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武道精髓
接下來的幾天，所有工作進展的異常順利，李潔本來就是一個女強人，在生意場上馳騁廝殺多年，雖然此次受到不小打擊，可一旦有了新的目標，還是全身心的投入了進來，杜海生看在眼裡，也是不住的嘖嘖稱讚，每一步計劃的都是那麼周到，是個當老闆的料。
整個上海灘乃至民國的局勢繼續動盪，大有惡化之趨勢，武漢汪政府跟暗中你爭我奪，彼此互不相讓，張作霖一度打到山東，盤踞東北。
學校停課，付紅沒有回南市陪父母，留在上海幫著打理一些東西，她雖然並未涉足過商業，但骨子裡天生的商業世家精髓，在這方面表現的淋漓盡致，頭腦靈活，眼光獨特，很多建議就連李潔也不得不暗中佩服。
倒是杜海生，一天到晚跟個沒事人一樣，店舖的裝修是按照他要求的風格設計的，可最後被大家一直拒絕，理由很簡單，他的設計理念太過先進，奢侈，眼下這個時代還做不出來，即便做出來了，恐怕也沒多少人能夠接受，一個糧店，沒有那個必要弄的跟咖啡店一樣。
一大早，杜海生早早起床，來到店舖，整個店面的裝修已經進入最後的掃尾工作，付紅，胡蝶，李潔，於闡此刻已經站在店舖中，指揮的指揮，幫忙的幫忙，忙的不亦樂乎，見他進來，除了於小憶笑著跑了過來和他打招呼，俱是一副冷面孔。
杜海生見狀，尷尬一笑，道：「大家都起的這麼早啊？」
「還早，你也不看看都什麼時候了，午飯都要開始了，本來你是大老闆，得，現在整個一甩手掌櫃了。」付紅有些不滿，噘著小嘴埋怨道。
最近幾天，她和胡蝶，李潔等人吃住都在店舖裡面，倒是杜海生一個人回公寓，逍遙快活去了，仿若這商行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讓幾人俱是鬱悶，見過甩手掌櫃，但還沒見過如此徹底的甩手掌櫃，錢交給於闡，經營、店舖的裝修交給李潔，不管不問，自己倒是圖個清靜。
被付紅一頓責備，杜海生也有些不好意思，尷尬一笑，其實他也有難言之隱，讓他殺人還行，讓他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倒是太難為他了，一個當兵的，思想中哪有那些生意的概念，要不是迫於無奈，他才懶得去幹這些事情，不如躺在家裡睡大覺舒服。
他在的時候，幾個人凡是做任何事情都要先徵求他的意見，一切都以他為中心，杜海生往往是忙的焦頭爛額，最後索性不出現，美其名曰放權，如果一切事情都要自己事必躬親，就算自己是鐵打的也撐不住啊，倒不如放權，讓他們自己做主，總不能一切都指望著自己吧，三個臭皮匠還賽過一個諸葛亮呢，群策群力，團隊合作，對於一個重生回來的兵王來說，至關重要。
「不是甩手掌櫃，我是想看看大家沒有我的情況下，做的怎麼樣。」杜海生一陣尷尬，乾咳一聲辯解道。
「切！」很顯然，他的話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不屑，偷懶就偷懶，還找個如此堂而皇之的借口，一群人心中腹誹。
「那就請我們的大領導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我們的表現如何？」胡蝶嘻嘻一笑，揶揄道。
「哦，不錯，比我想像的要好，大家要保持啊。」
「……」眾人已經領教過杜海生的厚顏無恥，白了他一眼，繼續幹著手中的活。
「小憶，走，我教你功夫去！」杜海生見自己有些被人無視，衝著身邊的於小憶使了個眼色，道。
沒想到於小憶嘴一噘，不屑道：「你想啥時候教就教啊，師父太不負責任了，今天沒心情，不去！」
「噗嗤……」一群人再也忍不住，俱是笑出了聲，被徒弟不屑，當師父能當到這個份上，他也算是極品了。
杜海生一愣，臉色顯然不好看，心說，你這小子咋這麼不聽話呢，當著這麼多人，咋也得給為師的一個面子啊，看來還是自己教導不夠啊。
「好了，你們兩個別胡鬧了，去一邊去，你這個當師父的，天天就知道偷懶，這麼多天了，也沒教過小憶一些真本事，要是換做我，早不認你這個師父了，在這你也幫不上什麼忙，小憶，跟你師父去後院練功去。」付紅走上來，責怪了杜海生一番，繼而衝著於小憶道。
「哦！」於小憶點頭應了一聲，小孩子童言無忌，自從上次見到自己這個師父，每次來就是何時教自己功夫，更為重要的是，杜海生也很少在這個店舖出現，付紅，胡蝶還不瞭解，更不要說於小憶這樣的小孩子了，他偷懶，自然是有原因。
