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陽光下,依舊是冰寒的氣流,但草葉依稀新生,冒出淺綠的牙尖,堅冰隨春融化,萬物還未完全復甦,卻在陽光下異彩紛呈,彷彿只待一場春雨沙沙,便拔地而起。
三日後,瀚海國震驚全國的西徵召令頒布,五日後,帝后與百官親自於宮門相送,為大軍踐行。
瀚海國攝政王湛王在位十二年,再次率軍親征,這一次,是真正意義上的遠征,而讓所有人震驚的是,這一次遠征,攝政王只帶了三十萬大軍。
比起百萬大軍進入盛天北部,卻僅僅調動三十萬大軍進入西域,上位者的思想,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當這一消息傳遍瀚海國,頓時掀起了巨大的反響,當百姓們得知王妃要和王爺一同出征的時候,大家更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可親的瀚海國百姓並沒有忘記,他們王妃已經懷孕五六個月了。
但是,百姓們相信他們的攝政王,相信他們心目中永垂不朽的戰神!他們也相信那個一身紅衣,眉目總是閃著光彩和堅定的女子!
「湛兒,香兒,父皇也不多說什麼了,保重!」軒轅策語氣很平靜,只是眼神在掃過雲飛香肚子的時候,微閃了一下。
「父皇母后安心,兒臣會照顧好香兒。」軒轅天湛攬著小女人的腰,朝皇帝和皇后淡然一笑。
皇后看他神色依舊自信,也不再說什麼,只囑咐雲飛香道:「香兒,母后知道勸不住你,你和湛兒是一體,這種感覺母后懂,但是你有了身孕,不同以前,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母后放心吧!」直到此刻,她才覺心中不捨。在瀚海國的日子,皇后對她如親生女兒一般,既不過多干預與嘮叨,也時常惦記,每一次關懷,都是那麼的真心與恰到好處。
皇后眼角微微濕潤,拉起雲飛香的手,將一個玉鐲子戴在了她手上。軒轅天湛看了一眼,眸光微閃,便不再說話!
雲飛香頓時覺得經脈中一股暖意竄出,一看手腕上玉鐲,再一看皇后,一時無言。她瞟到玉鐲上有一個標誌,是隱世家族的族徽。
「出發!」軒轅天湛抬手,長臂一揮,有直指天宇之勢,眾將士精神大震,眼睛蹭亮。
沉重的號角聲響起,鼓聲動天。
將士們整齊列隊,邁著堅定的步伐,一往無前。黑色的鎧甲反射著陽光,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音,黑色長龍慢慢展開,整個軒轅城大街,一眼看不到黑龍的頭與尾。
百姓們圍在街道兩旁,揮著手臂與將士們道別,這是他們瀚海國的軍魂,是常年奔南走北的精銳,是護衛國家安寧,百姓安居的鐵血戰士!
戰旗飄飄,在空中翻飛,這翻飛的旗幟,也如將士們沸騰的血液,氣勢恢宏。
一干名將高據馬頭,平靜的神色如時間淬煉過的鐵,愈發的經久而亮,鋒利的眼眸一掃而過,乍一看有些滲人,再一看,卻發現眼中帶著笑意,名將如寶刀,越磨越鋒利。
三十萬大軍由軒轅望月帶領,這一次,甘露大將軍並未隨軍出征,而是留在瀚海國,總攬雪浪碧海以及瀚海國周邊事宜,許久未出面的年輕將領蕭天月全權協助軒轅望月,隨軍出發。
蕭天月由於兼任無月樓樓主,一路上事情繁複,未避免有情人長期分別,雲飛香把秦明珠撥到了蕭天月軍中,自己則帶了秦明月和無影,不過,二人都先行一步,到目的地等候。
出了城,黑色的馬車很快便與大軍分道而行,蕭墨和蕭白的趕車技術,在軒轅天湛強大的氣壓下,已經能最好的車伕相媲美。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已是幾日,每日趕路不緊不慢,卻也有固定的路程。
幾日行程,很快便到了瀚海國邊界,往北,進入盛天,往南,進入南月國。
陽光愈發的明媚,馬車穩穩向前。
雲飛香拿起一本書,閒適的翻看,這是老古董賀天頤在西徵召書頒布之後,給她送來的一本書,老古董堪稱此書是奇書!
軒轅天湛目光淡淡一掃,只看了一眼書名,便將目光落在小女人肚子上。這書,他已經在師父那裡看過了。
書上記載了西域多變的天氣,也記載了一些那裡的風土民情,而且,介紹得很詳細。這書倒是與她以前看過的一些地理雜記與巫蠱之術等頗有區別,更加貼近那裡的居民。
「咳咳……」許久,雲飛香見男人還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肚子看,不由得輕咳了幾聲。
軒轅天湛移開目光,卻一臉興致的道:「香兒,我是不是該給寶寶起個名字了?!」
小傢伙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出來了,凡事都得早做準備!
