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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78章 休了永婉 文 / 我吃元寶

    周小梅躺在柴房裡,全身的骨頭都斷了,每時每刻她都在痛,都在經受著無盡的折磨。但是周小梅絲毫不後悔,每當想起過世的父母和哥哥,她就覺著渾身的痛苦都是值得的。看著窗外投進來的陽光,周小梅很渴望,或許過了今日,她便再也看不到這些了。她就下去陪著父親和母親還有哥哥,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兩年多了。

    周小梅出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裡,父母疼愛她,哥哥也疼愛她。家裡因為父親在衙門裡面做胥吏,因而全家人生活都不愁。後來還買了兩個丫頭回來伺候,這下子周小梅的日子過得更好了。哥哥也被父親送到私塾去讀書,指望著將來能夠考上功名,博得前程。

    可是幸福的生活只是持續到兩年前,兩年前父親的差事被上官剝了,緊接著家中又被人訛詐了一筆銀子,頓時家中就陷入了困境。而大哥的科考,因為戶籍的緣故,被取笑了資格。別人都說這是因為父親被上官厭惡,原本上官答應更改一家人戶籍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因此大哥的前程便沒了。自此大哥便自暴自棄,再也不和同窗來往,卻喜歡上留念青樓賭館。這讓越發不堪的家,更是雪上加霜。

    就在一家人絕望的時候,有位程公子來到家中,和父親相談了兩晚。過後父親便變賣了所有的東西,全家人一起進京。那時候的周小梅什麼都不知道,聽母親說進京,進京後就有大房子住,有僕人使喚,有很多銀錢,大哥還能再次考取功名,周小梅就止不住的高興。就是睡覺都會笑醒。

    等到了京城,周小梅得知父母為大哥相看了一門親事,對方竟然是伯爵府的小姐。周小梅就覺著不可思議。可是父母說的言之鑿鑿,大哥還到伯爵府見了未來的岳父岳母,於是周小梅也就相信她將來會有個出身伯爵府的大嫂。周小梅時常在想,未來的大嫂會是怎麼樣?聽說大嫂有很多丫頭伺候,有很多好看的衣服,還有很多好看的頭飾。一想到這裡,周小梅就盼望著大嫂能夠早日過門。這樣子她就可以天天看到大嫂。她會對大嫂很好,那樣大嫂就會喜歡她,給她好看的衣服,好看的頭飾。每次想到這裡,周小梅都樂呵呵的笑起來。

    可是等來等去,等到的是父親被人抓進了班房,緊接著大哥也被抓了進去。母親苦的不行,還到衙門裡去找人。結果卻被衙役們打了出來。周小梅還挺到好多人說他們一家是癩蛤蟆,不自量力。一個破落戶竟然敢想娶伯爵府的女兒,真是做白日夢了。

    周小梅傻了,她去問母親。母親大罵,罵父親,罵伯爵府,罵所有的人。周小梅這才知道原來不是什麼定親,而是父親拿了伯爵府二老爺的把柄,然後上門去強娶。卻沒想到伯爵府的報復這麼快就來了。周小梅以為只要自家和伯爵府解除了婚約,那父親和大哥很快就能出來。可是最終父親死在了牢房裡。而大哥被人打的皮開肉綻的被送了回來。

    她小心的伺候著大哥,希望大哥早日好起來,能夠撐起門戶。可是房東家又來催帳,他們一家被趕了出來。大哥發燒,傷口潰爛,沒兩天就死在了破草蓆上。大哥一死,母親受不了打擊,也跟著上吊了。

    一下子整個家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她用僅剩下的錢給大哥和母親買了兩幅薄材棺木,將母親哥哥還有父親葬在了一起。身無分文,餓了兩天的周小梅無可奈何,只能上街自賣自身。而程公子出現。程公子給了她吃的,讓她活了下來。周小梅很感謝程公子,她想要是能在程公子身邊做個丫頭也是好的。、

    可是程公子拒絕了她。程公子告訴她,她應該為父母為哥哥報仇。因為他們的死都是伯爵府造成的。尤其是伯爵府的二老爺,還有那個二小姐。要不是他們,她的哥哥,她的父母都還會好好的活在世上,她會有一個幸福的家。

