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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十章 活佛的特使 文 / 八駿競技

    草原上的鉛灰色的雲壓得很低,彷彿伸手就能觸及,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對上天的敬畏更加的深沉。{

    從最初的狼圖騰,到後來的薩滿教,再到藏傳佛教的滲入,草原上的信仰換了一茬又一茬,可是牧民們從來都沒有慢待過諸天的神靈。

    遇到巍峨的高山,他們會祭拜;見到奇特的天象,他們會祭祀;尊貴的王公,皇朝的特使,都是牧民朝拜的目標。這不是卑賤,也不是單純的奴役,這是信仰滲入骨髓的一種表現,他們敬畏天,他們信仰天,把王公和至尊的皇帝當做了天在人間的代言者。

    所以,他們朝拜。

    從蒙古民族的角度看,喇嘛教讓蒙古的人口下降,也是蒙古更加貧困(雖然他們從來不曾富裕),可是有一條,對生活在這裡的民族來說,是最重要的,喇嘛們給予了牧民心靈上的安撫。

    離天越近,信仰越深,草原中,沙漠裡,高原上,最虔誠的教徒都生活在這些地方,因為他們仰頭就可能看到天,觸手就能感悟宇宙至理。

    哲布尊丹巴是外蒙古的神,他與章嘉分領內外蒙古,青海蒙古則另有多位活佛統領。

    在名義上,哲布尊丹巴和章嘉不分高低,可是哲布尊丹巴有著成吉思汗轉世的名義,在牧民們心中難免有著一些世俗的尊貴身份。

    拉布敦是尼亞克圖比利克圖達喇嘛,這是他的封號,在世俗界,他還是蒙古自治政府的外長。

    本來比他更親近活佛的還有一些喇嘛,只是擔任世俗界官員的,只有他的位子最高,於是,拉布敦就成了活佛派去見陳毅的使者。

    都護使陳毅代表著中央的權威,就算是哲布尊丹巴在宗教地位尊崇,可是也不能召見中央在庫倫的代表,這是中央和地方的主從依據,破了,就會損毀中央的權威,等同於中央間接承認**立,擁有與中央同等的地位。

    陳毅要維護中央的權威,哲布尊丹巴需要得到法統的保護,他們都必須遵守。哪怕天破了,也必須有一個溝通流程。

    專員公署使用的是舊衙門,位於庫倫城區的最北部,清廷修建它的時候,就有意將朝廷的官員地位提高,壓制活佛的權威。說起這,就不得不提一下庫倫的地形。

    庫倫位於汗山之畔,北部兩側是山區高地,南部則是土拉河,庫倫就被包裹在這樣的環境之內,城區自然無法擴建了。南北長,東西窄的卵形城區的東南方四五里處,有一座東營子,這是晉商商號最多的地方,東營子北邊是二里半灘,有一座前佛寺,在東北的山腳下,有座活佛花園。

    在算上庫倫西側的舊營,整個城市都是與喇嘛教脫不開關係。

    無城牆,無強兵,庫倫無險可守。

    拉布敦知道,就算是中央願意出兵,也不可能在庫倫失陷之前趕到。可是不請中央出兵,又有什麼辦法,指望那些王公們馳援,他們或許有忠心,可沒本事啊!

    專員公署的衛兵對拉布敦還是很尊重的,他剛剛到來,就有多名衛兵恭敬的向他請教(在庫倫呆久了,不受喇嘛影響是很難的),另有衛兵急匆匆的就去通報了。

    自從李恆自殺之後,陳毅也受到了中央的呵斥,段祺瑞很明確的表示了自己的不滿,就差直接命令他解職回京了。

    拉布敦的到來讓陳毅愣了一下,接著就是一臉的苦澀,能夠驚動這位外長,就算是外蒙的外長不值錢,也肯定不是小事。

    「有請!」

    「但願不是太大的事!」陳毅默默的祈禱著。

    心中藏事的拉布敦,修養極高,面對衛兵們的各種各樣的請求和疑問,都微笑著一一解答,直到傳信的衛兵請他進去的時候,拉布敦很果斷地脫離了衛兵,急匆匆朝著公署內部而去。

    「陳專員,阿勒坦布拉格(買賣城)已為俄革命黨人所佔,中央可有決策?」拉布敦直奔主題,一時把陳毅問愣了。

    細想了一下,陳毅也明白了,拉布敦所言的重點不是買賣城被佔,而是北洋軍駐軍全軍盡喪之事。蒙古本無正兵,前清時,皆是抽調丁壯和王公護衛組成佐領,行的是戰時募兵的策略,這些軍隊對付流民馬匪都不見得行,更不要提抵禦外敵了。

    現今,北洋軍在恰克圖的駐軍盡喪,這讓庫倫的王公喇嘛從上到下都有著一股子不安。外蒙古王公多親近俄人,這不假,可並不意味著他們願意接受俄人的統治,蒙古王公希望的是和清廷一樣的皇統政府,王公們有權,地位尊榮,又不用承擔太大的責任。

