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真是太腹黑了。
雪球,三爺合夥將眼前這家人折騰得熊模狗樣,慘不忍睹,他們家世子爺卻在風輕雲淡的討論——雪球和三爺,哪一隻更加厲害,嘖嘖……
不過眼前這一家人敢打小姐的主意,依照世子爺的性子,只是放三爺出來折騰,已經很客氣了。
凌璟風輕雲淡的話音落下,衛長蕖皓目微側,視線落在他一張絕世出塵的臉上。
想了想,道:「三爺和雪球,誰更厲害?這個嘛。」話語稍稍停頓了一下,「得看,吳癩子和他婆娘誰更淒慘。」語氣與凌璟如出一轍,懶懶緩緩,輕輕淡淡。
衛長蕖的話音落下,素風,谷雨,驚雷,閃電四人又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小姐與世子爺真是太無良了。
宅院中,慘叫聲連連,男聲,女聲混雜在一起,叫得那叫撕心裂肺,吼得那叫肝腸寸斷。
雪球,三爺玩興正濃,三爺揪住王癩子的頭髮,使勁抓,使勁扯,雪球四平八穩的踩在王癩子婆娘的身上,使勁跳,使勁咬,將王癩子婆娘折騰得七葷八素。
凌璟,衛長蕖一邊看戲,同時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
衛長蕖道:「凌璟,雪球剛才那一爪子抓得極好,動作又快又狠,一爪見血。」
璟爺道:「蕖兒,三爺剛才揪下一撮頭髮,像拔蔥一樣,也不錯。」
兩人聊得風輕雲淡,話語輕描淡寫,可是,話題卻十足的血腥,殘暴,冷血,無情。
聲音輕輕淡淡,卻足以令院中的每一個人都聽見。
江氏,衛文水,楊氏……
三人聽見衛長蕖跟凌璟的談話,皆愣住,幾乎同時側目,眼巴巴的盯著兩人,臉上的神情如出一轍。
心道:難怪蕖兒和凌公子能互相看對眼,原來他們二人喜好是一樣呀。
素風,谷雨,驚雷,閃電早已見識過衛長蕖與凌璟的腹黑,無良,此刻,再聽到方纔那些話,只是再一次狠狠的抽了抽嘴角,淡定如初的站在原地。
大約過了兩盞茶的功夫,衛長蕖覺得有些站得疲乏了。
她挑著一雙清明皓月般的眼眸,視線平視前方,淡淡的目光一一掃過吳癩子,吳癩子婆娘,以及吳大壯。
見地上散落了滿地的髮絲,那髮根上還沾著小塊的頭皮和少量的血漬,嘖嘖……瞧著都生疼。
恰好在這時,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又響了起來,緊接著,就見三爺抬起頭來,前掌中捏著一撮染血的髮絲,得瑟的瞄了衛長蕖一眼,再將手裡的髮絲丟在地上。
三爺如此賣力,不辭辛苦,吳癩子一頭濃密的黑髮已經被了去了小半,只見他頭頂光禿,露出血跡斑斑的頭皮,成了一名禿子。
吳癩子只是禿了頭頂,他婆娘更淒慘。
雪球還在她肚子上上竄下跳,又抓,又咬,小東西天天啃雞腿,長得滾圓滾圓的,雖然只是一頭幼狼崽子,但是也只一頭胖乎乎的幼狼崽子,身子有些重量,它有一下,沒一下的亂踩在吳癩子婆娘的肚子上,踩得她的胃裡,腸裡一陣翻滾,臉被劃成了大花貓,身子上,胳膊上全是血口子,血漬從傷口冒出來,順著她的身子,滴答在地上,侵染了地上的塵土,模樣狼狽不堪。
