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升和薇兒被怒髮衝冠的「大師兄」嚇得不輕,印象中,范銓從來沒朝師弟們發過火,所以,那張不適宜發怒的臉看起來十分陌生。薇兒到底是女兒家面子薄,衝著「大師兄」的面什麼也沒說,只推開了宋以升,遠遠地跑開去。
「大師兄,我與薇兒……」
宋以升本有那巧舌如簧的本事,可不知為何卻有些施展不開。
原本不大的房間裡多了一人,變得十分擁擠。
薇兒莫明地冒出了頭冷汗:「大,大師兄……深夜造訪,不知……」她壯起膽子看了宋以升一眼,卻見後者不住地搖頭。
私相授受本不是大事,但到底有損姑娘家名節,薇兒雖有些言行不律,但畢竟還年輕,況且,在師父和師兄眼裡最容不得這個。
兩人的臉都有些白。
「有幾件衣裳繃了線,薇兒小師妹說給我補補,所以……」宋以升蘀薇兒圓了個謊,示意薇兒去了兩套衣服就走,卻不料「大師兄」不理不睬,扶著桌沿就逕自坐下了,後面的話,突然就說不下去了。這樣的師兄他們沒見過,想懷疑,可是沒膽。
「坐。」茶小蔥敲了敲桌面。
「大師兄……」宋以升與薇兒對望一眼,均有些做賊心虛之感。茶小蔥讓他們坐,他們就更覺得蹊蹺了。
「叫你們坐你們便坐。」茶小蔥皺起了眉頭,將臉轉向窗外,那口窗正對著一眾喪屍,看來就是兩個字,噁心。
薇兒上前拉了宋以升一把。兩人先後在茶小蔥面前坐下。薇兒離茶小蔥稍近,下意識便要去摸茶小蔥的佩劍,卻驀地見後者轉頭,一本正經地望向了他二人。那目光清澈得如一泓秋水,卻夾帶著臘月寒冬才有的寒涼。
「你們的事,我都知道了。」茶小蔥不緊不慢地開口,卻激得宋以升一身冷汗。「都知道」是哪一些?他不敢再看薇兒,只是繃緊了神經抓緊了衣角。正襟危坐,但蹬腿的澗勢卻像隨時準備逃命的模樣。
「我……不明白大師兄的意思。」他硬著頭皮應對,心裡卻反覆地敲著邊鼓:不是這樣的!真正的大師兄不是這樣的!以前不管發生了什麼事,范銓都不會露出這樣高高在上的語氣,更不會就這樣直來直往地說話,他究竟是誰?方才薇兒想摸大師兄的佩劍,也差不離是這個心思,可見懷疑的並不只有他……還有。那個老三,也就是侗明為什麼會跟大師兄在一起,他們明明是最不對眼的……
「男歡女愛,本也是世間尋常,你們的事,我會向師父討個人情。至於這些喪屍,都給我撤了吧。臨安城裡遍佈端極派的眼線,你們這樣的動作,早晚會被人發現。」茶小蔥渀佛沒將宋以升與薇兒的情緒看在眼裡,淡淡地道,「想要立功有很多方法,就看你抓不抓得住時機,做些畫蛇添足的事,大可不必。」
「大師兄的意思……」宋以升頭皮發麻。他不確定自己還有多少話被他聽去。但他能肯定的是,方才密談之時,方圓六里之內是沒有任何人煙的。分給大師兄的屋子那麼遠,他卻能知悉一切……
「想來四師弟一向最有主張。我也就不說廢話了,作為同門師兄,本只想好意提醒你一句,自作聰明是好,卻要切忌兩面都得罪了,令自己將來沒有退路可走,師父的性子,想來你們都很清楚。」茶小蔥該說的都說完了,這兩個都是聰明人,只是未免太狠毒了些。猜想那個三師兄侗明就是因為所謂的真相而丟了性命,恰恰讓焚音鑽了個空子。
御華派之行耽擱不得,但端極派這邊也不能亂,派中弟子本就不善爭鬥,點玉大會去一撥,襄陽又去一撥,能禦敵者已然寥寥,她雖不喜返香行事做派,但到底有四年情份在這裡邊,她不想看著端極派在眼皮底下出事,更不想讓風無語好過。而這對毒鴛鴦的路,卻還是得由他們自己選。總之,活眼,她只做了一個。
她回到房裡,焚音已經不在了,孤夜冷清,她對著寂寂燭冷,歎了口氣。沒有了婪夜在身邊,她做什麼都像少了些人情味,原本對付這種人當是利誘為上,卻不想還是放了狠話。
他利用時光術救回了孔雀,卻也狠狠地在她胸口上插上了一把冷刀。明明那些承諾與誓言都還在,可是人卻已經不見了。事後,她也曾派人去祭壇裡找過,可連根狐狸毛也沒找到,她只是隱隱地覺得他還活著,卻不知道他活在哪裡,更不知道他為什麼不來見自己。他走了,她才記得,原來真有個男人,可以因她而相思入骨,濃而不化。可是他們身上,背負了更多不相干的東西,例如,責任與使命。他一朝為王,就不能過得逍遙,她一朝為掌門,就不能太自我。
「若換作花葉玖,你要怎麼選擇?」她和衣倒在榻上,扯過一床被子,蒙住了頭頂。
……
