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芳翻了個身,感覺有人盯著自己,那目光似有實質一般。永芳猛的睜開眼睛,就看到宋少齊站在床邊看著她。永芳莫名的臉一紅,然後笑了起來,說道:「爺回來了。丫頭們也不曉事,事先也不知道將我叫醒。」
「是我讓丫頭們別叫醒你。」少齊說道,語氣少有的溫和和體貼。
永芳自然感受到這一點,心裡頭有點甜滋滋的,感覺很不錯。永芳坐了起來,少齊扶著她,讓她靠在自個的懷裡。永芳笑道:「爺辛苦了。」
少齊看了眼永芳,目光又落到永芳的腹部,說道:「今兒覺著如何?可有好一點?」
「睡了一天一夜,已經覺著好多了。華春那丫頭也是大膽,竟然下那麼重的藥,害的我一睡不醒。」永芳嗔怪道。
少齊卻說:「華春做的很對,你不用怪她。」
「我知道。要不是華春當時在身邊,事情會是個什麼結果,我都不敢想。」永芳說完,神色有點黯然。手放在腹部,輕輕的撫摸。一隻手按在永芳的手上,只聽少齊說道:「這裡面可是咱們的孩子,一定要小心仔細了。」
永芳淡淡的笑了笑,接著又有點愁苦,「爺,要是我沒懷上,那該如何?」
「瞎說。你這次一定是懷上了。要是沒懷上,為何你的小日子卻沒來。」少齊少有的嚴厲的對永芳說道。
永芳愣了下,少齊說的也有道理。除了在長公主府上她因為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出血外,就再也沒有出血。而且算時間,如今也到了她來月事的時候,但是一直沒有動靜。不過永芳還是擔心,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永芳說道:「這月事推遲也是有的。女人的這種日子沒有那麼準的。」
「胡說!」少齊板著一張臉,臉色很不好看。「我說你有了就一定有了,別的可能絕對沒有。」
永芳皺眉,少齊在某些事情上總是顯得這麼固執,一點都聽不進別人的話。當然也也明白少齊對孩子的渴望,少齊已經二十好幾的人了,到如今還沒個兒子,心裡頭著急也是應當,只是瞧著少齊這樣子,似乎是有點過頭了。
永芳小聲的說道:「爺,太醫都說了,還需要等個幾天方能確定。要是到時候沒有,豈不是鬧了笑話。」
「誰敢說沒有。咱們兒子就在你肚子裡,誰敢說沒有,本公子就要他的命。」少齊惡狠狠的說道。
永芳嚇了一跳,這男人要不要這麼暴力啊!跟個霸王龍似地。永芳握住少齊的手,趕緊順著他的話說道:「爺說的是,妾身覺著這次定是有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少齊頓時興奮起來,「那明兒我就讓劉順去將太醫叫來請脈。」
「爺,此事不急。還是再等幾天,到時候太醫也拿的准一點,咱們也能放心一點。」永芳趕緊抓住少齊,生怕已經不正常得少齊一衝動又做出什麼事情來。
少齊笑了起來,永芳看著少齊的笑臉,有點傻眼。沒想到少齊敞開了笑,會是這麼個樣子。
少齊笑道:「你說的對,此事需得謹慎一點,免得傷了咱們的兒子。」
永芳無語,看來少齊是認定她肚子裡已經有了個兒子。永芳不想潑冷水,可是這生男生女的事情畢竟不是人力可以決定的。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尤其是在生兒子方面。永芳就說道:「爺,說不定不是兒子,是個閨女呢?」
「胡說,這一胎定是兒子。等下一胎生個女兒就行了。」
永芳嘴角抽抽,這個男人真是想兒子想瘋了。這一胎還沒確定了,就開始在說下一胎的話。這進度是不是太快了點。永芳不死心,又說道:「爺,我說是如果,如果咱們這一胎懷的是閨女,爺會如何?」
