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蕖與田翠花簡單的說了一句,便移步準備繼續相其他的人。
田翠花聽得愣在了當場,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田翠妞瞧著自個膽小的妹妹,心裡著急死了,待衛長蕖走了兩步,她趕緊移步到田翠花的身邊,伸手拉了拉田翠花的袖子,提醒道:「花兒,小姐說要買下你了,你還不趕緊謝謝小姐。」
「哦,」被田翠妞這麼一拉,田翠花後知後覺的哦了一聲。
隨即,她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衝著衛長蕖的方向磕頭,感激道:「翠花多謝小姐,多謝小姐。」
衛長蕖聽見田翠花砰的一聲將額頭磕在地上,她停住了腳步,並未有轉身,背對著她們姐妹二人道:「起來吧,別將額頭磕壞了,否則我還得花錢給你請大夫,」說完,衛長蕖便不再理會她們姐妹二人。
田翠妞趕緊將自個的妹妹扶起來,道:「花兒,小姐讓你起來,快別磕頭了。」
雖然衛長蕖說出的話不帶半分人情味,但是田翠妞卻看得出來,她們姐妹倆算是遇上了好人家了。
因為衛長蕖已經選中了她們姐妹兩人,田翠妞便拉著田翠花的手,向外走了幾步,站在一旁等著衛長蕖。
江氏瞧著田翠妞姐妹倆生得眉清目秀,心裡也喜歡得緊,特別是田翠妞,一心還想著自己的妹妹,一看就知道這丫頭心地善良,老實厚道。
想到以往過的苦日子,江氏就非常同情田翠妞姐妹倆,她牽著小蘿蔔頭的手,走到田翠妞姐妹倆的身邊,看著田翠妞,道:「既然蕖兒答應買下你們姐妹兩人,往後你們姐妹倆就老老實實的做事,我們家不會虧待你們的。」
江氏說話的聲音十分柔和,還帶著淡淡的關心,田翠妞聽進心裡,眼眶子都紅了,她感激的看著江氏,回道:「多謝夫人與小姐的大恩大德,往後我們姐妹倆一定老老實實的服侍夫人與小姐,甘願當牛做馬。」
江氏過慣了窮日子,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自個親力親為,如今身邊突然多了兩個丫鬟,一時之間還有些適應不過來。
聽了田翠妞的話,她還真不知道說啥,便閉了口。
這廂,衛長蕖在那些奴僕中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在了一個中年男子的面前。
那中年男子約莫四十來歲,留著兩撇八字鬍,身上穿的麻布料子不算太差,想來應該是被大戶人家發賣出來的。
衛長蕖挑著眼皮,兩道視線輕輕落在那中年男子的臉上。
雖然衛長蕖看向那中年男子的眼神很輕很淡,但卻是在暗暗的打量著他這個人,那清清淡淡的眼神彷彿是穿透了那中年男子的內心。
中年男子見衛長蕖正盯著他看,神色也不見慌張。
只見他依舊挺著胸膛,直槓槓的站在衛長蕖的面前,任由衛長蕖細看打量。
衛長蕖瞧見他面色平靜,呼吸均勻,方正臉盤,眼神穩定,這樣的一個人,看上去倒不像是那種雞鳴狗盜的奸佞之輩。
打量了小片刻,衛長蕖從那中年男子的臉上收回視線,淡淡問道:「這位大叔,瞧你身上的衣料也不算差,怎麼會淪落到人牙子行來。」
衛長蕖話落,那名中年男子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一旁的付貴接過了話,搶先道:「這位姑娘有所不知,李安可是我這人牙行裡的常客,我費盡心思將他買出去,頂多過不了三個月,人家買主又得將他發賣到我這人牙行裡來,哎,」說到這裡,付貴歎了口氣,然後才接著道:「這李安可真是磨人嘍。」
付貴說得如此清楚,衛長蕖算是明白了。
敢情這李安是被大戶人家賣來賣去的,不管到了哪一家,都幹不長久,不過這是為何。
衛長蕖相信自己的眼力,能過她眼的人,一準不是什麼奸佞之輩。
她不相信付貴的話,便將視線重新移到李安的臉上,開口問道:「李叔,你為何在前幾戶人家都待不長久?」
