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芳將自己蒙在被子裡,渾身難受的不能自已。明明前段時間才答應說是不納妾的,可是今天她看到了什麼,她最得用的丫頭和她的夫君在關起門來,在她的房裡行那苟且之事。這讓永芳如何不氣,如何不怒,如何不傷心。永芳在不知不覺著,眼淚已經流了下來。等到嘴唇嘗到眼淚鹹鹹的味道,永芳才意識到自己流淚了。永芳擦了下眼淚,手指上濕濕的,她真的流淚呢?她為了那個叫做宋少齊的男人流淚了,不僅流淚,她還難過。尤其是心口,難受的快要喘不過氣來。
永芳很慌張,這種反應比看到少齊偷吃還要讓永芳慌張。怎會回事,她為什麼會這麼難過,難過的想哭,想大聲的抱怨,想要狠狠的打少齊一頓。有種難受的滋味壓的她渾身顫抖,顫抖的如沒根的浮萍一般。
永芳暗道一聲:「完了。」她真的完了,這分明就是喜歡甚至是愛的感覺。不,她不可能愛上少齊。怎麼可能。她說過她不會愛上古代的任何男人,免得傷心又傷身。可是短短一年時間,成親不過一年時間,永芳嘗到了傷心的滋味。
永芳是真的傷心了,以前只是想想,心裡頭還覺著無所謂。可是今日親眼看到,永芳就徹底傻眼了。她該怎麼辦?她要怎麼辦才好?永芳撲在被子上,嚎啕大哭起來。即是心裡難過得想哭,也是為了發洩情緒而哭。永芳一個人關在屋裡面哭的驚天動地,對於外面的事情卻是絲毫不理會。讓那個臭男人,那個種馬男人去死吧。她不稀罕了,喜歡上,即便是愛上又怎麼樣。她又不是缺了男人就活不了的人。可是永芳還是難受,甚至還有不甘心。但是現在永芳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哭,不停的哭,將自己的委屈和不滿全都苦出來。至於事情要怎麼解決,也要等她哭夠了,發洩了心中的委屈後才說。
所以等到甘嬤嬤在門外叫她,「大少奶奶,大少奶奶……」的時候,永芳很乾脆的衝門外吼道:「都出去,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
常嬤嬤一干人等站在門外,一臉的無奈還有點不知所措。幸好此時華春趕到,化解了大家的情緒。華春仔細檢查了少齊的身體,就說了句,「吃錯東西了。」
常嬤嬤唬了一條,「怎麼會吃錯東西?難不成是中毒呢?」
華春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聞了聞,又聽說了清袖做下的事情,嘲笑道:「清袖那丫頭還真是倒霉。她在這茶水裡面下了合歡散,原本大少爺喝了,她的謀算自然也能達成。不過清袖卻忘了這些天大少奶奶都督促著大少爺喝補藥。那補藥中又幾味藥和這合歡散合在一起,再加上大少爺之前喝了酒,這麼幾方面湊在一起,呵呵,大少爺這會才倒下來,可真是了不起。」
常嬤嬤聽的一臉糊塗,不過她是在大少爺身上聞到一股很濃的酒味,這麼說來大少爺一臉潮紅,也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了。常嬤嬤關心的問道:「那大少爺究竟要不要緊?」
華春搖頭說道:「放心,睡一覺就好了。」
「真的沒事?那些真的不是毒藥?」常嬤嬤牙齒都在打架,說到毒藥的時候,身體都顫抖。
華春不屑的瞥了眼常嬤嬤,然後說道:「嬤嬤別亂想,什麼毒藥不毒藥的。這些藥合在一起,只是讓大少爺昏睡過去而已。並不是什麼毒藥。」
常嬤嬤見華春說的如此篤定,鬆了口氣,不過還是堅持要請太醫來看看。但是清瓶堅決不答應,清瓶就說了這事情就是醜事,要是將太醫請來,那著消息可是瞞不住了。既然華春說沒事,那肯定就沒事。
常嬤嬤權衡一番,答應了清瓶的要求。既然大少爺沒事,只是昏睡過去,那麼之前清袖那副樣子,就值得人深思了。於是常嬤嬤那不停蹄的讓人叫來甘嬤嬤,事情沒詳說,只說兩人一起,要檢查清袖的清白。
