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芳想到了少齊,緊接著思緒又是一轉,又想到了伯爵府。不知老太太和母親如今如何?姐妹都出嫁了,老太太只怕越發寂寞了。如今就剩下永淑和永蓮兩人陪著老太太說話,永淑還好,還能說上幾句。永蓮就是個榆木疙瘩,一句話都不知道說。不知道老太太會不會覺著不習慣。永芳想到老太太最是喜歡熱鬧,尤其是喜歡姑娘家陪在身邊說笑。永芳這裡,就覺著改天她該抽個時間出來,和眾姐妹約好了一起回伯爵府住一天。
轉念永芳又想起身懷有孕的永嫻。還有兩三個月永嫻就要生了。也該早早的將禮物預備好。還有永婉那裡,不知永婉的肚子如今可有動靜?要是永婉今年都沒動靜,不知道長公主會不會做主給陳民康納妾。以永婉的驕傲,只怕是受不了的。哎,女人總是最苦的。
還有大姐姐的壽辰快到了,不知今年辦不辦?不過無論辦不辦,她作為嫡親的姐妹,都要預備一份禮物送過去。還聽說丁晚晴如今已經和十三皇子成親,住到了宮裡面去。也不知道十三皇子何時才能分府搬出皇宮單過。
還有,對了還有大嫂那裡,也要預備一份禮物送過去。她記得大嫂的壽辰就在下個月。等過了七月,後面的幾個月,幾乎每月都有一到兩個人要過壽。永芳這麼一想才發覺,做姑娘的時候比起做人媳婦真的輕鬆了許多。像是這些事情,以往做姑娘的時候,不過是準備一件自己的繡活就行了。可是如今卻不行,每個人的禮物都要精心準備,要瞭解清楚大家是不是有什麼避諱的,可別送錯了禮物,讓人不快。而且這些禮物永芳都不能走公帳,只能從自己的私房錢裡面出。對了,永芳想起自己忘了一件最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少齊的月俸,少齊究竟有多少家當?少齊有哪些朋友,那些人需要送禮的。少齊的外祖家還有哪些人,該送什麼禮物?潘家那邊該怎麼對待,是徹底斷了來往還是依舊有聯繫。若是有聯繫,送禮又是個什麼標準。還有宗室裡面的人。天啦,永芳覺著自己快要瘋了。只怕光是送禮,自己就要成為窮光蛋。不行,那三千兩私房銀子,她須得拿出一部分置辦一些物件回來,否則等到要送禮的時候,又拿不出來,臨時去置辦,會把人急死的。
想到這些,永芳才真正的發現嫁了人要照顧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尤其是嫁給宗室子弟。人情世故的來往,一點都不能馬虎。永芳腦子一下子轉到了自己的小庫房,那裡面的東西,大部分都是自己的陪嫁,沒有說拿陪嫁送禮的。看來真的很有必要讓人去置辦些貴重的,能送人的東西回來。此事須得抓緊,否則等到了年底,永芳怕自己拿不出像樣的東西送人,那真的是要被人笑話,丟少齊的臉面。尤其是宮裡面的那幾位的禮物,就足夠永芳頭痛個大半年了。
不行,此事她得趁著少齊還在府中的時候,找少齊好生商量商量。首先少齊的家當,永芳就要搞清楚。還有少齊平日裡的開銷用度,都是從哪裡來的?府中給多少,月俸又是多少。少齊在府外有沒有私產。不過問這些事情的時候,須得講究一點技巧,不可莽撞了。
就在永芳出神的時候,甘嬤嬤終於有動靜了。「大少奶奶……」
永芳被甘嬤嬤驚醒,回過神來,看著甘嬤嬤,「嬤嬤要說什麼,儘管說來便是。」