「好啊!」雲飛香也來了興致,放下手中書卷,便開始思考起孩子的名字。可是,往往在你最想靜的時候,靜不下來。
「吁……」外面傳來蕭墨緊急停車的聲音,馬車輕輕一晃,停了下來。
「王妃,有劫匪!」蕭墨提醒了一聲,立馬放出暗號,四周戒備。
幾個大大咧咧五大三粗的男人從前方灌木叢中走出來,肩頭扛著一把刀,標準的劫匪模樣。
「站住!」草叢裡有人低吼了一聲。
這群王八羔子,他還沒有叫他們出去,就迫不及待的跑出去了,真當劫匪是那麼好做的嗎?
「老大,這可是一頭肥羊!」一個干猴子模樣的人縮了縮脖子,趕緊灰溜溜的滾了回來。不過,大胖他們衝出去了,已經聽不見老大的話。
跟著老大出來混,幾乎沒有失手過,他也得了不少好處,在他心裡,這個叫林放的男人說的話絕對不會有錯。
「肥你個頭!早就教過你們了,太肥的羊不能抓。」林放雙眼盯著馬車,趴在草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可是,大胖他們出去了,怎麼辦?」偷偷看了一眼黑色的馬車,干猴子擔憂的說道。
「先看看情況再說。」誰讓他們跑得太快,他也沒有辦法,只能靜觀其變。
「留下馬車,你們走!」大胖雙手將大刀插在地上,支撐著身體,酷酷的說道。
整個馬車只有蕭墨和蕭白在駕車,劫匪這麼說,是認定了馬車裡有寶物,可是他們也不想想,這麼大的馬車裡,怎麼可能會只有寶物?
人在利慾熏心的時候,眼裡總是只有最為重要的東西,往往連致命的危險也會忘掉。
「好啊!」蕭墨和蕭白耳朵一動,已經得到了自家王爺的命令,爽快的撤退。
憑肉眼看,王爺動一動手指便可以收拾這幾個劫匪。
劫匪看到兩個高大魁梧的男人,以為還要費好一番勁才能得手,沒想到這麼輕而易舉就將兩人嚇退了,心想著不過也就是兩隻紙老虎。
「走,我們過去看看。」幾個漢子得意洋洋,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
馬車裡靜悄悄,眾人的視線落在馬車上,頓時兩眼發光,那裡面一定有很多的寶物在等著他們。
大家緩緩靠近,忽然一陣風吹來,眾人見到裡面一個黑影。
眾人頓時大驚,不由得停住了腳步,這風忽然又停了,彷彿剛才只是他們一時眼花了。
賊心還在,但是賊膽卻減了一大半,幾人推推搡搡向前,眼前卻又浮現出馬車裡一閃而過的黑影。
距離馬車不到十步了,財富轉眼就能到手,他們一向不進行統一分贓,誰搶到手就是誰的,比如今日只有他們幾兄弟下手,得到的財寶也只是他們幾人的,其餘躲在背後的人,只能眼睜睜看著,這是林老大立的規矩。
可此時,大家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齊齊停下了腳步,幾雙眼睛一轉,看向蕭墨和蕭白,那意思不言而喻。
「喂,你們兩個!」大胖朝蕭墨和蕭白喊。
蕭墨和蕭白仿若未聞,看向別處。幾人又大吼,這一吼,馬車的車簾再次掀開,金色的光芒耀眼卓絕。
「是金子的光芒!」金燦燦,一定是滿車的金子。
「馬車裡全是金子。」聲音驚訝到了駭然。
金燦燦的光芒比天上的陽光還要耀眼,只有金子才會發出這樣的光!
好幸福,他們發大財了,那些躲在背後的膽小鬼,等著眼饞吧。
有人狂吼著奔過去,臉上全是興奮的神色,他們伸開雙手,往馬車裡探!
林放心中莫名的感到一股煩躁,他很少會有這樣的感覺,但是如果有,一般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走!」他看也不再看馬車一眼,揮手讓身後的人離開,即便有再多的財寶,沒有了命,便也無法消受。
他更願意留著自己的小命去享受更美好的人生,絕不冒險!
「老大,他……他們是誰?」干猴子結結巴巴的道。他一轉身,便看見背後全是黑色勁裝,面色陰沉的男人!
林放陡然一驚,瞳孔放大,這些人,他自然認識,無論是高冷的氣場,還是神出鬼沒的速度,還是遍佈荒野的行蹤,包括出現的角度以及時機,都是那麼的熟悉。
「各位,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林放再看向馬車,哪裡還有耀眼的金光?只有幾個彪形大漢神色扭曲的躺在地上,嘴裡發出痛苦的嚎叫,而馬車車簾,已經垂下,擋住了裡面的一切。
但林放知道那裡面是誰!
小師妹啊小師妹,為什麼林師兄這輩子總是逃不出你的掌心?其實,林師兄不想當兵,不想做參軍,只想自由自在,憑著自己稍微有些頭腦,劫富濟貧,逍遙一生。
「林參軍,好久不見!好久不見!」見草叢裡的人被押了出來,蕭墨和蕭白連忙上前,嘻笑著打趣的說道。
這個林放,還真是個極有意思的人!放著好好的參軍不做,非要出來做劫匪,如果他們沒有記錯,王妃上一次遇到林放,林放就是以山賊的身份出現的。
「小黑兄,小白兄,稀客稀客!」林放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