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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45—146章 收拾甘嬤嬤 文 / 我吃元寶

    145章潘氏怎麼死的

    永芳笑道:「嬤嬤了不起,今日我長見識了。」

    甘嬤嬤表情都沒變一下,說道:「大少奶奶謬讚了,不知大少奶奶還有什麼吩咐?」

    永芳笑了起來,「嬤嬤如此了得,我又怎麼敢吩咐嬤嬤做事。既然嬤嬤則指責是負責看著我,那你便看吧。」

    青瓶著急,常嬤嬤跟是著急。大少奶奶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就放過甘嬤嬤,甘嬤嬤此人如此囂張跋扈,若是不給她點教訓,那豈不是要翻天了。永芳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此時著急上火,完全是於事無補。如今要緊的是給少齊做衣服,別的都可以暫時放下。

    不過在這之前,永芳還要吩咐常嬤嬤和青袖幾句話。於是永芳說道:「青袖,常嬤嬤,你們隨我到屋裡來,我有話要吩咐。」

    「是大少奶奶。」

    青袖和常嬤嬤跟著永芳進偏房,這是理所當然。但是讓人不可理解的是甘嬤嬤竟然也跟著要進來。永芳站在門口,冷笑著看著甘嬤嬤,「甘嬤嬤這是要做什麼?」

    甘嬤嬤一板一眼的說道:「奴婢的職責便是看著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去哪裡,奴婢就該跟倒哪裡。」

    「哦,原來甘嬤嬤還是位如今盡責的人。真是了不起。不過現在不用,我和她們有私房話要說,你不能聽,明白嗎?」永芳也收起了她的客氣,直接了當的對甘嬤嬤的說道。

    「奴婢不明白。」

    「不明白就給我站到外面去,想明白了再說。」永芳狠狠的將偏房的門給管上,她就不信,甘嬤嬤還有膽子敢衝進來。如果她真敢這樣,永芳打算之前少齊的囑咐統統作廢,她一定要狠狠的教訓甘嬤嬤,讓她知道好歹。

    甘嬤嬤的適可而止救了自己,她果真是沒膽子闖進來。

    但是這樣並沒有讓永芳心裡頭好受半分,她還希望甘嬤嬤的膽子再大一點,這樣她可以名正言順的教訓人。青袖上茶,輕聲說道:「奶奶先喝口茶,消消氣。奶奶實在是沒必要為那樣的人生氣。」

    常嬤嬤也在旁邊說道:「大少奶奶,青袖這丫頭說的不錯,大少奶奶沒必要為了那人生氣。」

    「你們放心,我即便生氣也是一時的。」永芳歎了口氣,真是憋悶。「你們兩人,一會下去後,想法子將甘嬤嬤的情況打聽清楚,事無鉅細,總之我要知道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這般了不得。」

    「是,大少奶奶。」青袖和常嬤嬤一起答應道。

    永芳細細一想,甘嬤嬤這樣的人其實就是屬於那種軟硬不吃的人,對付這樣的人永芳還真沒什麼好法子。此刻永芳不得不佩服顧氏,真是拿捏得恰當好處。顧氏這本事,都能趕得上現代社會大企業的ceo了,當真了不得。只是心胸過於狹窄,私心太重,太過虛偽。

    接下來的時間永芳便是和丫頭們一起做衣服,至於甘嬤嬤,永芳正眼都沒看她一眼。永芳手快,針線活做的又好,沒想到這倒是引起了甘嬤嬤的主意。不過永芳還發現一個問題,就是珍珠和翡翠這兩個丫頭,總是偷偷的看甘嬤嬤,不過甘嬤嬤卻看都不看兩人一眼。

    永芳心道,很明顯這裡面有什麼名堂。要不要將珍珠和翡翠叫來問問話?後來永芳又搖頭否定了自己這個主意,還是先等常嬤嬤和青袖回來再說吧。

    常嬤嬤和青袖的消息還沒打聽回來,少齊倒是先從宮裡面回來了。進到屋裡,猛然間看到永芳身後的甘嬤嬤,少齊頓時皺了下眉頭,表情也顯得很難看,像是吃了蒼蠅一般,問道:「甘嬤嬤,你怎麼到這裡來呢?」

    永芳回頭看著甘嬤嬤,原來少齊是認識她的。想想也是,甘嬤嬤這般年紀了,少齊認識她也是理所當然。永芳沒想到的是,甘嬤嬤在面對少齊的時候,態度和之前完全沒有變化,不卑不亢,或者說囂張跋扈。只聽甘嬤嬤對少齊說道:「奴婢見過大少爺。」連表情都沒變一下。

    倒是少齊顯得很不耐煩,或者說很不高興,「甘嬤嬤,我問你,你為何會到這裡來?誰讓你來的?」

    「回大少爺的話,是王妃派奴婢過來看著大少奶奶,免得大少奶奶行差踏錯,丟了府中的面子。」甘嬤嬤說話太直接了,連王妃顧氏的面子都不給。就這麼在少齊面前,將顧氏給出賣了。

    果然少齊一聽到是顧氏安排的,頓時臉色就變了。「永芳,你進來,我有話要問你。」

    永芳跟著少齊身後進了偏房,不知是出於什麼心裡,走到門口的時候,永芳回頭看著甘嬤嬤,笑道:「嬤嬤莫非也想進來聽聽。」

    「大少爺和大少奶奶有私房話要說,奴婢是識趣的人,自然不會進來。」

    永芳笑出聲來,這個甘嬤嬤果真是個奇葩,做任何事情,她都能找出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

    永芳進了偏房,劉順趕緊將房門帶上,守在門口,盯著甘嬤嬤。眼神裡全是不屑,厭惡。甘嬤嬤冷哼一聲,轉頭走出了正房。劉順小聲的呸了一聲,暗罵一句死老太婆。

    少齊很生氣,等永芳一進來,少齊便厲聲質問道:「怎麼回事?這才多久,又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王妃要將甘嬤嬤派到這裡來?」

    永芳不知為何,面對少齊竟然有點心虛,好像是做錯了什麼事情一般。永芳尷尬的說道:「爺,這事也怪妾身。今日母妃將妾身叫過去,說是妾身用棉布給爺做衣服,太不講究了,也不合規矩。母妃擔心妾身年輕識淺,做錯事情,便將甘嬤嬤派了過來。」

    「你沒和王妃說清楚為什麼要用棉布做衣服?」少齊問道。

    「說了,母妃說錯了便是錯了,即便有理由那也是錯了。做錯了就要受罰,因此罰妾身抄寫佛經一百遍,另外讓甘嬤嬤過來教導妾身規矩。」永芳的話音一落,便聽到啪的一聲。

    少齊氣得將書桌上的書狠狠的扔到地上,臉上青筋突起,雙手緊握,怒氣滿面。永芳頓時嚇了一跳,從來沒見過少齊如此模樣,永芳忐忑不安的說道:「爺息怒,都是妾身的錯,爺千萬別傷了自個的身子。」

