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做停頓，葉雙城接著說道：「既然集團已經面臨著這麼，加大資本運作力度，優化產業結構，集中集團內部的資源優勢實現產業專業化，在具有更大發展空間的產業領域裡強勢出擊、迅速做大做強已經成為目前集團工作的當務之急。
一段時間以來，我授權集團戰略發展部經理任一凡進行了《集團產業優化改革方案》的制定工作。幾天前，任經理已經完成了這份方案。今天，我想請各位董事就這份方案提出自己的意見和建議，以便集思廣益、把集團產業優化改革工作做好。」
說完這一句，葉雙城一一看著幾位董事，意思是大家可以發言了。
沒有人響應，大家都在沉默著。李、莊、秦、馬四位董事基本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場面有些尷尬。
也許這種情況在意料之中，葉雙城不慌不忙，先是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然後放下來，抬起頭掃視著幾位董事，最後目光落在李賢虎的身上說道：「各位，今天開的不是正式的董事會，而是一次小範圍溝通情況的會議，希望大家都能夠暢所欲言……老李，要不然你先說說吧。」
「那我先說說吧。既然葉薰是在徵求大家的意見，那我就毫不隱瞞地把自己的看法說一下。」沒等李賢虎做出反應，秦在言在座位上挪動了一下身體低著頭首先發言了，從那急促的語音語調中。可以聽得出他地不滿，「葉董，這份《方案》從拿到手裡我已經看了幾遍了，其中將要砍掉的產業多達五個，關停並轉的企業近二十家！產業規模幾乎佔到集團公司的一半，說實話，事關重大，我非常擔心這次決策的正確與否。」
能看到出來，這位秦董在會議之前是做過相關準備的。發言流利條理清晰，「我的擔心主要來自兩個方面。從《方案》中可以看到，將要砍掉的這些產業並不是完全沒有了希望的，有地還正處在上升階段。雖然暫時虧損，但並不表示將來沒有盈利的可能。比如說曙光機械廠，今年第一季度比去年同期已經是大幅減虧，很可能今年內就會實現扭虧為盈。
那些在優化之列的有類似情況的企業還有很多。如果集團在種時候將他們賣掉，那無疑是在做一筆虧本地生意，這是一；其次，如果按照這份方案進行集團產業調整。那麼，涉及的下崗員工將超過三千人，雖然報告裡給出了他們的安置方法。但所謂的待崗培訓、再就業等等對那些員工來說實質上就是失業。而這。有背於我們創世紀一向提倡地『員工以公司為家，公司視員工為親人。是員工一生的保障』原則……而這些，都是葉董您親自定下的規矩。」
「葉董，我認為在言說得很有道理，」秦在言的話音剛落，莊學德慢條思理地說話了，「先不說砍掉某些產業會對集團產生什麼樣地影響，單是這些企業裡的三千員工的安置就是一件大事情、一個大問題了。試想一下，如果我們真地這麼做了，那麼正如在言所說地，創世紀集團地聲譽一定會受到很大的打擊，而這種損失將是無法彌補地。權衡利弊，我們應該認真地想一想是否一定有這麼做的必要？更何況現在整個集團的盈利能力很強，不在乎多養這些個員工吧。」
停頓，環顧，莊學德用這種方法加重自己的話的份量，然後接著說道：「再者說了，要實現集團未來的大發展，也不一定非要走專業化的產業之路嘛。時至今時今日，世界上成功的綜合性集團、商社比比皆是，他們所涉及的行業，擁有的產業很多很全。所以，在我看來，多元化未必不是一條適合創世紀發展的路子，至少目前集團的發展是很穩定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似乎沒有必要去冒險改革，也許一旦改革了，反而使集團產生動盪，影響了未來的發展，真到了那時，豈不是得不償失嗎？
目前集團中有些企業在虧損是事實，但也可以說是暫時的，況且有的企業每年的虧損額度很小，也許使使勁兒就能翻身了。我覺得現在應該做的恰恰是多研究研究這些企業虧損的原因，看看可以通過什麼辦法和途徑使它們扭虧為盈，而絕不是單純地砍掉它們。」