李安的年長,衛長蕖客氣的喚了他一聲叔。
衛長蕖喚的那一聲叔傳入耳中,李安心裡微微觸動了一下,自從他賣身為奴之後,別人都只將他當成奴僕對待,還從未有人像衛長蕖這般叫他,用這種平和的語氣與他說話。
李安看著衛長蕖,心裡十分感激,便告訴她,道:「這位姑娘,瞧著你心眼好,我也不欺瞞於你,我天生就是破財命,無論是被發賣到哪家,在三個月之內,那家人就必定會破財失金,所以我才一直被那些大戶人家賣來賣去的,不管在哪一家做事,都待不過三個月。」
李安與衛長蕖說這些話的時候,一旁的付貴狠狠的瞪了他幾眼。
聽李安實話實說,他簡直是氣得牙癢癢,若不是衛長蕖在場,他鐵定會抓住李安狠狠的臭罵一頓。
殺千刀的李安,這不是多嘴攪他的生意嗎。
李安與衛長蕖說了一番話之後,微微的垂下眼皮子,再次勸說衛長蕖,道:「這位姑娘,我不想害你家呀,你還是去看看其他人吧。」
衝著李安這份實誠,衛長蕖今日就買定了他。
破財命——她才不相信這些歪門邪理,今日,她還就要將李安買回去,倒是想要親眼看看,這個李安能不能破她衛長蕖的財運。
衛長蕖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便盯著李安細問道:「李叔,你可識字。」
瞧著李安言談得體,不像是目不識丁之人,所以衛長蕖才這般問。
李安衝著衛長蕖點點頭,回道:「念過幾年私塾,認得一些日常用字。」
衛長蕖十分滿意,能識字就好,將這李安買回去,先歷練一段日子,往後指不定還能幫他記記賬啥的。
「李叔,我家並不是什麼大戶人家,若是你不嫌棄,往後就跟著我吧,」衛長蕖與李安淡淡道。
李安盯著衛長蕖的臉,神色有些驚訝。
他都講得這般清楚了,這姑娘還要堅持買下他。
若是換作平常的人,只要一聽說他天生破財命,都唯恐避之不及的,眼前這丫頭小小年紀,還真是有些與眾不同。
驚訝之餘,李安盯著衛長蕖,開口問道:「姑娘,你不害怕我連累你嗎?」
衛長蕖抿唇淡笑,隨即微微搖頭。
「財富都是人創造的,我並不相信什麼天生破財命,李叔大不必有什麼心裡負擔,若是你不嫌棄,往後只管放心的跟著我,只要你做到不背叛我,不欺騙我,我定不會虧待於你的。」
衛長蕖說話間,李安彷彿看見了她眼神中的灼灼其華。
她話音剛落,李安當即就點頭答應,道:「只要姑娘肯買下李安,李安願意一輩子為姑娘當牛做馬。」
「嗯,」衛長蕖含笑,微微點頭,便不再多說什麼,最後準備給小蘿蔔頭相個小書僮。
之前,衛長蕖走看了一圈,瞧見這些奴僕之中有四五個小男孩。
衛長蕖特意留意了那幾個孩子一眼,此刻,她幾步走到那幾個小孩子的面前。
只見那幾個小孩子躲在人群的角落裡,一個個都穿得衣著襤褸,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髮,臉蛋兒髒兮兮的,就像是街邊要飯的小乞丐。
衛長蕖一眼掃過那幾個孩子,最後視線落在一個面黃肌瘦的小男孩身上,那小男孩大約只有五六歲,與小蘿蔔頭年齡相仿。
當初衛長蕖剛穿越來的時候,小蘿蔔頭就是這副模樣,正是因為眼前的小男孩與小蘿蔔頭有幾分相似,所以引得衛長蕖多看了他幾眼。
衛長蕖高出那小男孩半截身子,她垂目瞧著那小男孩的蓬亂的頭頂,開口問道:「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
瞧著眼前這個小男孩,衛長蕖就莫名的回想起了小蘿蔔頭之前的模樣。
那小男孩聽到衛長蕖的問話,揚起面黃肌瘦的小臉蛋,瞪大一雙烏黑黝亮的眼珠子,望著衛長蕖道:「姐姐,我叫小冬瓜。」
付貴聽到小冬瓜喚衛長蕖姐姐,幾步走過來,就衝著小冬瓜大聲吼道:「小兔崽子,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姐姐是你能叫的嗎?要叫小姐,再叫錯,小心老子打腫你的嘴巴。」
