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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零一章 朋友 文 / 八駿競技

    「看,這些都是麵包和奶酪、黃油,我花了三百個盧布,才買到這一大車的食物。」保爾收起悲傷,扯開馬車的灰布,笑著對少年們道。

    圓滾滾的大麵包,成塊的奶酪,小桶裝著的黃油,濃郁的食物的香味,讓四個少年本能的做著吞嚥的動作。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四個少年就已經再也沒有吃過飽飯了,一直飢餓著的肚子,在面對食物時,瘋狂的向外冒著胃酸,燒的心慌。

    「保爾…咕唧…能把這些食物運到一個地方嗎?」格爾曼吞嚥著口水,艱難的控制住自己的手,不讓它伸向麵包。

    「當然」保爾很奇怪的看著他們,攤開雙手笑道「這些已經都是你們的了。」

    「真的?」

    保爾矜持的點了點頭,滿是驕傲的說道「只要你們跟我走,永遠都不用擔心飢餓的問題,有吃不完的麵包和溫暖的被窩等著你們。」

    看到保爾點頭,四個少年的目光瞬間變得火熱了起來。這一刻,真的面對食物的時候,誰還記得那些擔憂,只要能吃飽肚子,就算是加入邪教又怎樣。

    少年們應該慶幸,這裡是鄂木斯克,而不是彼得堡。鄂木斯克在整個西伯利亞都是糧食最豐富的地區,這裡的耕地面積大的驚人,糧食產量雖然比起歐洲小得多,可是在整個西伯利亞確實最高產的地區。三百盧布在其他地方,或許只能夠買很少的食物,可是在這裡,卻整整裝了一馬車,還有奶酪和黃油。

    「這裡的街道怎麼這麼窄?」保爾背著比他身體還大的麵包袋,每走一步都很艱難。

    格爾曼提著一桶黃油和一袋雪白的奶酪,一點也沒有喘氣,而且步子比保爾還快。

    「這裡原來是一家鐘錶廠,戰爭爆發後,就破產了。可能是為了防止有人偷盜吧,這裡的街道都過不下大的東西,最多只能兩個人並列走。」格爾曼一臉的興奮,眼睛時不時的瞟一下黃油,好像擔心它跑了一樣。

    「我們選擇這裡,就算是警察和士兵追了過來,我們也能把他們打回去。」叫做盧卡的紅髮少年和另一個棕髮少年抬著一大袋麵包,興奮的叫囂道。

    街道很長,轉角也多,一連走了好幾圈,保爾渾身都快沒有力氣的時候,才看到一個六七歲樣子的黑髮男孩,僅僅瞟了一眼,他就匆匆的跑走了。

    「那是小伊萬,他是我們最機靈的哨兵。」格爾曼喘著氣說道。

    沒等保爾發問,就見一群孩子都跑了出來,他們有的和格爾曼大小差不多,十四五歲,已經能夠做工了,不過大部分都是七八歲到十三四的年紀,再小的根本無法在外面活下去。

    「格爾曼哥哥……」

    一群年齡較小的看到格爾曼興奮的喊道,那些年紀稍大的,則是一臉警惕的看著保爾,對於空氣中瀰漫的某種食物的味道,他們似乎並不關心。

    「他叫保爾,我給你們說過,這些都是他給我們帶來的食物,還有黃油和奶酪。」

    「弗拉基米爾,伊格納沙還在外面看著馬車,你們快去把剩餘的食物搬回來。」格爾曼指著一個鷹鉤鼻子的少年喊道。

    鷹鉤鼻子的少年點點頭,帶著幾個年紀較大的少年就出去了。

    保爾隨意數了一下,這裡足有三百五十多個孩子,只有十三個是女孩,其他的都是男孩,保爾有些懷疑格爾曼是不是把鄂木斯克所有的流浪兒都帶到這裡來了,這簡直比他這麼多天見到的所有流浪兒還多。

    一馬車的麵包有近六百俄磅(每俄磅約410克),每一個麵包都是十五厘米直徑的圓形黑麥麵包,重達一俄磅多一些,再加上七俄磅的黃油,和十二俄磅的奶酪,保爾真的用去了三百盧布才搞來的。

    經過一戰之後的盧布雖然不如過去堅挺,可是它依舊是金本位制的貨幣,它的貶值也是受到控制的,購買力在俄國還是很強勁的,直到內戰爆發之後,布爾什維克中央拚命的抽調一切可以徵調的戰爭物資,為此甚至不惜破壞經濟規則,瘋狂的印製貨幣,才導致盧布徹底的崩潰,變成了白紙一樣的貨幣。

    「給你!」格爾曼發現保爾沒有和大家一起吃裹著黃油的麵包,以為他是在傷心,就拿著剛剛撿起來的紙幣,遞給他「我不該懷疑你的,希望你能夠原諒。」

    轉過頭看了一眼格爾曼,保爾沒有解釋,只是接過那疊紙幣,塞進了自己破爛的口袋裡。

    手裡空了,格爾曼的心裡也空了,他知道自己失去了這個朋友,以後再難像過去那樣相互信任。

    「今天夜裡,會有一節車廂掛在火車的後面,你們就乘坐它離開鄂木斯克。」保爾從靴子裡抽出一柄短刀,拆開自己的**衣縫,挑出了一張條子,遞給格爾曼,「這是鄂木斯克的蘇維埃主席科薩列夫簽署的命令,他能夠讓你們順利的登上火車,車廂裡會有食物和水,一路上你們都不要下來,到了地方,會有人接你們的。」