甘嬤嬤這人雖然不會做人做事,但是並不代表她什麼都不懂,其實腦子靈活的很。常嬤嬤一說,甘嬤嬤就猜到了是發生了某種事情。不過兩個人很有默契的都沒提起,而是一起去看押清袖的房間,將小丫頭們都打發出去,然後兩人一起將清袖檢查了一番。
清袖反抗不了,只能屈辱的接受了兩個嬤嬤的檢查。檢查完畢後,甘嬤嬤對常嬤嬤點點頭,表示清袖還是完璧,並沒有和大少爺發生關係。常嬤嬤鬆了口氣,看到清袖嚴重含淚,一臉被人輕賤侮辱的樣子,先是呸了一聲,然後說道:「你要是沒那糊塗心思,也就不會有今日的事情。至於你的下場,大少奶奶自然會做出決定。總之你好自為之。」
常嬤嬤說完了這番話,就和甘嬤嬤一道出去了。清袖滑倒在地上,摀住臉無助的哭了起來。她是想攀高枝,她是愛慕大少爺,可是這難道有錯嗎?難道不可以嗎?大少奶奶懷了身孕,按著規矩,本身就該安排她去伺候大少爺。之前大少爺不在京城就算了。可是如今大少爺都回京快一個月了,大少奶奶依舊沒提這事。大家都說大少奶奶善妒,肯定不會主動安排通房丫頭給大少爺。但是清袖不甘心,既然大少奶奶不主動,那麼她就指望不上大少奶奶。唯獨能做的就是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大少奶奶不得不給自己一個名分。即便要受點苦,吃點罪,她也認了。
但是她猜中了開頭,卻沒猜中結局。她怕出意外,所以才在茶水裡面下了藥,就盼望能夠一次成功。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大少爺喝了那茶,卻一直沒反應。清袖想著當時自己的心情,她很驚慌,她很害怕。但是她還是鼓足了勇氣脫掉了自己的衣服,靠在了大少爺的懷裡。在那一刻,清袖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抖,不能自已。她哭了,那是幸福得哭泣。但是幸福太過短暫,大少爺動了,卻是將她推開,狠狠的推開。並且用著厭惡,噁心的眼神看著她。就似是看到什麼讓人嘔吐的贓物一般。那一刻,清袖覺著天都塌了。她的世界,她的希望,她的未來全都沒了。很快門被推開,她看到了大少奶奶,大少奶奶的神色讓她突然生出一種暢快感。大少爺沒有要她不要緊,只要大少奶奶認定了此事,她就還有機會。
但是她的這個打算被常嬤嬤給徹底粉碎了。清袖很苦,很恨,恨老天不公,為什麼要這麼待她。
永芳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不到一個時辰,永芳就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她強迫自己堅強起來,告訴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偷吃嘛!這對古代男人來說,天經地義。所以女人絕對不能將希望放在男人的身上。
所以當清瓶常嬤嬤等人見到從屋裡走出來的永芳時,就覺著大少奶奶似乎有什麼不同了。似乎又和以前沒什麼不同。要說真有什麼不同,那就是眼神,對眼神很清澈,但是眼神也很冷冽,似乎像是封住了感情一般。
永芳一臉平靜的問道:「大少爺人呢?」
清瓶很擔心,常嬤嬤也很擔心。清瓶聽著自己的聲音都覺著在顫抖,「大少奶奶,你沒事吧。」
永芳看著清瓶,很是冷靜的說道:「我能有什麼事?」
清瓶心裡頭越發的不安起來,常嬤嬤急忙說道:「大少奶奶,這事情有誤會。」
「誤會?能有什麼誤會。爺們的事情不就是那些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永芳心中一痛,但是卻依舊堅定如初的說道。
「大少奶奶,大少爺昏睡過去了。」清瓶怯怯的說道,一臉的不安表情。
永芳皺眉,想問少齊為何昏睡過去,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嚥了下去。永芳皺眉,事情出乎她的預料,那她之前定下的計劃還要實行嗎?
