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收徒
杜海生頓了頓，道：「對不起老人家，我誤會你了。」
老頭一臉無奈的擺擺手，道：「大家都沒錢，我們的日子也不好過，最後輾轉來到上海灘，卻不想這裡已經被各國的租界霸佔，不讓我等窮人進入，在街頭上賣藝，還要給那些黑幫的老大們交錢，一天下來落不到幾個子，卻一大半給了他們，這日子看來是真的沒法過了。」
這老頭垂頭喪氣，算是對眼下這個社會充滿了太多的不滿和無可奈何，繼而道：「昨天我和小於本來賺了錢的，可是到半夜卻被一夥人給生生的搶走了，今天一天還沒賺到幾個子，不但是他，跟公子您說句實話，老小兒和這隻猴子也是滴水未沾，若不是您剛才及時出現，將這潑猴給逮住，恐怕以後就連生活都要難以維持了，我何嘗不知這猴子怎能跟一個人命相比，但沒了這個猴子，我和小於也只有餓死街頭的份了這才氣不過出手教訓，不想衝撞了公子的朋友，老小兒在這裡向你和姑娘說聲對不起了！」
老頭也是通情達理之人，此時怒氣已消，站起來，衝著胡蝶和杜海生很是恭敬的深深鞠了一躬。
兩人愕然，杜海生趕忙將他攙扶起來，道：「老人家所作所為小子佩服，今天這件事情雖然方式不對，也算是情有可原。」
此時，付紅也笑呵呵的走了過來，撫摸著這個被稱作小於的男孩和顏悅色道：「這老人家說的可是真？」
小男孩點點頭，表示這件事是事實，只是那雙眼睛天真無邪的在付紅和胡蝶的臉上看了兩眼，心中疑惑，今天是怎的了，竟然有兩位這麼漂亮的大姐姐。
「既然這樣，老人家你和小於隨我來吧。先去填飽肚子再說！」
杜海生雖然心狠手辣，殺黑虎幫白龍會的成員，昨日又暴打光頭，殺死林雪懷，這一切都是他們自作自受罪有應得。
對於那些好人，尤其是貧苦的老百姓，他還是天生憐憫，忍不住就想幫上一幫，在重生前如此，在重生後的這個民國時代，更是有過之而不及。
老者一愣，有些受寵若驚，趕緊拒絕道：「老小兒和小於對於公子您的出手幫助已經感激不盡，怎敢再次討饒。」
「這倒無妨，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人要生存，填飽肚子才是基本，走吧，再推脫，就是不給我面子了。」
「這，如此一來，多謝公子了！」老頭知道自己實在推脫不了，更明白今天遇到了貴人，不由心生感激，再次感謝一番。
來到上海灘這麼多天，他們所遭受的不是那些富家公子的白眼，就是那些凶狠殘暴的幫會小嘍欺負，更有甚者，還被那些租界裡的士兵暴打驅趕。
讓他甚至有種感覺，這繁華的上海大都市，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天絕人路，人便無路！
付紅和胡蝶見杜海生說出這番話，俱是一臉的滿意，這才是他們所見的那個男人，有情有義，忠肝義膽，對敵人殘忍，對朋友對老百姓卻是百倍關心。
剛才還想出頭的那些人見幾人隨便聊了幾句，便化干戈為玉帛，彼此之間寒暄不已，知道此時已經沒他們什麼事了，紛紛在兩女身上留戀了兩眼，有些悻悻的離開，雖然不甘，不捨，卻也無可奈何，人家本事比自己大，打不過，還不如去招惹，到最後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
收拾好東西，隨便找了個飯店，要了幾個小菜，給他和老頭以及小於要了三碗燴面，因為付紅和胡蝶均是南方人，不習慣北方人的麵食，也要了兩碗米飯，今天中午那飯做的實在太過差勁，不要說杜海生，就連兩個平日裡飯量極小的女人也沒有吃飽。
「老人家，要不要喝點小酒？」杜海生很是恭敬的問道。
「呵呵，說實話因為實在沒錢老小兒五年沒有飲酒了，如果有公子你陪著，當然甚好。」老頭哈哈大笑一聲，甚是開懷。
「這個自然！」杜海生叫過老闆，要了一瓶杜康，打開給老頭滿上，道：「這個小子敬你，雖然貧窮卻還能收留他人，值得！」『
老頭沒有說什麼，一口將杯中的酒喝了個乾淨，這幾年受的委屈，苦難，彷彿隨著這杯酒煙消雲散一般。
「今生飲酒，暢懷世間，望天地滾滾紅塵，只踏得一曲金馬狂奔，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好酒啊！」
老頭飲完一杯，仰天狂笑一番，甚是灑脫，倒是讓三人俱是一愣，隨即會心一笑，這個老頭，倒是有些意思。
現在日頭正值當頭，吃飯的人三三兩兩的正陸續朝飯館裡進著，突然聽到老頭子這麼一聲驚雷，俱是渾身一哆嗦。
有幾波人朝這邊惡狠狠的看了過來，看到付紅和胡蝶兩個大美女，也表現出了少有的氣度，吐了口唾沫，重重罵了句：「有病！」
甚至更有甚者，直接被他這實在太過異類的舉動弄的轉頭就走，而且數量還不在少數。