    周小梅得知了真相,她的心裡面全是仇恨。可是她不知道該如何報仇。但是程公子告訴她,她只要自賣自身到長公主府上,她就會有機會報仇。

    周小梅懷揣著報仇雪恨的想法賣身進了長公主府,經過調教後,因為她學的很認真,在所有新進的丫頭裡面是最為出眾的,所以便做了茶水丫頭。來年,民康少爺成婚,她的仇人,伯爵府的二小姐嫁入長公主府,成了民康少爺的妻子。就在周小梅想著如何接近永婉,如何要為一家人報仇的時候,沒想到府中管事竟然會派到去永婉身邊伺候,繼續做一個茶水丫頭。

    周小梅覺著就是老天爺也在幫她,幫她達成報仇雪恨的目的。可是她接近了永婉,卻不知究竟該如何下手。直接殺過去?永婉身邊那麼多丫頭僕婦伺候,她根本就近不了身。怎麼辦,眼看仇人就在眼前,可是她卻束手無策。

    就在這時候,程公子再一次出現了。她從一個陌生的丫頭手中拿到一張紙條,幸虧她以前認識過幾個字,否則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程公子教她下藥,並且將讓陌生的丫頭將藥也帶來了。那藥偶爾用用並沒有什麼關係,但是長久吃了,女人多半是要絕育的。想到仇人永婉生不出孩子,周小梅就覺著暢快。所以周小梅很痛快的採用了這個法子。她每天在端給永婉的茶水中都會下一點藥進去。份量很少,少的根本就喝不出來。但是那藥卻實實在在的起了效果。見永婉整日裡為了子嗣的事情愁苦,請醫用藥,卻始終查不出什麼原因的時候,周小梅覺著無比的暢快,無比的佩服程公子。還是程公子說的對,鈍刀子割肉,更加能夠折磨人。

    後來長公主見永婉一直沒能懷上身孕,便送了個丫頭過來。自此後永婉和民康少爺便鬧起了矛盾。每次見到民康少爺拂袖而去,周小梅都暗中高興,心想那人是活該。做下那麼多孽,活該有今日,活該被民康少爺嫌棄,活該懷不上孩子。

    周小梅按部就班的生活,每日都會往茶水裡面下藥。每次等藥一用完,那個陌生的丫頭就會突然出現,交給她一個月份量的藥。有次周小梅很好奇,想要跟蹤那個陌生丫頭,想知道她的確切身份,可是在半路上卻因為意外沒能成。直到有一天,她有幸的跟著永婉出了院子,竟然在長公主那裡見到了那個陌生的丫頭。原來她竟然是在三少奶奶身邊伺候。周小梅曾經懷疑過這一切是不是因為三少奶奶的緣故。她曾一度好奇想要探個究竟,可是最終她還是控制了自己的**。她相信程公子,只要按照程公子交代的去做,她就一定能夠報仇。

    整整兩年的時間過去,周小梅已經等不及了。她不想再有個兩年。於是她通過陌生丫頭將自己的想法傳達給了程公子。程公子答應了她,不過叫她在長公主壽辰那日動手。還讓陌生丫頭給她帶來了鋒利的匕首。將匕首拿在手裡,周小梅的心都在顫抖。等了這麼久,她終於等到了最後。

    當她跪在地上的時候,她義無反顧的抽出匕首,狠狠的刺了過去。她要殺了這個女人,不管周圍是什麼情況,別人如何對她,她就只有一個念頭,她要殺了這個女人。她要為父親,母親還有哥哥報仇。等報了仇,她就要到下面去找他們。然後一家人又可以開開心心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那個安王府的大少奶奶卻多管閒事,害的她功虧一簣。她恨,她怒,可是她更像殺了永婉。那安王府的大少奶奶蹲下身來問她叫什麼名字的時候,周小梅心裡頭卻突然沒了仇恨,她就想讓人記住她,記住她姓周,記住她是周福的女兒。所以她告訴了安王府的大少奶奶,她姓周。她還想說出自己的名字,她叫周小梅,而不是別人給她取的夏迎。可是她沒有機會。大棒打在背上,她清楚的感受她的骨頭斷了,她的命快要沒了。可惜了,可惜到最後她還是沒能報仇。不過想到永婉將一輩子都不孕,都生不出孩子來,周小梅又高興了。

