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不明白宋煬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
但是宋煬說出這樣的話,她心裡很是不高興。
秦氏收回視線,看向宋煬道:「老爺,你說這話,我聽著可就不高興了,雖然那位凌公子生得是俊美,但是咱們學兒儀表堂堂的,人才也不差啊,你怎麼就希望往自家人身上潑冷水,讓學兒從長蕖身上收回心思呢。」
宋煬感覺到秦氏不高興,正準備開口解釋些什麼。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出口,秦氏就發覺一旁的宋禮學有些失魂落魄的,便瞪了他一眼,轉而關懷備至對宋禮學道:「學兒,你別聽你爹瞎說,你若是喜歡長蕖丫頭,就只管放下心去追,娘一定支持你。」
「你聽娘的,若是長蕖喜歡你,就算那位凌公子再能耐,生得再俊美,也是沒轍的,男女之間的事情,可不是論能耐和長相的,得靠緣分。」
原本宋禮學心裡挺失落的,但是聽了秦氏一番安慰的話之後,瞬間就感覺心裡好受多了。
他衝著秦氏笑了笑,道:「娘,謝謝你,聽你的,兒子一定會努力的。」
「你這孩子,還和娘客氣不是,」秦氏笑著對宋禮學道。
「長蕖這孩子,娘看著也是喜歡得緊,你若是能將長蕖娶回家,做娘的兒媳婦,娘可還得好好感謝你呢。」
「嗯,」宋禮學衝著秦氏點頭,道:「兒子一定會努力的。」
母子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宋煬完完全全插不上嘴。
兩人聊了幾句之後,宋禮學便扶著秦氏上馬車,隨後,他自己也跳上了車頭。
宋煬瞧見秦氏,宋禮學都上了馬車之後,有些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他再次朝凌璟的馬車方向看了一眼,這才撩開車簾子,也爬上了馬車。
哎!又一道歎氣聲在車廂裡想起。
秦氏自然是不明白宋煬在擔心些什麼,她聽見宋煬長吁短歎,便忍不住道:「老爺,兒女自由兒女福,你就甭瞎操心了,就因為那位凌公子喜歡長蕖,難道就不允許咱們學兒也喜歡長蕖嗎?說不准啊,長蕖還就喜歡我們學兒呢。」
對於自個的兒子,秦氏可是信心滿滿的。
秦氏想法簡單,而且還專門往好處想,可是宋煬卻不這麼認為。
堂堂瑞親王府的璟世子,豈是自個的兒子能比的。
況且,他看得出來,衛長蕖心高志遠,論氣魄,聰明才智,就連許多的男兒都及不上,這樣的女子頭又豈會是池中之物,這樣心高志遠的女子,自己那個普普通通的兒子又怎能駕馭得住。
心裡思緒萬千之後,宋煬接連歎了好幾口氣,才與秦氏道:「夫人,我這麼說都是為了學兒好,長蕖那丫頭雖好,但是並不適合咱們學兒,讓學兒早早收心,免得日後徒增痛苦。」
宋煬語重心長的將話說完,便微微閉上了眼睛,不再與秦氏多說什麼。
秦氏聽得似懂非懂的,靜靜坐在馬車裡思考宋煬的話。
四輛大馬車飛快的行駛在孤寂的黃泥道上,車軸子嘎吱嘎吱的壓過路面,道理兩旁的青山不斷的向後延綿,馬車將十里村遠遠的拋在後面。
凌璟乘坐的馬車行駛在最後面,衛長蕖爬上了他的馬車之後,才發覺馬車裡的裝飾簡直是拽*到爆了。
車廂底先是鋪著厚厚一層墊子,墊子上還鋪著一張白虎皮。
那白虎皮潔白無瑕,無半根雜毛,摸著柔柔滑滑的,特別有手感。
車廂壁上皆拉上了錦幔,半絲涼風都透不進來,外面寒風肆掠,車廂裡卻是溫暖極了。
車廂很寬大,一張四方雕花矮几將整個車廂隔成兩半。
