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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四 心頭血·一生纏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冰室 文 / 慕起起

    混混沌沌地,不知走了多久,面前的路越來越窄,越來越奇怪。

    「滴答、滴答……」

    耳邊的滴水聲越來越大,她從他的懷裡探出頭來,發現前面的路似有幽幽的白光發出。

    「這裡是哪裡?」

    「看到了嗎?前面,有一塊石碑。」他輕聲解釋,聲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葉姮聞言,忙向前看,發現在那股幽幽的白光透射的地方,正是那塊石碑所豎立的地方。

    仿若一間屋子的天窗,牆壁上有一個碗口大的圓孔,透過圓孔,可看到陰霾遍佈的天空。

    「放我下來吧。」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依言將她放了下來。

    他們牽著手向那塊石碑走去,那是一塊最簡單不過的石碑,可相比較她在這個洞窟所看到的那些石碑,卻又是不一樣的。上面沒有如前面那般雕刻著字,整個碑面濕漉漉的,長滿了青苔。

    她抬頭看了看上面,發現頭頂的天花板有水漬從細縫滲出,匯成水滴,滴落在石碑上。

    方纔的滴水聲,就是從這兒發出來的。

    只是,這裡為何會有水?

    「這裡,會不會就是寶藏的隱身之處?」她回頭看他。

    夜殤勾唇,「打開看看,不就行了?」

    言罷,拉她往後退了兩步,驟然發力,猛烈的罡風猶如驚濤駭浪般從他的掌心推陳出去,直擊中石碑後面那堵石牆。

    天驚地動的剎那,似有什麼東西轟然坍塌,並有一股強烈的白光從後門直射了過來。

    葉姮下意識抬臂擋了擋,待眼睛適應了這強光之後,這才慢慢放下手,往破牆後面望去。

    滿天地的白色,天空是白色的,地上的雪亦是白色的。

    他們,出來了?

    她猶在吃驚,夜殤已是牽著她,緩步向外面走去。

    走出去之後,她才發現他們並不是從之前看到的洞窟出口出來的,這滿天地白色,只有這一個出口。

    踩上軟軟的雪地,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他們找錯地方了?

    他沒有回答她,而是加快腳步,向前面走去……

    待走近了,葉姮才發現,在這片寬廣的雪地中央,往下凹陷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一眼往下望去,竟有六層樓那麼深。

    這塊深邃的凹陷下面,彷彿一個大自然精心雕刻的冰室,美麗而神秘。

    在他們腳邊,懸著幾條繩索,一直往下延伸,應該是專門供人攀下去的。

    夜殤若有所思地俯瞰了下面一會兒,回頭,對她說道:「阿姮,你在這裡等我,我下去看看。」

    「不!」她旋即搖頭否定了他的決定,「不管去哪裡,帶上我。」

    他眸光暗了暗,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勾了勾唇,「好,我們一起。」

    有些事,不可能瞞她一輩子,既然遲早要面對,那便擇日不如撞日吧。

    他攬著她的腰,準備抓住繩索往下跳時,突然憑空躍出兩個身影,手持武器,向他們襲擊而來。

    葉姮定睛一看,竟是玄衣和杜藍。

    眸光一寒,夜殤放開葉姮,毫不猶豫迎戰上去。

    漫天雪花紛飛,幾個身影於半空糾纏不休,刀光劍影,勢若破竹。

    玄衣和杜藍武功雖好,但是欲傷夜殤,到底顯得螳臂當車,不過半刻鐘,他們二人的身影已是從半空墜落而去,重重撞在峰壁上,再重重落於地面,嘔出一口血來。

    夜殤滿身的殺氣,狂猛的掌風於掌心揮出去,猶如龍捲風,捲起滿地的雪花。雪花變成無數的冰刃,劈風斬浪向杜藍的方向襲擊而去。

    杜藍大驚失色,勉力從雪地騰躍而起,狼狽地往後退去。

    半空突然飛過一個黑影,擋在杜藍面前,將這萬千冰刃生生受了下來。

    潔白的雪花,明淨的空氣,頓時染上了四濺的鮮血。

    杜藍臉色一白,痛心一呼:「師兄!」

    「走!快走!保護皇上!」玄衣拼了最後一口氣,回頭衝她喊。

    杜藍回過神來,再也顧不得其他,猛地鑽回洞窟,慌不擇路地跑了。

    再看雪地上的玄衣,儼然已經斷了氣。

    夜殤好像不過出去散步,鬆了鬆筋骨回來一般,回頭攬上葉姮的腰身,「我們下去吧。」

    她頷首,靠在他身上,任由他抱著自己,拉著繩索向下面降落。

    如今,她只想緊緊抓牢他的手,已經沒有多餘的同情心再去同情任何人了。

    下面,有好幾扇冰門,到底哪一扇門能最終抵達目的地——又是一道選擇題。

    透過這些透明的冰,彷彿隔著美麗的水晶看前面的風景,美不勝收。

    可是,透過這些透明的冰牆,她並沒有看到閃爍的光芒……不是說是寶藏嗎?按理說,寶藏無外乎一些金子珠寶什麼,這些不是一般都會閃閃發光的嗎?

    她猶在發怔,他已是握著她的手,推開了面前那扇沉重的冰門。

    一股幽寒凜冽之氣直襲而來,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抱著雙臂哆哆嗦嗦。

    夜殤回頭看了她一眼,二話不說,把自己身上的貂裘解下來,披在她的身上。

    葉姮忙推拒,「你身上本就穿得單薄,又傷口未癒,不能受冷的!」

    他笑道:「阿姮,你忘了,我在這裡待了一年半。」

    她不解,正待細問,他已是率先向前走去。

    心裡懷著疑惑,慢慢跟上去,可很快她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這裡,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眼熟?

    她隨著他,一點點往深處走,環視著周圍,愈發的覺得似在哪裡見過。

    琢磨了一下他方才說的話,腦海一道白光閃過,她只覺渾身一冷,「這裡是……將你最後一魄困在這兒的寒窖?」

    他回過身,握住她的手,「終於想起來了?」

    她說不出話來,只覺週身遍體的冷。

    怎麼會這樣?那個不是夢境嗎?怎麼會是……真實存在的?

    困住他一魄的寒窖,便是寶藏的隱身之所?

    越想越覺得哪裡不對,可又一時想不通,忍不住抬頭問他:「這到底是……」

    還未說完,他已拉著她拐進了其中的一個冰室。

    裡面寒氣繚繞,仿若天際濃厚的煙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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