少齊皺眉,接著再次斬釘截鐵的說道:「無論如何這一胎一定是男孩。」
永芳無語,在某些事情上,和這個男人真的沒法子溝通,大家的想法算是異次元。永芳無語低頭,最後還是說道:「爺,我說的是如果。爺難道就沒想過這個可能?」
「沒有如果。」少齊見永芳一臉無語凝噎的樣子,終於妥協道:「要是閨女,我也喜歡。只要是你生的就行。」
這話說的真討人歡心。永芳頓時笑了起來,「爺你真好。」
少齊有點小小的得意,心裡頭想著這女人不會才知道自己的好吧。永芳管不了少齊的心思,自顧自的先說了起來,「爺,要是這回真的懷上了,真的是兒子,那爺就要負責將他教導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但是也不要太過嚴厲,免得他心生叛逆。」
「他敢!」少齊惡狠狠的說道。
永芳白了少齊一眼,看來是不指望這個男人做個慈父。永芳繼續說道:「要是生個閨女,我就將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讓所有人羨慕。不過等她長大了,只怕很多男子都要覬覦咱們家的閨女,那也是麻煩。」
「誰敢!我打斷他的腿。」
永芳又白了少齊一眼,「要是咱們家閨女沒人喜歡,那豈不是很沒面子。」
少齊無語,這話似乎也有點道理。永芳又說道:「生了兒子,我一定要讓他懂得尊重女人。」
少齊皺眉,很是不滿的說道:「胡說八道。男兒頂天立地,豈能陷於兒女情長。」
永芳真正無語,她感覺此刻她和少齊根本就沒辦法溝通。這代溝究竟有多大啊,離著幾百上千年吧。永芳見少齊板著臉,像是真的有點生氣了,便說道:「爺說的是,是妾身糊塗了。」這會先將男人哄好了。等將來孩子生下來,要怎麼將養,只怕少齊是插不上手的。到時候看他如何。
夜已深,永芳白日睡多了,晚上就睡不著。就纏著少齊說話。兩個人說來說去無非就是說孩子,說將來,說女兒如何,兒子如何。在這個時候,永芳的想法就如少齊一般,似乎已經認定她肚子裡已經懷上了孩子。或許是男孩,或許是女孩,最好來個龍鳳胎,那就圓滿了。
少齊心裡頭很高興,也願意陪著永芳說這些家長裡短,暢想未來的話。見永芳一臉興奮莫名的樣子,少齊就忍不住將永芳緊緊的抱在懷裡。永芳有點難受,主要是這男人的體溫太高,才靠近一會,人就覺著熱,熱的不行。永芳自然要掙扎,想要掙脫。可是她那點力氣在少齊面前只能是徒勞。不僅如此,永芳動來動去的,還將少齊這慾火給勾了起來。永芳傻笑,裝作不知道。少齊臉紅脖子粗,喘著粗氣,顯然憋得有點難受。永芳偷偷的算了算日子,好像兩人是有好幾天沒做了。
永芳擔心少齊忍不住,要去臨幸那些個姨娘和通房丫頭,於是猶豫著要不要幫少齊解決下生理需要。卻沒想到,做男人的比她乾脆多了,直接拉著永芳的手,就放在了那驕傲上面。熱熱的,永芳的手本能的縮回來,結果佑被少齊給抓住。
少齊一臉憋壞了的樣子看著永芳,什麼話都不說,眼神表達一切,像是在說,你懂的,咱們夫妻之間就別那麼客氣了。
永芳忍不住臉紅,覺著這男人越來越流氓了。在床上真的是一點節操都沒有。當然永芳指望一個男人在床上有節操這事,本身就是個笑話。永芳握著驕傲,開始輕柔的試探性的上下擼動。少齊的呼吸頓時又粗了不少。永芳見少齊一臉享受的樣子,手上便加了把力氣。看著自個的男人在自己的手下,如此模樣,永芳突然有種征服的感覺。真是見鬼了。
一開始永芳還挺有興趣,還有點玩耍的心思。可是到後面,手都酸了,這男人也不見結束的動靜,永芳心裡頭就氣的要死。這是打算要累死他嗎?