矮几之上,放置著一尊鎏金鏤空的小香爐,香爐裡正焚燒著龍涎香,淡淡的青煙從香爐蓋的鏤空花紋裡冉冉而起,青煙在空氣中散開,令整個車廂裡都充斥著龍涎香的味道。
凌璟動作優雅的半靠在車廂內,月錦銀袍傾灑在雪白色的虎皮之上,渾然自成一體,他手裡端著一本書,正神色淡淡的閱覽著。
衛長蕖在他對面,一屁股坐了下來。
凌璟眼角的餘光輕佻,隔著手中的書卷,目光輕輕的瞟了衛長蕖一眼,繼續端著手中的書卷,修長如玉的手指沙沙的翻過一頁。
衛長蕖盤腿坐好之後,才轉目看向凌璟,問道:「找我有什麼事情,趕緊說。」
凌璟的淡淡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書卷上,與衛長蕖不慢不緊的道:「別急,先喝杯熱茶潤潤嗓子。」
衛長蕖這才垂目看向眼前。
矮几之上已經倒好了兩杯茶水,熱騰騰的水汽從茶杯中慢慢升起來,帶著淡淡的茶香,好聞極了。
衛長蕖伸手去端自己面前的那杯茶,她手指剛觸及茶杯,只覺得指間玉潤柔化,指腹輕輕在茶杯的邊沿摩挲幾下,衛長蕖這才發現,凌璟所用的茶杯竟然是用上等的古玉研磨而成的,上等古玉用來製作茶杯,果然是有錢人。
「這羊脂白玉性質溫和,冬日裡用來飲茶,甚好,」凌璟突然淡淡道。
即使不用盯著衛長蕖看,也知道眼前這丫頭對他的茶杯好奇得很。
衛長蕖端起茶杯,輕輕吹開浮在水面的茶葉,抿了幾口茶水,這才放下杯子,挑著一雙清明皓月般的眸子與凌璟道:「茶水也喝了,你找我來所謂何事,總該說了吧。」
凌璟先將書卷合上,放於一旁。
放下書卷,當他再揚起一雙鳳目的時候,正好對上了衛長蕖那雙明亮的眼眸。
此刻,衛長蕖正睜大雙眼,一雙眸子清明水盈,神采奕奕的對視著凌璟。
凌璟盯著她那雙神采奕奕的雙眼,突然之間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極快,久久不能與衛長蕖的視線錯開。
衛長蕖對著凌璟那雙古墨般的眼眸,眨了一下眼睛,催問道:「喂,怎麼不說話,有什麼事情就趕緊說,別總是磨磨唧唧的。」
說完,衛長蕖眼眸一轉,視線錯開,不再與凌璟對視。
凌璟瞥見她不賴煩的神色,心道:眼前這丫頭,還真是夠沒心沒肺。
「那位縣太爺夫人好像很喜歡你,」凌璟似問非問道。
衛長蕖重新將視線落在凌璟的臉上,兩道柳葉眉微擰,她不明白凌璟為什麼會突然提到秦氏,依照凌璟的個性,若是與之不相干的人或者事,他是半個字也懶得多說。
既然凌璟提及,她便回答道:「你說的是秦嬸子,她個性爽直,待人溫和,我倆十分投緣,怎麼,難道這也礙著凌大爺的事兒了。」
衛長蕖說完,端起案几上的茶杯,正準備再抿一口茶水潤潤嗓子。
凌璟認真聽衛長蕖說完,一字一句都聽進了耳朵裡。
衛長蕖說完,他輕輕佻起唇角,臉上展露出一抹淡雅的笑容。
這丫頭如此聰明,竟然沒有發覺人家在她身上打的注意。
「恐怕那位縣太爺夫人是想要你做她的兒媳婦,」凌璟突然道。
這句話突然傳進衛長蕖的耳朵裡,將衛長蕖膈應了一下,一口茶水剛咽到嗓子眼,嗆得她差點就噴出來了。
衛長蕖被茶水嗆到,一聲接一聲,猛烈的咳嗽起來,咳得臉蛋兒通紅。
凌璟瞧見她咳得難受,不由得一陣心疼。
他從案幾下的抽屜裡取了一條絲絹出來,伸手遞到衛長蕖的面前,柔下嗓音道:「這麼大個人了,怎麼喝水還能嗆到,趕緊拿去擦擦。」
這是凌璟第一次對女子這般關心,在意,顯然不知道對衛長蕖說些什麼。
原本是出於關心,心疼,但是說出口的話,卻夾帶了責怪的口吻。
衛長蕖毫不客氣,一把將凌璟手中的絲絹搶了過來,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捶了幾下胸口,又呼呼的喘幾口氣之後,這才平息下來。