甘嬤嬤心中不甘,可是形勢比人強。永芳和以前的潘氏完全是兩種性子的人,完全是不同的。甘嬤嬤似乎終於意識到,她以前的那套在永芳面前根本就是行不通的。她需要折腰,需要低頭,否則她的體面全都沒了。甘嬤嬤帶著滿心的不甘願對永芳低頭,說道:「回大少奶奶的話,奴婢想明白了。大少奶奶的話奴婢都記在了心裡,以後定會守著規矩,不會有半點行差踏錯。」
永芳笑了,很高興的說道:「嬤嬤能夠這樣想就很好。我之前就說了,嬤嬤是府中的老人,只要嬤嬤肯做事,定是了不得的。」
甘嬤嬤面無表情的說道:「多謝大少奶奶謬讚。若是沒別的事情,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嗯,你先下去吧。」
甘嬤嬤昂首挺胸,走出了正房。所有丫頭婆子目送她走出去。大家的心情都有點複雜,看吧那麼厲害的甘嬤嬤都低了頭,看來大少奶奶果真有真本事。這麼一來,許多人倒是收起了之前的輕視之意,這倒是永芳事先沒想到的。
「你們也都下去吧。」接著永芳又將丫頭和婆子都打發了出去。這下子屋裡就只剩下青瓶幾個丫頭還有常嬤嬤。
青瓶最先開口,「大少奶奶為何不趁此機會將甘嬤嬤趕出荷香院,也免得她在奶奶跟前礙眼。」
永芳笑了笑,沒吭聲。眼神示意青袖說話。
青袖說道:「回大少奶奶的話,奴婢覺著若是就此趕走甘嬤嬤,說不定王妃那裡又會安排個人過來。王妃親自調教出來的人,只怕就不是那麼容易應付的。與其如此,還不如留著甘嬤嬤。甘嬤嬤雖然討人厭了一點,但是好在想法簡單,一看就透。」
常嬤嬤也點頭說道:「青袖說的不錯。留著甘嬤嬤也是有好處的。」
「你們說的都對。還有以後你們都要注意一點。像是今日堵住甘嬤嬤,給她難堪的事情,我不希望以後再聽到。」永芳說道。
青瓶三人略顯心虛的低下頭,「是,大少奶奶。」
當天晚上少齊回來,在床上的時候,兩人又是一通折騰。等折騰完了,兩人便依偎著說話。永芳想到自己的計劃,於是便開口說道:「爺,今兒妾身才想起,下個月便是大姐姐還有大嫂的壽辰,到時候還要各自準備一份禮物。」
「這些事情你看著辦吧。」
永芳沒有在意,繼續說道:「還有兩三個月,三姐姐也要生了,到時候也要準備一份禮物。」
「這些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吧。」
永芳翻了個身,看著少齊,說道:「爺,最近幾月,爺可有親友需要送禮的?爺告訴妾身,妾身也好早點預備好,以免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少齊皺了下眉頭,想了想,說道:「你不提,我倒是忘了,果真是有好幾家須得送禮。不過此事自有王妃操持,你不用過問。」
永芳低著頭,小聲的說道:「爺,如今畢竟不同了。爺已經大婚,有的禮以前可能不需要送,但是如今卻是不同。若是不送,別人只當咱們沒有禮數。至於母妃那裡,卻又是另當別論。畢竟母妃那份禮,是代表安王府。咱們送的禮,卻是代表爺的心意。」
「此事倒是麻煩。」少齊嘀咕了這麼一句。
永芳見少齊不肯多說,便又問道:「爺平日裡的開銷可還夠?若是不夠,妾身這裡倒是還有一點。只是妾身算了算,今年要送的禮就不少。單是宮裡面的,就要花費不少。不過等到年底,妾身的陪嫁莊子還有鋪子屆時會送上銀錢來,到時候也就寬鬆點。」
少齊盯著永芳看,永芳心虛。低下頭去,小聲的問道:「爺這麼看著妾身作甚?可是妾身做錯了什麼?」
