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戰王訴情
夜曼殊不著痕跡的抽回自己的手,有些惱怒的看向鳳千燁,嗔道:「你娶我回去,不過是娶了一個負擔,於你於我都痛苦,何必呢?」
「靈兒認為嫁給我是痛苦?」鳳千燁心中一窒,竟有絲絲縷縷的痛楚蔓延開來。這次不是做戲,而是真切的痛楚!他是織網人,自己卻先被這網纏得死死的,很多情緒,他不用刻意的去表現,自然而然的便由他心中溢於言表。
「現在不是,將來未必就不是,只要天風國和琉璃國開戰,那便是我們痛苦的開端。我自幼娘親早逝,從小便是爹把我拉扯長大,我怎麼能站到他的對立面,讓他左右為難呢?」夜曼殊絞盡腦汁的設法規勸鳳千燁,雖然她知道這不一定有用,但試一試總是好的,再者,她說的這些,也是她心中所擔憂的。
「靈兒,你擔心的只是這個嗎?」鳳千燁低聲問。
夜曼殊不語。
「靈兒,你就不能把你心中真實的想法告訴我?」
夜曼殊腦中閃過一個又一個的念頭,她一直在苦思,到底要怎樣才能打消鳳千燁娶她的決心,沉吟了半晌,她道:「鳳千燁,還是回到我最初問你的問題,你要的是怎樣的愛情?」
鳳千燁微微一怔,他的雙眸中漸漸點染上迷濛困惑之色,他反問道:「那靈兒要的是怎樣的愛情?」
夜曼殊嫣然一笑,眸中波光流轉,堅定的看向鳳千燁,丹唇輕啟,道:「此生唯一!此心唯一!你,做得到嗎?」
鳳千燁的身子向後仰了仰,他吸了一口氣,眼中複雜晦暗,此生唯一,亦是他想要的愛情,只是他這輩子只怕沒有機會再擁有了,他苦苦的一笑,道:「我早就說過,可以只愛你,只寵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夜曼殊豎起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截斷他,道:「燁王爺可曾立有側妃?可曾有侍妾?」
「那是認識你以前的事。」鳳千燁辯解。
「那以後呢?」夜曼殊笑了笑,這古時候的男人就是這樣,三妻四妾都成習慣了,哪裡還有他老爹這種恐龍級別的人物存在?
「我就只有你一個王妃。」鳳千燁說出這話的時候,心裡錐心般的疼痛,他的王妃,他唯一的王妃,這個位置只會是夜曼殊的,沒有人能取代,哪怕是他們終將走到那一步。
「呵呵,」夜曼殊低笑一聲,她並不明白鳳千燁心中這許多的掙扎,「是啊,王妃只能有一個,可是側妃呀,侍妾呀就能有很多,對嗎?」
「靈兒,你的意思是要我休了她們?」鳳千燁總算完全理解了夜曼殊的意思,其實他只要假意的騙她,答應她休了那些女子就行,這並不難。他只是訝異於夜曼殊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此生唯一,這才是她說的此生唯一飽含的意思,他竟然只認為是心靈上的唯一,完全沒有往那方面去想。
「如果燁王爺做不到,還請放我自由。」夜曼殊退後一步,倔強的看著鳳千燁,讓她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絕對不可能,她只能是獨一無二的,否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鳳千燁思慮了半晌,才道:「靈兒若是不喜歡,等回到琉璃國,我休了她們便是。」
夜曼殊錯愕的抬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這麼容易便答應了,反而令她心中覺得不安,猜疑不斷。
鳳千燁搖頭,無奈的道:「靈兒,你這是什麼眼神?我答應你吧,你不相信我,我若是不答應你吧,你一准又生我的氣,我怎麼做好像都是錯的,要不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消除你的戒心?」
夜曼殊鼓起腮幫子,這心思都被他察覺了。
「難道真的要我把我的心剖出來給你看,你才能體會得到我的真心?」鳳千燁把夜曼殊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讓她直接去體會那心靈的震顫。
「鳳千燁,如果你一定要娶我,我嫁便是,但是,如果你是在騙我,那麼我一定會讓你後悔!」夜曼殊冷靜的看著鳳千燁,既然躲不過,那便只有迎難而上,先成了親再說,反正要是到時候不合她的意,她拍拍屁股走人便是,到那時也連累不到老爹。
鳳千燁得了夜曼殊的應允,便回去向鳳惜雲交差去了。
「師傅,再過幾天,殊兒真的要出嫁了,不知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與你再見面。」夜曼殊佇立在窗前,望著遙遠的天際,手心裡緊緊的攥著那根白玉簪,低聲自語,她清亮的瞳眸晃過一縷不易察覺的憂傷。
最近,她的心裡越發的亂了,她不知前方等待她的是什麼,她的心中總有一種隱隱的不安情緒在跳動,這不安中又有莫名的不捨。她分不清、道不明,她不捨的是什麼,是她爹?還是那一個永遠可望而不可即的人?