似乎男人察覺到了永芳的心思,幾個顫抖過後,一切都結束了。永芳累的攤在床上,心想這活還真不是人幹的。想想將來幾個月都要如此,永芳就覺著累。要不讓這男人去姨娘或是通房那裡?可是永芳不甘心,覺著虧大了。算了,這些事情等以後再想,現在想來想去,純粹是自尋煩惱。
讓丫頭打熱水進來,兩人洗漱過後,重新躺回床上。永芳腦子清醒了一點,想起更為要緊的事情,看少齊還沒有睡意,永芳就說道:「爺,昨兒在長公主府,我聽丫頭們說,還是爺帶了太醫來,我和二姐姐才能沒事。」見少齊沒吭聲,永芳又繼續說道:「偌大一個長公主府,離著太醫院也沒幾步路,可是府中請的太醫卻遲遲沒到。奴家一想起這個,心裡頭就害怕。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要……」
「別胡思亂想。」少齊終於說話了,只是這話讓永芳很不高興。
永芳說道:「此事怎麼能說是胡思亂想,這裡頭分明有什麼緣故。我就不相信,去請個太醫要那麼久,又不是隔著幾十里路。」
少齊翻了個身,盯著永芳,說道:「我知道你心裡頭不爽快,我這心裡頭跟你一樣不痛快。但是這是長公主府上的家務事,咱們管不了,也不能管。如今只要你好好的,別的都不要緊。」
「爺,要不是華春在,我差一點就沒命。我肚子裡的這個只怕也是保不住的。爺卻說什麼不能管,管不了。難道此事就如此不了了之嗎?長公主那邊就沒給一個說法嗎?」永芳氣得不行。沒想到少齊是這麼個態度。
「那你想如何?」少齊臉色也不好看。「如今你沒事,別的咱們就不要攙和了。長公主是長輩,就是想管,咱們也管不了。」
永芳低著頭,覺著委屈。低聲說道:「爺的意思,就是此事就這麼算了?我受的那些苦,也就算了?那背後使陰謀手段的人,也就這麼放過了?」
少齊歎氣,然後耐心的對永芳說道:「此事要是過問的話,最後不過是將那個派出去請太醫的下人交出來平息事端,至於別的,想都不要想。此事事關長公主,只要皇上不過問,就沒人敢過問,你明白嗎?」
永芳死命搖頭,「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我被人下藥,接著有有有人故意拖延,阻攔大夫醫治。不光是我,二姐姐在長公主府兩年多,就被人下了兩年多的絕子藥。那些太醫竟然在這之前都假裝沒檢查出來,這真是見鬼了。要不是有人吩咐了,那些太醫怎麼敢隱瞞不說?如今倒是檢查出來,可是被下藥這麼久,還有什麼用。只怕是神仙來了,也挽救不回來。還有二姐姐的傷勢,因為救治不及時,只怕是會留下後遺症的。我知道我家那二姐姐性子不討人喜歡,是個倔強的。但是即便如此,想要收拾她的法子多的是,為何要用這種最為惡毒的方式?在還可以挽救的時候,竟然讓太醫假裝不知,一直隱瞞到現在。如今徹底絕了一個女人的生育,這到底有多惡毒的人,才能坐視此事成現在這個樣子。若是此事只是拿一個下人來平息事態,爺,我只能說我無能為力,我做不了什麼,我也反抗不了。但是我太失望了,我對這一切,對皇家宗室太失望了。沒見過惡毒到這種程度的人。」
「你放肆!」少齊大聲呵斥道:「你知道不知道,就你剛剛說的話,足夠治你一個大不敬的罪名。」
