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蕖翹著一條腿,懶懶的坐在一旁,一隻手搭在桌子上,轉桌一隻茶杯玩耍。
凌璟從勤忠手中接過信箋,她斜斜睨了他一眼,見他兩道眉峰微微蹙著,俊臉有些陰沉。
俏皮的笑了笑,挑趣道:「凌璟,難道是素姨跟王爺偷偷跑路了?」
凌璟看完,狠狠磨了磨牙,一巴掌將信箋拍在茶桌上。
老頭子還真是逍遙自在啊,拍拍屁股就走了。
衛長蕖見凌璟怒髮衝冠,知道自己是猜對了,於是伸出一隻纖纖小手,繞過桌面,去抓住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表示安慰。
「騷年,別生氣了,嗯,誰讓你攤上了這麼一對爹娘呢,乖乖認命吧。」
凌璟側過頭來看著衛長蕖,見她唇角正含著一抹淺淺的笑意,擰了擰眉,不說話。
這丫頭是在安慰他?還是在故意說話氣他?
他怎麼覺得,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隱隱有些幸災樂禍的表情。
衛長蕖見凌璟死盯著自己,眼睛一眨不眨,略有些亞歷山大。
吞了一口唾沫,道:「你……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我臉上有花?」
凌璟稍微眨了眨眼,突然勾起唇角,邪魅的笑了笑,「衛長蕖,你視乎有些幸災樂禍,嗯?」
悠悠的話音落下,一張絕世出塵,略有些邪魅的俊臉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凌璟將一條手臂支在茶桌上,斜傾過身子,拉進了與衛長蕖之間的距離,嘴角噙笑,邪魅無比的緊盯著她。
衛長蕖聞到鼻間悠悠淡淡的冷梅香,眨了眨眼,看著眼前那張無比放大的俊臉,感覺自己的睫毛幾乎都要觸及到對方的臉上了。
勤忠感覺到西廂閣內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衝著凌璟,衛長蕖笑了笑,道:「世子爺,衛姑娘,您們慢慢聊,老奴先行告退,先行告退。」
說完,他又瞄了二人一眼,樂呵呵的,一溜煙就退出了西廂閣,出門的時候,還順帶將大門給拉合攏。
衛長蕖正對上凌璟一雙深邃的墨瞳,將他眸中流轉的邪魅之色看得清清楚楚。
每當璟爺露出這樣**的表情,後果就會很嚴重……
想著,腦中根根弦繃緊。
衛長蕖支著手臂,挪了挪身子,往椅背靠了靠,趕緊與凌璟保持一些距離。
她拉開了與凌璟之間的距離,再咧開嘴巴,衝著他訕訕的笑了笑,道:「呵呵,哪有,我哪有幸災樂禍,凌璟,你看錯了吧。」
凌璟不說話,依舊保持著方纔的姿勢,邪魅的目光依舊凝視在衛長蕖的臉上,等著她繼續狡辯。
衛長蕖見凌璟眸中那抹邪魅之色半點未消散,心中升起一股很不祥的感覺。
「凌……璟,你別這樣盯著我,我可沒欠你萬兒八千兩銀子。」
「爺已經被你吃干抹淨,從頭到腳都是你的,就算你欠爺萬兒八千兩銀子,那也沒關係。」璟爺挑了挑眉,總算有了反應。
衛長蕖狠狠翻了翻白眼,啐道:「流氓。」
凌璟嘴角的幅度揚得更高,眸中的邪魅之色越發明顯,鳳眸一眨不眨,緊盯著衛長蕖,分毫不在意她方纔的嬌嗔,罵叨。
見衛長蕖往椅背靠,他繼續往前逼進。
衛長蕖被逼得無處可退,後背已經緊緊貼在了椅背上。
鼻翼間縈繞著悠悠淡淡的冷梅香,衛長蕖給自己鼓了鼓氣,瞪大一雙清澈的皓目,看著眼前放大的俊臉。
醞釀了片刻,道:「凌!璟,我覺得吧,你現在應該派人去將王爺和素姨找回來。」
「不必了,任他們去。」
「你……你不怕他們有危險?不怕皇帝再使壞?」
「無妨,派人暗中跟著便是,再說,老頭子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咱們不必擔心。」