她將手中的絲絹拍在案几上,睜大一雙眼睛,瞪著凌璟的臉,憤憤道:「什麼叫這麼大個人了,怎麼喝水還能嗆到,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你突然說出那樣的話,我能被茶水嗆到麼,難怪顧惜昭喊你黑心肝的,你就是個黑心肝的傢伙,」前一刻還咳得要命,這轉眼就變成了母夜叉。
凌璟的視線凝結在衛長蕖那張巴掌小臉上,聽著衛長蕖像吐枇杷籽一樣,辟里啪啦的說過不停,他俊美的額頭,不禁微微的蹙起來。
「這麼大個人了,喝水還要被嗆到,你還有理了,呃。」
凌璟第一次主動關心衛長蕖,就碰了一鼻子灰,心裡十分不舒服,不自覺間,說話的語氣就加重了幾分。
衛長蕖吃軟不吃硬,聽得火大。
只見她氣得抬起一條腿,拍了拍膝蓋,衝著凌璟大吼道:「我會不會喝水,關你屁事,秦嬸子是否想讓我做她兒媳婦,也不關你的屁事,你若是想和我說這件事情,那你說完了,可以閉嘴了,」將話說完,衛長蕖便扭過頭,不再看凌璟。
衛長蕖氣極了,吼得有些大聲。
她那跑跳如雷般聲音隨風飄到車廂外,驚雷,閃電二人聽見她的吼聲之後,不由得臉上的表情抽了抽。
兩人在心裡同時替自家爺捏把汗,這個世界上,恐怕也只有衛姑娘敢如此毫不客氣的與他們家世子說話。
哎,看來他們世子爺的追妻之路遍佈荊棘,漫漫難行啊。
車廂內,衛長蕖別過頭,留了一個冷冰冰的側顏給凌璟,凌璟被她氣得牙癢癢。
縱使他的性子再處驚而不變,但是在眼前這丫頭面前,就全數給瓦解了。
下一秒,他竟然鬼使神差對衛長蕖道:「那宋禮學不適合你。」
衛長蕖正在氣頭上,凌璟的話音入耳,她想都未想,便開口回道:「適不適合,不是你說了算的,況且這是我的事情,關你屁事,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聽衛長蕖說完,凌璟那雙古墨般的眸子變得更加幽深。
此刻,他真的很懷疑,他是不是被狗屎迷了眼,竟然會喜歡這樣一個刁鑽,野蠻,牙尖嘴利的小丫頭片子。
「莫不是你真想做那縣太爺家的兒媳婦,」這句話,簡直是從凌璟的牙縫間擠出來的。
凌璟說完這句話,終於,衛長蕖轉過了頭。
她挑著一雙眼睛,視線緊緊的落在凌璟的臉上。
哎!她發覺這黑心肝的傢伙真是有意思,就算秦氏喜歡她,宋禮學喜歡她,這也是她自己的私事啊,這傢伙用不得這樣死揪住這個話題不放嗎。
盯了凌璟半響,衛長蕖才道:「我說,凌大爺,你是閒得發慌,發悶嗎,我喜歡誰,愛嫁誰,這好像都與你無關吧,你幹嘛總揪著我的事情不放,我可不可以認為,你喜歡我,是吃醋了,嗯。」
這句話剛問出口,衛長蕖就覺得後悔了,瞬間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尼瑪,她怎麼會與這個黑心肝的傢伙說了這樣的話,這黑心肝的會喜歡她,呃,簡直是太自作多情了。
衛長蕖的話音飄入凌璟的耳中,凌璟感覺自己的心跳得特別厲害,瞬時之間,心緒都跟著凌亂了。
這句話問得太過突然了,讓他一時之間方寸大亂。
他是承認呢,還是不承認呢。
承認!可是看目前這情況,小丫頭好像完全還未接受他,他若是承認肯定會遭到拒絕,若是被拒絕了,往後想再接近小丫頭就更加困難了,這步棋太危險。
不承認!可是失去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實在是可惜。
凌璟思衡再三之後,還是決定與衛長蕖細水長流,慢慢的培養感情。
