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到段煨這種身份的人,身為一方諸侯,地界一霸,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金錢,不是美女,亦不是享受,而是面子!面子才是他們最重要的東西。
丟了面子,可謂比要了他們的命好要難受。
試想一個地方領導,身後有著一大幫的二五仔小弟天天跟在屁股後面瞎轉悠捧臭腳,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上說一不二,那是何等的威風無兩?牛逼哄哄?
可如今,卻是當著一眾外人的面,被馬超點著鼻子給羞辱了,別說是段煨,但凡是有點血性的,換成誰也是受不了的。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特別是段煨這個本來就不是什麼善茬的主。
「姓馬的!安敢辱我?欺人太甚!給我把話收回去!」
聽了馬超的調侃,段煨勃然大怒,起身「閌啷」一聲拔出腰間佩劍,恍如一頭暴怒的雄獅,只待在有點刺激火花,他就會撲上去將馬超撕成碎片,剁成肉泥。
隨著段煨的爆發,整個帥帳內便即鴉雀無聲,眾諸侯皆是三緘其口,各懷心思,默默的看著暴怒的段煨與一臉譏諷神色的馬超。
但見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焦灼碰撞,產生出一道道不能為肉眼所看見的電機,似有劈啪作響之意。
人的眼神若是能噴火,只怕現在整個大帳都會因為兩人的眼神,而火海熏天,化為飛灰了。
段煨翻了臉皮,馬超卻是傲骨依舊。毫無動作,只是一臉的譏諷神色的瞅著他,緩緩道:「閱鄉侯真是好大的脾氣,卻不知是不是真有些斤兩?剛才的話,超已是說了,斷然沒有收回的道理,你看這事想怎麼解決吧?只管劃下道來。我馬超接著便是!」
段煨見馬超那副欠揍樣,沖天之怒火更甚,將劍向著帳外一指。怒道:「姓馬的,單挑!你敢嗎?」
馬超聞言,臉色頓時一變。不敢相信的看了段煨好久,喃喃道:「單單挑?你要跟我單挑?」
段煨重重的點頭,道:「不錯!」
「哈哈哈哈~~~」
馬超回過神來,情不自禁的仰天大笑,先是傲慢的拿手指點了點段煨,方才回頭衝著龐德道:「單挑?他居然要找我單挑?令明,你說這事好不好笑?」
龐德見了馬超的表情,心中不由得長歎了口氣。
馬超身為主公的長子,本領那自然是不必說的,雖然在中土之內聲名暫且不顯。但龐德相信,以馬超的雄烈和本領,放眼天下,除卻那已是身隕的飛將呂布,天下基本沒有人會是他的對手。
段煨這無知之徒。若真是交上手了,只怕走三個回合不到,他就得被馬超活活揍死……只是這馬大公子的秉性卻是有些雄烈的大勁了,不但天性驕傲囂張,且還視天下英雄如無物,特別對於關中的這十幾路諸侯。馬超早就是看不順眼,今日出言欺壓凌辱,只怕並非是逞一時之氣。
如此秉性,對待以強者為尊的羌人尚還猶可震懾,但對待最好勾心鬥角,狡詐多謀的中土人士唉,卻是早晚要吃大虧的!