    她高興的看著窗外,陽光透進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知道她自己就快要死了,她一點都不怕死,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兩年。兩年前她就跟該隨著父母哥哥去死的,可是她沒有死,她苟活於世,便是為了報仇雪恨。

    柴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周小梅艱難的抬起頭來,原來又是那個陌生的丫頭。兩年過去,她到現在也不知道這人叫什麼名字。除了在三少奶奶那裡見過她外,她這是第二次在交易地點之外見到她。

    周小梅愣愣的看著陌生丫頭,痛苦的說道:「你來了。」

    「對,我來了。我是來送你一程的。」

    「多謝!」周小梅真心的說道。在死之前,還有人來聽她的遺言,周小梅覺著值了。

    陌生丫頭蹲下身來,冷漠的問道:「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那……那個人怎麼樣呢?有沒有……」周小梅痛苦的問道。

    陌生丫頭冷冷的說道:「沒有。你那一刀扎的不夠深,若是多扎一刀,加上救治不及時,定能要了她的命。可惜,那人命大,被救了回來。」

    周小梅眼中的神彩頓時消失了。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那人這輩子算是徹底沒指望了。生不出孩子,又和夫君生了嫌隙,長公主也不喜歡,你想想看,她將來過的會是什麼日子。所以你的仇也算是報了。」陌生丫頭冷漠的說道。

    「多謝!」周小梅虛弱的說道。

    陌生丫頭見周小梅這個樣子,似乎生了惻隱之心,問道:「你還有什麼遺願嗎?」

    「我,我想和父親母親還有哥哥,我們一家人葬在一起。還有,我本名叫周小梅,不叫夏迎。」周小梅艱難的說完這句話。

    陌生丫頭冷漠的問道:「我記下了,還有別的嗎?」

    周小梅期盼的看著陌生丫頭,「你能滿足我嗎?」

    「我會盡力。」

    「你,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周小梅鼓足了勇氣問道。

    陌生丫頭搖頭,「你不需要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周小梅很失望,可是這也是在預料之中。周小梅虛弱的說道:「我沒什麼要說的了。」

    陌生丫頭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你放心,我會讓你很痛快的死去,不會有一點痛苦。」

    「謝謝你。」

    陌生丫頭搖搖頭,然後抽出兩根金針,果斷的刺入周小梅的頭頂某處穴位。片刻之後,周小梅便徹底沒了動靜。陌生丫頭拔出金針,探了探周小梅的鼻息,確定她死透了,這才開門離去。若是此刻永芳在這裡的話,定會發現這陌生丫頭使的金針手法,竟然和她一般無二。

    陌生丫頭走出柴房後,低眉順眼的,同時又十分迅速的離開。一路上沒遇到什麼人便順利的回到了院子。回到院子裡,她便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有大丫頭見了她,呵斥道:「夏迎,你去了哪裡?少奶奶那裡整等著用茶,還不趕緊去。」