「嗯。」衛長蕖點了點頭,感覺鼻翼間的冷梅香越來越濃,才發現某爺已經貼上了自己。
「凌璟,你丫的靠這麼近幹嘛?」
凌璟含著邪魅的笑容,俯下頭去,刀削般的薄唇覆蓋住衛長蕖的櫻桃小嘴,在她嬌嫩的唇瓣上蜻蜓點水。
「幹嘛?自然是幹正事。」低沉,沙啞道。
緊接著,衛長蕖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待搞清楚狀況,她整個人已經躺在了璟爺的懷中。
見凌璟抱著自己朝裡側的床榻走去,衛長蕖直覺要遭殃,趕緊四肢並用,掙扎了幾下。
「凌璟,你……」
衛長蕖尚未「你」完,就被璟爺出聲打斷。
「乖,別亂動,陪爺去睡會兒覺。」
睡覺?娘的,大清早的,不是剛才從床上爬起來的嗎。
衛長蕖狠狠翻了翻白眼,再不客氣的嬌瞪了凌璟一眼,磨牙道:「凌璟,你丫的不是剛起床不久嗎?」
「爺昨夜未睡好,又困了。」
璟爺說完,很是自然的打了一個哈欠,一副他真的很睏倦的模樣。
衛長蕖垂下眼皮,有些挫敗。
西暖閣內,秋風颯爽,風中夾帶著淡淡的花香,和煦的陽光穿透窗欞,灑在一扇屏風之前,床上的兩人一覺睡過去,再次睜眼,已經是日上三竿。
用過午膳,素風便來稟報。
「小姐,十里村來人了。」
「嗯,知道了。」衛長蕖應了素風一聲,與凌璟打過招呼之後,便出了煙水居。
這廂,谷雨將衛長蓉帶到了王府的前廳。
「谷雨姐,蕖兒姐什麼時候到?」衛長蓉坐在一把大雕花木椅上,轉眼打量著四周,神色有些侷促不安。
這麼氣派,豪華的宅子,她還是第一次瞧見。
這裡就是瑞親王府,凌公子的家嗎?
谷雨見衛長蓉侷促不安,走到她身邊,給她倒了一杯茶水,淡淡道:「長蓉姑娘再等一會兒,小姐馬上就到了。」
衛長蓉聽了谷雨的話,心裡稍微放鬆了些許。
不消片刻時間,衛長蕖帶著素風徐步走進了前廳。
衛長蓉聽見腳步聲,撂起一雙眼皮子,見來人是衛長蕖與素風,迅速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大步走向衛長蕖。
「蕖兒姐,我總算見到你了。」
衛長蓉走到衛長蕖身邊,小臉有些激動,一伸手就抓住了衛長蕖的手。
衛長蕖抿著唇角,微微笑了笑,任由衛長蓉抓著自己的手,柔聲道:「蓉兒,一路上,辛苦了。」
「不辛苦,一路上,大家都很照顧我。」衛長蓉牽著衛長蕖的手,笑容甜甜。
此刻見了衛長蕖,小丫頭早將一路上的顛簸,勞累忘得乾乾淨淨的。
「蕖兒姐,我和我娘說了,我來尚京,是要跟著你做大事的。」
「好。」衛長蕖看著衛長蓉,十分耐心的聽她說話,「只要你想學,我都可以教你。」
「真的嗎?」衛長蓉高興得撒歡,笑得眉眼彎彎,一臉天真爛漫。
「自然是真的。」衛長蕖見她高興,含笑回道。
「蕖兒姐,你真好。」
——
衛長蓉初到尚京城,對任何東西都很好奇,路途勞累,衛長蕖也不著急讓她去織繡坊上工,接下來的幾日,便領著她在尚京城裡四處轉悠,給她添置幾身新衣裙,順便教她一些為人處事的方法。
衛長蓉機靈,聰明,衛長蕖說什麼,她便學什麼,衛長蕖說過的話,她都牢牢的記在了心裡。
到了第五日,衛長蕖見衛長蓉已經適應了尚京的生活,這才領著她去織繡坊。
兩人剛到織繡坊,方如意便迎了出來。
「小姐,您來了。」方如意見了衛長蕖,恭敬的打招呼。
「嗯。」衛長蕖看了方如意一眼,含笑點頭,繼而,領著衛長蓉進了內室。
方如意趕緊跟了上去。
進了內室,衛長蕖看向衛長蓉,淡淡道:「蓉兒,這是如意,目前織繡坊的管事,你向她介紹一下自己吧。」
「嗯。」衛長蓉飛快的點點頭。
繼而,轉眼看向一旁的方如意,甜甜笑道:「如意姐,我姓衛,叫衛長蓉,往後也在繡坊做事,請如意姐多多關照。」
衛長蓉自我介紹完,衛長蕖輕輕勾了勾唇角,對她的表現很是滿意。
看來,這幾日的教導,很有成效。
方如意見衛長蓉笑臉盈盈,小模樣生得水靈靈的,嘴巴還甜,簡直是打心眼裡喜歡。