過了會少齊才說道:「銀錢的事情你無需操心。嫁妝是你自個的,你自己收好了。」
「可是爺,咱們如今是一家人,若是爺手中不方便,妾身自然不能光看著卻什麼都不管。再說這送禮的事情也不能馬虎,須得早早預備好了。」永芳抬起頭來。
少齊皺了下眉頭,說道:「在府中,我每月的月例有一百兩,你幫我收著。另外每月的月俸你也幫我收著。」
「爺的銀錢全都讓妾身收著,那爺用什麼?」永芳小心的問道。心裡猜測少齊是不是在外面有私產。
過了會少齊說道:「我的開銷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永芳見少齊不肯說實話,心裡有點不高興。說道:「爺可是瞞著妾身,覺著妾身不可靠?」
少齊皺眉,「別瞎想。」
「那爺將月例和月俸都給了妾身,那爺自個豈不是沒了花銷。爺天天在外,身上沒點銀錢如何是好?不行,妾身不能拿爺的月俸和月例,這些還是爺讓身邊伺候的人幫忙收著,這樣一來爺想怎麼用便怎麼用。」永芳使者小性子。
少齊暗自笑了笑,用手刮了下永芳的鼻子,心想永芳這個女人倒是聰明,想要探聽自己的銀錢開銷,就想出這麼個迂迴的方式。不過他喜歡,他希望自己的妻子是善於持家理財的,是能夠為他分擔的。而不是只會上床生孩子,如果那樣的話,什麼樣的女人都可以了。想到這裡,少齊就免不了想起潘氏,免不了將永芳和潘氏做比較。潘氏是溫和而柔弱的,是需要人保護呵護的。但是永芳是堅強能幹的,似乎沒有他這個丈夫,她也能生活的很好。這讓少齊在滿意中又有點遺憾。要是永芳是在堅強能幹的同時又能柔弱一點,或許就更完美了。當然,少齊的這個心思他是不會告訴人的。
少齊撫摸著永芳的身體,說道:「上一次大婚的時候,皇爺爺賜了我兩個莊子還有一個鋪子。後來潘氏過世,宮裡面並沒有將這些收回去。這次咱們大婚,宮裡面也是準備了不少。雖說沒有莊子和鋪子,不過皇爺爺給了一萬兩銀子。另外還有一些金銀玉器。」
「一萬兩?這麼多。」永芳有點傻眼。「那其他人大婚,皇上也會給這麼多嗎?」
少齊搖頭,「不會。像十三叔大婚,皇爺爺只給了五千兩安家。不過如今十三叔和十三嬸還住在宮裡面,凡事都有宮中供給,倒是沒有多大的開銷。」
永芳撇撇嘴,笑道:「皇上對你可真是偏心。」
少齊拍了下永芳的屁股,永芳吃痛,叫出聲來,「爺為何打妾身。」
「不可如此說話,沒點規矩。」少齊教訓道。
「妾身知錯了,爺就原諒妾身吧。」永芳裝可憐說道。
少齊點頭,「這次就算了,以後不可這般說話。即便是私下裡也是不可。」
「妾身明白。」
少齊有一萬兩,永芳自個有三千兩,加起來總共有一萬三千里銀子。這麼說起來,自己也是個小富婆了。永芳忍不住開心的笑了起來。不過一萬三千兩銀子,看上去很多,但是對於像他們這樣的人家,也花不了幾年。但是每年送禮的錢,永芳之前粗略的算了算,光是宮裡面的幾位主子,還有皇上那裡,就要上千輛銀子。只怕真到那時候,一千兩還搞不定。雖說皇上也會賜下東西,但是皇上賜的東西只能擺著好看,絕對沒辦法換成銀子來用。所以宮裡面的禮,是實打實的要出血的。不過少齊有一百兩的月例,而她作為大少奶奶則有五十兩的月例,兩人一百五十兩,真的不少了,足夠兩人平日裡的開銷了。像是在伯爵府,老太太的月例是最高的,也不過是五十兩。而如今她的月例已經趕上了老太太,比黃夫人和段夫人都要高。永芳不僅感歎,王府果真有錢啊!