    「是。」

    別奇怪,她就是叫夏迎,和那個改了名字的周小梅同名。周小梅在長公主府叫夏迎,是個茶水丫頭。而她也叫夏迎,也是個茶水丫頭。這是巧合嗎?呵呵,或許是巧合吧。

    伺候了少奶奶茶水,夏迎便退了出去。等到屋裡的人都被打發出去後,長公主府上的三少奶奶輕聲說道:「出來吧,沒人了。」

    片刻,夏迎便從黑暗的角落裡鑽了出來。

    三少奶奶隨口問道:「如何,事情可辦妥當呢?」

    「回少奶奶的話,事情已經了結。」

    「可留下把柄?」三少奶奶問道。

    夏迎面無表情,低眉順眼的說道:「少奶奶放心,此事絕不會查到三少奶奶頭上。」

    三少奶奶聽了,滿意的點點頭。接著又皺起眉頭,說道:「那個女人竟然沒死,被人救了回來,真是討厭。」

    嚇迎沒吭聲。

    三少奶奶又說道:「夏迎你說我要不要去長公主那裡走動走動,多說會話。說不定就有什麼意外的收穫。」

    「奴婢不知。奴婢覺著無論三少奶奶做什麼,定是有能成的。」夏迎恭敬的說道。

    三少奶奶聽了,哈哈大笑起來,「你這丫頭,最是能幹。難怪四哥派你來我這裡當差。」

    夏迎想起了三少奶奶口中的四哥,那便是前文提到過的程嵇康,周小梅心頭的那位程公子。而這位三少奶奶自然也姓程,還是程嵇康嫡親堂妹。而就在周小梅進入長公主府的前一個月,夏迎便已經進入了長公主府,並且在程三奶奶身邊伺候。而程三奶奶只需要為夏迎提供一個身份,方便做事的工具,以及關鍵時刻的某些動作,別的她就不用去操心了。

    過了會程三奶奶感慨道:「我那四哥還真是個情種。如表姐都死了那麼多年了,到如今還惦記著。不知何時方能放下。」

    夏迎忍不住說道:「該放下的時候自然會放下。」

    程三奶奶對夏迎的放肆並不以為意,點點頭說道:「我那四哥是個固執的,又是個愛記仇的人。我可不敢得罪他,否則那天背地裡害了我,我都還蒙在鼓裡。夏迎,你去給我那四哥說說,讓他別在折騰了。好生做事,繼承家業方是正途。」

    「奴婢不敢。」夏迎趕緊說道。

    程三奶奶有點不高興了,「行了行了,每次和你說這些,你都是不敢。我看你膽子大的很,殺人放火的事情都敢做,還不敢帶幾句話。罷了,我也不勉強你,等我見了四哥,我親自和她說去。你先下去,我要喚人進來更衣。一會還要去拜見長公主。」

    「是,三少奶奶。」片刻後,夏迎便消失在黑暗中,

    程三奶奶也不去關心夏迎究竟是怎麼消失在屋裡的,更不會去關心夏迎究竟有何本事。她這會就想去見見長公主,再加把柴,讓火燒的更旺一點。讓那個叫永婉的女人,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皇宮大內,東暖閣,就像這座配殿的名字一般,屋裡面很溫暖。皇帝坐在榻上,隨意的問道:「少齊,聽說你媳婦有了身孕?」

    「回皇爺爺的話,太醫說因為時日短,目前還不能確診。不過孫兒相信定是已經有了。」宋少齊半邊屁股挨著凳子,恭敬的說道。

    開成帝瞧了眼少齊,「你就這麼肯定你媳婦定是懷上了?那要是沒懷上,你又該當如何?」

    宋少齊無比的,十分的肯定的說道:「孫兒確信孫兒媳婦一定是懷上了。」

    開成帝瞧著宋少齊那樣子,笑了起來,「你既不是女人,又不是太醫,如此篤定,哼,胡鬧。若是真的有了便罷了。若是沒有,你如此嚷嚷,使得眾人皆知,豈不是顯得輕浮,一點都穩重。」

    少齊很冤枉,他何時嚷嚷過了?他不過是有點高興壞了,但是絕對沒有四處嚷嚷。皇爺爺這罪名,按的可不夠水準。少齊低著頭說道:「孫兒知錯。」

    開成帝不滿,瞧著少齊那樣子,哪有半點知錯的模樣。「怎麼,心裡頭不滿?」

    「孫兒不敢。」少齊急忙說道。

    開成帝冷哼一聲,「放肆!原本安排你南下的差事,你說說看如今該如何?」

    少齊一臉為難,然後厚著臉皮的說道:「皇爺爺,您看孫兒如今好不容易就要有兒子了,那差事便安排別的人替孫兒去,可好!」

    「胡鬧!」開成帝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少齊,「婦人之見。別說還沒確診,即便真的確診了,又豈能因為內宅婦人的緣故,荒廢了正事。這豈是男兒所為?」