    「實在是太過分了。」少齊雙手緊握成拳頭,狠狠的在桌面上打了一拳。永芳看著真的覺著很嚇人,很暴力。再一個永芳也不明白為何少齊會如此生氣。比之上次她被留下念佛經一個時辰還要嚴重得多。

    「爺……」永芳小聲的叫了句。

    少齊陰沉著一張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表情越來越難看。永芳感到恐懼,甚至有點手足無措。此刻說任何話都不頂用,也顯得極為蒼白無力。永芳上前,緊緊的握住少齊的手,一聲不吭,只是緊緊的握著。

    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少齊反手抓住永芳的手,力氣很大,永芳已經感覺到手很痛。可是永芳眉頭都沒眨一下,她想此刻少齊需要她的支持,需要有個人陪在身邊,陪著他。即便什麼話也不說,那或許對少齊來說也是一種安慰。

    時間或許只是一會會,或許是過了許久,久到永芳覺著自己的手都麻了,都快沒有知覺了。少齊終於放開了永芳,抱歉的說道:「我弄疼你了。」

    永芳笑著搖頭:「沒有,我很好。」

    少齊低著頭,像是在看著桌面,眼神卻是飄忽,似乎已經飄向了遠方。「你和王妃是如何解釋的?」

    永芳愣了下,然後趕緊說道:「爺,妾身也就是實話實說罷了。爺要到軍營當差,自然不能穿綾羅綢緞,既不合適,也會讓某些人心裡有些想法。但是棉布的衣服則不會,而且棉布的衣服在這夏天也吸汗,而且也較為耐磨。這樣一來,爺也可以有多幾套衣服在軍營裡換著穿。」

    少齊聽罷笑了起來,「你不知道嗎,軍營裡面自然是穿軍服,怎麼能穿平常穿的衣服。」

    永芳也笑了起來,「白天不能穿,但是晚上歇息的時候可以穿啊!沒有操練的時候,爺也可以將衣服穿在裡面啊!總之爺放心吧,這些事情我會囑咐爺身邊的人,讓他們注意著,別亂套了。」

    少齊笑了笑,只是笑容很淺,但是這在永芳看來,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比之一開始連笑都不會笑的少齊,這樣的少齊,永芳已經很滿意了。少齊說道:「行了,這些事情你去操心吧。你先出去,讓我靜一靜。」

    永芳走到門口的時候,忍不住回頭說道:「爺,甘嬤嬤那裡自有妾身,爺不必擔心。」

    少齊頓時眉頭皺了起來,永芳有點後悔不該提起甘嬤嬤的。少齊擺手,「此事暫且不提。」

    「是,妾身知道了。」

    永芳出來後,甘嬤嬤便走了過來,跟在永芳身後。永芳回頭略有深意的看了眼甘嬤嬤,將甘嬤嬤從頭到腳打量一番。原本一直很鎮定,很強勢的甘嬤嬤,竟然被永芳的目光看的有點忐忑起來。忍不住問道:「大少奶奶這樣看著奴婢,可是奴婢做錯了什麼?」

    永芳搖頭不語,轉身走了。甘嬤嬤沒得到回復,心裡很是不自在。但是她的性格注定她是不會再次去問永芳的。單是問一次,已經讓她覺著丟人了。

    等到晚上永芳從王妃顧氏那裡回來後,常嬤嬤和青袖也將該打聽的消息都打聽了出來。永芳將人叫到裡間問話,走到門口的時候,永芳還特意回頭看了眼甘嬤嬤,笑道:「嬤嬤也想進來聽聽咱們在說什麼嗎?」

    甘嬤嬤板著臉,說道:「大少奶奶要說私房話,奴婢自然識趣,不會干涉大少奶奶。」

    「哦!沒想到甘嬤嬤如此善解人意,真好。那甘嬤嬤,若是我說我們要說的話就是關於嬤嬤你的事情,嬤嬤如何想?」永芳真的很想挑戰一下甘嬤嬤的底線,她真想看看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甘嬤嬤會大驚失色,會失去的她的鎮定。

    可惜永芳只看到了甘嬤嬤臉色變了變,然後又十分鎮定的對永芳說道:「回大少奶奶的話,奴婢行得正,坐得端,無事不可對人言。」

    「很好,希望嬤嬤沒有騙我。若是騙了我,呵呵……我倒是想和嬤嬤玩一玩。」永芳撂下這句話,便進了房門。讓金釵在門口守著,免得甘嬤嬤說一套做一套。

    永芳坐下後,喝了口茶,問道:「都打聽清楚了。」

    青袖和常嬤嬤一起點頭,常嬤嬤說道:「回大少奶奶的話,奴婢都打聽清楚了。原來甘嬤嬤是先頭奶奶潘氏帶來的陪嫁嬤嬤。」

    「什麼?」永芳差點一口茶水噴了出來,「你說甘嬤嬤是潘氏帶來的陪嫁嬤嬤?」

    常嬤嬤和青袖齊齊點頭,「大少奶奶,奴婢知道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王妃派來的人會是先頭潘大奶奶的陪嫁嬤嬤,太出乎意料了。」

    永芳則是想起了早之前珍珠和翡翠兩人神情有異,看來兩人也是被嚇住了。說不定,真的要找個機會好生問問珍珠和翡翠兩個丫頭才行。「除此之外,還有別的消息嗎?」

    「回大少奶奶的話,這位甘嬤嬤在府中不得人心,就是從潘家陪嫁過來的那些人,對甘嬤嬤也是頗有微詞。另外奴婢打聽到,當年潘大奶奶過世之前,大少爺對甘嬤嬤發了很大的火,也是那一次,大少爺親自做主將甘嬤嬤趕出了荷香院。後來王妃那裡便安排甘嬤嬤做些調教小丫頭的活計。甘嬤嬤這人為人嚴苛,一板一眼的,大家對她都有意見,這麼多年下來,身邊也沒個得用的人。」常嬤嬤將打聽來的消息一一說了出來。語氣中全是不屑,同樣是嬤嬤,常嬤嬤完全看不起甘嬤嬤的為人做事。哼,說的好聽是耿直,說的難聽點便是不懂為人之道。混到最後,連自個的主子都厭棄了她,可見此人做人做事是多麼的失敗。

    永芳想的更多,少齊對甘嬤嬤發怒,將甘嬤嬤趕了出去,這也就能解釋得痛為何今日少齊見了甘嬤嬤跟了見了鬼似地。絲毫不掩飾他對甘嬤嬤的厭惡。這下子永芳倒是好奇起來,甘嬤嬤究竟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讓少齊這麼厭惡她。於是永芳問道:「你們可有打聽出來,當年甘嬤嬤為何被大少爺趕出去?」