永芳冷笑,「爺是要治妾身的罪名嗎?妾身不過是想要討一個公道,讓人給個說法,結果卻是什麼大不敬。行了,爺不用再說,之前我說的話我收回,那是我衝動之下說的話。以後我再也不說,再也不管,就讓別人害死算了。」
永芳說完就躺下去,拿起被褥蓋住頭,一個人躲在被子裡,離著少齊八尺遠,很明顯的表明了她的態度。她現在很不爽,她不想理會這個理智得近乎殘酷無情的男人。永芳覺著心冷,嫁入宗室,人人以為富貴一生,榮華一世,卻沒想到這裡面的風險,又豈是一般人能夠承擔的。而永婉的教訓活生生的擺在眼前。只因為永婉不討人喜歡,那些人就要如此手段害她。那她自己了,她也不討顧氏喜歡,如今自己有可能懷孕了,顧氏又會怎麼來害她呢?是將小的害了,還是大小一起害呢?永芳想到懷胎十月,那她就要承受十個月的風險和艱難困苦,永芳心裡頭就覺著發冷,渾身發抖。這真的不是人過的日子,整日裡戰戰兢兢的,就怕被人害了。她情願回伯爵府,做一個掃把星姑娘,也不願意做安王府的長子長媳。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嫁過來才幾個月,所遭受到的危險又何止一次兩次。
那些惡毒的女人,那些放縱的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包括躺在她身邊的男人。一樣不是個好東西。
少齊皺眉,臉色黑的嚇人。永芳這脾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還敢衝他大吼大叫,不光如此,還敢說出大逆不道的話,簡直就是無法無天,膽子未免太大了點。這個女人別以為懷了他的孩子,就可以耀武揚威,恃寵而驕。但是看著永芳將她自個蒙在被子裡的樣子,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樣,少齊又是歎氣。他知道她受了委屈,想要討個公道,他都理解。可是此事真的不是說管就能管的。沒看到他在皇爺爺那裡,只是略微提了一句,就被呵斥了。
少齊煩悶,伸手想要抱著永芳,給她點安慰。可是轉念一想,不能太放縱這個女人了。須得給她點教訓,讓她知道點好歹。免得沒大沒小的,下次又亂說話。少齊乾脆翻身下床,披上衣服,走出了房間。在外間守夜的青袖見了,唬了一跳。想要見禮,見大少爺一臉怒意,所有的話都吞了下去。
永芳察覺到動靜,過了會才掀開被子看了眼。果真人已經不在了。永芳心裡頭難受的很,不是滋味。一會覺著自己委屈得不行,少齊不知道安慰自己就算了,還敢甩臉子走人。太過分了,這男人太無恥了。接著又想自己說話的確是大膽了點,少齊畢竟是古代土著,接受不了也是能理解。但是永芳不能原諒少齊一聲不吭就出去。他出去幹嘛?是去找姨娘還是找通房丫頭?
永芳坐在床上自怨自艾,心情起起伏伏,很不是滋味。永芳覺著自己的氣性太大,以前她都不是這樣的。以前她總是比較冷靜理智的,即便受了委屈,也能靜下心來,好生說話。爭取用溫柔言語說服對方。可是今天是怎麼了,幾句話不順耳,她的脾氣立馬就起來了。壓都壓不下去。永芳想起以前聽說過,懷孕的女人脾氣最是怪異,又很敏感,一點小事都能無限放大。永芳就想是不是她真的懷孕呢?因為荷爾蒙變化,所以也就影響了她的心情,脾氣也變得急躁起來了?
