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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07章 人質 文 / 冰妃襲陽

    女子眉眼如畫,清麗而嫵媚,一襲紅衣竟如天邊彩雲那般輕盈曼妙。那張臉是從沒見過的美,美得既不端莊也不高雅,一顰一笑之間,帶著令人不能仰視的媚態,與眼中的幽恨形成強烈的對比。

    少年笑嘻嘻地站在紅衣女子的身邊,怎麼看都是笑的,看久了才發現,他的眼神如冰,只是天生一副笑臉而已。少年英朗,一臉陽光,可這只是表像。視線從紅衣女子身上陡然移至少年臉上,婪珂竟感到十發難受。她的手指緊緊地握著靈光流溢的牢籠,生骨的骨節在皮膚下若隱若現。

    護送她的小妖們迎了上去,將來人圍在中間。

    紅衣女子淡淡一笑,突然將右手劍換置左手,伸臂一攝,一陣強大的吸力後發而先至,如同一條無形的毒蛇猛然咬住了獵物的脖子。一名小妖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脖子就被她掐在了手裡。

    「呃!」他聽到了骨節被捏斷磨碎的沙響,好似頭身之間突然裝上了一頂沙漏。他的手軟軟地垂了下去,再無生氣。

    沒想到這女子出手居然如此毒辣!不僅毒辣,還帶著一絲與生俱來的冷傲。紅衣女子緩緩地鬆開手,將手裡中的屍體放了。那小妖抽搐了幾下,喉嚨裡格格有聲,不會兒,便化成了原形。一隻山羊軟趴趴地倒在地上,已經沒有了聲息。

    「帶回端極靈山,說是我犒勞大傢伙的。」緋靈偏過頭,眼角餘光掃向婪珂,又問了一句,「妖後大人,再問一次。魁麟在哪?」

    她上前一步,震怒的氣場,驚得小妖們心中一悚,卻因為想起了妖皇的吩咐不敢後腿。

    「我知道了,你是端極派的人?是茶小蔥讓你來的?」婪珂答非所問,她用力扳著法咒築成的籠子。盡量用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引開緋靈的注意。她聽到「索債」兩個字的時候,心已經死了,看那女子風騷到骨子裡的情態,也不知是魁麟從哪來惹來的桃花債。按理來說。她會恨,恨魁麟的不忠,她以為自己從來不見魁麟的任何姬妾是因為嫉妒。但到此刻她才看清了自己那點不成器的小心思,她一直在逃避,害怕自信受創。害怕幻想破滅,害怕殘酷面對。初時,她站在茶小蔥面前,以為能有一兩分信心,可是親見婪夜深情與坦率,熱情與笨拙,她失落到了極致。

    聽說魁麟這次帶回一個仙門弟子。沒想到竟是真的。

    婪珂在打量著緋靈的同時,緋靈也在打量著她。緋靈承認婪珂的美貌與精緻。但卻沒有仙狐族的圓滑與狡詐,她很純,是清純的純。而她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必定與之前在青丘國養尊處優的生活有關,她身上沒有與婪夜一樣的匪氣,卻不似茶小蔥那樣橫衝自撞,她清幽如水,卻一眼望不見底,緋靈站雲端上看著籠子裡的婪珂,透過她孤寂的背影,恍惚想到了另一個人。

    「你不說,我自有辦法讓你說,小佩,將她捉回去慢慢折磨。我就不信她的牙關比我手裡的劍還硬!」緋靈無視那牢不可破的牢籠結界,揚起了手中的長劍。亭小佩越前數步,從身上取出一把鐮刀一把鐵棰。

    緋靈無言地看著他交叉在胸口的兵器,越看越覺得丟份子。

    「我先把這些小妖除了。」亭小佩摩拳擦掌,緋靈沒應他,紅影蹁躚自眼前劃過,轉眼便衝進了妖群。

    婪珂以為緋靈會直接對上她,見此情景倒有點意外。不過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她手裡的欄杆一閃,居然就此消失了。

    一聲慘叫,一隻巨大的牛頭落在她腳邊,緋靈的劍上染血,是比衣衫還耀眼的鮮紅。她的身法不快,但是出招狠戾,彷彿生來就是為了殺戮而存在,她長髮揚逸,似水墨丹青書就的墨跡,快速舞動的時候,便如一條半透明的小拖筆。

    「你……」婪珂眼看身邊的欄杆越來越稀,她不由暗暗心驚。索情債?不像!這位紅衣女子分明是來索命的。

    「只要抓了你,就不怕那王八羔子不出來。」緋靈先破結界,為的就是抓人。

    婪珂見對方一掌先至,心中一涼,趁著身後空門大露,她返身逃了出去。慌亂間硬接了緋靈一掌,一股具大的衝力迎面撲來,她幾乎睜不開眼,雙主靈息糾纏在一起,婪珂才真正害怕起來。「魔?」端極派收留妖物她有耳聞,但是方纔這一擊,卻分明帶著三分魔性,這女子並不是普通的仙門弟子,她是誰?

