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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章 恰克 文 / 八駿競技

    一群連地圖都沒有的雛,下定了決心攻打恰克圖。

    無知代表著無畏。

    身為游擊隊和騎兵隊核心的幾人中,見識最廣的恐怕要數莫然了,兩世記憶,不說博古通今,卻也算得上萬法皆有涉及。

    從歷史地理,到工業藝術,生活在信息大爆發的時代,二十餘年積蓄下的知識,論起博廣,絕對壓倒這個時代的九成人物。可問題是,那些知識的來源太過雜亂,廣而不深,而且重點還多在國內和趣味性較強的領域,對於具體的事物,怕是所知寥寥。

    歐列格不談,這是個系統指揮官,所處的時空和這裡都不同,在這種事上的用途不大;王虎典型的就是一個武夫,略同醫術,說起其他的,就在家鄉的那點見聞,和瞎子差不了太多;金和順算得上眾人中專業水平最高的了,可他僅僅在語言上如此,其他的不說也罷;李ど兒精明機靈,除此之外,連金和順都不如;至於阿布拉姆,那貨純粹是個大狗熊,除了打架,沒什麼優點。

    說起恰克圖,不得不提到它所處的地理位置。從恰克圖經色楞格河下游北上,可以抵達俄國在遠東重要城市上烏丁斯克;而南下的話,沿著鄂爾坤、哈拉諸河能夠直達蒙古庫倫。

    恰克圖便是中俄邊界,溝通兩國重鎮的商貿重鎮。

    就是這種特殊的水利優勢,再加上兩國經貿的往來,恰克圖在兩百多年的時間裡,吞吐著東西方的商貨。從湖廣運出的茶磚和絲綢,經這裡直達莫斯科;遠東的皮毛、糖類也運銷中原江南各地。

    在清朝擁有特殊地位的山西八大商把持著這裡的幾乎所有商路,每年從這裡進出的銀兩,比起南國港城廣州也不輸絲毫。

    後來,尤其是**戰爭以後的數十年間,中俄一系列不平等條約的簽訂,沉重打擊了在恰克圖行商的晉商幫;庚子之變後,清政府徹底淪為列強的扶持人,那些把清廷當做主人供奉的晉商遭遇了史無前例的打擊。

    俄商背靠帝俄政府,僅恰克圖一地,積欠榆次常家的款銀就高達數十萬之巨。

    晉商的衰弱無法挽回了。

    挑選了二百三十個健全的騎兵,配備了一批還算完整的哥薩克大氅和圓帽,馬刀、戰馬補足,騎槍彈藥充盈,這幾乎將此戰的繳獲和前些時候的積蓄全部扒空。為了這次長途行軍,金和順身上的那件穿了近一個月的黑色大氅也貢獻了出來。

    騎兵對沖這樣的戰鬥模式,最大的優點就是戰馬損失較少,被殺的二百多個哥薩克,除了跑丟尚未尋回的四五十匹戰馬,其他的基本完好,也算免得騎兵隊馬匹不足的窘況。

    兩百三十二騎,乘著風,駕著馬,飛奔而去。

    鐵蹄錚錚,人馬如龍。

    帶著百餘傷員的希望,驍騎慷慨而去。

    為了最大限度的成功,莫然親自帶隊,讓歐列格和阿布拉姆隨行,傷員們全部押後。

    騎馬對身體的考驗很大,尤其是這樣的長途奔襲,若是稍加疏忽,傷口迸裂都是小事,風邪入體足以要了人命。為此,所有的傷員都被留下了。惟有莫然的身體因為某些原因,康復的格外快,槍彈穿過肩膀,彈孔已經開始慢慢癒合了,倒是少了諸多顧忌。