    少齊有點不以為然,這會對他來說兒子才是最重要的,別的全都是浮雲。再說了府中還有個虎視眈眈的王妃顧氏,要是他現在離京,就怕這期間顧氏幹出什麼事情來,到時候後悔可都來不及了。

    「還請皇爺爺能夠體諒孫兒的難處。」少齊乾脆的跪了下來。

    開成帝越發的不滿意,「不行。差事已經定下,豈能因私廢公。至於你媳婦那裡,朕會派人看著,保管沒事。」

    「孫兒不放心。皇爺爺,要不等孫兒媳婦生了小子後,再派差事給孫兒。到時候孫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少齊大著膽子說道。

    開成帝氣得直接拿起桌上的奏折就朝少齊扔了過去,「你放肆!生兒子的事情用不著你來操心。過幾日朕就派人到府上給你媳婦請脈。無論有沒有懷上,屆時你都要給我離京南下辦差。」

    少齊苦著一張臉,問道:「皇爺爺,此事可有商量餘地?」

    「沒有。」開成帝很不滿的看著少齊。

    「那要是孫兒媳婦在孫兒離京這段時間內,出了意外,不知該有誰來負責。」少齊大著膽子問道。

    開成帝冷笑,「有朕派人盯著,誰敢亂來?莫非是嫌活膩了不成?」

    少齊抹了下額頭上的汗,這話聽著就覺著殺氣騰騰,不過想來也是足夠震懾某些別有用心的人。不過少齊還是有點不甘心,「皇爺爺,能不能收回成命?」

    「你若是不願意去,那以後你都不用去了。」開成帝狠狠的說道。「以後你就整日陪著你媳婦,別的事情都不用操心了。」

    皇上這手段可真夠狠的,直接打在七寸上。少齊趕緊表態,「皇爺爺息怒,孫兒遵命南下便是。」

    「想通了?」朕不逼你。

    「皇爺爺自然不用逼孫兒,孫兒自己願意南下。」

    「那便好。這些天你好生陪陪你媳婦。等太醫過去後,你就準備出發吧。」

    「是,孫兒遵旨。」少齊抬起頭來看著開成帝,猶豫著要不要說。

    開成帝眼一瞪,然後問道:「還有什麼事?」

    少齊下定決心,很是乾脆的說道:「皇爺爺,昨兒在長公主府上……」

    「昨日的事情不用再說。」開成帝根本就沒心思聽完少齊的話,直接打斷了少齊,不給少齊任何機會。

    少齊皺眉,心裡頭不贊同,可是看著開成帝表情,少齊就知道他沒辦法爭論下去。「是,孫兒明白。」

    「既然明白,那就下去吧。安心當差才是要緊。」開成帝似乎也覺著剛剛有點不近人情了,這會便顯得有點和藹的說道。

    「皇爺爺教訓的是,孫兒這就下去。」少齊退出東暖閣,心裡頭思緒萬千。今兒見了皇爺爺,看著又比前段時間蒼老了一些。兩鬢白髮也多了起來。如今朝中不穩,可是皇爺爺卻一直不曾表態,也不知最後究竟會是個什麼樣的結果。

    長公主府上,長公主正和自己的夫君內閣次輔陳大人坐在一起說話。陳大人淡淡的說道:「聽說民康媳婦不太好。」

    長公主輕輕的瞥了眼陳大人,「老頭子說這個做什麼。」

    陳大人不滿的冷哼一聲,「昨兒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聽人說派去請太醫的人遲遲不來,因此耽誤了診治的時間。」

    長公主不以為意的說道:「下人辦事不力,我已經讓人責罰了。」

    「沒別的話說了?」陳大人不滿的說道。

    長公主皺眉,「老頭子,你還想讓我說什麼?」

    「你那點心思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清楚。好歹那人也是民康明媒正娶回來的媳婦,娘家又是伯爵府,你何必做到如此絕情。和一個晚輩計較,實在是有失風度。」陳大人直接點明核心。

    長公主頓時不幹了,「老頭子,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你覺著是本宮讓人刻意怠慢,延誤醫治嗎?」