可是如果是這樣,永芳就更加的不能原諒少齊的不辭而別,他半夜出去,去找別的女人。到明日一早,所有人只怕都知道她和少齊鬧了彆扭,然後少齊睡了別的女人的事情。那她的面子往哪裡擱?永芳發怒,越想越氣,越氣就越不能原諒少齊。心想這個男人一點都不知道心疼老婆,虧她還這麼辛苦的為他懷孕。這個男人就是個渣。
「大少奶奶!」青袖膽戰心驚的,看永芳的表情不停的變幻,心裡頭就害怕。心想大少奶奶不會是得了失心瘋吧。
永芳被青袖驚醒,從思緒裡回到現實。見是青袖,永芳嗯了聲,過了會問道:「大少爺呢?」
「大少爺出去了。」青袖小心翼翼的說道,「大少奶奶,要不要奴婢去將大少爺請回來?」
永芳咬著唇,搖頭,說道:「不用,大少爺的事情咱們不管。」說罷,賭氣似地躺回了床上。
青袖擔心,可是見永芳態度堅決,只能欲言又止。青袖暗自歎息一聲,輕聲的退了出去。等到屋裡沒動靜了,永芳這才翻過身,睜大了眼睛看著蚊帳頂部。永芳心裡頭難過,後悔,憤怒,不甘,可謂是五味雜陳,百般滋味都在心頭。眼淚流了出來,落在嘴裡,鹹鹹的,難吃死了。永芳伸手擦乾眼淚,可是剛剛擦乾,眼淚又不停的落下來。永芳狠狠的拍打床鋪,心裡頭很不是滋味。既有對少齊的憤怒,也有對自己壞脾氣,口不擇言的後悔。
青袖退出去後,猶豫片刻,就對小丫頭吩咐道:「守好了,大少奶奶有什麼需要,不可只顧著睡覺怠慢了。我先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小丫頭有點害怕,「青袖姐姐,妹妹怕!」
「怕什麼怕,我一會就回來。」青袖果斷的出了房門,問守夜的婆子,得知大少爺出了院門後就去了後面小跨院。青袖臉色一定,謝過婆子好意幫忙後,出了院門,往後面的小跨院而去。路上遇到巡夜的婆子,青袖便停下來打聽了兩句。最後打聽到大少爺竟然去了平姨娘房裡。
青袖咬著唇,站在小跨院門口,聽著裡面的動靜。裡面已經亮了燈,聽到平姨娘咋咋呼呼的聲音,顯然大少爺半夜到了這裡,這讓平姨娘倍感興奮。青袖伸出手,猶豫著要不要敲門。敲了門怎麼說?萬一大少爺不答應回去,那大少奶奶豈不是丟了面子。青袖猶豫來猶豫去,最後歎息一聲,心道還是保留最後一點顏面吧。回頭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下來。想了想數月來,大少爺對大少奶奶的態度,大少爺心裡頭該是心痛大少奶奶的。再說如今大少奶奶有孕在身,大少爺更應該多陪在大少奶奶身邊,讓大少奶奶安心。
最後青袖咬牙上前,沒給自己猶豫的時間,直接拍門。守門的丫頭在裡面叫嚷著,誰啊,誰啊,半夜三更的不睡覺跑來敲什麼門。
青袖不吭聲,只是敲門。見門一打開,直接推開守門的丫頭,就往裡面衝。守門丫頭還沒看清來人,就被人推倒。頓時就叫了起來,「喂,你給我站住,你……啊,原來是青袖姐姐。青袖姐姐這是要幹嗎?」
青袖冷冷的瞪了眼守門丫頭,沒再理會她,直接到了正屋,站在門口,大聲說道:「奴婢青袖奉大少奶奶的命,前來請大少爺回去。大少奶奶說是有要緊事情要和大少爺商量。」
屋裡頭很安靜,沒聽到大少爺的回話,過了好一會,只聽見平姨娘沖外頭的青袖說道:「大少爺說了,今兒已經夜深。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明兒再說不遲。」
青袖不甘心就這麼被打發回去,於是又說道:「大少爺,如今大少奶奶是雙身子,正是要緊的時候。還請大少爺多加憐惜。」