穩定了心神,凌璟才挑著一雙鳳目,盯著衛長蕖那張巴掌小臉,道:「瘦猴子,既然你曾經救過我,我便要對你負責,特別是對你的終生大事負責,若是沒有我的許可,你不准喜歡上任何男人。」
凌璟一改前刻的氣憤之色,他挑著一雙絕美的鳳目,緊緊盯著衛長蕖的臉,這句話也說得十分理所當然。
衛長蕖聽了他這句話,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
她微微動了動嘴唇,久久之後,還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叫什麼事啊,眼前這黑心肝的傢伙是不是太霸道了一點,若是他一輩子不點頭,她豈不是要一輩子嫁不出去。
車廂外,驚雷,閃電二人聽到凌璟說出的話,紛紛抿著唇偷笑。
心道:沒想到他們世子爺還有這麼無賴的一面,為了追妻,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車廂內,衛長蕖憋了半響,終於忍不住抗議道:「喂,凌大爺,你這叫什麼邏輯,我救了你,你要報恩方法多的是,比如送銀票,送金銀珠寶,什麼都行,不用這麼麻煩的,我將來要找什麼樣的男人,我自己有眼睛,不用你給我把關,啊。」
「不行,」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只見凌璟伸出一根修長的指頭,在衛長蕖的眼前優雅的晃了晃,才道:「我不嫌麻煩,我是男子,男子最懂得男子的心思,所以,我必須給你把關。」
凌璟話落,衛長蕖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
此刻,她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塊肥肉,然後被凌璟這頭黑心肝的野狼給盯上了。
「你找我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事情嗎?」衛長蕖盯著凌璟神采奕奕的俊顏,話說得有些無力。
這時候,凌璟心情愉悅的端起案几上的羊脂玉杯。
茶水還是溫熱的,悠悠的飄著茶香,他動作優雅的輕抿了一口,才與衛長蕖道:「除了這件事情,還有一件事情要與你商量。」
衛長蕖挑著兩道柳葉眉,懶懶的問道:「什麼事情,趕緊說,」她說完,捂著唇瓣,深深的打了哈切。
凌璟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在案幾之上,看向衛長蕖,道:「幫我督造別院,工匠,以及其他的事情,我自會安排,你只要督造就行了。」
衛長蕖衝著他拂了拂手,道:「我憑什麼要幫你督造別院。」
衛長蕖一口拒絕,凌璟並不著急。
他瞟了衛長蕖一眼,唇角翹起一道幅度,惜字如金道:「一萬兩銀子,只要你幫我督造別院,完工之日,我給你一萬兩報酬。」
一萬兩銀子,督造別院嘛,有什麼難的。
衛長蕖聽到銀子兩個字,一雙眸子瞬間變得雪亮,只見她頓時來了精神,看向凌璟快速道:「成交。」
「你的別院要建造在哪裡,什麼時候開工。」
凌璟瞧見她愛財的模樣,心裡忍不住有些想笑。
他就知道,只要有賺錢的機會,這丫頭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見衛長蕖答應,凌璟才道:「我已經買下了一片山頭,就在十里村附近,別院就建在那片山裡,暫時還不急著開工,等你忙完醉香坊的事情,咱們再說。」
衛長蕖轉動著眼眸,心裡暗暗的思摸著。
凌璟這傢伙在十里村附近買了一片山頭!前些日子,果子嶺已經被她盤下來了,他買的山定然不會是果子嶺,那麼,靠近十里村的山頭,不正是九里村的那片山林嘛。