    陳大人沒吭聲,不過表情卻表明了他就是這麼想的。

    長公主一大把年紀了,都是做太祖母的人了,脾氣依舊火爆的不行。拿起桌面上的茶杯就朝陳大人扔去。不過扔的時候,還是拐了個彎,將茶杯仍在了地上。而陳大人卻是眉頭都沒眨一下,似乎很是確定長公主無論如何,也沒膽子直接朝他扔東西。

    長公主氣憤不已,「好,好。老頭子你就是這麼想我的,民康媳婦再有不是,那也是本宮的孫媳婦。本宮還沒那麼心狠。」

    陳大人皺眉,不客氣的說道:「老太婆,這事無論怎麼樣,總歸你也是有責任的。偌大一個府邸,若是沒你的默許,下面的人誰敢這麼大的膽子。聽說那丫頭被人下藥兩年,如今已然無法生育。此事老夫不信那幫子太醫事先就沒一個檢查出來的。定是得了吩咐,才敢如此大膽。老太婆,這可不是家業興旺的兆頭。如今民康媳婦沒了生養,那民康該如何是好?沒了嫡子,庶子豈能頂事。」

    長公主沒好氣的看著陳大人,「老頭子,那是民康媳婦自個福薄,和本宮可沒關係。」

    「你……」陳大人無可奈何。自己這個妻子,幾十歲的人了,都成了個老太婆,還是這麼個脾氣,和當初年輕的時候比起來就沒變。總是由著自己的性子做事,陳大人對此很是不滿。

    「老頭子,民康是我的孫兒,他的事情我自然會處置妥當。了不起休了孫氏,給他另娶一個合適的女子。」

    「胡鬧!」陳大人很是不滿,「既然如此,那當初又何必答應這門親事。你這是在作孽。」

    「作孽?老頭子,你究竟是在為民康媳婦可憐,還是瞧著本宮不順眼?你心裡頭是不是還想著那個女人,你說你是不是?因為民康媳婦是那個人娘家侄孫女,所以你才這麼著急,對不對?」長公主發作起來,可是很嚇人的。

    陳大人怒斥:「胡言亂語,沒有的事情也被你編排出來。你簡直就是無理取鬧。這後宅內院的事情老夫也不過問了,隨你折騰去。將這家折騰垮了,你就高興了。」說完後,陳大人便拂袖而去。

    「陳子恆,你個老不死的你給本宮站住。」長公主發飆了,殺氣很重。

    陳子恆和長公主結婚幾十年,早就摸透了這娘們的脾氣,因此根本不懼她的身份和怒吼,大步走了出去。連個回頭也不肯給長公主。長公主氣得摔打不停摔打東西。只是畢竟年紀大了,沒法子折騰太長時間。

    而此時守在外邊的程三奶奶聽到屋裡頭的動靜後,很乾脆的悄聲離開。這會長公主正在氣頭上,她可不會傻乎乎的進去找不自在。不過聽到之前的對話,程三奶奶心裡頭已經有了成算。此事已經無需她出面煽風點火,長公主自會將事情辦成。看來長公主果真是很討厭永婉那女人。那女人也是活該,就她那性子沒幾個人會喜歡。如今又沒了生養,再被休回娘家去,只怕是無顏活在世上了。想到這裡,程三奶奶就覺著爽快。只怕四哥程嵇康得知此消息後,定能放下多年的仇恨,開始將心思放到家業和功名上頭。

    段夫人躲在廂房裡,一臉慘白,無聲淚流。盯著錢氏還有張氏,不敢相信的問道:「你們說的可是真的?」

    張氏心發慌的先看了眼錢氏,錢氏對段夫人點頭,「二嬸,此事侄兒媳婦已經著人打聽清楚,定是錯不了的。」

    「我的女兒啊……」段夫人猛的嚎叫出聲,「怎麼這麼可憐啊……究竟是坐了什麼孽啊……這讓咱們娘倆以後可怎麼活啊!」

    張氏一臉慌張的樣子,「太太,還請太太保重身子。這裡可是長公主府,若是被人聽了去,怕是不好。」

    「我女兒被她們害成這個樣子,我還有什麼好顧忌的。不行,此事我定要討個說法,決不能就這麼完了。」段夫人一邊哭,一邊站起來,就要往外衝。

    錢氏當機立斷,立馬讓人堵住門口,又讓粗壯婆子進來拉住段夫人,嘴裡不停勸解道:「二嬸,此事不可魯莽。二嬸即便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二妹妹著想。二嬸這會鬧起來,此事定是瞞不過二妹妹。二妹妹如今有傷在身,要是得知了此事真相,二嬸可想過會有什麼後果?只怕二妹妹半條命立時就去了。」