    說白了,這些蒙古王公就是矯情,吃著祖輩傳下的爵祿,沒本事掙錢,沒本事打仗,還只想撈好處,不想付出。

    「活佛和達喇嘛(拉布敦封號)應該知道,當初中俄簽有協議,我方不得在蒙古駐軍,這件事,活佛也是同意的,現今中央與俄國同屬盟國,段總理也是顧慮頗多啊!」在《布列斯特條約》簽訂之前,無論是帝俄,還是臨時政府,亦或者早期的蘇維埃政權,都是協約國的一員,不曾退出。

    拉布敦聞言大驚失色,蒙古沒有軍隊,現今敵人快到烏蘭巴托(庫倫)了,中央竟然還在猶豫。

    「自縛手腳,自掘墳墓啊!」暗歎一聲,拉布敦恨死那些煽動**的王公了,他們只看到了**的好處,獲得了俄國的承諾,可是卻忘記了蒙古面臨的災厄。

    在未曾**之前,蒙古能夠在中俄之間左右逢源,便是不好,也不會太差。現在好了,激怒了中國,萬一他們真的顧慮太多,拒不出兵,那蒙古就要淪喪於外人之手了,更可怕的是那些人還好殺貴族富戶,蒙古怕不得要血流成河了。

    「陳專員,近日皇爺心中有感世俗之事繁雜,妨礙修行,有意提請中央,取消蒙古自治,不知陳專員覺得可好?」拉布敦退了一步,希望以此獲得陳毅的退讓。

    看著急切難耐的拉布敦,陳毅好生感慨,當初自己百般說詞,都沒能讓他們動心,現今卻不知出了何事,竟然讓活佛的親信如此著急。

    「若是蒙古取消自治,大總統和總理自然願意張開懷抱,並選派精幹可靠之人代替活佛處理世俗事務。」

    「陳專員,中央何事派兵啊!」拉布敦一急,有些言辭失措。

    見陳毅疑惑的樣子,拉布敦也知道自己失了方寸,卻也不再掩飾情緒。

    「龍廳傳來消息,說阿勒坦布拉格(買賣城)的軍隊有異動,有一支千人規模的步騎軍隊出了阿勒坦布拉格,朝庫倫而來,現在已經臨近哈達馬爾山,據此不過兩百里。」

    「這麼早?」陳毅驚呼出聲。

    能代理外長,拉布敦也是有名的智者,一見陳毅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早有這方面的猜測或者情報,這不由得讓拉布敦對中央更加期待。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們這麼早就侵犯蒙古?」陳毅一臉的不解,道「前幾日,那俄國激黨還宣稱要廢除早年的中俄不平等條約,怎麼現在就又變卦了?」

    尷尬之色在臉上一閃而逝,拉布敦自然不能說是丹畢堅贊惹出來的麻煩。這種事如果錯在自己人身上,會不利於活佛的形象,而且可能會讓中央不滿,最後倒霉的都是自己人。

    「或許是他們覬覦蒙古的牛羊,認為有機會可趁吧?」拉布敦不確定的說。

    「覬覦蒙古牛羊?」陳毅不屑的撇了撇嘴,蒙古位於大漠以北,除了色楞格河和鄂爾坤河流域,整個外蒙古多是一片半荒漠,那裡有什麼值得覬覦的,要說牛羊豐富,那必然是布裡亞特蒙古人和後貝加爾、阿穆爾的哥薩克牧民更加富裕。

    自知這番說辭無法說服陳毅,拉布敦也有些赧然。

    「南方的孫唐陸等人正在起兵叛亂,國內兵力分散,無法抽調!」拉布敦沒有誠意,陳毅更是灑脫,尥蹶子不管了。

    「中央不是編有參戰軍嘛?」

    「達喇嘛倒是消息靈通,不過中央與各國有約,那是要派去歐戰戰場的,不可能調來蒙古!」

    拉布敦大急,「皇爺萬一落入惡人之手,對整個蒙古都是一場災難,還望專員盡快上稟中央,哪怕調來三五營強兵,也好解了庫倫之危!」

    拉布敦沒有使用烏蘭巴托的蒙古名字,而是用了庫倫二字,顯然是急得很了。

    悵然一歎,陳毅無奈道「庫倫危險,我又如何跑得了。上次我上報此事,總理已經遣駐俄使節過問此事,其他的我也無能為力。」

    「皇爺危矣!」拉布敦慘然。

    陳毅不忍,「罷了,我聽聞買賣城之人多有漢人,到時我以都護使的身份勸服,想來會有些作用!」

    身為都護使,陳毅則無旁貸,若是庫倫失陷,活佛落入外人之手,他斷然不能逃跑的,中國已經丟了恰克圖,不能失了庫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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