    常嬤嬤和青袖一起搖頭,青袖說道:「大少奶奶,奴婢問了不少人,包括以前在潘大奶奶身邊伺候的人,都說不清楚,要不就是語焉不詳。似乎有什麼忌諱。」

    永芳又問道:「那你們可打聽出來,這些年甘嬤嬤是如何過的?王妃那裡對她是個什麼態度?」

    常嬤嬤說道:「回大少奶奶的話,這事奴婢倒是打聽清楚了,王妃那裡對甘嬤嬤似乎也是不太待見。奴婢也想不明白為何王妃會讓甘嬤嬤到咱們荷香院來。至於甘嬤嬤這些年,除了當差外,都是一個人過。不過前些年她也認了個乾女兒,不過聽說這個乾女兒挺小的,還不能出來當差。」

    「還有別的嗎?」永芳繼續問道。

    青袖說道:「回大少奶奶的話,奴婢還打聽以前潘大奶奶還在的時候,甘嬤嬤在潘大奶奶身邊伺候,聽說好幾次潘大奶奶都被甘嬤嬤氣哭了。不過這事是潘大奶奶的一個陪房說的,她也沒親眼看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大少奶奶,珍珠和翡翠以前都是在潘大奶奶身邊伺候,還是貼身大丫頭。想來這兩個丫頭定然知道不少。要不奴婢這就去將兩人叫來問問。」常嬤嬤建議道。

    永芳想了想,最後點點頭,說道:「也好,你去將珍珠還有翡翠叫來。」

    珍珠和翡翠得知永芳叫她們過去問話,兩個人心裡都是一動。珍珠小聲的對翡翠說道:「大少奶奶叫咱們過去,定是問甘嬤嬤的事情。」

    翡翠咬著牙,問道:「那咱們要說嗎?」

    「說,怎麼不說。」珍珠臉色恨恨的,似乎要發洩什麼一般。

    翡翠有點猶豫,「可是甘嬤嬤畢竟是和咱們一個地方出來的。」

    「呸,你忘了她當年是怎麼對咱們的?你都忘了,我可沒忘。還有你別忘了當初小姐過的是什麼日子,小姐之所以那麼早便去了,難道你不覺著甘嬤嬤也有責任嗎?」珍珠說到這裡,眼神發狠,「若是當初甘嬤嬤做人做事客氣一點,只怕如今小姐還在了。」

    翡翠趕緊摀住珍珠的嘴,「你瘋了,這樣的話你怎麼能亂說。小姐是難產過世的,這事誰都清楚,你將甘嬤嬤牽扯進來做什麼。」

    「哼,要不是她,小姐會那麼鬱鬱寡歡嗎?什麼都要插一手,什麼都要管,就連小姐和大少爺……那個,她都要干涉。就這樣,你還替她說話。難道小姐對你的好,你都忘了?」珍珠眼神不善的盯著翡翠。

    翡翠連連搖頭,「我沒有,你別瞎想。我只是覺著這些事情都過去幾年了,實在是沒必要再提起。」

    「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什麼不該說什麼該說,我心裡有數。走,咱們去見大少奶奶。」

    永芳聽說珍珠和翡翠來了,便讓人將兩人請進來。珍珠和翡翠恭敬的給永芳見禮,然後低著頭,規矩的站著。

    永芳也不廢話,直接說道:「今日甘嬤嬤過來,以後只怕有很長一段時日都要在咱們這院裡當差。我聽說你們都是跟著潘姐姐陪嫁過來的,想來彼此之間也都很熟悉。這樣吧,你們都說說甘嬤嬤這人。」

    珍珠和翡翠沉默,兩人都沒主意該如何開口。

    常嬤嬤想要出面教訓這兩個不識趣的丫頭,永芳擺手制止了常嬤嬤。永芳笑道:「可是有什麼為難的?」

    兩個丫頭依舊沉默。

    永芳繼續說道:「甘嬤嬤,我還是第一次打交道,不過很明顯,甘嬤嬤是個不好相處的人。珍珠,你們之前熟悉,你對甘嬤嬤如何看?」

    珍珠見永芳直接點名了,這下子是不得不說。再說她有些話也憋了許久,說出來心裡也舒服點。「回大少奶奶的話,奴婢和甘嬤嬤的確都是從潘家陪嫁過來的。以前在潘家的時候,奴婢並沒有和甘嬤嬤接觸過,對她也不瞭解。後來到了王府,大家一起共事,一起在潘大奶奶身邊伺候,這才漸漸熟悉了起來。甘嬤嬤這人……」說到關鍵處的時候,珍珠又猶豫了起來,心裡掙扎該不該說透,該不該將過去的事情說清楚。

    永芳笑道:「甘嬤嬤這人如何?珍珠你可是有什麼為難的?」

    珍珠連連搖頭,說道:「大少奶奶,奴婢並無什麼為難的。甘嬤嬤這人做人做事都是一板一眼,不是那麼通情達理。」

    永芳笑了起來,珍珠的用詞可真夠客氣的,「還有別的嗎?平日裡你們都是怎麼相處的?」

    「甘嬤嬤這人不好說話,除了差事,私下裡大家都不怎麼和她說話的。她也看不上奴婢。」珍珠小心的說了句。

    「哦,你們私下裡都不來往的。那甘嬤嬤當差如何?潘姐姐對她可滿意?」永芳迂迴的問道。

    珍珠這回真的猶豫起來,好一會才說道:「回大少奶奶的話,潘大奶奶對甘嬤嬤,還是還是讚賞的。不過甘嬤嬤做事太過死板,偶爾潘大奶奶也會說上幾句,表示下不滿。」

    「哦,只是如此?我怎麼聽說潘姐姐曾經被甘嬤嬤氣哭了好幾次?」永芳笑著問道。

    但是這話卻在珍珠和翡翠的心裡激起了巨浪。究竟是誰給大少奶奶說的?兩人低著頭彼此看了眼,都輕微搖頭,都否認自己沒有對人說過。

    永芳見兩人神色有異,心知這裡面有名堂,於是緊接著問道:「怎麼,果真有此事?裡面可是有隱情,讓你們都不敢說?」

    珍珠和翡翠咬著牙,翡翠拚命的對珍珠使眼色,讓珍珠不要糊塗,沒必要把過去的事情翻出來。可是珍珠心裡不甘,她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但是她還在權衡,要是說了,會有什麼結果?最後珍珠一咬牙,決定賭一把,將事情說一部分,看看大少奶奶究竟會如何處置。

    「回大少奶奶的話,此事的確是有。」

    永芳倒是詫異了,珍珠的乾脆出乎永芳的意料。但是珍珠肯開口,永芳很高興,「那你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珍珠想著措辭,「大少奶奶,想來甘嬤嬤這人大少奶奶也是知道了一點。此人最愛管事,尤其是管主子的事情。以前潘大奶奶還在的時候,甘嬤嬤整日裡都圍著潘大奶奶。潘大奶奶若是做錯了一點,或是稍微有一點放鬆,不合規矩的地方,甘嬤嬤都要說上一大通。甘嬤嬤是潘家的老人,又是在潘家老太太那裡十分有體面,也次潘大奶奶也只能聽著,不敢說個不字。大少奶奶可能不知道,那時候潘大奶奶過的很辛苦。奴婢記得有一次,潘大奶奶在王妃那裡伺候了半日,很是辛苦。回到院子後,就想躺下來好好歇歇。可是甘嬤嬤卻厲聲教訓,說是不合規矩,不能這樣,不能那樣。潘大奶奶性子好,不與她計較,只能委屈自己強撐著。當天,潘大奶奶一個人蒙在被子裡哭,奴婢勸都勸不住。後來此事不知怎麼的被甘嬤嬤知道了,甘嬤嬤又將大奶奶給教訓了一頓。當時奴婢看著心裡只為奶奶心痛。可是大奶奶心腸好,只說甘嬤嬤也是為了她好,讓咱們讓著點,別讓甘嬤嬤逮住什麼不合規矩的地方。大少奶奶,那個時候咱們大奶奶過的真的辛苦。」說到最後,珍珠和翡翠的眼淚都下來了。翡翠忍不住說道:「要是大小姐和大少奶奶的性子一般,也不用受那麼多委屈了。」