    「你,你……」段夫人指著錢氏,怪錢氏太過殘忍,可是不得不否認錢氏說的有理。段夫人即便有萬般的不是,但是不可否認她是一個愛自己女兒的母親,她不忍見到永婉再受苦,再承受這樣的打擊,因此她就必須聽從錢氏的勸解。可是段夫人又怎麼能夠甘心,怎麼能夠平息怒火。「我可憐的女兒,難不成就活該受這罪嗎?永禮媳婦,你說的有理,為了永婉我的確不該在此時鬧起來。可是難道就該看著永婉那丫頭受苦?長公主府上的欺人太甚,豈能就此罷休。若是不討個說法,豈能甘心。」

    「二嬸說的沒錯,但是此事需得從長計議。侄兒媳婦是這麼想的,此事還需請示了老太太,由老太太拿個主意,到時候在上門和長公主府上的人理論不遲。」錢氏心裡頭也是為永婉歎息。沒想到永婉竟然會遭受這樣的事情。從昨兒請太醫的事情上,錢氏就看出來長公主府上的人怕是沒幾個良善的。個個心黑手辣。而且此事說不定就是長公主本人授意都說不定。要是真的如此,錢氏歎息,只怕永婉的公道是討不回來了。只能做啞巴認了這事,繼續安分的生活。這還是算好的,更嚴重的是,長公主會不會以永婉不能生育為借口,生出別的事情來。到時候只怕那打擊,永婉未必承受得起。不過這話錢氏暫時沒打算和段夫人說,怕段夫人一激動,衝動之下做出什麼後悔的事情來。

    但是錢氏不說,並不代表別人也不說。張氏小心翼翼的說道:「二妹妹真可憐,一輩子沒法生養,若是姑爺憐惜還好。要是姑爺不憐惜,嫌棄了二妹妹,到時候就是休了二妹妹,咱們也是沒法子。」

    「他敢!」段夫人一聽,立馬惡狠狠的說道,「誰敢休了我女兒,我和他拚命。」

    張氏嚇了一跳,急忙說道:「太太,媳婦並非有意。媳婦只是隨便說說。媳婦也是為二妹妹擔心,擔心二妹妹將來的日子不好過。」

    「你給我閉嘴。」段夫人怒斥道。然後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道:「不會的,絕對不會的。他們怎麼敢這麼做,他們絕對不能這麼做。我女兒這輩子都被他們毀了,他們還有膽子休妻,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不要,也要給二丫頭討個公道。」段夫人凶狠異常的盯著張氏,接著又盯著錢氏。

    兩人都被段夫人那目光嚇住了,段夫人是真的打算要拚命了。結果兩人一時不察,段夫人竟然一下子衝了出去。嘴裡嚷嚷著,「此事非要討個公道不可。決不能讓我女兒白白得受了這些苦……」

    錢氏恨恨的跺跺腳,不滿的對張氏說道:「弟妹這下子高興了。我好不容易勸住了,結果被你一說,又成這樣。一會要是出了什麼事,弟妹你可不能躲在一邊。」

    「大嫂,我,我也是擔心二妹妹。」張氏委屈的說道,她的確是沒想到段夫人會變成那樣子,狀如瘋癲,分明就是走火入魔了。

    「說這些做甚,咱們還不趕緊去追……」錢氏恨恨,急忙帶著丫頭婆子追了出去。

    張氏膽小,想躲在一邊不出面。不過轉念一想,此事她是逃不過,不如跟著錢氏罷了。看錢氏如何做,她便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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