「不是說成親之前新人是不能見面的嗎?你瞧這方公子……」流霞莊這些日子要辦喜事,按理添了許多婆子,可婆子們嘴碎,也是件麻煩。付家寶幫不上什麼忙,也就只是跟著師兄們跑個腿兒,聽點兒閒話。或許是因為這命是從鬼門關溜回來的,他天性就多了幾分涼薄,並不與人親近,更沒學到半分風流體習。
閒話聽起來,有些刺耳。
「聽說這重蓮山上澄光殿裡儘是美人,上次見過了新嫂子,真個是美如天仙,也難怪師兄……嘖嘖……」弟子們說到花葉玖,總是不免不了露出些艷羨來,澄光殿一向與中原各派來往不多,後因為仙門七派的分裂,兩派站隊不同,交往更少,方璉能拾著這個美人兒。可見是前世修來的福氣。而方璉對付女人的本事,在口口相傳之中,又添多了一筆異彩。
「說起來,那花仙子看起來冰清玉潔的,並不是個風流的主,還以為大師兄嘗過了鮮勁便會厭煩,沒想到……」
沒想到,花葉玖為了綁住方璉。幾乎用盡了渾身懈數。她被妖物破了身子,若是被人知曉,只會是個笑話,她蒙受不了那麼大的羞辱,只能將所有幻想都賭在方璉身上。她對自己的澗色,尚有幾分自信,卻從未見方璉眼中的狂浪,他一直很溫柔。可溫柔,只會與那初時的楚痛形成強烈的對比。他越是待她好,她便越是痛不欲生。
按照習俗,新人成親之前是不能見面的,可是自從他們有了肌膚之親那一天起,就再沒有分開過。
能嫁進流霞莊。只是找回了面子上的風光,那記憶裡撕裂的痛楚,一點也沒有消失。
紅帳暖香,在陣陣低吟中輕輕搖晃,滑膩如玉的肌膚上,慢慢滲出了一層細汗。方璉的臉埋在那兩堆如羊脂白玉的肉丘上,身下隨著那低淺的吟唱輕顫,花葉玖近乎完美的**,在他手底下綻放如嬌蕊。他很迷戀這副身子。可僅僅只是迷戀身子而已。
「啊,啊……夫君……」花葉玖咬著錦被,發出幾個模糊的音節,卻猛覺身子一涼。上面那人已經離了出來,她心中沒有來由地一慌,起身便抱住了他,「方……大哥,這是……」她的臉由白而轉紅,變換了幾次,才找準要表達的情緒。按照以前的性子,忤逆她的人必然得不到好臉色,但是現在,方璉能接受她這個不乾不淨的身子……她還能求什麼?太露骨的話,她問不出來,可是不問而由他,她又不甘。溫香暖玉般的身子貼在了他背上,卻見他揉了揉眉心,十分疲憊的模樣。
「日裡多了些應付,很累,今天就到這兒吧。」他的背脊涼涼的,但弧度優美,令人心悸。有些人,須得放低了澗態看,才美。可是他的冷涼就像是一根刺,扎進了花葉玖的心裡,她莫明地慌亂起來,從身後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身。
「可是嫌阿玖不夠好?」也就是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沒有別的資本,能留得住這個男人。
「怎會?」方璉笑起來很溫柔,卻少了初見時的意氣風發。
「那為什麼要走?就留在阿玖身邊,可好?」花葉玖目光閃爍,確有幾分我見憂憐。
方璉遲疑了一下:「婆子們說,成親前日日相見,不太吉利……」
「我不管……不管,已經有了這一日兩日,哪還忌憚著許多?」花葉玖嘟起了紅唇,扳過方璉的臉,在他嘴角輕輕一吻,跟著,一條修長的大腿熟絡得纏了上去。方璉的目光有些恍惚,可身體的反應卻騙不了人。
他咬了咬牙,將她抱在身前扶正,一字字地道:「那你將來可別後悔啊。」
「你不悔,我便不悔。」花葉玖淺笑著,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用力摟住他的脖子。
方璉輕輕地哼了一聲,掌心遊走,按在她光潔的腰臀處,使出一道柔勁,花葉玖輕吟一聲,只覺得豁中飽滿,一截玉莖順勢頂了進來。兩人相對,目光瑩然似火,隨著緊貼的動作輕輕搖曳,花葉玖的心終於漸漸安定下來。
「以後不要叫我夫君……」律動快了一些,紅紗帳中疊著曖昧地喘息。方璉緩緩地閉了上眼睛,露出些許玩味地笑。
「不……不叫夫君,那叫,叫什麼……」花葉玖的句子碎了,被那熟稔的力道撞碎。
「你可以叫我混蛋,畜牲,不是人的東西……」他的手停在她的秀髮間,翻身將她抵上床柱,她驚呼著說了一個字。
「痛!」痛過之後,亮出的卻是眼底驚喜的艷光……有些事情一但混入了算計的成份,就會變成毫無意義的肉身牽絆,那樣幾進幾出的韻律,居然也會變得趣味全無。花葉玖的聲音越來越大,可他卻越來越沒有表情,兩人相對擁抱,看不對彼此的臉,只知道貼合之處的潤澤,汩汩而出,像是春暖時融卻的冰。(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