夜曼殊悠長的歎了口氣,低頭,往床邊走去。她郁卒的躺到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她索性從床上蹦起來,今晚,她很想去一個地方。
同一輪圓月,同一個山崖,夜曼殊癡癡的站在崖頂,她腳下的那一方土是師傅離開那天曾經站過的地方,山巔上的風狂肆的吹來,夜曼殊用力吸了口氣,這風中似乎還遺留有師傅的餘味,那種飄逸的、出塵的男子氣息。
那氣息如這山巔拂過的風,如天邊飄過的雲,淡而輕讓人追不上,握不住。山風吹得夜曼殊髮絲凌亂,那飛揚的長髮,彷彿彷彿縷縷柔滑的絲帶在風中招展。
她的身後,響起細碎的腳步聲,夜曼殊靜靜的聆聽著身後的動靜,心中一喜,驀的回頭,她美眸中艷光四射,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明麗的、炫人眼目的笑容。
那笑容在看清來人後,瞬的僵硬在臉上,然後失望的神色爬滿整張臉,笑容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自嘲與失落。
凌御寒先是被夜曼殊的笑容晃花了眼,他的心突然跳漏了一拍,那一瞬,他甚至連呼吸都忘了。
可是下一秒,夜曼殊臉上的失落卻讓他的心抽痛,他早就知道,這樣的笑容不是為他而綻放,但他仍舊感到痛,明明是那麼明媚甜美的笑容,他卻感覺刺眼,不,不是刺眼,而是錐心。
夜曼殊自嘲的笑了笑,怎麼可能會是他呢?她這怎麼了,為什麼最近老是想到他?難道真的是太久沒有見到他了嗎?夜曼殊嗤笑出聲,失望的道:「是你?」
「你好像不希望是我?或者說你希望出現在這裡的是另一個人?」凌御寒語氣壓抑。「你是在等誰呢?」
夜曼殊眸光閃爍抬頭望月,道:「戰王爺,不要告訴我,你是無意中來到這裡,然後和我巧遇的。」
「若我說我是跟著你來的,你信嗎?」
「不知戰王爺所為何事?」
「你……真的要嫁給鳳千燁嗎?」凌御寒上前一步,猶豫的開口,他眼神黯然。
「我可以不嫁嗎?」
凌御寒緘默,不是他不想阻止,而是他有心無力。他在心中不斷的嘲笑自己,這麼愚蠢的問題他都問得出,看來真的是愛令智昏,他中夜曼殊的毒太深。
他只恨自己,為什麼當初要賭那口氣,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會錯過她。只是現在一切都成定局。他現在不論做什麼都是徒勞。
「戰王爺,為何不說話?」夜曼殊隱去目光中的陰霾,轉頭看向凌御寒。
凌御寒欲言又止,踟躕了半晌,方道:「夜……我可以叫你曼殊麼?」
夜曼殊看著凌御寒少有的窘相,啞然失笑,笑容宛如月光下盛開的白茶花,清麗雅潔,「戰王爺有什麼話便說罷,何必吞吞吐吐的,這真不像你本人。」
凌御寒與夜曼殊隔著一段距離,此時,他緩步朝夜曼殊走去,一直走到夜曼殊近前,方停下腳步。
「曼殊,我總是擔心鳳千燁此次和親沒安好心。」
夜曼殊皺眉,這個男人怎麼會對她說這些話?還有,他表情,這眼神,怎麼看怎麼怪異,彷彿是在看自己心儀的人兒。
「就算他別有用心,我也得嫁過去,抗旨不尊是要滿門抄斬的,我總不能害了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