「大少奶奶,清瓶那丫頭還是處子。」常嬤嬤又說道。
永芳心裡頭一動,可是也僅僅是那麼一瞬間,心再次堅定起來,永芳堅定的武裝起自己的心防。「那又如何?」
「大少爺被清袖下了藥,才會這樣得。」清瓶鼓足勇氣說道。
永芳的臉一下子漲紅,衝著清瓶怒斥道:「閉嘴!」
清瓶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
常嬤嬤畢竟是見多識廣,看出永芳的心結,於是小聲勸解道:「華春來檢查了,大少爺被清袖下了藥,可是那藥和這些天大少爺喝的補藥有些相沖,加上大少爺之前又喝了酒,因此那清袖沒能得逞。大少爺也昏睡過去了。華春說沒有大礙,估計睡個四五個時辰就沒事了。大少奶奶,這事純粹就是清袖那死丫頭想攀高枝惹出來的事情,這和大少爺可沒半點關係。大少奶奶,你可不能糊塗啊。可不能給別人可乘之機。」
永芳神色凜然,心裡頭卻是翻江倒海。常嬤嬤這番話,如果接受的話,那就是推翻了她之前所做的心理建設。可是讓她放下心防,完全接受,永芳又不甘心,也很害怕。這次是因為意外清袖才沒得逞?那下次呢?那下次換了別的丫頭,難道也會出意外嗎?說不定就行了男女之事,難不成到時候還要再傷心一次?永芳搖頭,不,她絕不能妥協,她必須堅定,必須牢牢的把控住自己的心。不過之前定下的行事策略,倒是可以做出相應的調整。
「清袖在哪裡?帶她來見我?」永芳如此說道。
清瓶小聲建言,「大少奶奶還件清袖做什麼?她做下這樣得事情,大少奶奶將她打發出去就是了。」
永芳冷冷的瞪了眼清瓶,清瓶趕緊閉嘴。常嬤嬤也示意清瓶別隨便說話,這事既然大少奶奶開口了,那就按照大少奶奶的吩咐去做。
清袖被帶了過來,屋裡伺候的小丫頭都被趕了出去,只剩下清瓶還有常嬤嬤以及華春。留華春在這裡,永芳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在永芳看來,清袖真的是瘋了,不然絕對不會做出這樣得事情來。永芳擔心清袖繼續發瘋,所以讓華春好生看著清袖,免得清袖在威脅到自己的安危。
清袖跪在地上,渾身在顫抖,可是神色卻堅定無疑。永芳看到清袖這般模樣,心裡哀歎一聲,她絕對不想將兩人的關係發展到這個地步的。可是清袖所作所為超出了永芳的原則,那麼永芳就必須狠下心來對清袖。
永芳閉上眼睛,在心裡頭告訴自己必須狠下心來,做完這番心理建設後,永芳睜眼看著清袖,「清袖,你可有話要對我說?」
清袖微微抬起頭來,看了眼永芳,接著又低下頭,一語不發。
永芳心裡發苦,沉著臉說道:「清袖,你可知道當我看見那一幕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心疼,被自己身邊人背叛的心疼和懊惱。咱們主僕多年,一直相處愉快,我爺很重視你,也一直希望你能有個好的歸宿。可是誰也不會想到,咱們竟然會走到這個地步。到了如今,清袖,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難道咱們這麼多年得主僕情誼是假的嗎?」
清袖抬起頭來,神情略顯激動,嘴唇上下動了幾下,最後又落入平靜。清袖再次低下頭去,永芳一臉失望,或許她是聽不到清袖的心聲了。
就在永芳狠下心來要處置清袖的時候,清袖卻開口說話了,「奴婢對不起大少奶奶,可是若是再來一次,奴婢也不後悔。」
永芳心頭大震,無法理解的問道:「這真的是你的真實想法?你真的不後悔?」
