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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節:第2章 水 文 / 下流小姐

    為君生,為君殤,一曲離歌訴衷腸。他竟然記得,他竟然一直記得。

    東龍國,元寶十六年夏。

    月夜朦朧,微薄的月光撒進相思殿。

    褪去繁雜的衣物,玲瓏有致的曲線折射在屏風上,踏進花瓣浴激起層層漣漪,雪肌暴露在空氣裡,撩撥過的肌膚泛起紅暈,這難得可貴的寧靜讓她歎息,同為十四五女兒家,怕是普通人家的小姐們已經嫁人了吧,皇家的尊貴也是需要付出代價。

    小時候她總是偷偷的問母妃,為什麼父皇可以和皇兄一同在天澤池沐浴,而她只能等在深夜嬤嬤才回來給她洗浴身子,那個時候母妃總是歎息然後將她抱在懷裡:「離歌,母妃對不起你,都是母妃害怕失去你父皇的愛才會欺瞞了你的性別,讓你不能像一般女兒家……」

    說到這裡,母妃總是抽噎難制,而她總會回抱著母妃,給予她最暖心的安慰:「兒臣不委屈了,兒臣再也不會怪罪母妃了,兒臣知道皇宮裡面的女人都是依附著父皇的愛活著,父皇的愛就是母妃的命對不對,兒臣會守護著母妃的命來報答母妃的生養之恩。」

    她,東方離歌,東龍國二皇子,聖賢帝最寵愛的皇兒,大臣眼中的未來儲君,百姓心中的希望。三歲識四書五經,喜好博覽藏書;五歲在聖賢帝壽宴中藝壓群臣,獲得「睿智皇子」稱號;七歲時學識已經超越了自己的太傅獨立自學;九歲踏進御書房參議國事,幫助聖賢帝處理奏折。

    分明是及笄之禮卻行了束髮之禮,也只有這無人打擾的夜才是屬於她的天地吧,不用放低嗓音說話,不用拚命的展露才華保護母妃的地位,不用面對那繁重的奏折想破頭腦,鳳眸看著屏風上的白紗布,更不用一層一層的將白紗布裹在胸中,掩蓋著自己漸漸發育的身體。

    水池中的水已經冷卻,她欲意起身,卻聽見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

    「怎麼可能,一定是聽錯了。」戌時之後任何人不得踏入相思殿一步的規矩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都以為她是專研學識,卻沒想到她只是想自由些隨意些而已。

    水花濺起,猛然起身,玉女同體散發著誘人的香味,水滴順著肌膚滑落滴落在池中,飄揚烏髮緊貼又是怎樣的畫面。

    一腳剛跨出水池,殿門就被推開,來不及隱藏的她只能狼狽的退回水池,池水剛遮擋住那噴血的胸線,輕靠在池沿。

    輕咳幾聲放低聲線,語氣中夾雜了明顯的暴怒,「放肆,何人擅闖,忘了本殿下的規矩了嗎?」

    小青連忙跪在殿門:「二皇子,長歡郡主她……」

    一身白沙宮裙,調皮的烏髮隨意散落在肩兩側,唇紅皓齒,極盡妖嬈禍國殃民的那張臉無辜的掛著笑意,腳步輕巧跨入殿內。

    「怎麼,歡兒對於皇兄來說也是外人嗎?本以為這規矩皇兄才捨不得用在我身上呢,真傷歡兒的心。」

    東方離歌深呼一口氣,壓抑著脾氣掛上笑臉。

    幽長歡,長公主東方思念獨生女,聖賢帝冊封長歡郡主,可自由出入宮廷,長歡郡主不但遺傳長公主的傾城美貌,天生散發著王者氣息。

    就在長歡嬌嗔時,東方離歌一個旋身,白衣長袍已經穿好,濕發染濕了屏風上的水墨畫。

    長歡眉頭緊蹙,眼中閃過一絲疑問,看著屏風後走出的清秀少年,半分嫵媚半分稚氣半分誘人無不牽引著他的心,就是這般生於世俗卻脫俗的模樣讓他愛戀癡迷了一十年。

    「歡兒哪裡話,皇兄哪裡敢冷落我們的小皇妹。」東方離歌準備上前的腳步停在半空,她長袍裡未著紗布纏身,距離歡兒萬一被歡兒發覺怎麼辦,她只能退後幾步背過身去,心中不禁疑問,自己只比長歡虛長一歲,為何長歡的胸部未見增長。

    這一切異常都被幽長歡納入眼底,「皇兄沐浴也不差遣人伺候著,難不成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有些事情非禮勿聽非禮勿視,小青爬起跑出去關閉殿門守在殿外。

    東方離歌有些心虛,依舊面不改色:「歡兒別鬧,你一個未出閣的郡主怎麼可以半夜跑到皇子的寢殿,傳出去對你的清譽有損,會認為你和我有苟且之事。」

    幽長歡到底強忍著笑意小布走到她背後,聲音猶如天籟迷惑她的心智,「皇兄有何擔憂,歡兒可沒打算嫁給別人,皇兄等歡兒及笄可好?」

    幽長歡的手還沒伸出,就被她厭惡的躲開,「歡兒夠了,很晚了皇兄要休息了,你退下吧。」

    挫敗的他只能默然離開,直到聽見殿門緊閉的聲音東方離歌才緩緩轉身:歡兒,我該拿你怎麼辦?

    馬車出宮後直奔長公主府邸,幽長歡屏退僕人的跟隨步入廳堂,抬眸見高堂上長公主東方思念端著茶杯輕抿一口,「知道回來了。」

    「娘親怎麼還沒睡,是在等孩兒嗎?既然孩兒已經歸來娘親還是早點休息吧,孩兒也累了先下去了。」

    「站住!」

    幽長歡停了腳步,氣若幽蘭的氣質中夾雜了冷漠疏遠和一絲強硬的氣魄,姿態也不似女兒般無骨。

    「歡兒,娘親會為你打點好一切,你只需要保住你的心就夠了,娘親的要求不高求求你好嗎?」

    「哈哈……」粗狂的笑聲和精緻的五官一點也不符合,「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如果不是你把我當女兒家養大我怎麼會混亂,如果你對我多一些關心我怎麼會沉淪,現在求我讓我放手,不如殺了我。」

    望著幽長歡逃避的身影,東方思念無語凝噎,當初的她無法保全自己的駙馬,只能用最笨的辦法抱住和駙馬的兒子。

    「可,可你是男人,就算你們在一起了,東方離歌也不會愛上你的,反而,反而……」抽泣聲不止,她不想看到那一幕。

    幽長歡透過月光傳遞著自己的惦念,「我只是很單純的愛上了一個人,而她恰好是個男人而已。」

    長歡郡主是男兒身的事情整個長公主府裡的人都是知道的,守口如瓶的原因一是因為對長公主和公子的忠誠,二是這欺君誅九族的重罪他們全部承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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