雖然吳大壯沒有受傷,但是瞧著一狼,一猴將自個的老爹,老娘折騰得沒了人樣,已經嚇得不敢做聲,傻傻的干看著。
「雪球,三爺,可以了。」衛長蕖見吳癩子已經成了吳禿子,他婆娘整個半死不活樣,覺得差不多了,便讓雪球,三爺停下。
雪球,三爺得了口令,同時勝利的嗷叫兩聲,收了爪子,一溜煙的功夫,就回到了衛長蕖跟凌璟的身邊。
吳癩子,吳癩子婆娘感到身上一輕,這才鬆了一口氣。
「娘,我扶你起來。」吳大壯見雪球從他老娘身上下去了,這才敢上前,將他老娘給攙扶起來。
吳癩子婆娘拽住自個兒子的手膀子,費了老大的力氣,雙腿在地上蹬了兩三下,才艱難的爬了起來。
這一動作,牽動著身上的傷口,頓時疼得她嗷嗷直叫。
吳癩子沒心思搭理自個的婆娘,他扭頭朝門口看去,見宅門還緊緊的關著,除非衛長蕖主動放人,否則,他們一家就別想踏出這宅院半步。
方纔已經領教了衛長蕖的厲害,此刻,他真的知道怕了。
忍著頭皮上傳來的陣陣疼痛,吳癩子幾步走到衛長蕖的身邊,噗通一聲跪在衛長蕖的腳跟前,哭喪著求道:「長蕖,我知道錯了,你與我家大壯的婚事,我們再也不提了,求求你,就放過我們一家子吧。」
衛長蕖居高臨下的盯著吳癩子,見他求爹爹告奶奶般的求情,求得淚聲俱下,好生可憐,而她聽完,臉上依舊沒有任何動容之色。
凌璟聽了吳癩子方纔那一番話,不待衛長蕖作聲,他緊蹙起了眉頭,垂下一雙絕美的鳳目,十分不悅的看著吳癩子。
「蕖兒和你兒子的婚事?」冷冷的重複著吳癩子方纔所說的話。
吳癩子聽見頭頂上響起的聲音,撂起一雙眼皮子,入眼,正是凌璟那張絕世出塵的臉。
瞧見凌璟臉色黑沉得厲害,眼神比衛長蕖還要冰冷三分,他嚇得身子哆嗦了一下。
望著凌璟,緊張得嚥了嚥唾沫,磕磕絆絆道:「這……這位……公子,長……蕖與我家大壯的……婚事,作罷,我們再……再也不提了。」
他磕磕絆絆的說完,凌璟的眼神更是比先前冷厲了幾分。
蕖兒被這家人退婚,被姚氏攆出衛家之時,他正好也在十里村,當時還中了焚靈草之毒,被蕖兒從水裡救起,他還與她在那破山神廟裡待了一夜,整件事情的經過,他也算瞭解了大概,這家人分明已經上門退了親,如今卻還想纏著蕖兒不放,真是該死。
炎炎夏日,周圍的空氣陡然下降了幾度。
過了良久,一道冰冷刺骨的聲音響起來,「蕖兒與你兒子的婚事?哼,可笑至極,蕖兒與你兒子何時還有過婚約。」
冰冷的話語微停,凌璟鳳目一挑,略掃了吳大壯一眼,再看向吳癩子,道:「還是你覺得,你兒子配得上蕖兒?」
「我……這位公子,我……我剛才說錯話了。」
吳癩子一個殺豬匠,哪裡見過什麼大人物,平素見到衙門裡的鋪頭,已經覺得是個大人物了,此刻,在凌璟冰冷的注視之下,嚇得一顆心砰砰砰直跳,幾乎快要蹦出了胸膛,緊張得要死,大熱的天,因為緊張過度,額頭上很快浸出了汗珠子,不多時,連背心都濕透了。
「知不知道,說錯話,是怎樣的後果?」
待吳癩子磕磕絆絆的說完,凌璟優雅的說出一句話。
話音涼如水,凍如冰,音調平靜得沒有絲毫起伏,衛長蕖極其瞭解凌璟的個性,她知道,璟爺怕是快要發怒了。
滾滾的汗珠子往下流,一滴接一滴的滴落到領子上,吳癩子扯起袖子,胡亂往臉上揩了一把,緊張得舌頭都打結了,哪裡還能回答凌璟得話。
凌璟鳳目一轉,目光落在閃電的身上。