    珍珠擦乾眼淚說道:「潘大奶奶就是心太好了,讓甘嬤嬤那個奴婢騎到主子的頭上。大少奶奶,甘嬤嬤這人定不能對她客氣了,否則定會得寸進尺。」

    永芳和常嬤嬤還有青袖,大家彼此看了眼,都從眼裡看到了驚奇。不過想想也是,珍珠所說的都是甘嬤嬤的作風,今日只是一天,永芳便見識到了。只可惜潘氏性子綿軟,不敢擺主子的派頭,這才讓一個奴婢騎到她頭上作威作福。此刻,永芳對顧氏的主意,也有所瞭解了。只是要讓她失望了,她不是潘氏,不是隨便讓人拿捏的。不過是個甘嬤嬤,不過是個奴婢,她還不信,她就能翻出天來。

    永芳看著珍珠,看得出珍珠憋了很久,上面那番話只怕是早就想說了,這才會說的又快又急。而且語氣中明顯的是在為潘氏不值,在為潘氏打抱不平。永芳問道:「我聽人說,當初潘姐姐還在的時候,有一次大少爺發了很大的火,也是那一次,便將甘嬤嬤趕了出去。這事你們可清楚?」

    珍珠和翡翠心中驚訝,萬萬沒想到大少奶奶連這事都打聽了出來。此事雖說府中知道的人不少,但是當初可是下了封口令的,而且事情過去好幾年了,只怕許多人都忘記有這麼一回事了。大少奶奶能夠知道此事,看來大少奶奶身邊的人果真是能幹的。

    「怎麼,此事不能說嗎?」永芳笑著看著兩個丫頭。

    珍珠和翡翠都在猶豫,別的事情還好,只是此事實在是不太好說。翡翠先開口說道:「回大少奶奶的話,此事的確是有。只是當初王妃還有大少爺都下了封口令,奴婢不敢說。」

    永芳看著珍珠,「珍珠你了,你也不敢說嗎?」

    珍珠咬牙,要不要說?到底要不要說?

    永芳沒開口,也沒讓常嬤嬤和青袖開口。她在給珍珠思考的時間,她看的出珍珠很猶豫,珍珠的心裡對甘嬤嬤有著莫大的怨氣。對於甘嬤嬤的事情,她是願意說的。只是還需要砝碼,還需要壓力。

    永芳看著火候差不多了,說道:「此事已經過去幾年,許多人都記不清有這麼一件事情了。今日這屋裡就咱們幾個人,你們兩個是知情的,青袖和常嬤嬤兩人都是我身邊得用的,自然知道規矩,不該說出去的定然是一個字都不會說。至於我,我只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從而找出解決甘嬤嬤的辦法來。想來你們也是不樂意在這個院子裡看到甘嬤嬤這個人吧。」永芳循循善誘。

    或許是永芳的誠懇,或許是永芳的最後一句話,終於打動了一直猶豫的珍珠。珍珠一咬牙,便決定說了。翡翠看著發急,拉都拉不回來,也只好隨珍珠去了。

    珍珠說道:「回大少奶奶的話,此事奴婢知道一點。不過或許有所偏頗,還望大少奶奶見諒。」

    「你儘管說了,我自是不會怪你。」

    「大少奶奶,此事發生的時候潘大奶奶正懷著身孕。潘大奶奶懷孕的時候很是辛苦,全身浮腫,從一開始胃口便不好,精神頭也很不好。頭三個月的時候甘嬤嬤便處處干涉,說這樣不能做,那樣不能做。一開始大家都覺著甘嬤嬤是為了潘大奶奶的身子好,大家也都沒說什麼。可是潘大奶奶懷孕的時候,特別的容易受驚嚇。甘嬤嬤幾次三番的下來,潘大奶奶便有點受不住,哭了好幾回。那時候都是偷著哭的,也沒讓人知道,大少爺也不知道。後來過了三個月,大夫說平日裡走動走動,對胎兒好,將來也好生產。而且到園子裡散散心,潘大奶奶的心情也會好一些。一開始甘嬤嬤也沒說什麼。只是後來有一次在園子裡,因為灑掃的丫頭不仔細,地上濕滑,差點讓潘大奶奶摔倒,從那以後,甘嬤嬤說什麼也不讓潘大奶奶去院子裡走動,說是不安全。只讓潘大奶奶每日裡在屋裡呆著。潘大奶奶有次發了火,甘嬤嬤便便搬出潘家老太太和太太教訓起來,最後潘大奶奶無奈只好聽了甘嬤嬤的話。大少爺發作那一次,是因為潘大奶奶要吃一個叫奶皮的東西,甘嬤嬤不讓,還一個勁的教訓潘大奶奶,說潘大奶奶不守規矩。那天剛好大少爺也在家,那時候潘大奶奶的氣色也不好,看上去鬱鬱寡歡,大夫也說了這樣下去不好,只怕生產的時候會比較困難。最後能夠紓解一下心情。當時大少爺便吩咐人去廚房拿奶皮,奶皮拿來了,甘嬤嬤說什麼也不讓潘大奶奶吃。潘大奶奶便哭了起來,大少爺就發了火。甘嬤嬤便擺出各種大道理教訓大少爺,大少爺不聽,也是那天大少爺知道了甘嬤嬤一直管著潘大奶奶,潘大奶奶臉色不好,吃不下東西也和這個有關。當即大少爺就說要將甘嬤嬤趕出去。潘大奶奶出面求情也是沒用,誰都改變不了大少爺的決定。自從甘嬤嬤別趕出去後,潘大奶奶覺著內疚,派人去看望甘嬤嬤,結果派去的人被甘嬤嬤罵了出來。潘大奶奶知道後,又哭了一場。那時候離著潘大奶奶生產,也不過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因為懷孕期間,潘大奶奶受了太多氣,加之身子骨也不好,生的時候很是艱難。產婆和大夫都沒辦法,最後潘大奶奶便帶著哥兒一起去了。」