清袖猛的抬起頭來,無所畏懼的看著永芳,說道:「大少奶奶,奴婢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讓大少奶奶失望了。可是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啊!奴婢一直想著,一直盼著,盼著有一天大少奶奶會對奴婢說,讓奴婢去伺候大少爺。為了這一天,奴婢一直勤勤懇懇的當差,不敢有絲毫的行差踏錯,對大少奶奶也是忠心耿耿,不讓任何人傷害到大少奶奶。可是等了這麼久,奴婢一直都沒等到。奴婢滿心失望,奴婢不想就這麼放棄,所以奴婢必須做點什麼,才能讓自己不後悔。雖然失敗了,但是奴婢真的不後悔。至少奴婢做了。所謂盡人事,聽天命,奴婢做了自己應該做的。至於後果,無論怎麼樣,奴婢都能承擔。」
永芳眼前發黑,心裡頭說不出的難受,「這就是你的真心話?」
「是的,奴婢就是這麼想的,沒有半點隱瞞。」
永芳一臉悲慼,一臉的惱怒之意,「照著你這麼說,這一切還是我的錯了。我就錯在太過寬容,太過信任你了。我就錯在處處為你們照相,我就錯在沒滿足你的**,對嗎?清袖,你捫心自問,你對得起我嗎?對得起你自己嗎?」
清袖眼中飽含淚水,淚珠隨著臉頰一滴滴滑落,清袖抬起頭來,一臉的哀痛,「大少奶奶,奴婢對不起你,對不起大少奶奶這麼多年對奴婢的栽培。無論大少奶奶怎麼罰奴婢,奴婢都甘願受罰,絕對不會有絲毫不滿。」
永芳連聲冷笑,「好,很好,清袖你果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這份心性當著了得。就是我都要佩服你了。」
清袖大驚失色,顯得驚慌無措,「大少奶奶,奴婢……」接下來的話清袖實在是無法說出口。
永芳沉著臉,顯得很冷靜,可是心裡頭那種被人背叛的感覺卻一直不曾消散。永芳對清袖說道:「我這裡是留不得你了。看在你服侍我多年的份上,做事也一直勤勤懇懇,你雖然不義,但是我卻不能不仁,所以我給你幾個選擇。一是,我讓人給你脫籍,你去出府自謀生路。而是你若是有什麼看得上眼得對象,我可以給你安排一門婚事,還會給你一筆嫁妝銀子,就算是全了咱們的主僕情誼。三,就是你回伯爵府,繼續在伯爵府做你的丫頭。總之,我這裡是留不得你,也不敢留你。我給你一盞茶的時間,你好生想想。想好了便告訴我。」
清瓶一臉憤懣,大少奶奶對清袖也太仁慈了,到了這個地步,還要為清袖打算未來。
常嬤嬤心裡頭卻很是贊同,大少奶奶這般做,是做好的選擇。既得了人心,全了主僕情誼,也將清袖這個禍害打發出去。如此一來,只怕清袖這輩子都要生活在對大少奶奶的愧疚中。這才是大少奶奶的最終目的吧。
清袖神色變幻,最終是一臉悔恨的樣子。無聲的流著淚,砰砰的磕著頭,嘴裡念叨:「大少奶奶,奴婢對不起你,奴婢是豬油蒙了心,才會做下這樣的事情。奴婢不敢奢求大少奶奶的原諒,只求大少奶奶能夠留下奴婢。奴婢這輩子做牛做馬報答大少奶奶的恩德。即便只是做個小丫頭也無所謂。」
「不必!我說過,我這裡是留不得你了。三個選擇,你選一個。至於別得,你也別提了,免得咱們大家的臉面都難看。」永芳冷冽的說道,眼神堅定,絕不會有絲毫的動搖。
清袖絕望,她真的意識到錯了,錯的離譜。可是如今沒有後悔藥給她吃,她只能吞下自己種下的苦果。清袖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低著頭,滿心愧疚的說道:「請大少奶奶為奴婢安排將來。」
永芳定則清袖,「這麼說你是打算選第二條呢?」