但是銀子不能光放著,放在那裡也不能錢生錢,最好的辦法是將這些銀子都花出去,都投資出去,錢生錢,只有這樣才能越來越有錢。永芳一想到自己將來也能成為一個富婆,頓時激動起來。抓著少齊的手說道:「爺,妾身打算將這一萬多銀子都投到生意上去,只要生意不虧,那咱們的錢就會越來越多。」
少齊很奇怪的看著永芳,永芳被看得有點心虛。「爺,難道妾身說錯了什麼嗎?」
「你怎麼對商賈之事如此有興趣?這不好!」少齊很嚴肅的說道。
永芳鬱悶,她忘記了士農工商,商業真的是被輕賤的。像她這樣的人家,絕對沒有做主子的去操持商業,即便人都窮瘋了,節氣也是要有的。永芳臉紅,說道:「爺,妾身也只是說說罷了。即便真的要做,也是將銀子交給鋪子上的掌櫃,讓他們去操持。妾身守在家中翻翻賬本就好。」
少齊臉色好了點,「你能這麼想那便罷了。」
永芳著急,為何少齊一直沒說到重點。永芳趕緊提醒少齊,「爺,那一萬兩銀子,妾身可以挪用嗎?」見少齊不吭聲,永芳心虛的說道:「那要不只用一部分,只是投到生意上去,總比放在家裡要強。」見少齊還是不吭聲,永芳很失望,「那如果爺覺著不妥當的話,就當妾身什麼都沒說。」
少齊神色有點心虛還有尷尬,只是永芳還不瞭解少齊的這些表情,因此沒能看出來。好一會少齊才說道:「永芳,我並非反對你如此做。也並非不想將銀錢交給你。只是那一萬兩我已經花了,剩下的還有一點,但是也不多了。」
「花了?」永芳跟看怪物一樣的看著少齊。這才多久,一萬兩就花了。敗家子也沒這麼敗家的吧。「都花光了。」
「嗯,應該還有個一兩千兩銀子。」
永芳閉眼,再睜眼,再閉眼,再睜眼。她真的沒法相信,「爺,這,這麼多錢,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沒了呢?」
少齊摸摸自個的鼻子,然後抱著永芳說道:「也不是全花了。一部分借出去了。」
「借出去?能收回來嗎?」永芳忍不住問道。有借無還的事情她真的見多了,真的很懷疑這筆借出去的錢能不能收得回來。
但是這句話卻少齊很不高興,「永芳,你怎麼能這麼問?」
永芳撫額,她真是昏頭了。在幾分鐘之前,她還在興高采烈,計劃著怎麼用這筆錢來錢生錢。幾分鐘後一個大浪打來,設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她如今能夠花用的也只有她的那三千兩。不過如今只怕已經沒有三千兩了。這段時日,作為新媳婦光是打賞人,就不知打賞了多少銀子。永芳乾脆坐了起來,臉色陰陰的,很顯然永芳是氣狠了。整整一萬兩啊,一萬兩就沒了。她連個水花都沒見到。堂堂王府長公子,跟個窮光蛋似地,還沒她有錢。真是敗家子,敗到家了。男人手上果真是不能有錢的,一有錢就控制不住的想要花出去。
少齊莫名的有點心虛,「永芳,要不我把剩下的銀錢全交到你手上。你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
永芳趕緊擺手,搖頭說道:「不用了,爺出門在外,身邊不能沒點銀錢。對了爺,爺名下的鋪子和莊子每年都會交賬,難道就一點都沒剩下?」永芳又重現燃起來希望。雖然手中有幾千兩銀子,但是永芳卻覺著自己很窮,簡直快要窮瘋了。因為那幾千兩估計要不了幾個月就會變成一個個物件,一份份禮物,一份份的打賞。要是不搞點錢來花花,永芳覺著自己說話都沒底氣。真是應了那句話,錢壯人膽。
少齊說道:「明兒我將賬本交給你。以後這些事情都由你來打理。」
永芳盯著少齊,「爺,難道鋪子和莊子上的銀錢也都花用完了呢?」永芳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她實在是無法接受這麼一個結果。
少齊卻是避開永芳的問題,只說道:「明兒我讓劉順將賬本給你,你看了賬本,什麼都清楚了。夜深了,咱們睡吧。」