    保爾走了,一個下午,格爾曼都很傷心,這是他的妹妹死後最傷心的時刻,就算是當初母親拋棄他們,都沒有現在傷心。以前的保爾不會這麼叮囑人,他像是一個朋友一樣和你商談問題,現在卻像是上帝一樣高高在上,以一種近乎命令的語氣說話。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保爾再次回來的時候,他的眼睛紅紅的,好像是哭了一場。

    「走吧,不要把一個人遺漏了。」保爾沙啞著嗓子說道。

    格爾曼的威望很高,很快就召集了所有的孩子,順著狹窄的街道向外走,然後按照保爾指定的路線,快速的朝火車站而去。夜裡的火車依舊很多,每個角落甚至都能看到滾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不用問,他們一定是赤衛隊員,女的可能是某一家貴族的女兒,也可能是大學生,誰知道呢,現在的身體只值一張車票。

    雖然只有十五歲,格爾曼卻已經知道了所有的男人該知道的事情,自然也明白那些女人為什麼那麼任憑赤衛隊員欺負,就是想要離開鄂木斯克,跑到東方去。這個時候,格爾曼才真切的明白,什麼叫做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輕易獲得的,確實別人用身體都不一定能夠換來的。

    「保爾,你又要帶著一群小乞丐去哪裡?」一個拎著大鉗子的老工人朝保爾喊道。

    他是鐵路上的老工人,人很善良,那些工人也都很服他,格爾曼很多時候都在疑惑,明明他更應該是蘇維埃的主席,為什麼讓那個自私的科薩列夫做了主席。

    「瓦西裡大叔,今天又是你值班嘛?」保爾興奮的跑到老工人身邊,保住了他的身體。

    老工人在保爾的臉上親了兩口,笑著說道「那些赤衛隊正在忙著「革命」,只有我這樣的純粹工人保護鐵路。現在的鐵路使用頻率太高了,如果稍有意外,就會出現**這樣可怕的事情。」

    保爾抱著老工人,向格爾曼做著手勢,示意他感慨帶人登上火車,這個時候正值換班的過程,時間點過去之後,就會多出很多的麻煩事。

    最後一節車廂很好找,一大群的孩子跑起來很是壯觀,不過那些赤衛隊員正在忙著奮力的「革命」,自然不願意輕易的放棄,再說,他們也得到了上面的命令,不允許任何人管那個少年的事情。

    「好了,小保爾」老工人拍了拍保爾的腦袋,板著臉說道「他們都跑光了,你該放開我了吧。」

    「瓦西裡大叔……」保爾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我也不問你,把他們都帶去哪裡,以你的善良性子,肯定不會做壞事的。」老工人親吻著保爾的額頭,歎息道「都是該死的戰爭和革命,製造了那麼多的孤兒和流浪者,如果有人願意救濟他們,上帝也是願意看到的。」

    「瓦西裡大叔,你放心,我們一定可以把他們養大成人的。」

    「我們?」老工人笑了笑,對著保爾嚴肅的說道「他們收養這麼多的孤兒和流浪者,肯定不會懷著崇高的目的,如果不是這些流浪者沒有活路了,我是不會看著你把他們帶走的,這應該是第三批了吧,保爾?」

    「不,瓦西裡大叔,我們是……」

    「好了,保爾,不要爭辯了。」老工人憐愛的看著保爾,「如果你願意留下來,給我當兒子怎麼樣?雖說過不上太過優越的生活,可是黑麵包和黃油還是很充足的,保你養的胖胖的壯壯的。」

    保爾看著一臉和善親切的老工人,心中很是感動,不過想到那枚十角大徽,和它所代表的信仰,保爾又堅定了下來。

    「瓦西裡大叔,我有自己的理想,一切都會變得更好的。」

    「固執的保爾!」歎息一聲,老工人拎著大鉗子搖了搖頭,又去監察每一根鐵軌,每一個枕木去了。

    火車在蒸汽的尖嘯聲中,再次啟動了,數十節車廂由慢到快,很快就消失在車站。

    「保爾,能讓我和你一起完成你的理想嗎?」

    「格爾曼?」保爾驚奇的問道「你不是登上火車了嘛?」

    「車廂裡太急了,我有點憋悶,就下來逛逛,沒想到它竟然開走了。」格爾曼繪聲繪色的解釋道。

    保爾搖著頭,一臉的不相信。

    「好吧,我承認,我是故意留下來的。」格爾曼低聲道「因為,我不想失去一個朋友。」

    「……」

    「好吧。」沉默了好久,保爾終於點頭了。

    「還有我們……」

    「盧卡,伊格納沙……」保爾苦笑著搖了搖頭,有些擔心古裡耶維奇叔叔會不會把那枚克格勃徽章搶走,拒絕承認自己是一名克格勃成員。畢竟,剛剛,自己還是一個救助了整整一千名流浪兒的優秀特工,現在恐怕就不一樣了。

    ps: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來歷史類已經成了冷門,而外國歷史文更是冷門中的冷門,真心後悔,當初不該為了一個紅色警戒的題材,把故事地點選擇國外。好生後悔,當初放棄了護國紅警,悔死了。另外,求點支持,推薦、收藏都行,聊作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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