    146章收拾甘嬤嬤

    永芳聽完這席話,忍不住唏噓。潘氏難產過世,原因是多種的。或許有接生的原因,或許有大夫的不得力,但是懷孕期間心情抑鬱只怕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而甘嬤嬤,如今看來她對當年的事情並沒有什麼悔意。或許到今天她也認為她做的是對的,她是做她該做的。至於別人的看法,別人的心情甘嬤嬤自然也不會去關心。

    永芳點點頭,「此事我知道了。你們放心,此事止於此間屋子,絕不會傳到外面去。」

    「多謝大少奶奶。」珍珠忍不住哭了起來,眼淚大把大把的流。不知道她是在哭自己,還是在哭潘氏。

    珍珠和翡翠出門前,翡翠最終還是忍不住說道:「大少奶奶,甘嬤嬤這人雖然性子不討人喜歡,但是她真的沒什麼害人的心思。還望大少奶奶能夠手下留情。」

    永芳笑了起來,「翡翠,你為何就認定我會教訓甘嬤嬤?為何就認定甘嬤嬤的後果不好?」

    翡翠尷尬,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說。珍珠上前,替翡翠說道:「回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性子和潘大奶奶不同,大少奶奶定有本事讓甘嬤嬤受罰。」

    永芳沒理會珍珠,只是看著翡翠,「翡翠,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翡翠忐忑不安,「回大少奶奶的話,奴婢也是這麼想的。」

    「哦,原來如此。」說罷,永芳笑了笑,「行了,此事我自有主意,你們先出去吧,以後好生當差。」

    「是,大少奶奶。」

    珍珠和翡翠出去了,屋裡也就安靜了下來。常嬤嬤走上前,在永芳耳邊說道:「大少奶奶,這甘嬤嬤可是留不得。之前那位潘大奶奶可就是活生生的教訓。」

    青袖卻有不同想法,「嬤嬤不必如此擔心。大少奶奶又豈是潘大奶奶能比的。潘大奶奶性子軟綿,沒點主母的派頭,這才讓一個奴婢拿捏住了。但是咱們大少奶奶有豈是讓下人拿捏的。大少奶奶,奴婢沒說錯吧。」

    永芳笑了起來,「青袖,你這丫頭如今也學會拍馬屁了。不過你這話倒是也沒說錯,潘氏是潘氏,我是我,那結果自然也就不同。不過這樣一來,某些人只怕就要失望了。」頓了頓,永芳吩咐道:「你們兩個記住,別去招惹甘嬤嬤,就留著她。雖然聒噪了一點,總比那邊三天兩頭的生事要強。再一個,有了甘嬤嬤在,也不用擔心王妃那裡再派別的人過來。」

    常嬤嬤有不同的想法,不過見永芳一定下定了主意,她一個做下人的也不好多說什麼。「奴婢明白了,奴婢不會去招惹甘嬤嬤的。」明著不招惹,不代表暗中不會招惹。反正甘嬤嬤的過去她都清楚了,以後想要找機會教訓她,也不是什麼難事。

    青袖則是想著,只怕就如大少奶奶說的那般,以後耳邊真的要聒噪了。

    晚上,永芳和少齊躺在床上。這一日少齊很克制,只要了永芳一次。永芳還有點奇怪,不過永芳也不會去問,她才不想天天都做床上運動,即便很爽,也該有所節制才對。永芳窩在少齊的懷裡,問道:「爺回軍營當差的日子可定下來呢?」

    「嗯,就這幾日。你放心,你那些棉衣我等你都做完了再走。」

    永芳笑道:「多謝爺。爺喜歡吃什麼點心,到時候妾身吩咐廚房的人做出來,給爺帶過去。」

    「都可以,你看著辦吧。」少齊的情緒很明顯不高,永芳不確定是不是因為甘嬤嬤,從而促使他想起過去的事情,想起潘氏。

    永芳握住少齊的手,「爺,無論什麼事情,妾身都會在爺的身邊。」

    少齊點點頭,拍拍永芳,說道:「不說了,睡吧。這些天你都沒歇息好,今日早點睡。」

    熄了燈,永芳的眼睛卻還睜著。少齊很明顯有心事,那是少齊的過去,還有那位已經過世的潘氏。永芳不知道少齊和潘氏之間究竟如何,感情是不是深厚,但是看的出來,少齊也是個重情義的人。只怕甘嬤嬤的出現,翻開了曾經過往的記憶。永芳心裡有點酸楚,有點不是滋味,可是她阻止不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包括她,她不是也有不能對人說的秘密嘛。

    永芳翻了個身,暗自歎息一聲,睡吧,明日起來便是新的一天。

    早上,少齊已經出門應酬。甘嬤嬤從丫頭那裡端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放在永芳的面前,說道:「大少奶奶,這是廚房那邊準備的補藥,大少奶奶還是趁熱喝了吧。」

    「補藥?什麼補藥?我不需要喝補藥。」永芳直接拒絕,看到那黑乎乎的藥湯,永芳就完全沒了興趣。

    甘嬤嬤嚴肅的說道:「大少奶奶不要任性,這是王妃吩咐的,大少奶奶,二少奶奶每日早上都要喝這個補藥。這個補藥養身子,尤其是對女人。喝了這個藥,大少奶奶也能早日懷上。而且這也是王妃的心意,王妃親自吩咐下來的,大少奶奶還是趕緊趁熱喝了才是。」

    永芳皺眉,「你說而二弟妹那裡也有?」

    「正是。二少奶奶剛過門後,就開始喝這個藥。大少奶奶如今過門已經這麼多天,也該是時候喝了。以前潘大奶奶在的時候,每日也是要喝的。」甘嬤嬤一板一眼的說道。

    永芳笑了起來,沒想到這麼個補藥也有個來歷。永芳對甘嬤嬤說道:「放那裡吧,晚點我再喝。」

    「大少奶奶,這個補藥須得趁熱喝了,若是冷了,便沒有藥效了。」甘嬤嬤不依不饒的說道。

    永芳抬眼,冷冷的看著甘嬤嬤,然後說道:「我再說最後一次,放在那裡,晚點自然會喝。」

    「大少奶奶……」

    「夠了,我的生活我自己會安排,你只要看著,照著規矩稟告給王妃便是。別的你不用管。」永芳不客氣的打斷了甘嬤嬤的話。

    甘嬤嬤臉色都變了,真是難得。「大少奶奶,這不合規矩。奴婢的職責就是看著大少奶奶,以免大少奶奶有所行差踏錯。還有,奴婢沒有接到命令,說是要按時去給王妃稟告,請大少奶奶不要胡亂臆測。」

    永芳笑了笑,沒吭聲,自顧自的站起來,走到偏房開始練字。甘嬤嬤見永芳根本不理會她,那碗湯藥也是依舊放在桌子上,沒有絲毫要動的意思。甘嬤嬤這回真的是被氣到了,「大少奶奶,你不能這麼做。奴婢不能讓大少奶奶你再錯下去。」甘嬤嬤快步走到偏房,對永芳大聲說起來。