    「嘖,你不該投抬成狐狸,你分明是頭驢!」緋靈與婪珂換了一招,發現婪珂的修為遠在婪夜之上,她有千年真元倒是沒錯,只是她根本不會用。這樣好的條件,她卻只利用了三成還不到,就這樣的本事,頂多與端極派的幾個首座弟子打成平手。有人的命好,從小被人保護,不用吃苦,也不用擔心將來,雖然說安逸也好,可求平靜一生,但仙狐族畢竟不同,嬌生慣養只會養成她任性自私的心性,這就不難理解,為什麼這只傻狐狸會傾心嫁給仇人。

    真像,像極了她那個傻妹妹。緋靈暗自歎了口氣,放緩了力道。而另一邊,亭小佩殺得性起,一路像切瓜似地趕到了她跟前。

    地上各種食草動物躺了一地,零零碎碎全是被剁下來的四肢。因為雲端法力銳減,這些羊腿牛腿豬腿便紛紛揚揚地從半空落下,在滄州城上空下了一場肉雨。

    婪珂與緋靈交手的速度越來越慢,慢到對方的每一招都能被看得清楚。婪珂想盡快脫身,卻眼見著週遭的情形對自己越來越不利。

    亭小佩不盡興,收起兩兵器,晃了回來:「妖皇手上都是些這樣的貨色?看來焚音也沒幫他多少。」

    緋靈笑了笑,視線卻停留在婪珂身上,她輕齒紅唇,淡淡地道:「幫,也要看值不值得。他不過是個自稱的妖皇,能有多大能耐,他幸運,只是因為娶了個好老婆。如果沒有這個傻丫頭,青丘國也不會滅國,你我都為焚音辦過事,應該瞭解他的。」

    焚音?怎麼又扯到了焚音身上?婪珂手上一頓,卻猝然被緋靈握住了,她臉色大變,厲聲道:「放手!今日我就明說了,你們就是殺了我,也不會找到我家夫君,他已經走了。他有那麼多姬妾,隨便哪一個人都可以替代我,根本不會來救我,你們最好是死了這條心!」是的,堂堂妖皇要女人又有多難,他派人送走了她,便說明她妨礙到他了,她還在指望什麼?

    「我不信。」緋靈手指一緊,兩人的骨節同時泛白。

    「你不信,盡量可以試試。」婪珂身上的牢籠盡破,頓無所依。她心中驚疑,卻不知道自己的哪一個猜想是對的。只覺得對方的手比自己粗糙一點,有力一點,表面上看著是秀麗纖長,可手心卻刻著一道深長的疤痕,硌得人生痛。

    兩人同時落在了滄州里一戶人家的屋頂上。地面上的人們正在搶從天而降的腿子肉,根本沒意識到屋頂上多了兩個女人。滄州城正在融雪,雪水沁在腳底,是刺骨的寒。

    緋靈歎了一口氣,並不像是刻意解釋:「他若是不在意你,又怎麼只會把那些骯髒法子用在別的女人身上。」

    婪珂眼瞳一縮,似乎沒聽懂。

    緋靈卻又緊了緊手,將目光挑向了遠方:「採補之術,你可曾聽過?」

    婪珂一愣,想點頭,卻紅了臉。她只是耳聞,卻並未親見,聽說是十分不堪的修煉法子,但是行此法者對仙術修為卻是成十倍地增長,被採擷的女子被稱作爐渣,爐渣爐渣,渣的意思就是沒有用了。承歡身下的女子,不是死,便是衰,很少有第三種下場。她的思維一轉,突然結巴起來:「你是說……那些,那些女人……」

    難道說,那些女人都只是魁麟修煉的工具?她只知道妖皇殿裡有一處枯井,專用來處理背叛妖皇或惹怒妖皇的女子,她曾以為那些女子都死於魁麟的乖戾,可是現在想來,卻並非如此簡單。魁麟愛生氣是事實,懲處一二女子也屬正常,沒道理年年枯骨滿地,死者繁多。他只是一個權力的渴望著,並不是一上嗜殺成性的瘋子,他是妖,而不是魔!

    「我曾經有過一個妹妹,也像你一樣深愛著那個心狠手辣的妖物,可是她卻沒能像你這般幸運。她被他吸盡陰元,乾涸而亡,作為她的並蒂姐妹,我居然不知道她葬在哪兒。是,男人好色也許算不得什麼,但像他那樣好色……就是病了。」緋靈歎了口氣,卻理會婪珂手心流出來的冷汗,「只有傻姑娘才會說,死在心愛的男人身下是一種修不來的幸福,世間最美好的愛慕,彷彿就在死的那一瞬間,別的時候,都不存在。」

    亭小佩遠遠地聽到她這句話,微微一愣,終是撇過頭去。

    緋靈有過許多男人,唯獨不願予他,他弄不清她的心思,一直覺得她討厭自己的癡纏,可是今天他才知道,原來她心裡,藏著一記這樣深重的傷。她不是不愛他,而是她根本就不愛任何一個男人。

    說話間,緋靈攤開了握劍的手,一條猙獰的疤痕如同一道赤色的閃電,劃破了白皙的皮膚,她望著婪珂的眼睛,柔聲道:「沒錯,我是來索債的,索的便是他欠我妹妹的血債。」

    血債是要血還的!

    婪珂全身一僵,突然發了瘋似地掙扎起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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