永芳果斷躺了下來,沒指望了。少齊就是個活生生的敗家子啊!想了許久,永芳說道:「爺整日在外,想來應酬定是不少的。這樣吧,爺的月俸爺自個收著,至於月例,我拿二十兩,剩餘的都給爺。一個大老爺們,出門在外,總不能沒點開銷。若是不夠用,便把那剩下的一千多兩用了吧。不過爺也要省著點花用,今年花錢的地方不少,至少要等到年底,咱們手中才會有點餘錢。不過爺放心,等到明年,最多後年,咱們一定不會缺錢花的。」
永芳的衍生十分堅定,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有那麼一瞬間,少齊都不敢直視。少齊將永芳緊緊的抱在懷裡,「這些事情,你其實大可不必操心。平常凡事都有公中供給,實在是沒必要如此辛苦。」
「爺,你放心吧,妾身一點都不覺著辛苦。妾身很高興。」永芳鬥志昂揚的說道。這才是她穿越到古代的價值,那就是利用自身的優勢資源,努力成為一個富婆,成為一個睡覺能夠睡到自然醒的富婆。永芳重重的點頭,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目標。這個目標看似遠大,卻是實在的,也是有可能實現的。比之別的虛幻的東西,銀子更加的真實和可愛。
「那好吧,既然你喜歡,那便去做。不過凡事都吩咐下面的人去辦,你就不要操心了。」少齊無奈的答應道。他其實是不太贊同的,但是永芳的話也是有道理的。成婚後和成婚前自然不同。以前不用送禮的,成婚後都要送。沒可能都要公中代為出錢。以他的開銷,即便兩個人的月例加起來,只怕也是不夠用的。以前沒怎麼為銀子發過愁,就是潘氏還在的時候,少齊也沒怎麼發過愁。反正沒銀錢用的時候,就整日裡呆在府中,不出去便是。但是如今不同了,他如今在軍中當差,這迎來送往的事情不少,還有宗室中的兄弟,表兄弟之間,也多有來往。總之處處都要錢,處處都少不了開銷。
永芳今晚的一些話,讓少齊意識到了沒錢的危機。所以即便他不太贊同永芳將心思花在怎麼賺錢上面,可是也不得不答應。而且瞧瞧永芳的神情,說起賺錢,整個人都容光煥發,和平日裡端莊的樣子完全不同。少齊喜歡看到永芳這個樣子,這也是少齊沒反對的一個理由。
此刻永芳滿腦子都在想著怎麼賺錢,怎麼將三千兩變成三萬兩。想來想去,永芳發覺難度還真的很大,畢竟三千兩她不可能全都投入到生意當中。而且如今她還沒想好究竟有什麼生意可以做。本錢又需要多少。
算了,等明日將賬本算清楚了,再說這事。做生意的事情畢竟是急不來的。
少齊的心情有點複雜,有點高興,有點不滿,甚至於有點不知所措,或者說不知該如何看待永芳的言行。像永芳這樣的人,在他過往的生命中從來就沒遇見過。他從來就沒見過一個女人,會像永芳這樣惦記著如何賺錢,惦記著外面的世界。大部分的女人都是安守在家中,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爭論不休,鬥來鬥去。原本他以為永芳只是比較能幹一點,不用像擔心潘氏一樣擔心她。但是如今看來,永芳的眼光絕對不是僅僅是王府內院。
少齊僅僅的將永芳抱住,像是擔心永芳這個女人跑了似地。少齊自嘲的笑了笑,什麼時候他竟然會如此緊張,會如此在意。以往的灑脫似乎在這個女人面前,總是丟盔棄甲。或許這只是因為他休息得太久的緣故。或許等回到軍營後,一切都會變得正常起來。
一大早,永芳到上房請過安後,又喝了顧氏準備的補藥,然後便回到荷香院打算清理賬本。至於少齊,用過飯後便出門去了。不過出門之前,倒是讓劉順將莊子和鋪子的賬本交給了永芳。
永芳拿著幾個賬本,將青瓶,青袖等人叫進來算賬。至於甘嬤嬤,永芳沒空理會她,直接將人打發了出去。甘嬤嬤原本還想和以往一般,說什麼不合規矩之類的話,結果永芳只是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甘嬤嬤便閉了嘴,出門去了。
常嬤嬤小聲的對永芳說道:「大少奶奶,要不要奴婢派人去盯著甘嬤嬤?」
永芳搖頭,「不用。嗯,不過你讓人多多留意一下就行了,不用特意盯著。」
「是,奴婢曉得了。」
