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鶴霖瞠目結舌地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子,看她胡說八道的時候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臉部忍不住抽搐,若非她一個瞪眼阻止,恐怕真的會沒忍住笑出聲來拆了她的台。
她把樣圖交到他手裡的時候,可從沒說過報恩諸類的話!
「如此?」蘇立修挑眉,黑眸似笑非笑地睨著她,「我覺得,作為答謝,你若是將我最想要知道的事情據實以告,我會更喜歡一點。」
蘇立修最想知道的事情……他想要知道密函的主人是誰?
葉姮暗暗歎了一口氣,「忠誠」這二字對她來說不過是浮雲,如果告訴他密函的主人能換來她的自由,她還用得著在這兒跟他熬上一個多月嗎?問題是,她一點也不知道啊!
「將軍會這麼說,那是還沒有領略到袖箭的威力。」葉姮揚眉淺笑,提及袖箭,眸光不自覺神采飛揚,「袖箭小巧便於攜帶,藏於袖間,不易為敵人所發現,可輕巧擊殺三十米之內的生物,比一般弓箭的殺傷力強上百倍。最可貴的地方是,它在這個世界絕無僅有!人類對未知事物的莫名恐懼乃以生俱來的,敵人對袖箭聞所未聞,必定會心存畏懼,僅僅這份畏懼,便能削了他們不少氣勢,將軍覺得呢?」
蘇立修看著她的眸光一深,眸底幽光暗暗微閃,許久,霍然站起身來,「聽你這麼說,我倒迫不及待想見識一下這袖箭的厲害了。好吧,我便拭目以待,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將軍!」
蘇立修往外行走的腳步驀然停駐。
葉姮看著他挺拔剛硬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問:「如果,如果打造出來的袖箭,將軍很滿意,那你會不會有可能讓我以功抵過……放我了?」
蘇立修驀然回頭,深邃的黑眸冷冷地望著她,聲音冷冽徹骨,「密函,是誰派你送的?」
葉姮臉色鐵青,在心裡暗暗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丫的,她要是知道早就供出去了,又何必藏著掖著一個月連屁都不放一個?
「將軍不覺得自己太過貪心了?」強忍住沒開口對他罵爹娘,葉姮冷然一笑。
「那你,就繼續留在這裡做客吧。我,有的是耐心。」
蘇立修冷冷說完,轉身,頭也不回離開了。
你奶奶的,你有耐心,我沒耐心好不好?我這輩子是不可能會想起來了,你他媽難道還準備關我一輩子啊!
葉姮恨不得撿起腳下的石頭一把把扔過去,最好把他砸得頭破血流,然後跪在地上淚眼婆娑哭著向她求饒,她再一腳腳招呼過去,踹得他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小七……」
正當她對著空蕩蕩的院門在心中怒罵不止,冷忠犬小心挪到了她身後,伸出狗爪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低低喚了一聲。
葉姮陡然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冷忠犬心裡有鬼,被她眸底凌厲的眼刀一掃,不禁瑟縮了一下,用一雙黑溜溜的狗眼小心觀察著她,「小七,你生氣了?」
廢話!你的狗眼那麼犀利,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葉姮深吸一口氣,緩了緩臉色,勾唇,言不由衷,「不,我一點也不生氣。」為了一個自以為是的裝逼將軍生氣,不值得!
雖是這麼想,不過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很不厚道地詛咒他下輩子投胎成為弱受,被一大幫臭男人輪流爆菊。
「你真的不生氣哦?」冷鶴霖臉上一喜,狗眼一片珵亮,「你不氣我把樣圖交給將軍哦?」
「我明白你身不由己,我能理解。」葉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恣意嫣然,「而且,方纔若不是你,我的屁股早就摔爛了,算是功過相抵了,我怎麼可能還會生你的氣呢?」
其實,雖然知道樣圖遲早會落到蘇立修的手裡,只是當真的發生了,心裡還是忍不住微微的黯然與失望。她知道這種情緒是不該存在的,畢竟,她自己根本就沒把冷忠犬當自己的朋友,還妄想著人家一改犬性,把自家主子扔到一邊,把她當鐵哥們兒呢?可為什麼還是產生了一種被出賣的失落呢?
「方纔看到你從樹上摔下來,我出手救你,是怕你受到傷害,沒想過要什麼功過相抵。不過……」
冷鶴霖想到什麼,皺了皺眉,猝然抓住她的手腕,在她茫然的目光下把了一下脈搏。正如他初次給她診治把脈時,她的脈搏當中有一股深厚的內力在湧動,且聽說那日將軍在途中圍截下她時,她的身手不錯,絕對屬於江湖上的高手,可方纔她從樹上墜落下來的時候,手腳卻好像被束縛住一般,半分也舒展不開來……
葉姮看他一邊把脈,一邊低頭思忖,似乎在思慮著什麼,心中警鐘大起,猛地抽回手,冷冷看著他,「可是什麼?」
冷鶴霖抬頭,神色微肅地看她,「小七,你實話告訴我,你方才是故意從樹上摔下來的?」
葉姮挑眉,似笑非笑,「你為何這麼問?」
冷鶴霖搔首撓耳,不解地說:「你明明會武功的啊,為何……」
「我會武功?」葉姮一驚,脫口而出,可一經出口就對自己的口快後悔不迭了。
用膝蓋想都知道,上頭派人千里迢迢送那麼重要的密函,眼睛又沒瞎,怎麼可能會選中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呢?而且,她被困在東院,蘇立修在外面所設的守衛不下十個,一個個天天擺著一張張如臨大敵的撲克臉,根本就像是在防著一個武林高手嘛!
只是,蒼天可鑒,她現在真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她真的不是什麼武林高手啊!
她現在要不要跟冷忠犬實話實說了?
可這個念頭才剛閃過,就馬上被她給否定了,因為說出來以後她的下場可以預見。就算蘇立修沒有將她這個光怪陸離的靈魂附體的怪物給活活燒死,也會因為她再無利用價值而將她滅口……她實話實說是為了讓自己早日奔向自由美好的明天,不是讓自己死得更快的!
「小七,你……不知道自己會武功?」冷鶴霖眸光微閃,帶著不解與狐疑打量著她的神色。
葉姮回神,對上他眸底的疑惑,蹙了蹙眉,垂下眸,神色黯然,「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我……自打那次在獄中九死一生,醒過來之後,便喪失了大部分的記憶,包括,怎麼運用武功。」
這個借口,不管冷鶴霖信不信,反正她知道蘇立修是肯定不會相信的。才剛被追問密函之事,就馬上說自己失憶了,別說蘇立修,換了她她也不相信。這樣也好,既可以用「失憶」來當借口搪塞密函之事,蘇立修又不會因為她沒有利用價值而將她殺掉,唯一不好的,可能他以後對她的防範會更深,她逃跑的機會也就越渺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