店夥計一看，得，這老頭在這裡耍猴他也知道，沒錢也曾給過他們飯菜，只是人家現在有了靠山，而那三個人很顯然自己惹不起，但是這一嗓子來的太突然，嚇跑了客人，生意本就不好，再經過這麼一鬧，經營下去將會更加困難。
糾結了半天，店夥計還是走了過來，鞠躬從幾人一笑，道：「爺，您老小點聲，來吃飯的都是凡人，承受能力差，萬一有個閃失，小的擔待不起不是。」
這店夥計還算會說話，沒有說嚇跑了客人，店裡會受損失，而是從人的身體健康安全上來考慮，這一招也算他腦子靈光，應的快，把的准。
杜海生一笑，道：「我們注意便是，走的那幾個人，你算下，錢按照這桌的飯菜算到我帳頭上，等下一起結了。」
他怎能聽不出這店夥計的意思，但見這人腦子靈光，說話委婉，同樣是一個意思，倒是很含蓄，不直接，中聽，也能讓人接受，這才大方了一次。
「爺，瞧您這話說的，幾個人而已，本店雖然小，但也不至於小氣成這樣，您吃著喝著，這錢，不算，就當高攀，交您這一個朋友。」
說完，店夥計不等杜海生再應答，轉身便離去，他知道這樣的有錢人，結識了比得罪了好，即便這次賠了，下次還可以賺回來，這就是人脈，經營。
那老者見給眼前的少年找了麻煩，有些尷尬，紅面一笑，道：「不好意思，公子，剛才失禮了。」
「沒事，你那話聽著順耳，解氣，很不錯，看老爺子也不像是一個江湖賣藝的，倒像是一個老夫子，做學問的人。」
「你怎的知道？」老頭很是驚訝的看了眼杜海生，道：「我本是光緒年間的一個秀才，後來考中進士，無奈晚清政府軟弱**，買官賣官嚴重，我不服，隨即上告，卻不起一點作用，最後將縣老爺逼急，暗中和那些土匪勾結，搶我家產，殺我妻子，父母，我命硬，出來跟朋友飲酒，回來後看到那血腥場面，當時暈死過去，若不是好心人將我救起，恐怕我這條老命也在三十多年前早已入土了。」
說起以前的家事，老頭子痛不欲生，兩行老淚流了下來，幾十年，三人俱是一驚，倒是很同情他的遭遇。
「以前的事情過去就過去吧，老人家不要介懷！」杜海生寬慰一句，繼而詢問道：「實不相瞞，小子我最近要做一些生意，正缺一個管家，你讀過書，還是個進士，乃是文人，你可否願意前來相幫？」
「這……」老頭子有些感動，眼前這少年分明是在可憐自己，給自己一條活路走啊，心情有些激動，道：「三十年沒動筆，不知這腦子還管用不管。」
「這個無妨，只要你能來，我自然會跟你說清楚。」杜海生明白，隨著自己的事業日後穩步上升，人手，資產也定然逐漸多起來，他需要的就是一個能夠和吳天運那樣的軍師般人物，雖然他不確定面前這老者會不會是那樣的一個人，但通過收養這男孩可以看出，是個好人，還是個命運多桀的文人。
他現在急缺人手，可謂求賢若渴，收了馬永貞，一武，收了眼前這老者，一文，而這些只是剛剛起步，離自己所追求的還相差甚遠。
老者想想，片刻後，滿臉帶笑，道：「既然公子不嫌老小兒年歲大，給我和小於一個活下去的希望，這管家的角色，我自然接受了。」
「哈哈，好！」杜海生見老者答應，爽朗一笑，問道：「不知老者尊姓大名？還有這小傢伙！」
「我姓于，單名一個闡字，這小傢伙隨我姓，叫小憶！」
「於小憶！恩名字不錯，富含深意！」杜海生說著看了看正在埋頭對桌上的菜發起總攻狼吞虎嚥的小男孩，不大工夫一盤菜就被他風捲殘雲一般掃光。
老者見於小憶在三人面前有些太過粗魯，不懂禮數，不由眉頭一皺，在他腦袋上狠狠敲了一下，小傢伙感到疼痛，這才拿著筷子看了看幾人，樣子卻是一臉的迷茫，小嘴油乎乎的沖於闡問道：「咋了，幹嘛打我？」
老者嗔怒道：「小子忒的無理，人家請咱們吃飯，都不動筷，你卻是一副狼吞虎嚥的樣子，成何體統，平日裡怎麼教你的，都忘了？」
「餓了！」於小憶被一臉的委屈，天真無邪的回道，幾人卻是忍俊不禁「噗嗤」笑出了聲，小孩子的本性，真的很可愛！
於闡有些下不來台，剛要繼續教訓，卻被杜海生阻止，滿是笑容道：「一個小孩子，幾頓沒吃了，餓了也是自然，我們反正已經吃過了，就讓他吃吧。」
隨後一轉頭，衝著有些懵懂的於小憶，道：「你喜不喜歡當英雄，喜不喜歡打壞蛋？」
「嗯！」於小憶重重的點點頭，他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大哥哥為何要如此問，但卻明白，那些流氓土匪官兵欺壓百姓的時候自己是多麼的憤恨，如若自己學了功夫，定將全世界的壞人全部剷除，小孩十歲，心智半開，幻想英雄也是無可厚非。
「好，既然你想大壞蛋，那你以後跟我，我教你功夫，讓你成為一個大高手，打遍天下大壞蛋，你可願意？」杜海生很是欣慰的點點頭，繼而問道。
什麼……
兩女聞聽，瞪著眼睛不由覺得吃驚，這傢伙要收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