想到這裡,龐德先是向不遠處滿面憤恨,意欲平吞了馬超的段煨致歉的拱了拱手,接著又低聲勸諫馬超道:「大公子,還記得主公派你來時,曾對你說過什麼嗎?此番聯軍,各路諸侯都是地位平等,互為犄角,合則所向披靡,分則為他人所隙,公子你身為伏波之後,理當與人和善,有禮待人,不可由著性子擅妄言之,會有事端的。」
主位上的鍾繇也反應過勁來,亦是起身當起了和事佬,先對段煨道:「閱鄉侯,咱們現在乃是盟友了,何必因一兩句言語上的不痛快而自起干戈,如此豈不讓并州的高幹等人看了笑話,誠不可取!況且馬將軍不過是戲謔之言,隨意說兩句玩笑話而已,閱鄉侯與槐裡侯乃屬同輩,何得跟後輩置氣?卻是喪了身份。」
段煨聞言,嘴角微微的抽了一抽,雖然不曾回答,但手中的長劍終究是緩緩的落下。
鍾繇乘熱打鐵,轉頭又對馬超笑道:「適才閣下一進帳,老夫卻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馬少將軍可是昔日曾隨槐裡侯一同大破蘇氏塢,立下赫赫戰功,被羌人尊稱之為神威天將軍的青年英雄?」
馬超聽了鍾繇之語,心中不由得意,少有的收起了傲色,衝著鍾繇拱了拱手,道:「然也!」
「哦!難怪如此霸氣威武!」鍾繇做恍然大悟狀,急忙拱手見禮,道:「老夫不甚,適才沒有認出神將英雄,言辭怠慢,惹馬將軍不悅,還望將軍勿要怪罪才是。」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鍾繇如此給馬超面子,任憑馬超性子再傲,脾氣再烈,也不能再過於的放肆了,更何況人家鍾繇乃是朝廷欽命的尚書僕射,堂堂的長安守主,論地位論爵位,都不是馬超一個毛頭小子所能比擬的。
「鍾僕射此言過了,超慚愧。」
馬超身後,龐德心下不由暗自感慨,鍾繇果然老兒彌堅,短短幾句話,連消帶打,直勾勾的將馬超和段煨兩個人弄得都沒有了脾氣,難怪在關中這麼亂套的地方,人家卻能立足於魁首之地而號令眾諸侯,果然是有幾分本事的!
鍾繇勸諫了馬超和段煨,隨後安排諸人坐下,便一同商議進取河東之策。
其時的河東之地,一直處於并州和關中的交界之處,原先一直並不屬於河北的管轄範圍,只是自打袁尚即位河北之主後,力圖休養生息,整備軍務,故而在西北的戰線方面。想將邊境的勢力向外延伸一下,因而便讓高幹在不知不覺的情形下,偷偷的派遣郭援率領兵將,不經朝廷詔令,上任河東太守,單以行為而論,卻是屬於悖逆之舉了。
但在這個時代。眾諸侯每日所行,每日所做,哪一件又不是悖逆之舉?就看你想不想找這個茬子。若是想找茬子,誰身上都得被潑上好幾桶的狗糞,不帶有人是乾淨的。
如今。鍾繇領十餘路諸侯北上,就是藉著袁尚私任河東太守的舉動,要往他身上潑兩勺大糞了。
「諸位,此番征討河東,誰願做那前部先鋒?試探彼軍虛實?」
聽得鍾繇發問,眾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卻是誰也不願意去冒這個頭,犯這個險。
眾人雖不是猴精,但也都不是傻子。畢竟對手仍舊是這天下最強的諸侯,縱然是合縱聯兵,也是勢有不及,沒誰願意犯賤去點這第一炮。
殊不知,在兩方旗鼓相當的時候。點炮的人往往都是被揍的鼻青臉腫最慘的一個。
馬超坐在鍾繇的右手邊,冷冷的掃視著一眾猶猶豫豫的諸侯,不屑一笑,道:「一群鼠輩而已,也敢妄稱一方諸侯?」
「你你什麼意思?」諸侯李堪轉頭怒視馬超,滿面怨毒之色。
