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遠在臥虎星天嵐市,一位少女亦坐在光腦跟前,含著眼淚敲打鍵盤。
王心雨擦擦眼角,又搓了搓凍僵的小手,在光腦上點了一下,期望郵件能夠順利發送到尹劍那裡。
然而屏幕一閃,旋即跳出欠費窗口,提醒她在補交本季度信息服務費之前,。
呆坐良久,王心雨保存郵件,咬著嘴唇,打開一個自己編寫的黑客工具,打算用不那麼光彩的手段,獲得「免費」流量。
這時,身後臥室裡傳來咳嗽聲。
她連忙跳起來,跑回臥室,攙扶母親坐起來。
「媽媽,先把藥吃了。」
王心雨打開藥瓶,倒出最後兩顆藥,放在母親手中,捧起水杯,吹了吹熱氣,送到母親跟前,小心的餵她喝水。
母親患病多年,多方治療均不見效,最近病情轉重,腦瘤壓迫視神經,已然雙目失明。
王心雨看到母親憔悴的樣子,心裡一陣難受,眼淚又禁不住湧出來。
她咬緊嘴唇,克制哭聲,免得被母親發現。
「小雨,你最近還好嗎？」
「媽媽,我很好,一切順利。」
「保姆怎麼不在家,好幾天沒聽見她的動靜了。」
「趙姨家裡有急事,我給她放了假。正好我最近比較清閒,可以親自照顧你,順帶學著做點家務。」
母親撫摸女兒的頭髮,笑著誇獎她長大了,懂事了。
「小雨,自打你父親前年去世,咱們娘家就搬出了王家,畢竟不是嫡系,人走茶涼,有些事不能太在意,往後你也別把自己當王家大小姐,哪怕日子過得清貧一點,至少用不著跟人勾心鬥角,靠自己的本事吃飯,比什麼都強。」
「媽媽,我知道,其實父親去世以後,我對王家就沒有多少留戀了,只想陪在你身邊,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那就好,不過,你也是十八歲的大姑娘了,都怪媽媽這身病拖累了你,不然也該找婆家了,好了……我不嘮叨了,免得耽誤你工作,有空多跟朋友出去玩,別整天坐在光腦跟前,對身體不好。」
「好的,媽媽,那我上班去了。」
王心雨服侍母親睡下,穿上大衣,走出家門。
寒冬時節,路上積雪半尺多深,她在寒風裡深一腳淺一腳,漫無目的的行走。
最後在公園門口止住腳步,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坐在長椅上,盯著凍結的噴泉發呆。
為了讓母親安心,她撒了謊,說是去上班,其實是在街頭呆坐。
自從金牛座列裝失敗,她就失去了工作。她怎麼也沒想到,從前對她很好的二哥王猛,竟然把她推出去當替罪羊,指責她向尹劍洩露金牛座的設計思路,導致列裝競爭失敗。
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王心雨傷透了心。
她沒想到,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變得冷酷自私,不知為何,好像變了一個人,讓她覺得很陌生。
大哥王勇也是一路貨色,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便把她從黃道集團開除,還凍結了她的銀行賬戶。
也許正如母親所說,自從父親去世,王家就不在把她們娘倆當成自己人。
惆悵良久,王心雨站起來,拖著凍得發麻的雙腿,眼神迷茫。
現在她迫切需要一份工作,然而黃道集團以防止洩密為由,禁制她從事兵工相關行業,除了這個,她就是一奼女,沒有其它某生技能,還能於什麼？
「不管怎樣,必須找一份工作,不然自己挨餓也就算了,母親的藥錢也沒了著落。」
王心雨喃喃自語,走出公園,在街頭彷徨良久,無意中看到一家商場在招促銷員,稍作遲疑,終於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十分鐘後,她穿著暴露的露背短裙走出來,勉強擠出笑容,在街頭散發傳單。
這時人群裡有熟悉的音樂響起,不知是誰的手機鈴音。
「這是,《遊俠交響曲》」王心雨立刻想到尹劍。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尹劍就是「遊俠」,她就是其中一個。
想到尹劍,王心雨忍不住拿出手機,想打電話給他,傾訴自己的困境。
然而手機傳來不在服務區的提示音,這時她才猛然想起,臥虎星隸屬的銀河聯邦已經向藍星所在的聯盟一方宣戰,兩大對立勢力中斷了民間通訊服務。
想到今後或許再也見不到心上人,少女的淚水禁不住湧了出來。
寒風吹痛帶淚的臉頰,她看看手中的傳單,勉強擠出笑臉,希望能幫店家招攬到客人,換來一點打工錢。
「雨小姐。」
這時,身後傳來女人的呼喚。
王心雨愣了一下,回頭望去,只見一對身穿軍大衣的年輕男女朝自己走過來。其中一位金髮女郎,正朝她招手,分明是王家五倀鬼中的「美杜莎」,在她身旁,那位戴眼鏡的秀青年,腕上套著一條鋼鏈,正是五倀鬼中排名首席的貝希摩斯。
王家五倀鬼中,貝希摩斯和美杜莎跟王心雨關係最好。這次奉王猛的命令來找她,卻沒想到會在街頭偶遇,看到她落魄的樣子,兩人對視一眼,流露出同情之色。