聽江雲貴說,九里村那片山林里長的全是野桑樹,若是能將這些野桑樹好好的利用起來,便可以大量的養蠶產繭,在這個時代,絲綢可是很值錢的,九里村漫山遍野的野桑樹,那絕對是一項不錯謀財之路。
原本衛長蕖還在心裡盤算著,等再過陣子,將九里村的那片山林也買下來,這傢伙的動作還真是麻利嘛,竟然搶在了她的前面。
「你買的是九里村的那片林子,」衛長蕖確認問道。
雖然心知,凌璟買下的山林,十有*就是九里村的那片山,但是衛長蕖還是忍不住想要確認一句。
「嗯,」凌璟嗯了一聲,道:「怎麼,那片林子有問題。」
衛長蕖接過話,道:「沒問題,原本我也看上了那片林子,既然已經被你搶先一步了,便沒我什麼事了。」
凌璟眸色一凝,眼神定在衛長蕖的臉上。
他不明白,衛長蕖為何起了心思,要買九里村那片林子。
那片山林裡全是野桑樹,地勢不平,開墾成田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也不知道眼前這丫頭如何會看上那麼一片貧瘠的山林。
他之所以買下那片林子,完全是因為在那片林子裡發現了雪狼的蹤跡,雪狼蹤跡難尋,所以他才預備在那片林子裡建造一座別院。
「那片林子裡全是野桑樹,若是開墾出來,不僅耗費勞力,更是耗費財力,你買那林子何用,」凌璟悠悠問道。
凌璟問及,衛長蕖也不隱瞞他,回道:「正是因為那林子裡全是野桑樹,所以我才想要買下那片林子。」
「你說,若是我將那些野桑樹培育出來,在山上搭一座大大的養蠶房,養蠶產繭,織造絲綢,是不是一筆很不錯的進項,桑樹是現成的,漫山遍野都是,保管有足夠的桑葉養殖大量的蠶蟲。」
聽衛長蕖說得眉飛色舞的,凌璟不禁也產生了幾分興趣。
「這個想法倒是很不錯,但是養蠶和織造絲綢,向來都是由皇商壟斷專營,養蠶的技術也是不向外洩漏的,小丫頭,你確定你能養出可以吐絲的蠶蟲。」
「我自然是懂養蠶之道,所以才有此打算,」衛長蕖用極為篤定的語氣與凌璟道。
「怎麼,難道凌大爺對此也有興趣。」
衛長蕖盯了凌璟一眼,心有所思。
反正凌璟只在那片林子裡建造別院,養蠶之事並不會礙著他建造別院,若是能說服凌璟與她合作,那可真是太好了。
想到此,衛長蕖當即就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凌璟。
只見她笑瞇瞇的盯著凌璟,道:「喂,凌大公子,和你商量個事情。」
凌璟盯著衛長蕖笑顏如花的臉,其實心裡已經清楚,接下來,衛長蕖要與他說的事情。
但是他莫名的喜歡聽衛長蕖講話,莫名的喜歡看衛長蕖臉上的各種表情,於是便點頭道:「什麼事,說吧。」
感覺到養蠶的事情有望,衛長蕖衝著凌璟笑得更加燦爛了。
她道:「不如我們合作吧,你建你的別院,我養我的蠶,兩不相誤,你若是肯將九林村那片林子讓給我養蠶,養蠶獲得的利潤,我分你四成,怎麼樣,」說完,衛長蕖瞪著一雙眸子,一臉祈盼的等著凌璟回答。
凌璟想了想,才悠悠道:「主意是不錯,想要我同意也很簡單,等別院建成之後,我若是想吃你做的飯,你得隨叫隨到,不准推三阻四,不准故意惡捉弄我,你可做得到,若是你同意,我便將那片林子讓給你養蠶,而且,還會幫你弄到官府的養殖令,怎麼樣,嗯。」話說到最後的時候,凌璟突然柔下了嗓子,語氣裡帶了幾分好聽的磁性,像是在引誘衛長蕖一般。
衛長蕖聽得咬咬牙。
這黑心肝的傢伙,談一樁合作,還搞上一個附加條件,吃吃吃,怎麼不吃死你。
雖然衛長蕖打心眼裡不想給凌璟做飯,打心眼裡十分不高興,但是臉上卻未表露出半分半毫不願之色。
娘的,為了白花花的銀子,她忍,忍,忍!