「沒什麼意思。」馬超瞅都不瞅李堪一眼。拱手道:「鍾僕射,馬超不才,願為前部先鋒,助公攻下河東,你我兩部合力生擒高幹,蕩平并州,可也!至於其他那些只會窩裡橫,中看不中用的酒囊飯袋之徒,還是趕緊遣散,打發回家算了,省得他們在這裡擺一副女子態,惹人膩歪。」
「馬兒安敢!」眾諸侯勃然大怒。
但見李堪當先起身,衝著鍾繇拱手言道:「鍾僕射,在下不才,願為前部先鋒,攻打河東之地,為天子分憂,還望鍾僕射應允!」
李堪身後,候選亦是起身,道:「我願與李將軍同往!」
段煨適才與馬超對著幹,險些火並,如今見馬超言辭囂張,暗道若真讓他拿下前部先鋒之職,立了功勳,這關中之地,日後還能有自己的地方呆麼?隨意亦是起身,道:「段煨亦欲同往。」
馬超見段煨起身,不由的微微一笑,奚落道:「呦,看不出來,閱鄉侯,還是個雄烈之人啊,倒是不乘你這幅長相。」
「你……好啦好啦!」鍾繇出言勸阻,心中哭笑不得,無奈的瞟了馬超一眼,道:「既然是李,候,段三位將軍有心為國建功,老夫也不好佛了眾位的面子不是,就由你們三人為前部先鋒,率部先行,老夫與其餘眾諸侯引領大部,隨後便至,諸位以為如何?」
「諾!」
三人聞言大喜,得得瑟瑟的接了前部先鋒之職,臨了還不忘示威性的瞪了馬超一眼。
馬超也不在意,渾當三人如無物,轉頭對鍾繇道:「在下觀這帳內,似無金城韓遂一軍人物,不知此番北上,其是否會來助陣乎?」
鍾繇久居關中之地,深深的知曉馬,韓兩家的一切恩怨,笑道:「韓將軍坐鎮金城,路途遙遠,只怕是不能自來了,不過聽聞他已是派遣麾下將領閻行領兵前來助陣,只是尚未抵達,我等不妨先行,且待日後再與閻將軍會和,為時不晚矣。」
伴隨著鍾繇的一句話,馬超的臉色首次變得有些凝重,暗暗的攥緊了拳頭,心中的一個名字在不知不覺間重重的響起,幾乎影響了他的傲慢的心志。
「閻行……關中諸路北上方針已定,而冀州這面,袁尚也是領著麾下的一眾兵馬向著并州疾行。
為了確保冀州方面能夠紮實有力的對抗曹操,袁尚此次去增援并州,只領了三千無極營,三百白馬義從,一千先登營共計四千三百人眾,將領方面則是配備了趙雲,呂玲綺,郭淮,王雙,張燕五將為輔,其餘的包括司馬懿,沮授,高覽,審配,荀諶,田豐,張頜等全部河北舊部勢力,包括歸順的黑山軍,全部扔在了冀州和青州對抗曹操,並寫信邀請幽州的袁熙為增援。去往鄴城主持大局。
畢竟,關中軍可以想辦法巧取獲勝,但想阻擋住曹操,沒有真正的雄厚力量是絕對不可能的,一天一地,兩方完全沒有可比性。
兵馬行至冀州西界的時候,高幹已是派遣了斥候向袁尚傳達消息。言鍾繇以三路諸侯為前部,意圖先攻河東,因而特派人請命當如何行事是棄是守?若是守。又當如何增援。
袁尚得知了消息之後,沉思良久之後便告訴了斥候,河東之地乃屬并州前線憑仗。堅決不棄,至於增援方面,只要高幹把郝昭一人派過去便可以了。
其時郝昭已經被袁尚派往了并州,為那高幹的副將。
斥候走了以後,一直跟在袁尚身邊的呂玲綺不由的有些好奇,隨即問道:「郝昭投效時日尚短,且又年輕,如何能擋得住對方的三路諸侯前部?你此舉未免有些托大。」
對於郝昭守城的本事,袁尚也只是仗著穿越者的優勢有些知曉,但具體能力如何還真就是不敢確定。
但真金不怕火煉。畢竟把這人老這麼掖著藏著也不是個事,關鍵時刻還得拿出去頂一頂大局。
這可以說是袁尚以河東之郡對郝昭的一個考驗,可又何嘗不是對自己的一個考驗呢?