王心雨擦擦眼角,有些不安地問：「你們找我,想於什麼。」
「雨小姐,別怕
,我們沒有惡意,這次是奉猛少之命,請你會黃道集團工作。」貝希摩斯道。
王心雨冷笑一聲,淒然道：「當初是他把我趕出黃道集團,現在又找我回去,當我是提線木偶不成,兩位請回,王家的事,與我無關。」
貝希摩斯歎了口氣,勸道：「雨小姐,實不相瞞,我也搞不懂猛少爺怎麼會變成這樣,從前他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可自從修煉那門夜族功法,就變得……」他欲言又止。
美杜莎冷冷一笑,接著道：「你不敢說,我來說,變得越發沒有人性」拉住王心雨凍僵的小手,滿臉心疼,脫下外套幫她披上,禁不住咒罵起來：「王家這是作孽啊,堂堂豪門貴胄,這麼欺負孤兒寡母,這是人於的事嗎」
貝希摩斯瞪了她一眼：「當心禍從口出」
美杜莎哼了一聲,悻悻然閉上嘴巴
貝希摩斯望著王心雨憔悴的臉龐,心中很是不忍,略作遲疑,開口道：「雨小姐,你是個好姑娘,我不忍騙你,實話說吧,這次猛少找你回去,是想借助你的智慧,破解扶搖系統。」
「破解扶搖系統」王心雨臉色微變,「黃道集團,這是想仿造扶搖戰艦,目前進行到哪一步了？」
「進展可以說是零,根本找不出頭緒,上個月黃道集團實驗大樓火災事件,你可知道？」
「看過新聞,說是意外事故。」
「其實是破解扶搖系統引發的事故,整棟大樓都炸平了,技術人員無一倖免。現在黃道集團只剩下一台扶搖系統樣品,可沒有人敢碰,猛少無奈之下,就想到了你,畢竟,你是黃道集團的首席設計師,王家的天才。」
王心雨苦笑一聲：「我算什麼天才,你回去告訴王猛,這件事我無能為力,他另請高明吧。」
貝希摩斯扶了扶眼鏡框,低聲道：「雨小姐,如果你真不想趟這吃渾水,最好盡快逃離臥虎星,去藍星聯盟避難,否則…我擔心猛少會採用更殘忍的手段,強迫你破解扶搖系統。」
王心雨聞言心頭冰涼,她一個弱女子,無依無靠,怎麼逃離臥虎星？就算運氣好,逃了出去,臥病在床的母親誰來照顧。
沉吟良久,她眼中閃出一抹無奈,最終選擇了屈服。
「我可以試試看,不過,王家必須好好照顧我的母親,給她最好的治療。」
貝希摩斯拿起手機請示王猛,很快得到肯定的答覆。
當天夜裡,王心雨回到黃道集團,在了軍方監視之下,嘗試破解扶搖系統。
該系統集成在一個飯盒大小的金屬容器裡,王心雨伸手撫摸,立刻覺察到熟悉的靈波,不由心頭一顫。
這是尹劍親手創造的法器,裡面存有他的一絲神念。
容器外殼鐫刻的奇特紋理,證實了她的猜測。
她曾在「極限動力池」的設計圖紙上,看到過類似的紋理,這是一種來自異世界的工藝,唯有尹劍能夠鐫刻。
「這種東西,我恐怕破譯不了。」
王心雨心中暗道。
她曾與尹劍雙修,學到一些淺薄的法陣知識,但是扶搖系統涉及的法陣太複雜了,除了法陣,還有更深奧的煉器學說,這已經超出她的能力範圍。
再則,就算有能力破解,她也不願為虎作倀,背叛尹劍的信任。
然而她不敢實話實說。
完不成任務,軍方就不准她回家,無奈之下,只好佯裝忙碌工作。
儘管她沒有多大信心,可在外人看來,她敢拆卸扶搖系統,還沒有引起爆炸,就很了不起了,因此並不懷疑她的能力。
沒日沒夜的忙了一個多月,王心雨越發憔悴,臉色蠟黃。忙碌之餘,也有一些收穫,比如她發現扶搖系統內置一個訊號發生器,可以向外傳遞靈波,至於靈波接受裝置在哪裡,她就不知道了。不過,她希望這靈波能夠傳到花園星,傳遞到尹劍那裡。
這天傍晚,美杜莎借口視察破譯進度,來實驗室探望她。
「我母親怎麼樣了,為何這些天她都沒有打來電話。」王心雨迫不及待地問。
美杜莎眼中滿是愧疚,沉默良久,終於開口道：「雨小姐,真的很抱歉,你母親已經……」
話音未落,王心雨的淚水便湧了出來。
「雨小姐,請節哀順變,千萬不要叫人看出來,猛少要求封鎖消息,在你破譯扶搖系統之前,不得透露你母親去世的消息,我和貝希摩斯大哥,不忍你瞞在鼓裡,所以……」
美杜莎咬了下嘴唇,露出毅然之色。
「雨小姐,王家就剩你這麼一個好人,我和貝希摩斯大哥,不忍心看你被人利用,另一方面,我們也不看好聯邦的前景,我們打算帶你逃離臥虎星,去藍星聯盟避難,不知你意下如何。」
王心雨擦擦眼角,搖頭道：「謝謝你們的好意,不過那太冒險了,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顆星球,但不是現在,我相信,將來會有更好的時機。」
美杜莎點了下頭：「既然如此,我和貝希摩斯大哥就陪你等待時機,到時候我們一起走。」
說完,她起身離去。
王心雨擦擦淚眼,目光前所未有的鑒定。
母親已經不在了,她對臥虎星再沒有一絲留戀,心中只餘怨恨。
坐在光腦跟前,她佯裝編寫程序,實則悄然當初神念,將一段加密情報,通過扶搖系統發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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