「長蓉妹子,你客氣了,往後,有啥需要大姐幫忙的,儘管說就是,你我都在繡坊做事,理應互相關照。」
「嗯,多謝大姐。」衛長蓉聽了方如意的話,笑著點頭。
衛長蕖見二人十分合得來,心裡也高興。
等兩人嘮嗑夠了,她才緩緩開口:「如意,蓉兒,織繡坊的事情,以後就交由你們二人打點了。」
「請小姐放心,如意一定幫小姐管好繡坊。」方如意信心滿滿道。
「嗯。」衛長蕖輕應一聲,隨即,看向衛長蓉,道:「蓉兒,你年紀小,凡事多向如意學習。」
衛長蓉笑了笑,道:「知道了,蕖兒姐,你就放心吧。」
「如意,錦緞織了多少了?」安排好衛長蓉,衛長蕖換了話題問方如意。
方如意略思片刻,道:「紗綢八匹,緞子二十匹,絹綢十匹,花羅五匹,錦布二十五匹,一共是六十八匹。」
「嗯,很好。」衛長蕖滿意的點點頭。
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夠織出六十八匹綢緞,可見那些人很用功。
「這是我設計的繡樣圖紙,以及服飾造型。」說罷,衛長蕖從袖中取出一疊圖紙,伸手遞給方如意。
「且按照上面的圖紙設計,將那六十八皮綢緞做成成衣。」
方如意接過衛長蕖遞來的圖紙,打開幾張來看,還順手分了幾張遞給衛長蓉看。
看過之後,方如意看著衛長蕖,驚喜道:「小姐,你畫的這些繡樣可真好看呢。」
「瞧這花式,應該是雪花吧?」
「咱們刺繡,只知道繡牡丹花,梅花,菊花啥的,可沒想過,繡雪花,瞧這花式,繡出來,做成裙子,一准好看。」
方如意剛說完,衛長蓉盯著手中的幾張設計設計圖紙,眼睛都亮了,一臉興奮,接過她的話道:「蕖兒姐,你設計的這些衣裙也好看,樣式很新鮮呢,按著這些圖紙做出來的衣裙,一准好看。」
方如意,衛長蓉絮絮叨叨說了半天,衛長蕖未多言,只抿著唇角,淡淡的笑了笑。
她所畫的那些繡樣,成衣圖紙,都加了一些現代元素,方如意,衛長蓉看後,覺得很新奇,很正常。
將事情安排妥當之後,衛長蕖又叮囑了衛長蓉一番,這才起身離開了織繡坊。
——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就到了十月初。
十月初六乃是納財吉日,衛長蕖的織繡坊便定於十月初六開張營業。
織繡坊的招牌,衛長蕖已經吩咐勤忠做好了。
衛長蕖取的名,凌璟提的字——霓裳坊。
十月初六當天,衛長蕖,凌璟一早到了霓裳坊,兩人剛到不久,上官玉兒,顧惜昭也到了。
霓裳坊開張,有瑞親王世子,顧家三公子捧場,聲勢造得很大。
只見招牌匾額之上,霓裳坊三個燙金大字龍飛鳳舞,十分豪邁,有氣勢。
衛長蕖吩咐在門口擺上了許多花籃,使得整座霓裳坊都沉浸在一片花香之中,除此之外,還在霓商坊的門口還鋪上了一層紅毯,紅毯一直延伸到裡面的大廳,火紅如焰的地毯將整座大廳映照得喜色一片。
門口,原本的**門被改成了花窗,雕樑畫棟的花窗背後,設了兩處櫥窗,櫥窗內擺放著木頭雕刻的模特,模特身上穿著霓裳坊的成衣。
上官玉兒拉著顧惜昭走到霓裳坊門前,小妞眼尖,一眼便看見了衛長蕖所設的櫥窗。
瞬息間,她的目光便落在了櫥窗內,緊盯著模特身上所穿的衣裙,看得雙眼發直,眼神發亮,視線再也挪不開了。
盯著那櫥窗看了半晌,這才與顧惜昭走到衛長蕖,凌璟的身邊。
「小丫頭,恭喜,恭喜。」顧惜昭站在衛長蕖的面前,搖晃著他那把騷包的玉骨折扇。
衛長蕖額前的幾縷碎發被他扇得一陣亂飛,瞥了他手中的折扇一眼,心道:這騷包的傢伙,走到哪裡,都離不了那把騷包的扇子。
「多謝。」衛長蕖將視線移到顧惜昭俊逸的臉上,勾起唇角,衝著他嫣然的笑了笑,繼而,語鋒犀利一轉,道:「顧大公子前來道賀,賀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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