賬目算的很快,當天下午便都算清楚了。青瓶將賬本交上來,說道:「回大少奶奶的話,賬本都算清楚了,賬目都是對的上。」
永芳收起賬本,隨意翻看了一下。想也想的到,下面的人交上來的賬本自然不會有錯,對賬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同時也是為了做到心中有數。永芳問常嬤嬤,「嬤嬤,鋪子上和莊子上,多久交一回賬本?」
常嬤嬤回答道:「回大少奶奶的話,都是一年一交。每年年底的時候,和銀子一同交上來。」
一年一交,實在是太久了。永芳想一個月一交是最為合適的,不過似乎操作起來不太方便。說不定下面的人也會有想法,搞出什麼事情來。但是一年一交的確是不合適,永芳斟酌了一下說道:「常嬤嬤,這一年一交,賬目實在是隔得久了點。你看半年一交會不會更合適一點。」
常嬤嬤有點為難,「大少奶奶,半年一交賬本,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之前從來沒這樣的規矩,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更合適。」
永芳點點頭,她心裡也明白常嬤嬤的難處。要是傳出去說是常嬤嬤拾掇著她將交賬本的時間改了,只怕常嬤嬤以後很難做人。永芳說道:「此事暫且罷了。常嬤嬤,你可知道陪嫁的鋪子和莊子怎麼樣?」
「回大少奶奶的話,奴婢也是很清楚。兩個鋪子都是做布料生意的,不過一個東邊,一個在西邊。這兩個鋪子的收益還算不錯。每年該有還幾百兩了。至於莊子那邊,奴婢也沒去過,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不過太太給大少奶奶預備的莊子,定是不錯的。」
永芳點點頭,常嬤嬤說的這些她都知道。看來想要真正瞭解鋪子和莊子的情況,須得找個機會出門一趟才是。永芳拿起皇莊和鋪子的賬本,這都是宮裡面賜給少齊的。原本永芳以為賜給少齊後,就屬於少齊所有了。後來聽少齊解釋,永芳才明白過來,敢情少齊只有使用權,沒有所有權。宮裡面隨時都可以收回去。另外皇莊的位置很好,就是沒出過京城的永芳也知道那地方基本都是上等良田。而且皇莊的面積還比自己的陪嫁莊子大一點,但是皇莊的出產卻比不上永芳的陪嫁莊子。這真是奇了怪了,兩個賬本一比較,分明皇莊裡頭有人搞鬼。那麼大的一個莊子,挨著水源,上等良田,一年的出產竟然還不到一千兩,真是見鬼了。這下面的人貪的也未免太過厲害了一點。可是少齊難道一直就沒發現這一點?
再看少齊的鋪子,做珠寶首飾的,一年的收益倒是不少,比得上永芳兩個陪嫁鋪子的收益了。但是要知道珠寶首飾都是暴利,一百兩的東西可以賣到三四百兩。而綢緞莊的生意和這個比起來,那是真正的薄利多銷。真是見鬼了,莊子上的人無所顧忌的貪污,這鋪子上的人更加厲害。就這樣明顯有問題的賬本,也敢交上來。鬼扯,當真以為她不敢動那些人嗎?
還有少齊也是的,漏洞這麼大的賬本,竟然也不追究。永芳越想越覺著憋悶,白花花的銀子被人給貪污了,落到自己口袋裡的,還不夠人塞牙縫,真是豈有此理。
眾人見永芳變了臉色,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青瓶膽子大,在永芳面前也是隨便慣了,便主動問道:「大少奶奶,可是這賬本有問題?」
「沒問題。就是太乾淨了,太沒問題了,這才是最大的問題。」永芳陰沉著一張臉說道。「常嬤嬤,你可知道大少爺名下的那兩個莊子還有鋪子,都是誰在打理?那邊的情況如何?」
常嬤嬤一頭霧水,「回大少奶奶的話,這事奴婢不清楚。」
青袖在旁邊說道:「大少奶奶,奴婢之前聽說這些事情都是劉順替大少爺管著。要不奴婢去將劉順找來,大少奶奶問問他,想來他定是清楚的。」
「那劉順如今在哪裡?」
「如今正在外院。」常嬤嬤說道。
永芳奇怪,「怎麼沒跟著大少爺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