小冬瓜瞧著付貴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小身板瑟瑟發抖。
衛長蕖瞧著小冬瓜瑟瑟發抖,向後退了幾步,便扭頭瞪了付貴一眼。
她冷聲道:「付老闆,你就不怕將這些奴僕打壞,打殘了賣不出好價錢麼,」衛長蕖冷聲說完,側回頭不再多加理會付貴。
付貴瞧見衛長蕖前刻那雙冷冰冰的眼睛,嚇得身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聽了衛長蕖的話,他趕緊閉上嘴巴,靜靜的站在一旁,再不敢亂說亂吼一個字。
衛長蕖再次看向那名叫小冬瓜的男孩,微微展露出笑顏,道:「小冬瓜,你的名字還挺有趣的。」
小冬瓜瞧見衛長蕖臉上溫和的笑容,便不再那麼害怕了。
只見他壯著膽子,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衛長蕖,然後見他揚起一雙烏漆漆的大眼睛,盯著衛長蕖道:「小姐,求求你買下小冬瓜吧,雖然小冬瓜才六歲,但是小冬瓜會掃地,會做飯,還會洗衣服,小冬瓜很勤快的,」說完,他眼巴巴的瞧著衛長蕖。
剛才被付貴吼了一頓,他已經改了口,再也不敢喊衛長蕖姐姐了。
雖然小冬瓜生得面黃肌瘦,全身上下還髒兮兮的,但是他那雙眼睛卻生得格外的漆黑明亮,衛長蕖盯著他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彷彿像是看見了另一個小蘿蔔頭。
江氏聽見小冬瓜祈求衛長蕖買下自己,一顆心都軟了,真是作孽啊,這麼小的娃子,竟然被賣到了人牙子行。
衛長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她已將牽著小蘿蔔頭的手走了過來。
趁江氏不注意,小蘿蔔頭突然撒開她的手,蹬蹬蹬幾步跑到衛長蕖的面前,一把拉著衛長蕖的手,軟聲聲道:「姐姐,這個小哥哥好可憐噢,你就買下他吧。」
說完,小蘿蔔頭還不放開姐姐的手,拉著姐姐的手,晃啊晃的撒嬌。
衛長蕖蹲下身子,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柔聲問道:「長羽喜歡這個小哥哥對嗎?」
「嗯,長羽喜歡,」小蘿蔔頭嗯了一聲,衝著姐姐點點頭。
「姐姐,這個小哥哥身上的衣服都爛了,好可憐的,只要姐姐買了這個小哥哥,這個小哥哥才能和長羽一樣,有新衣服穿,有雞蛋湯吃。」
小蘿蔔頭說完,衛長蕖伸出一根指頭,輕輕點了點他的小鼻樑,道:「咱們長羽可真有愛心呢,好,姐姐聽長羽的話,買下小冬瓜,讓小冬瓜以後陪著長羽玩。」
小蘿蔔頭能說出剛才的那番話,衛長蕖心裡十分滿意。
江氏站在一旁聽著姐弟倆對話,心裡也是十分高興。
小冬瓜聽說衛長蕖要買下自己,當即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衝著衛長蕖,小蘿蔔頭就磕起頭來,道:「謝謝小姐,謝謝小少爺。」
衛長蕖瞧見小冬瓜一個接一個往地上磕頭,便與小蘿蔔頭道:「長羽,別讓小冬瓜將額頭磕破了,你去拉他起來。」
「嗯,」小蘿蔔頭應了一聲,伸出一雙小手丫,一把抓住小冬瓜的胳膊,使力想要將小冬瓜從地上拉起來。
「小哥哥,姐姐最好了,不用磕頭的,」他一邊用力拉拽小冬瓜,一邊與小冬瓜道。
小冬瓜站起來之後,眨巴著雙眼,感激的看著小蘿蔔頭,小聲道:「謝謝小少爺。」
有了個小玩伴,小蘿蔔頭興奮極了,他也不嫌棄小冬瓜身上髒,伸手就牽著小冬瓜的手,嘻嘻的笑個不停。
挑好人之後,衛長蕖便看向付貴道:「付老闆,我就買下這四人,你開個價。」
衛長蕖一次性買下四名奴僕,可把付貴高興壞了。
只見他滿面笑容的對著衛長蕖,他這一笑,臉上的肥肉都擠在了一堆,雙眼都瞇成了一條線。
「姑娘,這是開門生意,我便算你便宜一點,那兩個丫頭每人十五兩銀子,李安十兩銀子,小冬瓜就給五兩吧,一共是四十五兩銀子,你看如何。」