「閃電,你來教教這家人該如何說話,怎麼說,才不會說錯。」
「是,爺。」閃電恭敬的應了一聲,上前幾步,走到吳癩子的面前。
他垂著一雙冰冷的眼眸,面無表情的看著吳癩子,左手輕輕的搭在背後,右手慢慢的揚起來,下一秒,一聲清脆的耳瓜子聲響起,啪。
只見吳癩子頭歪到一邊,結結實實的吃了閃電一記耳瓜子,瞬息之間,半邊臉腫得跟豬頭似的。
吳癩子只覺得耳中嗡嗡作響,雙眼冒星星,整個人被扇得七葷八素,歪著一顆腦袋,愣是半天沒反應過來。
「他爹……」吳癩子婆娘見吳癩子半邊臉腫得跟豬頭似的,最先痛呼出了聲。
一聲痛呼完,她挪了挪腿腳,想要撲到吳癩子的身邊。
一耳瓜子打完,還不算完事,不待吳癩子將頭擺正,閃電又揚起了巴掌,緊接著,宅院中接連響起了啪啪啪,十多聲脆響。
「夠了。」十幾記耳瓜子扇完,凌璟才懶懶的喊停。
「是,爺。」閃電應聲,停了手,恭敬的退至一旁。
吳癩子接連被閃電扇了十多記耳光,已經被打得沒了人樣,整個頭腫大了將近一倍,兩隻鼻孔掛著血斑,眼睛瞇成一條縫。
吳癩子婆娘見吳癩子禿了頭,腫著臉,再打就要被打死了。
她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噗通就跪在了凌璟的面前,接著就往地上磕了幾個響頭,砰砰砰…。
一邊磕頭,一邊告饒,「公子,我和我男人知道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長蕖和我家大壯沒有任何關係,親事原來就已經退了,求求您,就放過我家男人吧。」
倘若她知道,眼前這位貴氣的公子也看上了老衛家四房的閨女,就算借她一百個膽兒,也不敢冒失的上門來提親。
「求求你們,不要再打我爹了。」
吳大壯瞧見自個的老爹,老娘跪在地上,也學了他們的樣子,雙膝一彎,跪了下去,再撂起眼皮子,眼巴巴的看著衛長蕖和凌璟,傻里傻氣的求饒。
凌璟未理會吳癩子一家三口,眼眸一轉,寵溺的看著衛長蕖。
「蕖兒,要如何處置這家人,要打,要殺,都隨你的意思。」
要打,要殺,都隨你的意思——吳癩子婆娘聽到那個「殺」字,瞬間嚇得臉色煞白,身子晃悠幾下,差點被嚇暈厥過去。
她不要死,她還沒活夠數吶。
緊接著,她嗷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跪著上前一步,伸手就想去抱住衛長蕖的腿。
凌璟見吳癩子婆娘撲上來,眉頭不悅的蹙起,攬著衛長蕖的腰,輕輕一帶,將衛長蕖拉開了一些,吳癩子婆娘抱了個空。
「你,難道是不想要這雙手了?」聲音冷得跟冰塊似的。
若是方纔,吳癩子婆娘真的抱住了衛長蕖的雙腿,哪怕只是碰到一點衣角,估計這一刻,那一雙手已經脫離她的身體了。
凌璟悠悠冷冷的話音落下,吳癩子婆娘嚇得快速縮回了自己得雙臂,深怕動作慢半拍,凌璟直接吩咐人將她的手給剁了。
她的哭嚎聲頃刻卡在喉嚨上,足足頓了半響,才從方纔的驚恐中回過神來。
有了方纔的教訓,她縮了縮手臂,不敢再去抱衛長蕖的雙腿,只是跪趴在衛長蕖的腳跟前,嗷的一聲,繼續嚎起來。
「長蕖啊,我知道你是個心善的姑娘,我和我男人知道錯了,你就饒過我們這一次吧,我們再也不敢了。」
一邊說,一邊哭,哭得跟死了老娘似的。
