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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四 心頭血·一生纏 第一百零七章 絕望的愛 文 / 慕起起

    初冬的風很冷,鑽心的冷。

    她慢慢地走進那木槿花叢,緩緩跪坐在他的面前,伸手揭開他臉上的面具。

    他緩緩睜開眼,黑眸一動不動凝視著她,眸中的痛,她如今總算是能看透了——是蝕骨的痛,是鑽心的痛,是無可奈何的痛。

    她輕輕一笑,眼淚卻奪眶而出,「夜,夜,我能叫你夜嗎?」

    他抿著蒼白的唇,沒有出聲。

    她繼續笑著,說:「夜,我知道,你現在很痛很痛,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但是,我做不到一聲不響離開,我……我想離開之前,來看你最後一眼,順便,跟你道一聲別。夜,這一次,我沒有拋棄你,真的,我怎麼捨得呢?只是,我們的路太坎坷了,走得好難好難,已經,已經走不下去了,一步都走不下去了。我沒有辦法抉擇,我只剩下一個選擇了,那就是只有離開你。離開,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給你帶來那麼多的傷害,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你放心,以後,再也不會了。」她伸手,手指輕輕撫摸過他絕美的輪廓,努力將他的模樣刻進記憶中,「夜,我好愛好愛你,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愛上你了。因為愛你,所以我必須得走了。可是,你以後都不要再愛我了,忘了我,不要再想我,一分一秒都不要,把我在記憶中徹徹底底擦掉……答應我,好不好?」

    微微傾身,在他的額上印下一個輕吻,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笑著起身,「夜,我們都瀟灑一點,從此相忘於江湖吧!夜,我走了,再見,再也不見。」

    強忍住淚意,轉身,邁腳,離去。

    腳踝突然被一隻鐵手扣住,她還未來得及反應,已被他用力一拽,整個人向前一倒,壓在了他的身上。

    她一驚,慌忙爬起來,可身體被他往下一拉,猛地翻身,就將她壓在了身下。

    他蒼白的臉上佈滿了細密的冷汗,眸中壓抑著痛苦的狂風暴雨,俊臉迫近她,「要想走得乾脆,先把我的東西還回來!」

    她被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不解地問,「什麼東西?」

    「我的心!」他蒼白著臉,無賴地吐出這三個字,未等她做聲,已是俯首,嚴嚴密密地封住了她的唇。

    帶著席捲一切的瘋狂,他用力掠奪她唇中的芬芳,吮吸,啃咬,嚙噬,毫無柔情,只有一味的狂暴掠奪,帶著絕望的悶哼。

    她一開始還在掙扎,可慢慢地,就沉浸在他的強吻當中,與他一般,瘋狂地回應。

    她太想他了,想瘋了他的味道,他的氣息,他的親吻,想他的一切一切!

    他頓了頓,悶咳了一聲,突然喋血,觸目的血腥,染紅了她的唇,她的臉,她的頸。

    猶如被冷水淋頭,她頓時清醒過來,掙扎著用力推他,想要離他遠一點。

    她怎能忘了,怎能陷在他的激情之下忘乎所以?他們在一起,不會是幸福,只會是對他的傷害和毀滅!

    可他根本不容她逃走,強行將喉間的腥甜吞嚥回去,發了瘋般撕扯開她的衣衫……

    沒有溫柔,沒有憐惜,只有瘋狂的掠奪,只有狂暴的索取,只有絕望的抵死纏綿。

    他緊抱著她,嘴角的血不停地抵在她雪白的身上,染紅了一片。

    她在他身下顫抖,淚水不止,已經哭啞了嗓子,幾度伸手緊緊摀住他的嘴。可是沒用,血還是從指縫流出,好多好多的血,怎麼也流不盡,如她的眼淚。

    「夜,夜……夠了,夠了……」她啞著聲音哭泣著,卻因為身體的敏感而喘息吟哦,已經分不清此時此刻,是心臟的刺痛佔據了思緒,還是已漸漸被身體的歡愉所主導。

    他悶哼一聲,伏在她身上,渾身輕顫,微微氣喘。

    凝著身體下哭成淚人的女子,他用滿是血跡的唇,輕輕吻了一下她的眼睛,低聲說道:「阿姮,若真到了無路可走,就讓我們死在一塊吧。」

    她緊緊抱住他,哭著說:「好,假若無路可走,我們就死在一起!」-

    寒風蕭瑟,繁木枯黃。

    嚴密寂靜的山林,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寧靜,聲音迴盪在整個空蕩的林間。

    葉姮坐在馬背上,抱著夜殤的腰,將臉貼在他的後背上,任他帶著她馳騁在山林崎嶇的小路上。

    夜殤那日與她說,凌雪峰的蠱王任毒絕能解百蠱,他身上的殤情蠱或許有解。但是,任毒絕有個死規矩,那便是要從他那兒得到解藥,必須拿一樣等價的東西交換,否則就是殺了他,也休想從那他手裡得到解藥。但若拿來的東西不合他的意,那也是枉然,哪怕是價值千金,也沒得交換。

    臨瓊山幽靈門的蠱後章千艷,擅長施蠱,與任毒絕曾是一對恩愛夫妻,卻不知道因為什麼在二十年前突然分離,各自佔山開創了門派,大有老死不相往來之勢。可近年來,任毒絕屢次上幽靈門,想必是想與章千艷重修舊好,可無奈每次都讓章千艷給拒之門外,連見上一面都是奢望。

    假若能把章千艷送到凌雪峰,想來跟任毒絕要一顆解藥,也不是什麼難事。

    葉姮本不欲與他同行,打算留在梅殺宮等他歸來,畢竟與她在一塊兒,他的痛楚就如影隨形,她心疼,捨不得。

    可他堅持要帶她一起走,只道:「我們說好了,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塊兒的。」

    她沒有辦法,唯有聽了他的,簡單整理了包裹就隨他上路了。

    路上曾與他開玩笑:「不若我戴一個人皮面具好了?你對著一張陌生的臉,應該動不了情。」

    他與她相處,臉色總是蒼白的,聞言只是淡淡一笑,與她十指相扣,「換了臉又如何?你就是阿姮,阿姮就是你,如何動不了心?」

    ……

    「我們先休息一下吧!」葉姮抬頭,望著他慘白的臉龐,心隱隱作痛,大聲提議。

    夜殤聞言,待馬行至前面的槐樹下,用力拉住韁繩,停了下來。

    葉姮一骨碌爬下馬,然後伸手,攙扶他下馬。

    他輕鬆下了馬,笑得有些無奈,「阿姮,我沒有那麼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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