壓下心頭湧起來的那股怒氣,衛長蕖艱難的維持著臉上的笑容,笑瞇瞇衝著凌璟道:「行,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嗯。」
馬車一晃一晃的行在黃泥道上,凌璟的車廂裡鋪了厚厚一層墊子,絲毫不覺得顛婆,衛長蕖坐在上面,反倒是有些坐搖籃的感覺,舒服極了。
與凌璟談完正事之後,她又捂嘴深深的打了個哈欠。
凌璟瞧見她神色有些疲倦,不由得心下一疼,柔聲道:「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到止水鎮,你先躺下睡一會兒。」
凌璟話落,衛長蕖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倒頭真就躺在了白虎皮之上。
她的臉輕輕的觸及那潔白無瑕的虎皮,感覺舒服極了,沒想到,凌璟這黑心肝的還是真會享受。
衛長蕖躺了小片刻,突然翻過身來,挑著眼睛與凌璟道:「待會兒到了止水鎮,記得叫我下車。」
這時候,凌璟已經重新的持起了剛才的書卷,聽到衛長蕖與自己說話,他才微微側過頭,視線落在衛長蕖的臉上,柔聲道:「放心睡吧,」說完,凌璟又側回頭,視線重新落在了書卷之上。
凌璟的聲音輕飄飄的落進衛長蕖的心裡,悅耳動聽,她閉上雙目,不禁嘴角間掛上了一抹淺淺淡淡的笑容。
車廂捂得嚴嚴實實的,半絲冷風灌不進來,躺在柔軟細滑的白虎皮之上,呼吸著淡淡的龍涎香味,車身一晃一晃的,不知不覺間,衛長蕖感覺到自己的眼皮子越來越重,意識也漸漸模糊,然後,就睡著了。
片刻時間之後,凌璟聞到衛長蕖輕輕淺淺的呼吸聲,他便將手中的書卷輕輕搭在膝蓋之上,再轉過眉目,兩道柔和的視線落在衛長蕖睡熟的臉上,視線輕輕掃過衛長蕖的兩道彎葉柳眉,再到挺翹玲瓏的鼻尖,最後在她櫻桃般水潤的紅唇之上流連一番。
凌璟盯著衛長蕖平靜的睡眼,不禁兩瓣薄唇微微抿著,嘴角輕輕一勾,臉上展露出溫潤如仙一樣的笑容。
此刻,他甚至感覺,就這樣靜靜的陪著眼前的小丫頭,心裡竟是如此的滿足。
盯了衛長蕖小片刻時間,凌璟害怕衛長蕖睡覺冷到了,便將手中的書卷放下,從車廂一旁取了一條毯子出來,再輕手輕腳的將毯子搭在衛長蕖的身上。
老衛家宅院裡。
王家的人橫衝直撞就進了老衛家的宅門。
王家的人前腳進了老衛家宅門,姚氏後腳就跟著回到家,瞧著老王家的人氣勢洶洶,她則是悄悄咪咪的站在牆角處,只要老王家的人不動手搶東西,愛咋罵就咋罵,她才懶得去管衛文繡那檔子破爛事,今兒,她就預備站在一旁等著看好戲。
因為剛才在村口與姚氏幹了一架,李氏心裡窩火得厲害,她衝進老衛家的宅門,就站在老衛家宅院裡,扯開嗓子大聲撒潑,道:「王東來,你這殺千刀的,挨雷劈的,娶了媳婦就忘了老娘啊,」李氏站在院子裡,是指名道姓的大罵王東來。
「殺千刀的喲,你是不要老娘了呀,咋陪你婆娘回趟娘家,一個月都不曉得回家吶,虧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將你拉扯大呀,這娶了媳婦就忘了娘喲,老娘要是早知道你這樣不孝,早在生下你的時候,就該將你丟茅坑裡淹死。」