不得不說,吳癩子婆娘還真有點心眼。
知道求凌璟沒用,便轉了目標,直接跪求衛長蕖。
心道: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片子,就算再能耐,那心還能是石頭做的,只要她使勁哭,拚命的求饒,她就不相信,這小丫頭片子的心不軟下來,還當真將他們一家給殺了,剮了。
只是吳癩子婆娘看走了眼,打錯了主意,她以為,衛長蕖也是那種容易心軟的鄉下女娃子。
哭嚎聲傳進衛長蕖的耳中,震得衛長蕖耳膜一陣發痛,哭得她一陣心煩意亂。
她最討厭這種農村婆娘撒潑嚎哭,加之,吳癩子婆娘的哭嚎聲,著實是極為尖銳,刺耳,更是引起了她心裡的怒火。
「臭婆娘,你再嚎一聲試試?」眉頭蹙起,冷聲具下。
吳癩子婆娘見衛長蕖蹙著眉頭,臉色都變了,趕緊收起了哭腔,驚恐的看著她,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
衛長蕖覺得耳根子清靜了,這才抬起手來揉了揉眉心,平復了一下心情。
雖然吳癩子一家做事有些不要臉,不要皮,但是,也就是想借親事撈點便宜,並沒有真正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今日,衛長蕖原本就只是想給他們一次深刻的教訓,殺了他們,倒是不至於。
待方纔的煩躁之感沉澱之後,衛長蕖才將手從自己的眉心處移開,垂著一雙皓目,面無表情的看著吳癩子婆娘,以及吳癩子。
最後,視線落在吳癩子的身上,冷聲道:「吳癩子,帶上你婆娘,兒子,趕緊滾蛋。」
「素風,去開門。」與吳癩子說完,又吩咐了素風一聲。
素風領命,快步走到宅門前,取了門栓子,聽得嘎吱一聲脆響,宅院大門被打開。
宅院外,圍觀看熱鬧的村民還未離去。
瞧見宅院大門被打開,眾人都瞪大了雙眼,伸長脖子,踮起腳尖兒,拚命往宅院內瞅,都想看看吳癩子一家人被折騰成了什麼樣子。
剛才宅院內那麼大的動靜,又是狼叫,又是猴嚷,又是喊打,又是喊殺,估計吳癩子一家得倒大霉了。
吳癩子,吳癩子婆娘背對著眾人,是以,圍觀看熱鬧的村民還未看到他們此時的熊模狗樣。
吳癩子聽見開門的聲音,又聽衛長蕖方才讓他們滾,心裡頓時就鬆了一口氣。
今兒,總算不用將老命交待在這裡了。
「好,我們滾,我們這就滾。」吳癩子深怕衛長蕖會反悔,趕緊應聲。
他忍痛,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還順手拽了自個婆娘一把,最後衝著吳大壯喊道:「大壯,快來將你娘扶好,咱們馬上滾。」
「誒,爹。」吳大壯憨憨的答應,伸手將自個的老娘攙扶住。
一家三口轉身,邁開腳步就走,雖然吳癩子,他婆娘都帶了傷,但是腳步卻邁得飛快,一點也沒影響發揮,一家人灰溜溜的逃,就跟逃災似的。
三人剛走到門檻處,正欲抬腿跨過門檻,衛長蕖清冷如水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等一等。」
這一聲,嚇得吳癩子跟他婆娘同時摔了個趔趄,心裡咯登一下,扭過頭來,驚恐無比的看著衛長蕖。
這丫頭,莫不是反悔了吧,莫不是真想要了他們的命。