    永芳理都沒理會甘嬤嬤,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出去。」

    「大少奶奶……」

    「出去。若是你不自己出去,我就讓人請你出去。」

    「大少奶奶,你,你……」

    「常嬤嬤,叫兩個婆子來,請甘嬤嬤出去,客氣點。不管怎麼說,甘嬤嬤也是府中的老人,該有的體面還是要有的。」永芳冷冷的吩咐道。

    常嬤嬤忍著笑,「大少奶奶放心,婆子就在外面。奴婢這就讓她們進來。」常嬤嬤忍著笑,心想活該,你也有今天。這才第二日,就被大少奶奶收拾,果真大少奶奶才是最有本事的。先頭的潘大奶奶要是有大少奶奶一半的本事,也不會被這個大膽的奴婢拿捏住了。

    甘嬤嬤見永芳真的讓婆子進來請她出去,氣得臉都漲紅了,好似滴血一般。只怕她這一輩子,都沒受過這麼大的氣吧。永芳的行為確確實實是在打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如果她真的被婆子請出去,那麼甘嬤嬤體面了一輩子,到了此刻所有的體面都蕩然無存。甘嬤嬤無法忍受這樣的結果,冷哼一聲,不待婆子進門,轉身便出去了。出去後,甘嬤嬤直接出了荷香院,往上房而去。很顯然她是要去找王妃告狀了。

    常嬤嬤趕緊將打聽到的消息告訴永芳。永芳得知甘嬤嬤去了上房,眉頭都沒皺一下,說道:「讓她去。」

    「大少奶奶,那桌子上的那碗藥?」

    永芳停下筆,看著門外,想了想,說道:「全都倒掉。」她的身體她自己清楚,她的身體很好,比上輩子都好。完全不用吃任何補藥。而且藥補不如食補,要想養生,還是多吃點有營養的蔬果才是。

    至於王妃顧氏那裡,永芳猜測只怕顧氏還樂意見到這種情況。要是她和甘嬤嬤沒擦出點火花的話,顧氏倒是要擔心了。

    下午永芳去給顧氏唸經的時候,顧氏果然說起早上的事情,「少齊媳婦,聽說早上的補藥你沒喝?」

    永芳低著頭,說道:「回母妃的話,媳婦自小身體康健,無病無痛,這麼大了,就是咳嗽都沒有幾次。媳婦覺著暫時還不需要吃補藥。那些補藥用在媳婦身上,實在是太過可惜了。」

    顧氏皺眉,放下茶杯,冷冷的看著永芳,說道:「少齊媳婦,你如今不是做姑娘的時候。做姑娘的時候隨意點也沒關係。你如今過了門,做了咱們宋家的媳婦,每日操勞,若是沒有補藥,再好的身子骨也經不起幾年的折騰。這事情你年紀還小,不懂。聽話,從明兒開始,你每日和少鋒媳婦一起將補藥喝了,此事不可馬虎。」

    「是,媳婦聽母妃的。」

    「嗯,我就知道你是個懂事的,那便好。」

    永芳心想大不了她背著人將補藥都倒掉就好。可是顧氏的手段更高,早上永芳去請安的時候,顧氏就讓丫頭端來了兩碗補藥,對永芳和孟氏說道:「你們先將這補藥喝了。這補藥是養身子的,有利於你們將來生養,不可馬虎了。都喝完。」

    永芳見到顧氏這招,只能感歎,顧氏你真的是宅斗高手,心智了得。孟二奶奶有點詫異,說道:「母妃,媳婦回房喝就好。」

    「明兒吧。今兒你在這裡先喝了再說。」

    孟二奶奶還算乾脆,端起來就喝。永芳就顯得很猶豫了,她真的不想喝,無論這所謂的補藥有沒有養生的功效,她都不想喝。可是她敢當著顧氏的面拒絕嗎?不能?她能不能裝作不小心的將這碗藥倒掉?只怕顧氏會笑瞇瞇的吩咐丫頭再端上來一碗,一直看到她喝完喝光了才會罷休。

    永芳無法,咬牙喝下。苦得要死,苦的永芳的一張臉都皺在了一起。永芳甚至忍不住會懷疑,這究竟是補藥,還是穿腸的毒藥?顧氏不會是想毒死她吧。

    顧氏見永芳將補藥喝了,真是滿意。「不錯,不錯。你們都還年輕,不知道注意身子,這件事情我幫你盯著,決不能馬虎了。」

    永芳無言以對,孟二奶奶向來在顧氏面前話就不多,只是微微的嗯了幾聲而已。

    顧氏心情好,也就沒再折騰,直接將兩人打發走了。永芳和孟二奶奶一同走出上房,永芳猶豫了一下,問道:「弟妹每日都喝這個補藥?」

    孟二奶奶點頭,「這是母妃的心意,咱們做媳婦的自然是不能辜負。大嫂說是不是?」

    永芳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弟妹說的是,這是母妃的心意。只是不知這補藥的效果如何?莫非什麼人都能用?」

    「大嫂真會說笑,這補藥方子是宮裡面傳出來的,太醫院院正親自開的,功效自然是沒的說。至於大嫂說什麼人都能用,這可就是笑話了。這補藥中用的每一種藥材都很名貴,一般人家怎麼用的起。即便用得起,也不可能像咱們府上這樣日日都能喝。」孟二奶奶笑道。

    永芳附和著笑了幾聲,「不知弟妹喝了這麼久的補藥,覺著效果如何?」

    孟二奶奶笑道:「大嫂無需擔心,這功效自然是不錯的。我還記得以前我有偏頭痛的毛病,身子畏寒。自從喝了這補藥後,頭痛的毛病沒了,天冷的時候,也不像以往那般害怕了。大嫂放心吧,這補藥真的不錯,就是苦了點。要是大嫂覺著太苦,不如含一個蜜餞在嘴裡,這樣喝著就沒那麼苦了。」

    永芳笑了笑,感謝的說道:「多謝弟妹。要不是弟妹說出來,嫂嫂我還不知道這補藥這麼珍貴。」

    「誰說不是了,我聽人說大嫂昨兒沒喝,那可真是糟蹋了。」孟二奶奶的語氣顯得很可惜,好像永芳糟蹋了什麼名貴的東西一般。

    永芳尷尬的笑了笑,「弟妹說的是。弟妹你先去忙,我就先回去了。」

    「那我就先告辭了。大嫂明兒可要記得喝那藥,否則真的浪費了。」孟氏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囑咐永芳。

    永芳回到荷香院,通過孟氏的介紹,永芳對這補藥倒是沒那麼厭惡了。但是永芳還是不想喝,偏偏王妃顧氏拿捏著她的七寸,逼得她不得不喝。所謂父母賜,不敢辭。當著顧氏的面,若是連一碗補藥都不喝,那像什麼話。那是忤逆不孝。