「郝昭這個人,不言不語,性格堅毅。且沉穩不服輸,這一點當初就看他跟王雙單挑的時候就能看出來,試想換成你上去,讓王雙揍的滿地找牙,連老母都不敢認了,你還能憑著一股堅強的毅力。站起身來繼續讓人揍嗎?」
呂玲綺皺了皺眉頭,道:「我聽你的話,怎麼不像是形容一個有毅力的人,倒像是犯賤的?」
袁尚呵呵一笑,道:「不懂了吧?犯賤也是一種才華,你看那曹操,號稱亂世賤雄,當初僅有一郡之地卻是百戰百勝,連克天下數路諸侯,原因是什麼,就是因為天下的諸侯都沒有他賤。」
呂玲綺聞言恍然,道:「那曹操跟你比,你們倆誰又更賤上一點?」
袁尚的臉抽了一抽,得,把自個給繞進去了。
輕輕地咳嗽了一下,袁尚方才又轉移話題,道:「別說我了,最近的一段時間,你一直在訓練無極營,戰力怎麼樣了?這次的對手當中,聽說好像是有馬騰膝下的長子馬超,說不定,那驍勇善戰的西涼鐵騎也在其中,不可不防啊。」
呂玲綺聞言無所謂的一聳肩,道:「說不好,兩隻兵馬各有優勢,不比一下是不知道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袁尚聞言也不逼她,道:「不怕他!乘著這次戰事,我想辦法把白馬義從也併入到無極營當中,到時候無極騎兵有刀攻有長射,戰法互補,戰力必然大增,西涼鐵騎也就不是我們的對手了況且,咱們還有先登營這支勁弩兵壓軸,怎麼想也是不可能輸!」
呂玲綺聞言沒有搭腔,只是轉頭猶豫了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趙雲,道:「你最好還是別那麼樂觀,想把白馬義從也編入無極營,你需得先問過那一位才能辦成。」
袁尚轉頭看了看不遠處的趙雲,眼珠子一轉,隨即調轉馬頭,來到趙雲身邊,與他並馬而行。
「子龍哥,吃了嗎?」袁尚笑意綿綿的盯著趙雲的臉道。
趙雲聞言渾身一哆嗦,警惕的轉頭看了看袁尚,道:「你想幹嘛?蹭飯啊?我這裡可沒有多餘的乾糧。」
袁尚不以為意,道:「最近的伙食怎麼樣?你和你手下的兄弟還滿意麼?」
趙雲將頭一轉,歎道:「將將巴巴,沒有仗打,沒有羊吃,菜不夠硬。」
「來無極營怎麼樣?天天給你開小灶,很滋潤的。」
趙雲聞言一愣,接著露出一副恍然的神情,笑道:「我就說麼,怎麼突然那麼好心關心起我們的生活來了?原來是打著這個算盤,怎麼?想將我們白馬眾編入你的無極營?」
袁尚連忙點頭:「正是啊!子龍哥真是人中龍鳳,冰雪聰明,一下子就讓你猜中了,跟你說話就是不累!」
趙雲長歎口氣,道:「說來也是,無極營擅游奔。白馬眾擅長射,兩相合併,互補長短,再假以時日訓練精熟默契,得成作戰時相互扶持之效,這天下間,還有哪路騎兵是我們的對手不得不承認。你的這個想法,確屬上謀!」
袁尚聞言大喜過望,道:「你也是這麼尋思的?」
趙雲點了點頭:「英雄所見略同!我趙雲一生縱馬。焉能不曉得箇中的精妙?」
「既然如此,那咱們到了并州之後,便即刻執行合營之策。早日練出一支天下第一騎!如何?」
趙雲滿懷憧憬的笑容頓時僵硬,隨即換上一副冷冰冰的面孔,道:「英雄所見略同,卻不代表一定要照做!白馬營乃公孫氏所遺留之最後一物,你想合營呵呵,做夢去吧!」
「別的啊,再商量商量,合營以後可以改善伙食,菜很硬的!管飽!」
「混蛋,當我是吃貨啊?滾犢子……卻說關中方面以侯選。李堪,段煨三路為前鋒,直取河東而來。
河東太守郭援得到消息之後,不由的大感焦急,隨即一面派人前往并州晉陽向高幹求救。一面整軍備戰,意欲守城。
郭援昔日乃是袁尚的親將,在官渡之戰,曾幫助袁尚馳援烏巢,協助其箭射曹軍大將許褚的屁股,是袁尚穿越重生之後的第一個好隊友。因此也備受袁尚的信任!