想到此,吳癩子與他婆娘雙腿都打哆嗦了,若不是有吳大壯扶著,估計恐怕都站不穩了。
衛長蕖眼眸一轉,淡淡的瞟了那門口處的擔子一眼。
然後將視線移開,目光落在吳癩子的身上,道:「將你的東西帶走。」
吳癩子嚇出一身冷汗,聽完衛長蕖的話之後,高懸的一顆心,噗通一聲落了下去,情緒起伏太大,差點沒癱軟。
「大……壯啊,你……你去將擔子挑起來,咱們趕緊走。」他磕磕絆絆的吩咐吳大壯。
老衛家四房這丫頭實在是太可怕了,這哪裡是一個閨閣姑娘,分明就是折騰人的魔鬼。
這宅子,他是片刻也不敢待了,若是再耽擱片刻,他不被打死,也得被嚇死。
吳大壯趕緊走到自家擔子邊,彎腰將擔子挑在了肩上,一家三口這才跨出了門坎。
圍觀的眾人瞧見吳癩子一家出來,待瞧清楚他們此時的模樣之後,頓時皆齊齊的倒抽了幾口冷氣。
天吶,這一家人竟然被揍成了這副狗熊模樣。
吳癩子變成了吳豬頭,吳禿子,他婆娘變成了大花貓。
嘖嘖……眾人心裡暗暗歎息,看來,老衛家四房那閨女果真是惹不得,幸好,他們剛才沒有瞎起哄,不然就跟著倒大霉了。
不過這一家人活該被揍成豬頭,分明就已經退親了,如今見老衛家四房那閨女有錢了,卻又巴巴的找上來門來認親。
吳癩子一家,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之下,灰頭土臉的離開。
衛長蕖見吳癩子一家人離開了,這才走到江氏,楊氏,衛文水的身邊。
先對衛文水,楊氏道:「三叔,三嬸,已經沒事了,你們趕緊回房去歇息一會兒,下午還要做事。」
現下正午時刻剛過,日頭爬到正當空,正頂著頭火辣辣的曬,最是人疲倦,犯困的時候。
楊氏在作坊裡忙了一上午,衛文水上午帶人去果子嶺給果樹追肥,夫妻二人此刻確實是有些疲乏,見吳癩子一家人離開了,這心裡也安定了。
聽了衛長蕖的話,楊氏點了點頭,道:「蕖兒,那我和你三叔就回屋去歇一會兒,若是還有啥事情,你就讓春桃姐妹來叫一聲就是。」
「嗯。」衛長蕖點了點頭,衝著楊氏含笑道:「三嬸,你就放心去歇息吧。」
楊氏,衛文水離開之後,衛長蕖轉目眸看向江氏,見江氏臉色有些不好看,視乎是被吳癩子一家給氣到了。
「娘,你也回屋去歇一會兒吧,反正離我及笄還有幾日的時間,那繡活兒改日再做,不急。」衛長蕖握著江氏的手,柔下嗓音道。
衛長蕖說完,江氏看了凌璟一眼,知道凌璟是來找衛長蕖的,便道:「蕖兒,你好好陪陪凌公子說會兒話,娘確實有些累了,便回房去瞇一會兒。」
凌璟處處維護衛長蕖,將衛長蕖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簡直是將衛長蕖寵得上了天,這一切,江氏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是以,她如今完全將凌璟當成準女婿待。
「春禾,送夫人回房。」
「是,小姐。」
衛長蕖吩咐一聲,春禾便攙扶著江氏離開了前院。
圍在宅門外看熱鬧的村民見正主兒都走了,也沒啥熱鬧瞧了,一個兩個便陸陸續續的散了。
方纔還吵吵鬧鬧的宅院,瞬間就安靜了下來,衛長蕖轉眸看了看凌璟,最後將視線移到谷雨的身上,目光淡淡的凝視著她。
