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日出的美麗
「小憶的事情，難道你只想讓他跟著你學習功夫麼？」
杜海生離開店舖的時候，付紅和胡蝶兩人也一起跟著回來了，店舖的裝修已經結束，剩下就是商量開張的事情，有李潔這樣的商業精英在，兩女覺得也幫不上什麼忙，再則，糧食的收購渠道她們也不懂，現在多了一個於闡輔佐，自然游刃有餘，如虎添翼。
保姆準備了些飯菜，三人隨便吃了一點，付紅打開收音機，杜海生看了一眼，以前倒是沒見過，很古老，看來這丫頭也是個喜歡稀奇玩意兒的主。
轉了幾下，裡邊除了天下大事，很少有真正實質性的內容，老生常談，民國政府的無能，到了收音機廣播員的嘴裡，卻變成了偉大的存在，仿若這天底下，沒有什麼事情是他們辦不了的，軍閥盤踞，其他帝國暗中支持，勾結，樂得一個坐山觀虎鬥，很可悲的是他們一個個露著鋒利的獠牙，卻凶殘的撲向自己的同胞，抗戰的不表彰，反倒是講起了跟帝國的合作，仿若一切都是美好，杜海生心中卻知，所有都是鏡中花，水中月，一旦迷霧撥開，華夏將迎來一次空前災難，親日的汪精衛，東北軍張作霖，這些人的命運，注定在歷史的舞台上被一點點剝去所謂的光澤。
「呃，你說什麼？」沉思片刻，杜海生抬起頭，表情複雜的看了一眼付紅，道。
「我說小憶的問題，難道你要他這一輩子走上武術的道路上麼？」付紅有些不滿，白了他一眼，再次重複道。
「這又什麼不好麼？」杜海生一愣，不得其解的反問道。
「知識改變命運，這是你說的話，讓他選擇讀書，不是更好麼？」最近跟於小憶在一起，感情越發深厚，對他付紅有種親切的仿若一個小弟弟的感覺，父親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她也想有一個弟弟，這樣在孤獨的時候便會有人試著安慰自己，而於小憶的出現，正好滿足了她這麼一個願望。
對杜海生，她更多的是愛情，感情，對於小憶，則完全是一種本能的親情，這件事情她也考慮了很久，教他武功，即便再厲害，也頂多是個梟雄，一輩子過著打打殺殺的血腥日子，倒不如給他報一所學校，讓他好好學習，將來能學的滿腹學問，走上仕途，帶領著老百姓走上幸福的生活，哪怕即便是踏不上仕途，也可以經商做生意，難道非要過一輩子打打殺殺的日子麼，她今天回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自己心中未來的男朋友已經走上了一條打打殺殺的道路，雖然現在也在做正經生意，但付紅很清楚，一條殺戮之路，他根本不可能避免，也無法避免，他的雄心大志在那裡放著，她知道無法阻擋，卻不想自己身邊再多一個以後也要在血雨腥風中過活的親人。
杜海生一愣，知道她要表達的一絲，低著頭拖著下巴，想了想，道：「我不反對小憶上學，不過功夫也要學，這是對他好，現在你不明白，以後你就清楚了，不錯，知識是能改變命運，但前提是必須自己活著，這種事情有太多的先例了，難道還不夠麼？」
「為什麼，為什麼你一定要讓他走上和你同一條道路，他只是個小孩子，從現在開始，只要肯用功讀書，以後也定是康莊大道，打打殺殺真的那麼好麼，萬一，萬一有一天……！」付紅說到最後，實在說不下去了，她想的太多，也太複雜，她有種擔心，有一天，眼前這個男人，兩人再次見面，會在一處血流成河的地方，而她就躺在地上，渾身是被殷紅的鮮血浸泡，一個夢，做了一次，無妨，一個夢，每天都做，就連堅信科學的她也開始有些擔驚受怕，疑神疑鬼
「因為，是男人，這輩子注定要承擔更多的責任！」杜海生面色淡然，聲音低沉卻又鄭重的回道。
付紅一怔，不置可否的看了一眼面前這個男人，雖然這句回答跟自己所問的內容風馬牛不相及，但她能讀懂裡邊所包含的內容，是個男人，注定要承擔更多的責任？可，難道自己的男人就是要承擔打打殺殺的責任麼？她堅定的心第一次有了迷茫的感覺。
「男人，男人這兩個字真的比千金還重麼？」想起自己的未婚夫林雪懷，坐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胡蝶歎了一口氣，苦笑著站起來，質問道。
「男人這兩個字，在有些人眼中，連個狗屁都不是，他們只會用這兩個字去欺騙女人的感情，在有些人的眼中，不要說千金，即便是萬金，也不足這兩個字十分之一厚重，事業，家庭，女人，孩子，親情，在他們的眼中都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沒有強大的實力，又有什麼辦法去保護他們呢。」
兩女俱是一陣沉默，杜海生這番話在她們心中引起了軒然大波，以前若是她們不懂得男人這兩個字的含義的話，今天他們會明白，男人相當於責任。
