頭一動,「大姐姐說的是。不過大姐姐這麼提醒妹妹,莫非外面有什麼事情發生?」
永婷搖頭說道:「哪有什麼事情,姐姐不過是提醒你罷了。」
永芳見永婷不似作偽,這心思便按了下去。
「大少奶奶,伯爵府大太太,錢大奶奶,張二奶奶,還有二小姐都來了。這會正在外面,馬上就要到了。」
就在三人說著話的時候,紫釵進來稟報。永芳一聽母親黃夫人來了,大嫂二嫂,甚至永婉都來了,立馬說道:「快,快,有請。」
「四妹妹別著急。既然母親也來了,那我便代四妹妹出去迎一迎。」永婷笑著說道。站起來,看著永嫻,「三妹妹也同我一起出去。」
「大伯母來了,我自是要出去迎的。四妹妹你稍等,咱們去去就回。」永嫻說道。
永芳笑道:「多謝大姐姐,三姐姐。此事就麻煩你們了。」
「四妹妹你太過客氣了。」
就在永婷和永嫻出去的這個時候,大寶醒了過來。先是撒了一泡尿,接著估摸著是肚子餓了,鬧著要喝奶。永芳自覺的就要將哥兒從奶娘手裡抱過來餵養,不過心頭一動,想起來黃夫人馬上就要進來。要是看到自己親自餵養大寶,說不定又是一通說辭。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永芳對奶娘說道:「你去餵哥兒。」
奶娘有點糊塗,不過她是下人,自然是聽命行事。「是,大少奶奶。」
奶娘進了耳室餵養大寶,這頭永婷領著黃夫人一眾人等一起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