谷雨被衛長蕖盯得頭皮發麻,心裡打鼓。
她偷偷放了赤焰,果然瞞不了小姐,「小姐,屬下也是害怕您吃虧。」這句話,說得有幾分心虛。
像小姐這樣刁鑽,精靈的人,會對付不了方纔那一家人?只是有人打小姐的主意,若是不通知世子爺一聲,世子爺知道了此事,定然會怪罪。
衛長蕖知道,谷雨這麼做,也確實是出於一片好意。
今日之事,若是谷雨小妞不通知凌璟一聲,凌璟知道此事之後,一定會怪罪。
「下不為例。」凝視了谷雨片刻,才淡淡道。
谷雨聽了衛長蕖的話,高懸的心,總算是落下了,「是,小姐。」
衛長蕖與谷雨談完話,耳旁響起一陣吵鬧聲,她順著聲音看去,只見三爺,雪球玩得正嗨。
兩隻小東西方才並肩坑了吳癩子一家,已經算是好戰友了,此刻,臉也混熟了,正嗷嗷嗷的互相對嚷,一狼一猴,你看著我,我盯著你,四眼相對,眼睛裡皆是好奇之色。
雪球伸爪子,撓了撓三爺金黃色的皮毛,嗷嗚……
三爺貌似也很喜歡雪球,伸出前掌,學著人類的動作,翹起一根指頭,輕輕戳了戳雪球鼓鼓囊囊的肚皮,嘴裡也發出幾聲嘯嘯的猴啼。
衛長蕖看著眼前一幕,不禁,「噗」一聲笑了出來。
這兩隻小東西,還真成了好戰友。
雪球聽到衛長蕖的噗笑聲,想起了三隻烤雞腿的事情,迅速收回自己的爪子,猛一扭頭,樂顛顛的邁開四隻爪子,走到衛長蕖的面前。
嗷嗚,嗷嗚……作勢就要伸出前爪,去抱住衛長蕖的腿撒嬌,打滾。
衛長蕖瞧出它的意圖,快速後退了一步,險些才躲過雪球的狼撲。
瞧著它前爪上染的血漬,衛長蕖蹙眉,道:「雪球,先去將一身毛洗乾淨了,我再給你**腿吃。」
嗷嗚……雪球蔫蔫的垂下腦袋,嘴裡低嗷幾聲,主人嫌棄它了。
好吧,為了吃烤雞腿,它只能聽主人的話,乖乖的去洗個澡,將爪子上的髒東西洗掉。
「春桃,帶雪球下去,幫它洗個澡。」衛長蕖吩咐。
「是,小姐。」春桃答應一聲,瞧著雪球垂頭喪氣,垂腦蔫蔫的模樣,春桃忍不住在心裡笑了笑。
這隻小東西,還真是可愛得緊。
衛長蕖吩咐完,春桃便領了雪球去洗澡,雪球心裡悶悶的,離開的時候,都沒看三爺一眼。
三爺杵在原地,瞪著一雙滴溜溜的猴眼,小眼神有些同情的看著雪球。
雪球真可憐,趕跑了壞人,還要被主人嫌棄,嗚嗚……暗暗替雪球默哀三分鐘。
三爺正在替雪球默哀,一道涼涼的聲音在它耳邊響起。
「三爺,你也去洗個澡。」
凌璟涼涼的話音落下,三爺身子晃了晃,險些摔倒在了地上,嗚嗚……它跟雪球一樣苦逼,趕跑了壞人,也被主人嫌棄了。
見三爺杵著不動,小眼神糾結無比,凌璟的聲音又度響了起來,「翅膀長硬了?敢不聽爺的話。」
嗚嗚……三爺一副苦逼相,不敢再耽擱片刻,撒開腿丫子就跑。
主人才說,只要趕跑了壞人,便不再懲罰它,主人騙猴,嗚嗚……
衛長蕖瞧著三爺撒開腿丫子就跑,深怕跑慢了,會被凌璟給修理,抿唇笑了笑,看著凌璟,道:「凌璟,我發覺,做你的寵物,是一件很苦逼的事情。」
凌璟不否認,之前臉上的冷意,已經消失殆盡,勾了勾唇角,寵溺的看著衛長蕖,一手攬在她的腰際,攬著她便要往後院花廳而去。
「蕖兒,我累了,陪我去坐一會兒。」也不等衛長蕖說話,攬著她已經走出了好幾步。
累了?——話說,方纔那番激勵的戰鬥,全是三爺和雪球上的,這位爺哪裡累到了,難道是看戲看累了?