「男人，若是都像你說的一樣，這天底下還會有受傷的女人麼？」胡蝶慘然一笑，兩顆晶瑩的淚珠滴落下來，頹廢的坐在沙發上仿若自嘲般的說道。
杜海生也沒有回答她，雖然胡蝶最近一段過的很充實，每天都將自己強行埋在高壓狀態的工作中，但他知道，她這樣做就是因為忘不掉，想要極力壓制心中的那段痛徹心扉的回憶罷了，釋懷，一件事情，傷的深了，釋懷便會真的很難。
付紅點點頭，道：「我知道你讓小憶學習功夫是為他好，可以後沒有一點學問，在這個世界上照樣無法立足啊，在上海灘有多少強者都……」
「我知道你說的什麼意思，我教小憶武功，不單單是為了讓他殺戮，更多的是讓他承擔起一個男人應該承擔的責任，我堅信咱們的生意會越做越大，到時候難免會遇到這樣那樣的麻煩，我一個人，哪怕是有遮天本領，也無法保全所有人，會武功總歸是好事，尤其是在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
杜海生上前，雙手搭在付紅的肩膀上，眼中充滿了憐愛，深情一番，經過今天這件事情，他倒是有了一個更大膽的想法，讓他的朋友都開始學習武術。
民國亂世，每天都在經歷著殺戮，誰也不能保證下一秒自己和朋友的命運，讓於小憶練習武術，一來是為了提升他自身的實力，二來就是為了保護自己身邊的親人，付紅，胡蝶，甚至於於闡，李潔，他們可都是手無縛雞之力之人。
讓他們都跟著練習武術，不要求他們能夠達到什麼驚人的境界，起碼能夠面對突發事件之時，能夠自保，這才是最為重要的。
「我知道，可……」
付紅還想說什麼，杜海生一擺手，拍著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想做什麼，這樣吧，明天你找一所附近的學校，替小憶報個名，讓他去上學，功夫嘛，每天早晨和晚上我再教他，這樣學習練功就兩不誤了，以後不是有更大的選擇空間麼？」
付紅欣然一笑，道：「好吧，就這麼辦，我只是希望他能學些東西而已。」
「胡蝶，這幾天你也忙壞了吧！」鬆開付紅的肩膀，杜海生沖正在獨自飲著紅酒的胡蝶問了一句。
「呃，還行，也沒什麼可忙的，我和付紅姐在那裡頂多是打個雜，其實跟玩似的。」
想想，胡蝶又很大度道：「這樣吧，既然小憶以後要上學，我就負責送他，你們該忙你們的事情就忙你們的事情。」
杜海生一愣，點點頭，叮囑一句：「一切都要小心。」
「呵呵，林雪懷已經死了，這天底下誰還會對我怎麼樣呢，現在的我跟一個普通人一點區別都沒有了，放心吧。」
胡蝶有些感動，微微一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回道，話語中仍舊帶著幾分傷感，她才不過十九歲，還有明天等著自己，可現在……
想想，就感覺有些傷感。
杜海生也不想耽誤胡蝶以後的生活，想了想，道：「你以後有什麼想法麼？」
「沒有，走一步算一步吧！」胡蝶低著頭傷感的回了一句，繼而又抬起頭，一臉古靈精怪的看著杜海生，質問道：「難道你想趕我走麼？」
「你啊……」杜海生點點她，搖搖頭，道：「我怎麼會捨得趕你走呢，要知道……」
「要知道什麼？」付紅不解的問道。
「呃，要知道你是很可愛的一個小丫頭，有你在，大家都覺得很歡樂，很熱鬧，這不很好麼！」杜海生本想說，要知道一切都是我操縱的，救你就是為了改變你的命運，但想想，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便嚥了回來，隨便讚美了兩句敷衍過去。
「好了，大家都累了，早點睡吧！」付紅此時感覺雙腿有些疼痛，雖然只是打雜，但跑來跑去的，對她一個小姑娘來說也是無法消瘦，每天都很懷念自己臥室中那張寬大而又宣和的大床，幾天下來身心疲憊，見場面有些尷尬，提議道。
她並不排斥胡蝶在杜海生身邊，對於她的感情經歷，付紅也是充滿同情，可有時候女人就是這樣的，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當著自己的面讚美其他女人心中總是會有些酸酸的味道，她不是偉人，自然也不例外，更何況，在她心中，杜海生的位置，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
以後，以後或許杜海生身邊有更多的女人，但，她知希望，最愛的是自己，是那個叫付紅的女人！
躺在床上，付紅一臉的幸福，閉上眼睛，蕩漾著微笑，漸漸進入了夢鄉，夢中，和心愛的男人相擁一起，看著日出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