於小憶應了一聲，抬頭看了一眼杜海生，走過去，沒有絲毫的尊師重道，輕描淡寫道：」走吧，師父，哦，對了，你可能還不知道後院在哪裡吧。」
「……」杜海生徹底無語，真著臉白了他一眼，不過轉而一想，貌似自己還真的不知道後院從哪裡過去，他每次來都是匆匆，根本沒有那個時間。其實就連付紅也不明白，糧食商行是他的第一個生意，為何他表現的如此不重視，貌似這些都不是他的一般。
跟著於小憶，杜海生兩人來到後院，打量一番，後院不大，但很幽靜，在店舖中的喧囂瞬間停止了一般，仿若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除了二人，再沒有任何聲音存在，看了片刻，杜海生點頭，暗自滿意，這個地方，倒是練功的清淨之地。
「小憶，你練功是為了什麼？」杜海生獨自站了一會兒，轉過頭，面容嚴肅的問道。
於小憶不懂，瞪著清澈的眼睛怔了一下，仿若在思討，隨後握著拳頭回道：「為了殺光那些惡人。」
「殺有度，度可殺，一殺為惡，二殺為徒，三殺為『淫』，四殺為罪，五殺為心，七殺為人，八殺為義，九殺為道，十殺為天，前五殺為己，為私，不可取，後五殺，為天，為公，可為，習武之人，殺伐一生，這一點你應明白。」杜海生想起自己爺爺的話，心中一陣惆悵，面色凝重提醒道。
於小憶不懂，杜海生這番話太過深奧，在他心中，殺就是殺，只殺該殺之人，只做該殺之事，一個十歲的小孩子，能懂這些的不多。
但他覺得師父這些話，說的在理，說的有根據，小臉緊繃的點點頭，很鄭重道：「記得了師父。」
杜海生一臉和藹的笑著上前撫摸了一下他的腦袋，道：「我們習武，不是為了殺戮，但面對殺戮卻要學會以殺止殺，練武，不止是為了練身體，更為重要的是練心，做到處於萬事而波瀾不驚，面對雪崩而輕言相笑，殺人不是本意，武德，最重要的就是品德，一個人，哪怕他功夫再厲害，殺伐天下，無可匹敵，一旦濫殺無辜，便會引起神鬼共憤，我教你功夫，要你學會三個字忍，狠，殺！」
於小憶更為疑惑，開口問道：「師父，既然要忍，為何還要殺，而且還要狠？」
「忍是為了退一步的海闊天空，不是為了一味的忍氣吞聲，忍無可忍無須再忍，便殺，一殺之下，便要狠，必致對方於死地，縱虎歸山放龍人海，必將惹火燒身，三個字你能領悟，以後殺伐天下，便能游刃有餘，永遠立於不敗之地。」杜海生淡淡道。
於小憶低著頭，細細品味了一會兒，小臉蕩起一絲微笑，道：「師父我懂了，習武，不是為了殺而殺，而是為了不殺而殺，殺一個人容易，最主要的是殺掉自己的心魔，不能妄自去殺，這樣理解可對？」
「嗯！」杜海生點點頭，一個小孩子，能理解到這一層含義已經不錯了，孺子可教，以後倒是自己手中一把鋒利的劍，不亮則已，一經亮出，必將單手覆雨轉手化龍，在這民國的歷史上畫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好了，為師今天跟你說的，你要銘記，無論到什麼時候都不可違背，百姓不可殺，善人不可殺，英雄不可殺，奸人，惡人，殺無赦！」
杜海生說這番話的時候，通身散發著強大的殺氣，眼神如電一般，凌厲凜然，傲然於天地之間，此刻，他就是主宰萬物的一切！
「練武，需從最基本的開始，今天蹲馬步，半個時辰，以後，每天遞增。」說著，一弓腿，大開之下做出了個標準的馬步，道。
於小憶看了一眼，雙腿叉開屈弓，腰板挺的筆直，小拳頭緊握，表情堅定，雖然是第一次，但做的絲毫不差，有板有眼。
杜海生看在眼裡，不住暗自的點頭，這小傢伙倒是聰明伶俐，有一股子堅韌不拔的傲氣，骨骼又是奇佳，自己認真教，他認真學，何愁不能一出便化龍。
收回手，杜海生站在一旁，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來，道：「對，手再用力握一點，雙腿繼續下墜，屈弓，不錯，就是這樣。」
他如是說，於小憶如是做，沒有絲毫馬虎！
不但於小憶，即便是杜海生，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個無意的收徒舉動，將改變一個小孩子多大的命運，影響到他多少的人生轉折。
一代梟雄的名字上，從此不再只有杜海生，還有一個名字，十歲進入習武之道，十一歲拳打一方，十五歲單條東洋軍大佐，從此名震天下，他便是於小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