袁尚歸冀州後,將其派往并州,以期磨礪,讓他能夠獨領一方,日後作為自己的肱骨大將而戰。
此番按照高幹的命令壓制河東,便是郭援所做的第一件露臉大事,他不但行事成功,做了河東太守,還想辦法策反了河東郡原先的幹將張晟,張琰和衛固,並以三人為股肱,牢牢的將河東郡把持在了自己的手下,算是有兩把刷子。
不想還沒樂呵幾天,關中的鍾繇便集結了十餘路諸侯前來征討,焉能不讓郭援氣憤無奈。
兩方對立,互搏生死,這些本就是為將者的分內之事,即使郭援為此身死,也無所怨言,怎奈當中卻有一個不足為外人道的重大心結,時時刻刻的懸在郭援的心頭,好似一把尖刀,讓自己的心無時無刻不在流淚滴血。
因為郭援,乃是鍾繇的外甥!
戰場無情,如今舅舅和自己身處對立之面,試問郭援又如何能夠不心傷?
伴隨著這種左右為難的複雜情緒,郭援卻是迎來了高幹為他派來的援軍,便是由郝昭率領的三千守城步卒。
二人雖互有所聞,但卻是第一次相會,見面之後,少不得要互相客氣謙遜一番。
見禮之後,郝昭單刀直入,直接問郭援道:「郭郡守,此番鍾繇聯合關中各路諸侯前來壓制河東,不知郡守意欲如何抵擋?還望不吝賜教。」
郝昭雖然年輕,但其身份卻比較特殊,乃是袁尚親自任命的并州的將吏,郭援亦是不敢太過輕視於他,隨即道:「關中軍此番北上,氣勢正足,郭某意欲率兵出城,乘著敵軍立足未穩,先渡河揮軍襲之,以求先挫其銳氣,然後再回軍守城,不知郝將軍以為如何?」
郝昭聞言摸著下巴想了想道:「此法雖合兵法之妙,但卻非上善之策,聽說冀州方面,主公親自領一支兵馬前來增援,我等不如全力固守,不讓敵軍越池界半步,以待主公和高并州增援大軍來至,再作良圖郭郡守意下如何?」
郭援聞言搖頭,很不同意。
「我乃是主公昔日帳前親將,你也是被主公推薦而來并州,可謂是深受主公提攜之恩,如今大敵當前,不思進取,只求固守,安能對得起主公的厚意栽培?郝將軍只管守城,我自領兵馬。去殺伐一陣,待功成之後自然歸來,勿復多諫。」
郝昭見勸不動郭援,也不再多說,只是道:「既然將軍執意要求,當分我一隻兵馬為後援策應,將軍若勝,我自不動,將軍若事不濟,我自當引軍接應,如何?」
郭援本不想行此麻煩事,但郝昭畢竟是高幹派來協助於他的,也不好太過的駁了面子,只得點頭答應……郭援那面方有動向,卻不知段煨,李堪,馬玩三位聯合軍先鋒官那裡,卻也是收到了鍾繇的一封勸諫書信。
信上的內容不多,只有短短的幾行字敘述其意。
「郭援乃我外甥,其性格頗魯莽,剛愎好勝,且又初任河東郡守,必有立功心切之意,三位將軍為先鋒,其必輕敵渡河,三位將軍自謀之可也。」
三將得到了鍾繇的書信之後,自然是不敢托大,細細的商量了一番,隨即便開始布下了埋伏……當夜,河東郡南方的黃河窄口,郭援率領著一眾兵將,乘著小周,接著月色,開始向著南岸偷偷的潛瘏而移。
一道霹靂劃過天空,那銀色的閃電彷彿將要將長空撕裂,緊接著轟隆隆的雷聲,在空氣中迴盪,一下連著一下。豆粒大的雨點,辟裡叭啦的傾盆而下,頃刻間化作連接天地的雨簾。
氣氛沉悶而肅殺。
