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席上的歐陽洛大師,面有不愉之色,冷哼道:
「好苗子?哼!江楓這個小子,明明已經擊敗對方,還要落井下石地譏諷,這成什麼樣子?虧他先前還表現得通情達理,看來終於是露出了狐狸尾巴!他不想說出那給他武器附魔的大師,那也就算了,畢竟能做到這個符文加持水準的,一定是不出世的隱士高人,甚至可能是九霄大陸東域的符文術道最強者!不過這般狂言妄語,說是自己附魔的符文,太也不像話了!」
武府二長老宋驚雷、火雲門的火公公、火婆婆等等關心江楓之人,聽到歐陽洛大師的動怒言論,也都眉頭微皺,想不通江楓為何要出此下策。
佩蓉仙子則淡淡一笑,道:
「歐陽洛大師息怒,江楓那孩子的脾性,我算有所瞭解。基本上他是很有分寸的,沒有把握的事情,從來不會亂說。我想,他說的,未必是假的。」
歐陽洛大吃一驚,佩蓉仙子是武府三長老,說話還是有一些份量,不過他沉思片刻,終究覺得太不可能。立刻冷哼一聲,道:
「佩蓉仙子,你不瞭解符文道術,說出這樣外行的話來,也算情有可原,不過一個人對於自己完全不懂的領域,最好還是不要亂發表看法!我說過,江楓那把長戟寶器上的符文術附魔,那種技術和手法、蘊含了符文術道中最精華、最高深的原理,甚至有著許多超越符文極限的奇思妙想,這位大師在符文術上的造詣,一定會比季雲澤、甚至比我要強出千百倍去!要修煉到這種符文術的水平,就算天賦再強、魂力再深厚,沒有百年以上的苦功,根本是達不到的!」
佩蓉仙子微微一怔,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歐陽洛大師如此激動。歐陽洛是玄天宗一脈裡,符文之道修煉程度最高的大師之一,從來不打誑語。根據他的推斷,江楓是不可能自己附魔那個符文術的——畢竟,以如此年輕的年紀,怎麼也想不通會有那麼妖孽的符文水平。
不過,同樣的,佩蓉仙子對於江楓也非常信任。她一生中最得意的弟子,就是現任玄天武府的聖女宋瑤。作為能讓「纖瑤聖女」宋瑤那麼看重的少年,江楓必定有其過人之處。
而且,經過這幾天的新生會武,包括一些私下的接觸,佩蓉仙子發現江楓是個勇敢無畏、毅力堅定、聰明絕頂、悟性奇佳、福緣深厚、並且重情重義之人。尤其是坦蕩而誠實的個性,在愈加浮躁的東域武道裡,更顯難能可貴。關於這件事,應該也不會說謊。
她沉吟片刻,終於還是輕歎一聲,選擇了相信江楓。嘴角泛起一個若隱若現的弧度,對歐陽洛笑道:
「歐陽大師,這一次,恐怕你是看走眼啦!我看江楓這孩子,不會是胡言亂語。這個符文術附魔,是因為運氣也好,機緣也罷,抑或是本身的實力也未可知,總之,我相信,這是他自己親自符文加持的!」
歐陽洛白眉大皺,心裡已經開始咒罵起來,若非佩蓉宋仙子是武府的三大長老之一,恐怕他早已經一個大耳刮子扇過去了。
要知道,作為九霄大陸上極為罕見而吃香的符文大師,歐陽洛已經數十年都身居高位,受到所有人的敬仰和尊重。便是玄天宗主宗裡的長老高層,對他也要禮讓三分,從來不敢當面違逆。
此時此刻,佩蓉仙子竟然質疑自己的看法,怎能輕易容忍,當下怒火上衝,不悅道:
「佩蓉仙子,你修為高超,本領高強,這些我都是非常佩服的。不過,一個人對於自己不知道的領域,最好還是不要胡亂發表看法的好!你可能武學境界非常出眾,然而關於符文之道,你又瞭解多少?江楓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若是能完成這般高深而完美的符文附魔,那麼我們九霄大陸東域所有的符文大師,都可以直接撞牆去死了!」
歐陽洛這一番言語,其中包含的怒意已然是非常明顯,任誰都聽得出來。佩蓉仙子為人聰明機敏,怎會有所不知?
不過她是玄天武府三大長老之一,也有自己的尊嚴和威信,暗想兩人既然已經撕破臉皮,那也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於是撇了撇嘴,道:
「歐陽大師,你我在玄天宗一脈,都是有些身份和來頭的人,也沒必要在這裡打這些無謂的嘴仗,倒讓遠道而來的客人瞧了熱鬧。這樣吧,你認為江楓不可能做出那個符文附魔,而我認為他有這個本領,兩個看法不可調和。我們就來打一個賭,若是江楓的符文術能力,真的非常高強,得到你的承認,就算我贏,否則算我輸。你意下如何?」
歐陽洛長聲一笑,道:
「好說,好說,這還有什麼猶豫的?當然要賭!反正無論如何,江楓不可能是符文術的大師!為了表示誠意,我把我珍藏三十年的這個符文材料拿出來作為綵頭!佩蓉仙子,你可有什麼賭注?」
話音落下,歐陽洛從乾坤戒中取出了一塊小小的金屬方塊,道:
「這件材料,乃是千百萬年前、自異種空間而來的天外隕鐵。所有符文術的材料裡,若是分為初級、中級、高級,那麼這個材料,可以算作是比高級還強的『超級』!是無價之寶,價值根本不能用金錢和靈石來估量,連我的能力都不能淬煉和使用。是否夠珍貴?」
這塊名叫「天外隕鐵」的金屬方塊,呈現出不規則的形狀,介於長方形和正方形之間,通體閃耀著幽冥的微光。那光芒並不強烈,但卻足夠耀眼,若是盯著瞧上半晌,恐怕連眼睛都會被灼燒成瞎眼。
佩蓉仙子微微一怔,歐陽洛有一塊「天外隕鐵」,這是玄天宗一脈眾所周知的事情。這「天外隕鐵」作為最頂級的符文材料,價值甚至比許多八品宗門整個宗門的財富加在一起,還要更加珍貴,絕對算是重量級的至寶。他拿出這個作為賭注,已經是在傳達一個再清晰不過的信息,自己不可能失敗!江楓不可能是符文術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