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麼說,其實還是擔心你。」方櫻安慰小蝶。
「如果他不跟來,我心裡還好受些。」小蝶無奈地苦笑著。
「是啊,這麼一來又有點捨不得了。」
「小時候媽媽常對我說,女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心太軟,」小蝶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一個男人要是想離開他的女人,女人怎麼哀求挽留都沒用,可反過來的話……男人多半就得逞啦。」
「這話太有道理了,你媽媽是個聰明人。」
「是個可憐人,道理都是吃過虧才總結出來的,方櫻……你不傷心嗎？」
「早就傷透了啊,那個混蛋當初騙得我好慘,我連自殺的心都有了不過我想通了,反正咱們女人生下來就得受這份罪,遲早要被男人傷害,既然無法避免被傷害,我寧可選擇一個中意的男人當兇手,至少死得光榮吧？你覺得呢
小蝶晃晃小腦袋,同情而又愧疚的嘟囔：「原來你比我更絕望……對不起,當初知道你是『櫻桃小子,的時候我還幸災樂禍過。」
方櫻苦笑一聲：「同是天涯淪落人,過去的事就不要說了,不管你對尹劍怎麼想,反正我是死心跟著他走,哪怕沒有名分。」
小蝶似乎被她的勇氣鼓動,遲疑道：「我不知道怎麼辦,其實在南極的時候我都決定不在乎名分了,可是聽說他和米蘭訂婚,感情上還是接受不了……」
方櫻又回頭看了一眼站在樹蔭背後的那個熟悉的身影,心情複雜地說：「你這麼猶豫不決就等於給他機會,那傢伙死皮賴臉纏著你,難道你還真能下狠心跟他一刀兩斷？最後十有**跟我一樣,忍氣吞聲當小三……」
「我才不要當小三」小蝶先是本能地強烈反對,隨即意識過來什麼,嗓音立刻變得軟弱,「我不是針對你……就算我不要名分,甘心當他的地下情人,我爸爸也不會同意,知道以後準會打斷我的腿。」想到嚴厲的父親,小蝶的心情越低落。
「呵呵,你還小,很多事不像你想得那麼簡單,但是也不像你想得那麼麻煩。」方櫻接下來的話,也不知道是語重心長還是別有用心,「只要尹劍能夠給你們莊家提供足夠多的利益,別說你爸爸,就算你們的皇帝陛下也不會介意女兒給他當二奶,自古以來金錢和美女就是籠絡人心的工具,帝王將相家的女兒也不例外,哪有什麼尊嚴,換個角度想,政治聯姻倒是明媒正娶,可那些女人真的幸福嗎？還不如像我這樣為了愛捨棄尊嚴,至少活得真實。」
「你太悲觀了,明媒正娶又真心相愛的情況也是有的。」
「你是說米蘭嗎？」方櫻忍不住羨慕,「運氣了這個狐狸精」
「其實米蘭也不容易,她要知道尹劍跟咱們……」小蝶將心比心,「不氣死才怪」
「哈哈你以為她真不知道？小丫頭太單純,不懂人間疾苦啊。」
「別說了,我不想聽這個。」小蝶嘟嘴生悶氣,她喜歡簡單明媚的世界,不喜歡那些陰暗面。
「好好,不說了,」方櫻笑著挽起她的手,步履蹣跚地踏過雪地朝女生宿舍樓走去,「趕緊回去吧,不然他都變成雪人了,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其實還是心疼的。小蝶無言地加快腳步,上樓時還假裝不經意的回頭瞄了一眼,覺察到他仍在雪中佇立,遠遠地守望著自己,心裡突然湧出一陣迷茫的情緒,覺得方櫻那番話也未必就是自怨自艾,如果家裡不反對自己跟尹劍往來,自己該怎麼做呢？
為了尊嚴徹底跟他劃清界限,還是像方櫻那樣跟他保持情人關係？
小蝶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母親,當初母親愛上已是有婦之夫的父親,所面臨的困境與自己此時的遭遇如出一轍。
小蝶很清楚母親當初做出的選擇,也清楚她日後為那選擇承受的痛苦,恍惚間她興起一種錯覺,母親靈魂寄托在自己身上,引導她的女兒重活了一世,如今正處在前世決定命運走向的那個岔路口上,等候她的女兒做出第二次選擇
悲劇地是,小蝶現自己明明知道母親的前車之鑒,竟然還想重蹈她的覆轍。
如果這是宿命,自己該不該認命？
她站在窗口,怔怔望著樹蔭下的人影出神良久,直到方櫻打來電話。
「還不熄燈？」
「你怎麼知道。」
「別熄燈,讓『雪人,一直站到天亮」
明知方櫻心疼某人挨凍,故意在說反話,小蝶還是馬上關了燈,在黑暗中獨自呆坐。
尹劍拖著幾乎凍僵的雙腿回到公寓,再怎麼強顏歡笑也掩飾不住心事。
米蘭知道他為何憂傷,禁不住有些內疚,偎依在他懷裡眼圈泛紅：「老公,都是我的錯,不該獨佔你,更不該把你一個人推出去抵擋壓力……」
每當預感到會被情敵們嫉恨仇視的時候,她總是像鴕鳥一樣躲在尹劍背後,讓他一個人去面對那些幽怨的目光,從前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對,可是看到尹劍今晚歸來時身心俱疲的樣子,米蘭深深感到愧疚和自責,這種事本應該夫妻倆一起面對的,自己的行為根本配不上尹劍的獨寵。
「說什麼傻話我沒事,只不過多喝了幾杯,有點上頭。」尹劍摸摸未婚妻的秀,若無其事地笑笑,「去幫我倒杯茶,晚上有什麼節目？」
米蘭本來準備了很多節目,有溫柔浪漫的,也有性感狂野的,不過現在她沒心情表演了,因為她知道尹劍現在沒有心情陪她玩這些遊戲,只把茶水和親手烘焙的芝士蛋糕端過來,點上兩根蠟燭陪他渡過這個有些傷感的聖誕夜。
尹劍沒什麼胃口,不過還是把蛋糕吃得渣都不剩,由衷稱讚米蘭廚藝大有長進。
「老婆大人不光上得廳堂還下得廚房,往後我有口福了。」打了個飽嗝,尹劍好像很滿足地去洗澡了。
米蘭抓緊時間拿著手機跑到閣樓上去,撥打龍舞的電話。
「米蘭,半夜三更的找我什麼事？」龍舞沒好氣地問,同時也有些詫異,這是米蘭第一次打她電話——準確的說,這是米蘭第一次主動跟她講話。
「龍教官,對不起……」
「啊？沒頭沒腦的你什麼意思？」
「真的很對不起,我……」
米蘭心中滿是歉疚,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對不起龍舞了。
就因為跟尹劍訂婚？可那關龍舞什麼事？
米蘭忽然覺得自己簡直「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