衛長蕖嘴角微微抽了抽,只得跟著凌璟去了花廳。
第二日,用過早膳,衛長蕖去暖棚地查看了一番,見沒什麼事情,便回到宅院,拽了桌椅,在院牆邊上的籬笆陰影下,舒舒服服的清點賬目。
剛清點完一個月的賬目,一道白色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院中。
春桃小心謹慎的跟在顧惜昭的身旁,見了衛長蕖,稟道:「小姐,顧公子來了。」
衛長蕖聽到耳旁熟悉的話音,隨手合上了桌上的賬本,抬起頭來。
入眼正是,顧惜昭那張絕美,妖孽的俊臉。
只見顧大公子搖著手中的玉骨折扇,一步一晃,滿面春風,十分騷包的徐步走來。
看了顧惜昭一眼,然後衝著春桃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是,小姐。」春桃退下。
顧惜昭搖著扇子走近,仔細的打量了衛長蕖一眼,滿面春風道:「小丫頭,許久不見,你可是越發水靈,漂亮了。」
衛長蕖翻了翻白眼,這騷包的傢伙,見面就油嘴滑舌。
想了想,也道:「許就不見,顧大公子,你可是越來越風流倜儻,花枝招展,騷包美麗,粉面桃花……」
咳咳……顧惜昭捂著扇,被衛長蕖的話,咽得,輕輕咳嗽了兩聲,「小丫頭,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當然是在誇你,難道顧大公子聽不出來嗎?」衛長蕖眨巴了一下清明透徹的眼眸。
顧惜昭……滿頭黑線,這丫頭的嘴巴,還是那樣厲害。
「好了,本公子說不過你。」顧惜昭走到衛長蕖的身旁,見旁邊還有空椅子,自個拽過來,傾身坐下。
「小丫頭,聽說你又搗騰出新玩意了?」他轉移了話題。
說到新玩意,顧惜昭挑了挑潑墨似的劍眉,眼巴巴的盯著衛長蕖的一張巴掌小臉,那一雙好看的桃花目泛起了閃閃的光澤。
衛長蕖自然知道,顧惜昭所說的新玩意是什麼,便問道:「你說桑果酒?」
前幾日,她吩咐送了一些桑果酒到衛記,醉香坊,鳳翔樓去試賣,送得不多,如當初果醋試賣一般,桑果酒也極為受歡迎,才一兩天的功夫,便被一搶而光,賣斷了貨。
衛長蕖為了給桑果酒營造神秘感,便故意吊著那些客人的胃口,這幾日,便沒有再安排往醉香坊,衛記,鳳翔樓送貨。
想來是,顧惜昭剛回止水鎮,聽說了桑果酒的事情,但是沒能品嚐到。
「嗯,正是。」顧惜昭點了點頭,神采奕奕的看著衛長蕖,急切道:「小丫頭,本公子聽趙老頭說,你釀製的那桑果酒很是特別,顏色紅如瑪瑙,很是好看。」
說罷,語氣頓了頓,觀察著衛長蕖臉上的神色,見她今日心情貌似很不錯,趕緊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自認為很萬人迷的笑容,接著道:「那個,小丫頭,你院子裡還有貨嗎?本公子大老遠從尚京趕回來,你好歹也讓本公子嘗嘗口味。」
「貨嘛,自然是有的,想品嚐也沒有問題。」衛長蕖含笑道。
話說到此處,語峰犀利一轉,對著顧惜昭一張妖孽的臉,巧笑一下,「不過嘛,顧大公子,你得先告訴我,第二批果醋賣得怎樣?先將賣果醋得的錢結算給我,嗯。」
顧惜昭沒好氣的賞了衛長蕖一記大白眼,只得暫時將方纔冒出的饞蟲再重新壓回到肚子裡。
啪嗒一聲,收起了手中的扇子,道:「小丫頭,本公子的人品就這樣差嗎?你就這樣不信任本公子,深怕本公子會賴賬,不給你結錢似的。」
衛長蕖見顧惜昭翻白眼,巧笑一下,並不與他計較。
「俗話說得好,親兄弟,明算賬,這與信任是兩碼事情,我雖然十分信任顧大公子,但是銀子嘛,咱們還是先算清楚,然後再請顧大公子品嚐果酒,如何?」
「喂,到底賺了多少?」衛長蕖一改語氣,挪了挪身子,湊近顧惜昭一些,財迷兮兮的望著顧惜昭。