門從裡面被打開,平姨娘一看到青袖,就不客氣的說道:「青袖姑娘,我知道你是大少奶奶身邊得用的人。可是也沒道理半夜三更的跑來擾人清夢吧。你這樣子,讓咱們怎麼歇息?大少爺辛苦了一整天,就想著這會有人陪著好生歇息一晚。你可別不識趣。」說完後,厭惡的看了眼青袖,然後壓低聲音對青袖說道:「青袖,我告訴你,大少奶奶的打算我門清。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得逞。我告訴你,沒門。今日大少爺在我這裡是歇定了。你要是知道好歹,就趕緊給我滾!」
「平姨娘好大的威風,這話你說了可不算。大少爺說了才算數。」說罷,青袖又對屋裡大聲喊道:「大少爺,大少奶奶知道大少爺出了門,一直擔心著。奴婢擔心今晚上大少奶奶都歇息不好,要是影響了身子骨,影響了胎兒那可就不好了。」
「青袖,你……」平姨娘氣得要死,正要開口大罵,就見少齊從屋裡面出來了。
少齊沒說什麼,直接朝外面走。平姨娘急的不行,急忙上前拉住少齊,「爺,這麼晚了,大少奶奶想來已經歇下。爺還是在婢妾這裡歇息吧。等明兒一早再去看望大少奶奶也不遲。」
少齊乾脆的甩開在平姨娘,說了句:「放肆!」然後就出去了。
青袖跟在後面,嘲弄似地看著平姨娘。平姨娘氣得恨不得撕爛了青袖的那張臉。青袖冷笑道:「平姨娘好生歇息,可莫氣壞了身子。要是那樣的話,只怕大少爺也要嫌棄的。」
「你,好你個死丫頭,你……」
「姨娘最好還是規矩點,這裡是荷香院,是大少奶奶說了算。」說完後,青袖不再理會平姨娘,轉身出了院門。急忙追上大少爺的腳步。
永芳正在暗自神傷,心裡頭憋著一肚子火氣,詛咒著宋少齊這個渣男。一個翻身,就見到被詛咒的渣男站在床邊。永芳沒半點好臉色,翻了個身背對著少齊,嘀咕道:「還回來不幹什麼。去找姨娘快活去啊!」
永芳那嘀咕聲自然是一字不漏的落進了少齊的耳朵裡。少齊皺眉,說道:「不歡迎我?那我這便出去。」
永芳猛的翻身,瞪著少齊,「要出去就趕緊出去。以後都別進來了。」
「你……無理取鬧。」少齊氣得不行,這個女人怎麼一下子就變的這麼可惡。說話還這麼傷人自尊。
永芳也後悔吼了那麼一句,可是她此刻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心想自己不好過,那這個男人也別想有好日子過。可是永芳又擔心少齊真的去找姨娘睡覺,於是勉強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脾氣,翻了個身,打算冷戰。
少齊皺眉,臉色很難看。這個女人,是越發的囂張了。真想狠狠的教訓一頓。要不是擔心傷了她的身子,進而傷了肚子裡的孩子,少齊發誓他一定不對這囂張的女人客氣的。少齊脫衣上床,看了躺在裡面的永芳,暗歎一聲。女人怎麼都這麼煩,有什麼不能好好說,盡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永芳睜著眼,全神貫注的感受著背後的動靜。聽到少齊躺上床,永芳嘴角微翹,接著臉色又垮了下來。然後沒再聽到動靜,永芳有點失望。過了會竟然聽到少齊打呼嚕的聲音,永芳頓時氣得要死。這個男人竟然還睡得著,竟然還睡得如此心安理得,實在是欺人太甚。
永芳果斷翻身,看到少齊睡得這麼香甜,永芳就氣不打一處來。心想自己難受的要死,這個男人竟然跟沒事似地,太過分了,太不公平了。她自個難受,這個死男人也別想好過。於是永芳果斷的伸出自己的魔爪,在少齊的腰腹間,狠狠的掐了把。