    哎。永芳歎氣一聲,做人家的媳婦果真是有諸多不易。罷了,此事暫且這樣吧。

    荷香院,常嬤嬤和青瓶還有青袖一起將甘嬤嬤堵在了過道上。甘嬤嬤冷眼看著三人,「讓開。」

    青瓶率先發難,「你個老虔婆,果真是個討厭的東西。」

    「放肆!莫非大少奶奶就是這麼調教你們的?我要去和大少奶奶說,你們學的是什麼規矩。」甘嬤嬤怒了,還沒人敢當面這麼說她。

    「你除了會告狀外,你還會做什麼?整天規矩規矩的,我看全府最不守規矩的就是你。所為主子有差遣,做奴婢的不得不從。你倒是好,專門和大少奶奶作對,你這樣囂張跋扈的奴婢,哼,咱們倒是頭一次見到。」常嬤嬤厲聲怒斥道。

    「你血口噴人。」不知是哪句話觸動了甘嬤嬤的神經,甘嬤嬤頓時激動起來。

    青袖在一旁冷冷的說道:「甘嬤嬤,你自個想想你做的哪一件事情是守規矩的?處處和主子作對,處處編排主子,處處為難主子,你這樣的叫做守規矩?真是笑話。」

    常嬤嬤也冷笑道:「青瓶,青袖,你們是不知道。這世上就是有一種人,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明明是個奴婢,卻要做主子才能做的事情。哼,一大把年紀了,連自個的位置都沒認清楚。我看啊,你這輩子都是被人厭惡的命。」

    「何止是厭惡,只怕不少人都在背後詛咒吧。呸,奴大欺主的東西,也不知是誰給了你這個權利。當真是有靠山的人,就可以不將咱們大少奶奶放在眼裡,我看你是活膩了。」青瓶怒斥道。

    常嬤嬤笑道:「青瓶,廢話就不用說了。咱們走吧。甘嬤嬤,希望你以後能夠好自為之,別凡事都規矩規矩的。真要講規矩,你先將自個的規矩學好了再來說別人不遲。」

    三人走開,甘嬤嬤還站在原地。臉色是白了又青,青了又白,跟個染色盤似地,好不精彩。甘嬤嬤緊緊的咬著牙,顯得很是不甘心,她不會放過這幾個人的,她一定不會放過她們的。

    甘嬤嬤的動作很直接,也很遭人嫌棄。當天甘嬤嬤就到永芳跟前告狀了,說是青瓶,青袖,還有常嬤嬤三人,不守規矩,威脅她。執意要讓永芳嚴懲三人,否則不能服眾。否則她就要告到王妃那裡去。

    永芳這輩子最恨別人威脅她,即便是個小小的,不要緊的威脅。永芳冷冷的看著甘嬤嬤,「你告狀?告狀青瓶和青袖還有常嬤嬤三人什麼?不守規矩?她們怎麼不守規矩呢?」

    「她們三人在當差的時間內,攔住奴婢去路,侮辱奴婢,威脅奴婢。大少奶奶,此事必須對她們三人做出處罰,否則不能服眾。」甘嬤嬤硬邦邦的說道。

    瞧著甘嬤嬤在和樣子,永芳反倒是有點可憐她了。這種人說她討厭,她是真的討厭。說她單純,她似乎也是真的單純,一點都不知道拐彎的。當著青瓶和青袖的面告狀,永芳真是服了她了。

    永芳淡漠的問道:「你說她們三人當差時間不幹正事,跑去圍著你。那你呢?她們當差的時間應該也是你當差的時間吧。那時候你又在幹什麼?要說不守規矩,也該算上你一份吧。」

    「大少奶奶這是要包庇她們三人嗎?」甘嬤嬤問的還直接。

    永芳真的是被甘嬤嬤給氣的笑了起來,「包庇?有什麼事情值得我包庇?她們是偷了?搶了?殺人放火了?私下裡議論主子呢?還是偷懶耍滑沒完成差事呢?甘嬤嬤,你說說她們犯了什麼事,值得我去包庇?」

    甘嬤嬤乾瞪著眼,沒想到永芳來了這麼一手。「回大少奶奶的話,她們攔住奴婢,威脅奴婢,辱罵奴婢,這便是不守規矩。奴婢好歹也是府中的老人,跟著潘大奶奶陪嫁過來這麼多年,一直體面。何曾想到才來到大少奶奶這裡不過短短兩三天,便遭到了如此辱罵。還請大少奶奶做主。」

    「做主?哦,你是讓我做主,這麼說就對了嘛。何必扯上什麼規矩不規矩的?甘嬤嬤你之前的行為有小事化大的嫌疑,這樣很不好。大家都在一個院子裡當差,就該和睦相處,彼此互幫互助。這樣才能更為融洽。甘嬤嬤,你才來,她們三人便找上你。甘嬤嬤你覺著你不該反省反省嗎?一定是你做錯了什麼不得人心的事情,別人才會這樣對待你吧。所謂有因才有果,此事甘嬤嬤你也要承擔一半的責任才是。當然,她們三人堵住你,說了些難聽的話,這是她們不對。」永芳笑瞇瞇的說道。

    甘嬤嬤被永芳的一番說辭說傻了,這事還能這麼說道的?她今日算是開了眼界。哪有主子這樣說話的。甘嬤嬤強忍怒氣,說道:「大少奶奶的話,恕奴婢不敢全部苟同。」

    「嗯,我知道。你不贊同不要緊。但是你不能否認我說的有道理吧。」

    「大少奶奶是打定了主意不處置此事嗎?」甘嬤嬤怒道。、

    永芳皺眉,甘嬤嬤這個態度太讓人討厭了。「那請問甘嬤嬤,她們犯了哪條規矩,該如何處置?」

    甘嬤嬤厲聲說道:「她們三人犯了不敬之罪。」

    「哈哈……」永芳頓時大笑起來,「不敬之罪?甘嬤嬤,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情。你,和她們三人都是一樣的,說不上誰比誰更尊貴。還有尊重是互相的。甘嬤嬤你看看,自從你進來後,青瓶和清袖這兩個丫頭可曾說過一句話?可曾為自己辯解過?為什麼?因為她們知道尊重,不光是尊重我這個做主子的,也知道尊重你。但是甘嬤嬤你的行為,真的很令人失望。」

    「這麼說大少奶奶是執意不肯處置三人呢?」

    永芳冷笑一聲,「甘嬤嬤,即便我真的要處置她們三人,在這之前,我也應該先處置了你。就憑你剛才說話的態度,你才是真正的不敬之罪。甘嬤嬤,你口口聲聲說規矩,你剛才的言行可是守規矩的樣子?若是府上所有人都像你這般,那豈不是亂套了,豈不是人人都敢奴大欺主。甘嬤嬤,我看你學規矩是學到了狗肚子裡面去了。」

    「大少奶奶,你不能這麼說奴婢。」甘嬤嬤漲紅了臉喊道。

    「你還敢說守規矩,你看看你的樣子,哪一點像是守規矩的樣子?甘嬤嬤,你太過放肆了。好歹我也是主子,你是奴婢,你就是這麼對我說話的?莫非以前潘大奶奶在的時候,你也是這麼對潘大奶奶說話?幸好我的性子好,要是一個性子軟綿的主子遇到甘嬤嬤你這樣的人,那豈不是要被氣死去。不被氣死,也要被你活活的折磨死。」永芳徹底怒了,給她臉面不要,還不依不饒的。簡直就是不知所謂。不給她點顏色看看,還真敢給她開染坊了。