大霧漸漸升起,河面上的能見度越來越低,郭援一邊指揮眾人渡河,一邊暗自感慨老天保佑降下大霧,助他功成,信心不由倍增。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而雨也是越來越大。
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慢慢漸厚,遠處的河岸對面微微出現了一排微弱的光亮,那是關中聯合軍前部的屯營所在。
眼看著河岸越來越近,郭援以及其身後的一眾袁軍也是越來越緊張,如此惡劣的天氣,只怕敵軍除了巡邏士兵根本就沒有任何人願意在外頭停留,都安心的呆在營地中休息,睡覺。
如此,豈不任由自己宰殺?
「快!再快一點,把船靠到岸邊上去!」
郭援正興奮之間,突聽遠處的水面上似是有陣陣的舟舸劃開水面的聲音,而且還是從四面八方而來,聲音雖然小,但卻異常的醒人心神。
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袁軍之中,一個當頭的士卒抬著眉毛向前望去,卻見五丈外竟然出現了一個船影,還未開口大叫,就被船頭最前頭的人一箭射開了腦袋。
「殺!」
伴隨著第一支利箭射出,埋伏在這蘆葦蕩處的關中軍頓時齊聲納喊,聲音直震九霄。一片片的箭雨從四面八方向著己方襲來,隨著郭援而來的袁軍頓時紛紛落水,傷者不計其數。
郭援心下頓時一緊,明白了眼前的局勢!
他,終究是小瞧了鍾繇!小瞧了自己的這位舅舅!
「中中伏了!撤!快撤!」
本以為是有利於己方的大霧和暴雨,此刻卻成了自己撤退的弊端,四周都是喊殺,慘叫聲,濃霧的障礙使得郭援根本就無法看清楚對方有多少人,戰況如何?唯一可見的是一個個兵卒在敵方的箭雨之下紛紛落水,哀嚎和慘叫聲響徹了自己的耳際。
但此刻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郭援一面組織船隻後行回北岸,一面立於船頭,舞動手中兵器遮擋箭支。
眼看著就要到了北岸,其身後緊追不捨的敵軍乍然一箭射在了郭援的胸間,劇痛的感覺伴隨著冰冷的雨水侵入五臟六腑,幾乎讓他疼痛的昏厥。
背後的敵軍越追越近,突聽南岸邊一陣喊殺聲響起,但見郝昭引領著一眾弓弩手,仰天長射,對著追擊而來的敵軍一陣「突突」,緩解了敵人的攻勢,令郭援一眾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得意迅速駕舟靠岸。
「郝將軍救我!」郭援捂著胸口,長聲衝著不遠處的郝昭呼嚎。
郝昭也不多言,一面令人將郭援從船上攙扶下來上馬,一面親自率領兵馬斷後,且戰且退。
段煨,李堪等人依然登岸,看著遠處狼狽奔逃的袁軍,不由樂的哈哈大笑。
首戰告捷,敵軍士氣盡喪,看來這河東郡已是在鼓掌之中了。
待明日衝殺過去,強行攻城,奪下城池,瞅那馬超小兒還能有何話講?(未完待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