只見男人翻了個身,屁事都沒有。永芳就感歎,要是換做她的話,只怕都要從床上跳起來了。永芳還想下手,可是男人的手已經抱住了她,這讓永芳沒了伸展的機會。永芳小聲罵道,死男人,放開。
永芳以為不會得到回應,卻沒想到男人開口說話了,將永芳嚇了一跳。
男人對她說:「別鬧,好生睡覺。」
永芳瞪著他,「你沒睡著?」
少齊閉著眼睛,一副我已經睡著的樣子,說道:「閉嘴,睡覺。」
「你,你太過分了。我……」下面的話都被少齊給堵住了。用什麼堵?這還用問嗎?自然是用嘴巴堵。
永芳掙扎,徒勞無功,只好再一次被這男人佔了便宜。等便宜被佔完了,永芳也忘了生氣的初衷,安心的睡著了。少齊睜開眼睛,看著熟睡的永芳,歎息一聲,這個女人啊,果真是要用哄的。不過不能太囂張了。下次再這麼囂張,他絕對不會哄的。讓她哭去。看看這臉頰,這明明就是淚痕吧。算了,不和這死女人計較了,誰讓她是自己的妻子,孩子他娘了。
早上起來,少齊已經不見了蹤影。永芳打了個哈欠,心想昨天白日睡了那麼多,沒想到晚上還能睡著。一覺醒來,天都大亮了。永芳就發現一點,從長公主府回來後,她就特別能睡,好像睡不夠似地。睡的人都頭暈,渾身不自在,可是還是想睡。
青袖進來,見永芳打哈欠,就笑道:「大少奶奶要是還想睡的話,也該先吃了早飯再睡。不然餓著了肚子那可不好。」
永芳笑道:「沒覺著餓!」
「就是大少奶奶不餓,那肚子裡的也該餓了。大少奶奶不為自個著想,也該為孩子著想。」青袖一邊伺候永芳洗漱,一邊嘮叨。
永芳投降,「行了,行了,我一會一定多吃點。」
「這可是大少奶奶自個說的,奴婢可沒這麼要求。」青袖笑道。
永芳因為不用出門,就只是隨意的打扮了一下。坐下來吃了飯,等飯食撤下去後,永芳就問青袖,「昨兒晚上是你將大少爺叫回來的吧。」
青袖淡定的說道:「奴婢見大少奶奶不好受,心裡頭就難過。因此這才斗膽,還請大少奶奶見諒。」
「你做了好事,我又怎麼會怪罪你。」永芳笑了笑,接著又問道:「你是從哪裡將大少爺叫回來的?」
青袖的手微微一抖動,顯得有點心虛。永芳也不著急,就等著青袖自個說明白。
青袖猶豫了片刻說道:「大少奶奶,這事要是大少奶奶不問起,奴婢原本不打算說的。畢竟大少奶奶如今是雙身子的人了。」
永芳淡然一笑,「太醫還沒確診,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
「大少奶奶說的是,不過奴婢們都認定了大少奶奶定是懷上了。大少奶奶可不要因為太醫還沒確診,便糊塗了。要是有個萬一,奴婢可是萬死也難辭其咎。」青袖說著就跪了下來。
永芳皺眉,「瞧你這樣子。我不過是說說罷了,那能就讓你這麼緊張。行了,快起來。我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無論如何,我總是希望凡事看個明白。你說吧,昨兒大少爺究竟是去了平姨娘那裡?還是去東廂房,叫那幾個丫頭?」
青袖低著頭,說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大少奶奶。」
「這麼說來,大少爺果真是去了平姨娘那裡?」永芳平靜的說道。永芳以為自己聽了這個事實後,會傷心會難過,會罵宋少齊渣男。可是出乎永芳意料,她竟然很平靜,平靜到若無其實的自己先將事情挑明白了。永芳自個都有點不太理解自己的想法了。她究竟是在意少齊了,還是不在意呢?若是不在意,為何昨晚上又會那麼難受?若是在意,為何今早卻又如此平靜?永芳想不明白,那她就不想了。男人的事情,果真是讓人心煩意亂。