    「血口噴人。大少奶奶血口噴人。」甘嬤嬤似是被永芳的話給刺激到了,變得十分的激動。激動的幾乎不能自控。

    永芳見了皺眉,「甘嬤嬤,我不過是打個比方,甘嬤嬤這麼激動做什麼?莫非甘嬤嬤真的有將人活活折磨死。」

    「沒有,沒有。大少奶奶你別血口噴人。」甘嬤嬤眼睛圓睜,狠狠的瞪著永芳。

    永芳示意青袖,去將人都叫進來,讓大家都看看一向要求別人守規矩的甘嬤嬤又是如何守規矩的。青袖點點頭走了出去,緊接著便帶了許多人進來。永芳端坐著,笑道:「叫大家進來是想讓大家都看看。甘嬤嬤,想必大家都認識了。最是講究規矩的人。大家看看甘嬤嬤這樣子,是一個奴婢該對主子的樣子嗎?是守規矩的樣子嗎?大家都講講。」

    永芳的行為可謂是破天荒頭一次,只怕之前從來沒有人這麼做過。所有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青瓶大聲的說道:「回大少奶奶的話,甘嬤嬤在公然頂撞主子,這分明就是不守規矩。口口聲聲的叫別人守規矩,自己卻一點規矩都沒有。甘嬤嬤,你今日可是讓咱們都開了眼。」

    甘嬤嬤在眾人的目光盯視下,臉色變幻不定,青白青白的,胸口大力起伏。「大少奶奶這是要做什麼?大少奶奶嫌棄奴婢,直接說一聲便是。用這種方式折辱奴婢,大少奶奶就這麼厭惡奴婢?奴婢體面了一輩子,卻沒想到臨到頭會是個如此下場。」

    永芳板著臉看著甘嬤嬤,「甘嬤嬤,我說過尊重是相互的。你問問我身邊的幾個丫頭,問問這院子裡的丫頭,我從來不曾對任何人像對甘嬤嬤你這般。因為什麼?因為大家是真的守規矩,而不是像甘嬤嬤這般,處處講究規矩,干涉主子的事情。自個卻一再的不守規矩。說話沒大沒小,對別人無絲毫的尊重。請問甘嬤嬤,此刻我這麼做不過是讓大家見識一下甘嬤嬤的威風,怎麼這麼一點就受不了了。那甘嬤嬤平日裡對別人嚴厲斥責的時候,不給人臉面的時候,又可曾想過別人的感受?又可曾想過別人的體面。你看看,今日你覺著自己受了委屈,所以你要讓我給你討回公道。但是那麼多人在你那裡受了委屈的時候,你怎麼又理所當然了?莫非甘嬤嬤你的做事方式便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哼,甘嬤嬤你好大的排場,我這裡廟小,還真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甘嬤嬤白了一張臉,永芳的話她一時間無法反駁,她只能尷尬的讓人看著她的笑話。但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這麼灰溜溜的離開。「大少奶奶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要趕奴婢走嗎?恕奴婢不能從命。奴婢到荷香院當差是王妃的命令,沒有王妃的話,奴婢是不會離開的。」

    「可以,完全沒問題。但是甘嬤嬤,我的話你最好也記在心裡。我希望你將來做人做事靈活一點,別一天到晚將規矩掛在嘴邊。你不說,別人自然知道規矩。你一說,哼,只怕沒人心裡會感激你。還有甘嬤嬤,我畢竟是主子,你作為奴婢,雖然你是府中老人,有體面,但是你應該知道和主子說話該是個什麼態度。今兒我便把話說明白,若是下次嬤嬤你再是沒大沒小的,到時候就別怪我不給嬤嬤面子了。」永芳冷著臉對甘嬤嬤說道。

    接著永芳又看了眼其他丫頭婆子,「今日我說的話,你們都記住。規矩不用我教,你們心裡都是明白的。大家守著規矩,老實本分的做事,自然少不了好處。若是不守規矩,沒大沒小的,別怪我這個做主母的不客氣。」

    「是,大少奶奶。」所有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永芳轉頭看著甘嬤嬤,「嬤嬤看到了嗎,這才是做奴婢該有的態度。無論做什麼差事,都該有個端正的態度。我看嬤嬤你的態度十分有問題。我再次說一次,還請嬤嬤記住了,我是主子,不是小丫頭,不是小姑娘,不需要你來時時提醒,事事干涉。凡事我自有主意,你有你的想法,你可以在心裡腹誹,可以在不贊同我的主意。但是請你說話客氣一點。還有我做了決定的事情,請你自覺的收起你的意見。聽明白了嗎?」

    甘嬤嬤站著直挺挺的,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想要看甘嬤嬤的笑話。甘嬤嬤的大名,這荷香院得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卻沒想到不過才來兩三天,便被大少奶奶教訓了。果真是孫大奶奶就是比潘大奶奶有本事。潘大奶奶太過軟綿,在甘嬤嬤跟前,只有恭敬聽著的份。

    永芳見甘嬤嬤不吭聲,直挺挺的站著,面子和裡子都沒了。永芳輕聲問道:「甘嬤嬤沒聽明白我的話還是不願意聽,不想聽?」

    明明永芳的語氣還算客氣,可是屋中的氣氛瞬間便緊張了起來。眾人都在等著看甘嬤嬤的笑話。而甘嬤嬤則是一臉嚴肅,也不吭聲,也不表態。

    永芳靜靜的喝茶,她不急,她有的是時間。甘嬤嬤想要扛著,她就陪著她。她倒是想要看看甘嬤嬤究竟能做到何種程度。

    青瓶嘴角翹了起來,顯得很高興。沒想到大少奶奶輕輕鬆鬆的一招,就讓甘嬤嬤丟盡了臉面。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常嬤嬤沖甘嬤嬤譏諷的笑了笑,哼了一聲,心道不自量力。大少奶奶連王妃都不怕,難不成還收拾不了你一個奴婢。真是咎由自取。

    青袖則是有點擔心,大少奶奶將事情鬧的這麼大,王妃那裡知道了會不會干涉?到時候聞起來又該如何是好。

    而永芳此時的思緒卻飄遠了,完全沒有去關注甘嬤嬤。永芳在想,還有三天少齊便要回軍營當差,屆時她的新婚生活也即將宣告結束。衣服都做的差不多了,接下來便要想想點心的式樣。如今是初夏,天氣已經很熱,許多點心都不能久放。永芳想著,實在不行的話,她就做好了,再派人送到軍營去。這樣的話少齊便能吃到心鮮的。只是這樣一來,會不會過於奢靡,會不會讓人說閒話?還有少齊走了,她就將獨自一人面對顧氏。到時候顧氏又會想出什麼新的招數來對府她。想到顧氏的手段一個接著一個,永芳就覺著頭大。這日子真不是正常人過的。即便是正常人,只怕最後也會被逼得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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