此刻,李氏只想著,王東來父子三人是躲在老衛家享福,早忘記了她這個老娘,所以她半點未將王東來當成是自個的大兒子,罵得是難聽死了。
李氏罵完王東來,還不著數,她歇了口氣之後,又扯開嗓子潑口大罵:「衛文繡,你這臭婆娘趕緊給老娘死出來,不要臉的婆娘,竟然敢攛掇東來不孝順我,你這殺千刀的婆娘好狠的心啊,哎喲,真是氣死老娘了,你們老衛家真是沒有一個好東西喲。」
老衛家屋子裡,衛文繡正屁股朝天的躺在床上。
那頓板子打得可著實是有些狠,都過去一個多月了,她屁股上的傷口才結巴呢。
有姚氏,衛長燕她們做早飯,萬氏從來是不插手的,此刻,萬氏閒著無事,正在坐在床頭陪著衛長燕聊天解悶。
院子裡,王家李氏那罵人的聲音,又尖銳,又難聽。
李氏的聲音傳進屋子裡,衛文繡剛聽了一句話,就聽出是自個婆婆的聲音。
她的心猛然沉下去,眼神擔憂的盯著萬氏,道:「娘,這可咋辦,東來他娘找上門呢,」衛文繡擔心死了,若是讓自個的婆婆知道,都是因為她,自個的男人還有兩個孩子才被關進縣衙大牢,那鐵定得鬧上天不可。
衛文繡心裡一著急,屁股上的傷口就扯著疼,疼得她嘴巴都咧開了。
李氏在院子裡罵得是猖狂得很,全然將老衛家的人都當死人了。
萬氏潑辣蠻橫慣了,哪容忍得下李氏這樣作踐自個的女兒,她輕輕拍了拍衛文繡的手,道:「繡,你就在床上躺著,娘先出門去看看。」
「殺千刀的老婆娘,竟然敢上老衛家來找事,罵人,看老娘今兒不出去撕爛她的狗嘴,」萬氏與衛文繡交待幾句,便罵罵咧咧的出了屋子。
李氏瞧見萬氏走出來,當即就抓著她問道:「親家母,我家東來呢,怎麼不讓他出來見我,你們老衛家安的啥壞心眼喲,難道是想將我家東來給藏起來了麼,想讓我家東來給你家做上門女婿麼,我呸,」說著,李氏就對著萬氏啐了一口唾沫:「老婆娘,自個不多生幾個兒子,想讓我家東來給你們老衛家做上門女婿,老娘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李氏辟里啪啦一陣罵完,萬氏聽得鬼火冒。
只見她瞪著一雙老眼,死死的瞅住李氏,緊接著,她也對李氏啐了一口吐沫:「我呸,親家母,你咋那麼不知道害臊呢,誰稀罕你家東來做我們老衛家的上門女婿吶,你家東來可不在我們老衛家,你別杵在我家院子裡鬼哭狼嚎,像死了老娘一樣。」
「東來不在你們老衛家,親家母,你可別哄我,我可不是三歲小孩子,」萬氏想來個打死不認賬,但是李氏顯然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我家東來可是隨繡回娘家的,他不在你們老衛家,又能在哪裡,親家母,你可別將人藏起來,就隨便拿話來糊弄我們老王家的人,當我們老王家的人是傻子麼。」
瞧見李氏在別人家裡跳著腳大吼大鬧,王天福實在是覺得顏面掃地,便衝著她大吼一聲,道:「夠了,嚎啥嚎,吵啥吵,有啥話不能好好的說麼,」兩個老婆娘半天也扯不清楚,吼架的本事倒是厲害。
王天福吼完,又各自瞪了萬氏,李氏一眼。
李氏瞧見自個男人發火了,立即就將嘴巴給閉上了,因為王天福是八里村的村長,萬氏也怕他幾分,也趕緊將嘴巴給閉上了。
