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離歌露出驚愕的表情,她心中所想所做他竟然看的如此通透。
「皇上不必驚慌,微臣並未調查皇上,只是隨意猜測,如果微臣不瞭解的通透,皇上的心事微臣怎麼能解決呢。」
好,算這個理由成立,東方離歌也不再追究:「那依照夜丞相而言,朕該如何做。」
「微臣愚見,只是給皇上意見,往皇上贖罪。」
「恕你無罪,但說無妨。」
「相比對於宮廷中的恩怨,皇上比微臣更清楚,當年幽駙馬涉嫌造反,幽家滿門抄斬,長公主身懷有孕身份尊貴才躲過一難,如果生下兒子,我想就算是皇上也不會放過吧。」
這個,就算夜未央說對,幽長歡是有苦衷騙她的。
「對於一個沒有權勢沒有背景的不受寵亂臣賊子所生的孩兒,該受到怎麼樣的對待,皇上更加清楚不是嗎?」夜未央調查幽長歡的時候,早就大致懂幽長歡為何這般癡愛東方離歌了,但幽長歡,別奢望他會放過他,他只不過事實而言。
「長公主的野心眾所周知,安定王爺與長公主姐弟情深皇上也阻止不了,皇上不妨考慮一下利用皇貴妃來掌控……」
夜未央的建議還沒說完,東方離歌就出聲制止了。
「不可,絕對不可……朕不需要利用別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朕更不會將一個危險的人放在朕的身邊了,夜未央,聽懂朕的話嗎?」
「微臣永遠不會成為危險的人讓皇上恐慌的。」
「別辜負朕的信任,下去吧,朕會處理好這一切,朕的身份相信夜丞相也會帶進棺材的是嗎?」皇家地下情報也不是吃素的,夜未央背後調查幽長歡的事情她全部都知道,更知道夜未央開始懷疑她的身份了,今天只不過是博取他的信任同時試探一下。
「化成骨灰,微臣也不會說出去的。」
「這段時間就委屈了丞相大人和朕扮演斷袖之癖的昏君與奸臣了。」
「微臣榮幸之至。」
東方離歌落寞的臉立刻換上喜顏之色,挽著夜未央的胳膊,夜未央先是一愣隨後輕笑。
「愛卿,朕餓了,愛卿留下和朕一同共用午膳可好?」
「微臣領命。」
他再一次看不懂東方離歌了,為何選擇最糾結最漫長的那一條路走,幽長歡你是何等的幸福,夜未央不僅恨你更嫉妒你羨慕你。
「小李子,傳膳,朕今日和丞相大人不醉不歸可好,放下君臣之禮,只將酒桌之情。」
御廚忙碌半天,宮眷端菜匆忙,閒言碎語更是猖狂,鳳棲宮和再生殿的兩位娘娘的表情自然是下人們最想看到的笑話。
不受寵的殘花皇后和受寵的皇「妹」貴妃加一起還比不上一個俊美可人的少年宰相,皇上的口味還真是難捉摸。
聽說嗎?昨天夜丞相留宿龍歸殿,今日一早才被秘密送出宮。
知道嗎?昨夜皇后娘娘發火,鳳棲宮一宮的奴才無一人倖免全部挨了板子。
看見嗎?今早皇貴妃攔截夜丞相,夜丞相春光滿面一副小女人嬌羞狀將皇貴妃氣個半死。
快看,一下朝,皇上就召喚了夜丞相入宮侍奉,一同用膳一同閱讀一同散步一同嬉鬧……
冬風吹在臉上還是覺得刺骨,東方離歌同夜未央不顧宮中宮眷的注視和側目,你一子我一子下著棋。
「皇上,做的是否有些過火。」
「刺骨的寒風已至,陽光還會遠嗎?」
「微臣請教一二,為何皇上非得用最笨最直接的辦法來逼他離開。」
東方離歌一子落,夜未央滿盤皆輸:「因為最笨最直接的辦法也是最快速的辦法。」
這點夜未央不否認,一邊整理棋局不服氣準備再殺一局,一邊口舌之爭還在繼續。
「微臣請問皇上對幽長歡有多瞭解,不怕狗急跳牆。」
相比於東方離歌口中的幽長歡,夜未央更相信手中所掌握資料上的幽長歡,不過說來也奇怪,他與東方離歌調查幽長歡之久,竟然從未發現過他的身份,要不是東方離歌的坦白他現在還糾結著,畢竟一個弱女子如此心狠如此強悍他是連想像都不敢啊,倘若是男子的話他倒是再不必避諱心軟什麼。
東方離歌顯然一頓,隨後將白子落於兩將之間:「朕信他,朕信他不管做出什麼事情都不會傷害朕。」
就算他手握兵權暗衛,就算他武功蓋世,就算他隱瞞身份,就算……東方離歌都堅信幽長歡對她絕無異心,反而那些都是為了得到她的心和愛。
這點她從不否認,只是明白卻無能為力,多麼可笑的孽緣,她是女子卻被迫偽裝,他是男子卻被逼假扮,一直讓她遠離他的借口現在卻不存在了,而他們之間出現了更大的隔閡,也許老天是在懲罰她,懲罰她不按照人之常情,打亂人間安定。
女子自古無才便是德,女子自古深閨圈養足不出戶,女子自古不得干政議政,而她東方離歌,卻坐於高位之上俯視蒼穹。
「既然那麼相信,為何不說清楚,說不定他會自主交出權勢甘願為裙下之臣,也自得一段天定姻緣。」
「愛卿此提議甚為不錯,朕應當考慮考慮才是,哈哈……」
夜未央起了捉弄之心,東方離歌自然順著他的意思捉弄起來,這下倒好,夜未央吃癟在不敢玩笑,安安靜靜的思考下子,準備贏一局扳回顏面。
「朕只信他不害我,但這江山的誘惑幾人可以抵擋,若是他想要朕自然守護不住,凡事看淡些,朕累了,不想勾心鬥角下去了,他手中所掌控的能力是朕最大的隱患,朕知並且無力。」
「朕只是恨,恨他瞞我騙我利用我,枉費朕數年來的疼愛與縱容,最後卻想想,朕有何資格恨他,朕何嘗不是瞞著他騙了他利用了他,這數年來倒是他對朕更上心更用心,一時間朕是越發糾結矛盾,心思擾亂的思不得天下民生,心情煩躁的念不得蒼天疾苦,所以思來想去,反反覆覆猶豫中朕才決定逼他離開,至少朕的心平穩了安靜了,至於後事,聽天由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