清袖艱難的點點頭,她這輩子怕是都得不到大少奶奶的原諒。這讓清袖心裡頭很是難受。愧疚感折磨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所以她想留在離大少奶奶最近的地方,等有一天大少奶奶能用到她的時候,她會義不容辭的為大少奶奶做任何事情。
永芳自是不知道清袖選第二條是出於這樣得理由。永芳盯著清袖,心裡頭很不是滋味。清袖是她所倚重的丫頭,她對清袖一直很放心。即便清袖拒絕了之前為她安排婚事的提議,但是永芳一直相信清袖會做出正確得選擇,不會做出糊塗事來。可是最終清袖還是做下了糊塗事情。永芳可以對別人狠,但是對在自己身邊伺候了幾年的人,那些感情,那些信任,不是說抹掉就能抹掉的。這也讓永芳的心越發的糾結,越發的難受。唯有狠下心來,以冷靜理智的心態來處理清袖。
永芳長出一口氣,對清袖說道:「你想好了?」
清袖點頭,抬起頭看著永芳,堅定的說道:「奴婢想好了,請大少奶奶為奴婢安排將來。」
永芳心口有點微微的刺痛,那是種即將失去某種東西的感覺。不過永芳很快冷靜下來,說道:「好,我為你安排。比照碧翠和秀琴的待遇,你可以自己挑選一位。你不必感激,我說過你可以不義,但是我缺不能不仁。你好歹也伺候了我這麼多年,到最後,我自然會盡到我的責任,為你安排一個妥當的將來。」
永芳這番話,讓清袖心頭大動,也越發的後悔。清袖無聲的哭泣,低著頭,一臉悔恨不已的樣子。「奴婢,奴婢愧對大少奶奶,奴婢真是豬狗不如。」
永芳感歎,「你不必如此。就像你之前所說,既然做了,就要承擔該有的後果。」
「奴婢明白了。奴婢的將來全憑大少奶奶安排。」清袖也冷靜了下來,事到如今,沒有別得選擇了。後悔也來不及了。唯有按照大少奶奶吩咐去做,她才能稍微心安。
永芳也在唏噓,清袖是她看重的丫頭,即便等清袖成親後,永芳都打算大用清袖。可是清袖被迷了心竅,如今唯有放棄。永芳為清袖可惜,同時也為清袖的背叛感到無比的傷心。人總是會做錯事,可是有些事情真的沒有後悔的餘地。一番感慨完畢,永芳對清袖說道:「你好歹是我身邊伺候多年的丫頭,我也不能因為今日的事情就完全否定你。多餘的話就不說了,按照碧翠和秀琴兩人的例子,我在侍衛營中為你挑選夫婿,屆時我也會問問你的意見。在此事定下來之前,你先去莊子上住些時日。等到合適的時候,我再讓人接你回來。」
清袖抬起頭來,咬了咬嘴唇,最後點點頭,說道:「全憑大少奶奶的吩咐。」
「行了,你下去吧。」
「大少奶奶……」清袖有點激動,然後冷靜下來,說道:「大少奶奶要注意香玉,香玉那丫頭很不安分。」清袖說完這話後,這才出去。
等清袖被帶下去後,永芳對常嬤嬤說道:「關於清袖的事情,知道的人都要守口如瓶,若是被我知道有人在外頭亂咬舌根子,我定是嚴懲不貸。」
「大少奶奶放心,此事奴婢已經吩咐下去。知道這事的人都是自己人,不用擔心會傳出去。只是清袖突然不見了,奴婢擔心有人胡亂猜測。」常嬤嬤憂心的說道。
永芳暗歎一聲,「嬤嬤說的我何嘗不知。可是再讓清袖在院子裡伺候,實在是為難。對外你就說清袖得了一樁任務,出去辦事了。無論是誰問起,都這麼說。至於嬤嬤,你今日再辛苦一趟,將清袖送到莊子上,囑咐莊頭,對清袖客氣點。即便清袖犯了錯,她如今名義上還是我的貼身丫頭,容不得別人亂來。」
「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曉得。不會讓清袖被人欺負了。」常嬤嬤答應道。