顧惜昭見她一副財迷兮兮的模樣,臉上的表情微微抽了抽。
這丫頭,除了愛錢,恐怕就沒有其它嗜好了吧。
「樂青,給錢。」顧惜昭衝著樂青,淡淡的吩咐一聲。
今日若是不先給銀子,那傳說中的桑果酒,他怕是不能品嚐一二。
「是,公子。」樂青走上前,從懷裡掏出一大疊銀票,伸手遞到衛長蕖的面前,道:「衛姑娘,這是公子爺給你準備的,請您點算。」
衛長蕖瞧著樂青遞上來的銀票,清明透徹的眸底溢出了濃濃的笑意。
伸手接過來,當著顧惜昭的面,細細的數了一番,「嗯,還不錯。」數完,滿意的拍了拍手中的銀票,笑瞇瞇的疊起來,收好。
銀子進了腰包,衛長蕖心情唄好,將視線移到顧惜昭的身上,看著他,含笑道:「想品嚐桑果酒,就隨我來吧。」
顧惜昭欣喜,撩了撩袍子,站起身,準備隨衛長蕖去取桑果酒。
兩人剛走出兩步,一道刁蠻,任性的女聲傳了進來。
「顧惜昭,大混蛋,死妖孽,臭流氓,你竟然拋下本姑娘,自己跑路。」
「這位小姐,顧公子正在與我家小姐商量事情,容奴婢先去稟告一聲……」那刁蠻,任性的女聲落下,春桃焦急的聲音響了起來。
顧惜昭腳步一頓,心裡咯登一下。
心裡暗暗咒罵道:那死女人,臭女人,瘋丫頭,怎麼追上來了。
衛長蕖覺察到顧惜昭的神色有異,笑了笑,打趣道:「大混蛋,死妖孽,臭流氓,顧大公子,你何時有這麼多美名了,嘖嘖……短短時日不見,顧大公子可真是美名遠播啊。」
聽了衛長蕖的話,顧惜昭……滿頭黑線,這丫頭就知道幸災樂禍。
此刻,他只覺得自己很苦逼,身邊有個刁鑽,古怪,精明的丫頭,外面還有個潑辣,刁蠻,任性的瘋婆子,今日若是被這兩個丫頭夾擊,估計他會死得很慘。
春桃哪裡擋得住如此刁蠻,任性的人,不多時,便見一個身著黃衫的女子氣焰囂囂的衝了進來。
衛長蕖挑著一雙清明皓月般的眼眸,兩道視線落在了黃衫女子的身上,靜靜的打量著她。
只見那黃衫女子的手中握著一條皮鞭,眉宇間帶著一抹英氣,想來,應該是學武之人,一張標準的瓜子臉,巴掌大小,柳眉如黛似畫,眼眸如星若盼,水盈靈動,很是漂亮,瓊鼻高挺,精緻玲瓏,兩瓣小唇,一點朱紅,皮膚白皙若羊脂,吹彈可破,一個標標準准的美人坯子。
衛長蕖打量著黃衫女子的同時,黃衫女子同樣在打量著她。
兩人對看,過了良久,黃衫女子看著顧惜昭,憤憤的跺了跺腳,先一步怒道:「臭流氓,你丟下我,獨自跑路,就是為了來見這個丫頭?」說罷,伸手一指,指尖正對著衛長蕖,模樣像是在吃醋。
顧惜昭不顧那黃衫女子氣得跺腳,隨口就回道:「瘋女人,你口口聲聲罵本公子臭流氓,本公子到底流你哪兒了?」
「你……」黃衫女子氣得語竭,撤回指著衛長蕖的手,輕輕甩了甩鞭子,「顧惜昭,你個大混蛋,臭流氓。」
這麼不要臉的話,虧這個混蛋也說得出口。
衛長蕖見他兩人吵得厲害,乾脆將手臂抱於胸前,不出聲,一臉好興致的看著。
黃衫女怒罵完,顧惜昭打開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起來,「本公子懶得理你這個瘋女人,既然罵本公子是臭流氓,那你跟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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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兒還是給顧惜昭配個妞,免得他打單身
話說,顧公子人也不錯滴,希望他們幸福……
忘了感謝小小開心的5朵花花,謝謝親,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