    戰馬在飛馳,寒風鑽進每個人的脖子裡、袖筒裡,刺激的汗毛都根根豎起,讓人忍不住打個哆嗦。

    裹在身上的大氅並不能帶來太多的溫暖,腳上裹了厚厚的一層皮毛,卻也擋不住刺骨的疼痛,所幸圓筒卷毛帽遮住了耳朵,不然怕是要凍掉了。

    手被寒風切割,如針刺,如刀利,絲絲血滲出枯皮般的皮膚。

    在西伯利亞,凍傷是最可怕的,寒冷空氣會在極端的時間,將凍瘡轉變成壞疽,那就只有截肢了。以西伯利亞的惡劣環境,哪怕是較為溫和的南部,截肢也是九死一生的事。

    戰馬噴吐著白氣,絲絲汗跡滲出皮毛,很快就覆蓋了一層冰渣。

    鬍鬚旺盛的阿布拉姆已經能夠聽到下巴上傳來的叮噹聲了,隨意一抹,就能抓到一把冰渣子。就連鼻孔裡都有。

    每人兩匹馬,來回轉換。

    行進的速度很快。

    影早已先期出發,恰克圖的虛實需要打探,中俄雙方的駐軍和武備需要瞭解,忍者是目前唯一能夠做到此事的。

    距離恰克圖近兩百里,快馬長奔,到夜幕降臨的時候,已經相距不遠了。

    人疲馬累,身體幾乎熬到了極限。

    這不是蒙古驍騎縱橫天下的時代,就算是最矯健的牧民,也從沒有這麼高強度的行軍過。

    兩百里,在不到八個小時就跑完了,而且一路上沒有休息飲食,無論是戰馬,還是人,都已是疲憊不堪。

    距離恰克圖已經很近了,據有見識的牧民判斷,應該不到十五里了,等馬兒恢復了精力,十多分鐘就跑完了。

    在小河邊撬開冰層,扎手的冷水提了上來,每個人咬著牙喝了兩口,勉強解決一下**。

    戰馬沒有那麼多顧忌,尤其是蒙古馬,腦袋插進河裡就大口的喝了起來,就算是嘴角沾了不少冰渣子,都沒有馬兒停下來。

    桑德阿吉看著自己的寶貝馬兒大口的飲水,心疼的直流眼淚,這馬暴飲冷水,再狂奔一陣,肯定是要廢了。就算是主人肯投入本錢療養,也許的數月,甚至經年才能恢復起來。

    不過,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約束戰馬的時候,現在不讓它們喝水,怕是等會連十里都跑不到了,更不要提參戰了。

    「大人,我們的馬…馬喝了冷水,嗯…時間長了,會拉肚子。」桑德阿吉找到阿布拉姆,用自己剛學一點的俄語,夾雜著手勢,把自己的意思表露了出來。

    「馬要拉肚子!」看著桑德阿吉指著馬屁股,一個勁的「噗」,阿布拉姆一驚。

    「真的?」

    桑德阿吉肯定的點了點頭。

    這事要命,就算是阿布拉姆有些混,可也知道若是沒了馬會怎樣。

    為了保險,阿布拉姆又找了幾個有經驗的老牧民,詢問過後,得到了差不多的結論。

    「要出大事啊!」阿布拉姆腦袋冒起一頭冷汗。

    阿布拉姆知道自己腦袋瓜不行,也不再想,直接跑去找莫然和歐列格。

    消息傳到莫然耳邊的時候,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找了幾個牧民,詢問馬還能挺多久。

    最壯的蒙古馬也只能挺住半個小時,其他的,就算是那些牧民不說,莫然也能猜得到,肯定更加不堪。

    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了。

    不管恰克圖駐軍幾多,騎兵隊也沒辦法反悔了。

    就在莫然準備強制下令出兵時,身邊的傳來一絲動靜。

    「影,是你嗎?」發現周圍沒有人影,莫然第一時間想到了影。按照他的忍術,肯定是不會讓任何人發現一絲痕跡的,可是每次到了莫然身邊的時候,總會出現一些輕微卻能感受到的波動。

    莫然明白,這是影特意製造的破綻,為的就是讓自己發現。

    較小玲瓏的身體籠罩在寬大黑斗篷之下,一雙眼睛永遠都是那麼幽暗,好似晦暗的星辰,不仔細觀察,根本發現不了。

    「恰克圖駐軍甚多,各軍營有騎兵近千人,城中柵牆近丈,皆是高大圓木,柵牆四角還有前膛炮四尊。」

    「城西有一條小河,有木橋連接,過了橋有小山一座,高不過百餘米……」

    林林總總,影將恰克圖前後地形都略講一遍,莫然的眉頭皺成了一團。

    千人的騎兵隊就算是一群草包,也不是自己能吃得下的。算是手裡的兩百三十個半殘廢的騎兵,手裡還能調動的只有那些功勳點了。

    猛然間想到**立的事情,莫然悔的只想抽自己耳刮子,以袁世凱和北洋政府的性子,若是不在蒙古駐軍,就奇了怪了。想來那千人的騎兵隊應該有不少都是北洋軍,剩下的俄軍肯定不多,不然以俄國在歐洲的戰事慘狀,恐怕早就把他們調走了。

    恰克圖北不到半里是前營子,那裡有座俄國海關,還有俄國的恰克圖邊區專員公署,是俄國在此的統治機構。

    打不下恰克圖,那就先拿下前營子,那裡除了一些海關警外,沒有絲毫駐軍,應該不會失敗。只是想到恰克圖駐紮的俄軍,莫然卻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莫然把功勳點消耗大半,緊急徵召了一批徵召兵,全部交給歐列格,讓他在前營子外設立防線,抵擋可能增援的俄軍。

    兩百三十名騎兵,武裝到了手腳,打下一個文官衙門,想來是沒什麼問題的。

    一面粗糙的鐮刀錘子旗迎風烈烈,彎曲的木桿有些礙眼,不過當那蘇維埃的旗號打出的時候,誰還敢輕視它。

    ps:就一更了。沒辦法,在郵政的努力之下,簽約至今渺無音信,擾心鬧得寫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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