清瓶卻不服氣,反正也沒外人,清瓶就大著膽子說道:「大少奶奶對清袖也太好了點。那人就是個白眼狼,大少奶奶這麼對她,說不定她心裡面還恨著大少奶奶了。」
永芳不在乎的笑了笑,「別人怎麼想,我管不著。我只做我認為該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大少奶奶說的沒錯,就是這個理。不過我看清袖那丫頭似乎已經有了悔過之心,只是可惜了,只丫頭實在是太過糊塗。就是奴婢也覺著可惜,想為她說幾句好話,都是不行。」常嬤嬤感歎道。
永芳沒吭聲,揮揮手,讓兩人都下去。
少齊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側過頭,就看到永芳坐在床邊。少齊腦子還有點迷糊,問道:「什麼時辰呢?」
永芳淡淡的回答道:「戍時。」
「戍時?」少齊很疑惑,「我怎麼睡著呢?我記得是在偏房看書的。還睡了這麼久?」
永芳沒回答少齊的話,而是端坐著,靜靜的看著少齊。少齊一開始還有點迷糊,很快便察覺到永芳的不對勁。永芳太過冷靜了,不像平日裡那般帶著笑容,喜歡說笑聊天了。少齊眨眨眼睛,他還沒有想起下午發生得事情,只是問道:「你怎麼呢?可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永芳搖頭,淡淡的說道:「沒什麼。既然爺已經醒來了,時辰也不早,那我就先回屋歇息了。爺請自便。」永芳說完,便起身往外面走。
少齊察覺到不對勁,但是還不知道原因。不過少齊很果斷的叫住永芳,「不准走。」
永芳停下腳步,但是沒有回頭,「爺還有什麼事情嗎?」
「你是怎麼回事?可是有人給你氣受了呢?還是我給你氣受了?將話說清楚。」少齊很不爽,有種被人冤枉,很無辜的感覺。他感覺得出永芳的心情,感覺出永芳對他的疏遠,他不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但是他很不高興。所以少齊打定主意要將事情問清楚。
永芳暗歎一聲,然後說道:「時辰不早了,爺可別忘了妾身是孕婦,熬不得夜。有什麼話明兒再說吧。」
這一回永芳很乾脆的離開,而少齊也沒有再叫住永芳,只是目送永芳出了房門。永芳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便讓清瓶將門關上,無論是誰來也不開門。永芳想著迫切需要好好睡一覺,調整一下狀態。
少齊心裡頭很不爽,但是他並不衝動。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將事情查個明白。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永芳的態度才會突然發生改變。
當天夜裡,永芳睡的不好,翻來覆去的折騰。清瓶守夜,聽到動靜就爬了起來,「大少奶奶可是要起夜?」
永芳說道:「不用,你睡吧。」
清瓶哦了一聲,知道大少奶奶心情不好。清瓶再次躺下後,還是忍不住說道:「大少奶奶別擔心,之前奴婢去問了,大少爺去了外書房,說是晚上不回來歇了。」
永芳心裡頭不自在,於是說道:「說這些做什麼,睡覺。大少爺那邊得事情自有劉順料理,咱們不用管。」
清瓶哦了一聲,過了會又說道:「大少奶奶,今日的事情全是清袖的錯。大少奶奶對清袖那麼好,還為她安排婚事。那大少奶奶為什麼對大少爺卻是那樣得態度呢?之前奴婢見大少爺很是不高興,奴婢擔心只怕這樣下去,大少奶奶會留下心結。」
永芳翻了個身,哀歎一聲,說道:「你不懂。」