青袖急忙說道:「大少奶奶,奴婢趕過去的時候,大少爺和平姨娘都還沒歇下。」
永芳點點頭,她明白青袖的意思。永芳笑了笑,對青袖說道:「辛苦你了。你先下去歇息吧,讓青瓶來伺候。」
「是,大少奶奶。」
青袖回到自己的房裡,心裡頭各種思量,就是沒心思歇息。門被敲響,有人不請自來。青袖一見到香玉,那臉色頓時垮了下來。「你來做什麼?沒事就先出去。」
香玉不以為意,笑嘻嘻的樣子,有點有恃無恐。「青袖姐姐何必這麼冷淡,妹妹心都被姐姐傷了。」
瞧著香玉那張越發美艷的臉蛋,青袖心裡頭就覺著火氣大。「說吧,究竟何事?」
「青袖姐姐,我聽說大少奶奶有了,此事可是真的?」香玉很是著急的問道。不過她用笑容掩飾了自己的著急,說話的語氣顯得有點隨意。
青袖皺眉,說道:「此事太醫還沒個結論。」
「我想啊大少奶奶這回定是有了。阿彌陀佛,妹妹可要恭喜姐姐,這下子姐姐可就有機會了。」香玉一臉奉承的說道。
「胡說八道,不知你在說什麼。要是沒別的事情,你就出去。」青袖板著臉,呵斥香玉。
香玉嘲諷一笑,接著又奉承道:「青袖姐姐幹嘛這麼不近人情,大少奶奶有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到了明年,大少爺添了個哥兒,咱們荷香院的人都得跟著喜慶一陣子。到時候封賞定是不少的。當然還要恭喜青袖姐姐,如今大少奶奶有了身孕,沒法子伺候大少爺。至於後面那些個姨娘,珍珠那幾個丫頭,實在是不足為慮。大少奶奶過些日子定是要安排一兩個人去伺候大少爺的。以青袖姐姐你的姿容還有忠心,大少奶奶定會選你。妹妹就在這裡先恭喜青袖姐姐心想事成。將來若是青袖姐姐做了姨娘,可別忘了妹妹啊!」
青袖板著臉,顯得很是不喜。但是她的心卻跳的很快,似乎心都要跳出來了。青袖義正言辭的說道:「這就是你要說的話?說完了,就請你出去。」
「青袖姐姐這是做什麼?妹妹可是一心為了青袖姐姐啊!青袖姐姐無論是容貌,性情,忠心,哪點不比青瓶好上幾倍。這個機會,青袖姐姐你可不能謙虛退讓,一定要爭取才行。」香玉繼續蠱惑青袖。
青袖皺眉,沒理會香玉的胡言亂語,拉著香玉就往門外推去。
「青袖姐姐這是要做什麼?妹妹好心為青袖姐姐著想謀劃,姐姐不領情就算了。又何必擺出這麼一副清高的樣子。姐姐就不覺著累?妹妹看著都累。姐姐心裡想些什麼,妹妹最是清楚不過,若是姐姐抹不開臉面,那妹妹替姐姐出面總是可以的……」香玉嚷嚷著叫道。
「出去!」青袖已經冷靜下來,她意識到她不能再留香玉在屋裡。香玉就是個禍害,決不能讓她再胡說下去,「出去,我就當你今日沒說過這些話。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香玉瞧著青袖一本正經的樣子,心裡頭鄙視。「行了,行了。青袖姐姐不領情就算了。那妹妹我就去找青瓶姐姐,我就不信青瓶姐姐也會和青袖姐姐一樣。對了,還有雲妮姐姐和金釵姐姐。想來她們定不會和青袖姐姐一樣。」
「少說廢話,出去!」青袖果斷的將香玉趕了出去。關上門,背靠在門板上,慢慢的滑下來,滑座在地上。嘴角微微上翹,笑了笑。像香玉那樣的人,就是愚蠢。她豈會如香玉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