旁邊的
秦在言和莊學德的發言後已然瞭解，這兩位應該是在前就已經通過氣並統一意見了。他們不但一開始就表明了自己反對改革的態度，更是抓住了葉雙城說過的話，用改革後失業員工的安置問題將葉雙城的軍，如果葉雙城一定要堅持，那在這個問題上，就等於是自食其言了。
「老秦老莊，聽你們二位剛才的話，意思不會是『只要是創世紀的員工，那集團就會一直用他養他直到退休吧』？」坐在旁邊的李賢虎已經紅了臉一邊在煙灰缸按熄雪茄煙，一邊看著二個人大聲問道。
葉琳曾經和我說過，李賢虎董事是一個典型的性情中人，有著張飛式的性格，不拘小節又疾惡如仇，說話從來不怕得罪人。
也許是因為瞭解李賢虎的脾氣，莊、秦二人並不接言，扭著臉看著別處。
「產業優化改革是關係集團未來發展的大事，我們當然不能去做那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情。的確，『公司是員工一生的保障』這句話是老葉提出來的，創世紀集團也一直是這麼做的，但是也不能片面絕對地去理解這句話吧？」李賢虎慷慨陳詞，「現代企業的經營與發展有著自身的規則，遇到問題不能因為囿於某種桎梏而縮手縮腳，必須站在全局的高度上考慮問題。我想，老葉對這件事也一定會有一個清醒的認識的。」說著話他的目光轉向了葉雙城。
從兩個人交換的那一個眼神中，我看到了兩個人之間的默契。
「至於集團的產業方向究竟是多元化還是專業化，其實從這份《集團產業優化改革方案》裡的『產業分析報告』上就可以一目瞭然地得出結論，房地產、酒店、百貨零售、廣告這幾個產業，資產僅佔整個集團資產的51.28%，實現的利潤卻佔到了整個集團利潤的91.35%；其他產業佔整個集團近一半的資產，但利潤卻只有不到10%。而且，有的早已是夕陽產業，倒閉是遲早的事；有的產業規模太小，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已經沒有繼續投入的必要。既然沒有了發展的空間，為什麼不把那些可以動用的良性資產投入到集團已經深具規模，未來發展空間巨大的產業，比如房地產開發上來呢？只有輕裝上陣，創世紀才能實現快速發展、才能在未來的競爭中立於不敗之地……」應該說李賢虎的發言是極具份量和感染力的，話音落下，雄渾的聲音在會議室內迴盪良久。
大家彷彿都在品味著他的話，會場上出現了短暫的沉默。看來李賢虎是完全站在葉雙城的一邊支持他的，會前我和葉琳的擔心隨之煙消雲散。
「葉董，各位董事，對集團目前複雜的產業結構進行優化改革我個人覺得是有必要的，這套《方案》的可取之處在於，它大膽設想了集團未來的發展方向，敢於取捨，整改徹底，一旦完成，創世紀集團將實現一個脫胎換骨般的變化。」李賢虎好像還想再說些什麼，馬宏華已經在他停頓的間隙說話了，她環視四周，淡淡說道：「不過對此我也有著自己的擔心，那就是整套改革工程過於龐大，實施起來恐怕會出現很多偏差和我們無法控制的狀況，比如說將來一定會涉及到的拍賣、轉讓企業的資產評估、失業員工的安置、對投資者的信息披露等等問題，可能稍有不慎，集團就將遭受損失。我覺得剛才秦董和莊董所談很有道理，提的問題也值得認真研究，事關重大，需要慎之又慎。」簡捷、冷靜、中庸。馬宏華像是兩邊都不得罪，但最終意思其實還是不贊成馬上開始改革。
在董事們發言的時候，葉雙城一直坐在會議桌的一頭靜靜地聽著，時而在筆記本上記著什麼，表情平靜。以前對董事們之間形成的兩大陣營只是耳聞，今天則親眼目睹了這兩大陣營間的明爭暗鬥，還真是潛流激盪呢。
「馬董，謹慎當然是需要的，但是更應該抓住改革時機，盡快完成改革計劃。」又是李賢虎，可能是剛才的話被馬宏華打斷了，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