「奴婢自然是不懂。可是奴婢知道大少爺並沒有做錯什麼事,大少奶奶不該這樣子的。要是大少奶奶對大少爺這樣,那也應該狠狠的罰清袖才是。不然豈不是寒了大少爺的心。大道理奴婢不懂,不過奴婢覺著做事應該將心比心。大少爺對大少奶奶的好,奴婢都看在眼裡。要是大少奶奶因為清袖的緣故,和大少爺生了嫌隙,那不是讓那起子人得了便宜。大少奶奶,奴婢放肆了,還請大少奶奶責罰。」清瓶一股腦的將心裡頭的話說出來。等說完後,心裡面又忐忑起來,生怕大少奶奶怪罪。
永芳卻笑了起來,「好一個清瓶,你膽子可真大。話都被你說完了,才知道自己放肆。」
「那奴婢甘願受罰,只要大少奶奶和大少爺好好的,什麼事都沒有。」清瓶聽出大少奶奶的話不過是在開玩笑罷了,因此心裡頭也就放鬆了,說起話來就有點隨便。
永芳也不在意,暗歎一聲,說道:「沒想到你能說出這番道理來。可是事情哪有這麼簡單呢?」
清瓶說道:「大少奶奶,奴婢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但是奴婢覺著吧,如今既然大少爺和大少奶奶都好好的,那為什麼不繼續好下去呢?為什麼要因為清袖的緣故生分了。那豈不是讓自己不好受。大少奶奶,你最是厲害,你和奴婢好生說說這個道理,好不好?」
永芳笑了起來,沒想到清瓶還挺能說的。永芳說道:「道理沒有,板子倒是有,你要不要。」
清瓶不好意思的笑笑,「要是大少奶奶捨得的話,那奴婢就要。」
「死丫頭,嘴巴挺利索的。」永芳笑了起來。和清瓶說了一會話,永芳的心情倒是好了點。清瓶說的有句話倒是有點道理,少齊並沒有做錯什麼事情,那她為什麼卻對少齊那個態度呢?可是即便現在少齊沒做錯事情,難保將來不會。與其將來傷心又上傷身,不如現在就斬斷這種可能。可是人都會犯錯,照著這個邏輯,那人都不要生活了。再說了,將來的事情誰又說的準呢?把將來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作為現在的行事態度,是不是有點過呢?有點杞人憂天的味道。
永芳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心情很矛盾。她是不是想的太多呢?是不是有點杯弓蛇影了。或許她應該改變一下自己的態度,或許事情並沒有那麼悲觀。
第二天,永芳獨自用完早飯。一大早都沒看到少齊,丫頭們都說大少爺沒回荷香院。永芳在,可是心裡頭有點不是滋味,有點坐立難安。最後永芳吩咐清瓶,去打聽一下少齊的行蹤,看看少齊這會究竟在哪裡。
清瓶從劉順那裡打聽到消息,急忙回來稟報給永芳。原來昨晚少齊就出門了,一整個晚上都沒回來。問劉順大少爺去了哪裡,劉順也說不太清楚。只說有人請大少爺出門喝酒,應該中午時分會回來的。
永芳得了這個消息,心情真的是沉到了谷底。夜不歸宿,喝酒?除了喝花酒,永芳想不出別的。之前還覺著自己想多了,不該對少齊這麼苛責的,可是轉眼間,事實告訴她,不是她想多了,而是想的太少。
永芳閉上眼睛,心裡頭很不是滋味。若是換了以往,永芳或許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可是如今她的是孕婦,本身情緒就容易波動,加上一連串得事情,容不得永芳大度,更容不得永芳不亂想。永芳摸摸自己的肚子,暗道可憐的孩子,你爹就是個混蛋,超級大混蛋,咱們乾脆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