院子裡清靜下來之後,王天福才看向萬氏,問道:「親家母,我家東來隨繡回娘家,可是一個多月也不見他們一家四口回八里村去,我這不是著急麼,所以便趕來十里村問問情況,親家母,你倒是說說,這是咋一回事,若是東來,繡,川海,川河他們不在你們老衛家,又能上哪裡去。」
「繡……繡在家裡呢,」王天福問話,萬氏回答得吱吱嗚嗚的。
萬氏說完,李氏趕緊將話搶過去,道:「啥,繡在老衛家,那東來,川海,川河爺三人呢?」
李氏逼問得緊,萬氏實在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這……這咋說呢,」萬氏急得拍大腿,吱吱嗚嗚了半天,也沒說出過所以然。
王天福就緊緊盯著萬氏,等著她將話給說清楚。
正當萬氏不知所措之時,衛老爺子,衛文青,衛長樹從地裡趕回來了,衛長燕也氣喘吁吁的跟在三人身後。
衛長樹扛著鋤頭去院子一旁放好。
衛老爺子,衛文青瞧見老王家的人站在自家院子裡,便走過去準備打招呼。
衛老爺子剛好走到王天福的面前,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向王天福打招呼,就聽王天福搶先開口,道:「親家公,你回來得正好,你來告訴我,東來,川海,川河他們三父子,陪繡回趟娘家,咋一個月多都過去了,也沒見著他們回八里村去吶,這茬事,你可的好好說清楚了。」
「這,哎!」衛老爺子也如萬氏一般,十分難以開口,只見他又是歎氣,欲言又止的。
李氏瞧見老衛家的人,一個個都是吱吱嗚嗚的,心裡可就著急死了。
莫不是東來,川海,川河出了啥不好的事情。
想到此,李氏衝著衛老爺子,就大聲吼道:「親家公,你咋也吱吱嗚嗚的不說話呢,我家東來到底在哪裡,咋樣了啊,今兒老衛家若是不交待清楚了,我們老王家就絕對不會罷手,我們老王家咋就那麼瞎眼,娶了你們老衛家養出來的喪門星呢,可害苦了我兒喲。」
李氏罵衛文繡是喪門星,萬氏心裡可就不樂意了。
「親家母,你的嘴咋那麼臭呢,我家繡嫁到你們老王家,接連生了兩個男娃子,你家東來能娶到我家繡,可是你家東來八輩子才修來的福氣。」
「我呸,」萬氏剛把話說完,李氏就衝著她啐了一口唾沫,「老婆娘也不嫌寒臊,你家閨女千好萬好,咋不去嫁個員外郎吶,咋還要巴貼著我家東來,我家東來能娶你家閨女,那是你閨女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吶。」
兩個婆娘你一句,我一句,又爭得臉紅脖子粗的。
衛老爺子瞧見萬氏不消停,頓時氣得吹鬍子瞪眼。
「夠了,再吵,再吵老子進屋去找根針線將你嘴巴縫了,」衛老爺子衝著萬氏怒道。
「你這老婆娘就只知道吵吵鬧鬧,繡那性子不就是隨了你,如今害得東來父子被關進了衙門,這怪得了誰,你這婆娘不好好與親家解釋,還只知道吵,你這老婆娘除了吵吵鬧鬧,還能做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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