衛長蕖衡量了一下價格,可能是付貴看她身上穿著粗布衣裙,所以並沒有亂給她要價。
「嗯,這個價格還算合適,」說完,衛長蕖從身上掏了一張銀票出來,然後伸手遞給付貴。
這是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付貴接過衛長蕖遞來的銀票,瞧眼一看,頓時就傻眼了,他沒想到衛長蕖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一百兩銀子,早知道如此,他剛才就開口要價高一點。
衛長蕖瞟了他一眼,瞧著他那幅苦瓜臉,自然是明白他心中的想法。
付貴找了錢之後,衛長蕖這才領著李安,田翠妞姐妹,還有小冬瓜離開了人牙行。
出了人牙子行,衛長蕖就直奔車馬行而去。
江氏知道衛長蕖是個有主見的,也不再多說什麼,只默默的跟隨在她身後。
才走到車馬行的門口,就聽見一聲馬叫聲傳來,風一吹,緊接著,一股馬糞的味道撲面而來。
江氏聽見馬叫聲,柔聲問衛長蕖,道:「蕖兒,你帶咱們來這裡,是準備買馬車麼?」
「嗯,買輛馬車,往後去什麼地方也方便,剛好可以讓李叔趕車,」衛長蕖道。
衛長蕖說要買馬車,江氏這次倒是半點沒再心疼錢。
她道:「買輛馬車也好,家裡有了馬車,總歸是要方便一些。」
江氏說完,衛長蕖領著他們進了車馬行。
車馬行的老闆瞧見衛長蕖等人走進來,趕緊笑瞇瞇的迎了出去,他眼尖一眼瞧出衛長蕖是主事的,便看向衛長蕖,問道:「這位姑娘,請問您是買馬車,還是來相馬呢?」
「嗯,買馬車」衛長蕖先衝著車馬行老闆點頭,道:「老闆,帶我去看看。」
車馬行老闆聽說衛長蕖是來買馬車的,態度更是熱情得不得了。
「好叻,姑娘這邊請。」
只見他微微躬著腰,將衛長蕖先請去了馬棚。
馬與車廂都是分開的,先要挑好馬,再去給馬配上車廂。
衛長蕖,江氏等人隨那車馬行的老闆站在馬棚外,衛長蕖挑著眼皮,視線在那些馬的身上一動。
「姑娘,這些可都是上等的好馬,草口好得很呢,膘肥體健的,拉車絕對在行。」
那車馬行的老闆瞧著衛長蕖是個小姑娘,以為她不懂行道,便在她面前一陣胡亂吹捧,十分想誆她。
「姑娘請看,這匹黑馬四條腿修長,蹄子穩健有力,嘶叫雄鳴,絕對是匹好馬,」車馬行的老闆指著其中一匹黑馬與衛長蕖道。
衛長蕖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視線落在那匹黑馬的身上。
就瞟了那黑馬一眼,衛長蕖便在心裡冷哼了一聲。
哼,這家車馬行的老闆還真是不實誠,那匹黑馬四腿修長,但是卻顯瘦削,根骨也不甚穩健,更何談蹄子有力,這樣的一匹馬若是用來拉車,是萬萬不能。
車馬行的老闆見衛長蕖不中意那匹黑馬,便繼續孜孜不倦的為她介紹其他的馬匹,無一例外,他介紹給衛長蕖的馬,都不適合用來拉車。
衛長蕖任由他自說自道,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繼續相自己的馬。
江氏等人也不懂馬,只能站在一旁看著。
衛長蕖漫步悠悠的在馬棚前轉了兩圈,最後視線落在一匹棗紅馬的身上。
正巧這時候,那匹棗紅馬踢了一下後腳,拽起一陣泥土,衛長蕖瞧著棗紅馬的動作,微微一笑,果然是一匹好馬,腿腳穩健有力。
那匹棗紅馬除了腿腳有力之外,更是膘肥體健,皮毛光滑,瞧那屁股,肥得滾圓的,馬車的車廂本來就較重了,再加之還要乘坐人,這樣的重量,只有這種膘肥體健的馬才能承受,這樣的肥馬脂肪厚,驚得起消耗。
衛長蕖瞧滿意了,伸手一指,淡淡道:「我就要它了。」
那車馬行的老闆順著衛長蕖手指的方向看去,他一眼就瞧見了那匹棗紅馬。
這匹棗紅馬可是他這裡的上等好馬。
車馬行的老闆將視線從那棗紅馬的身上收回來,瞟了衛長蕖一眼,心道:原來眼前這小丫頭片子是個相馬的行家子。
衛長蕖很中意那匹棗紅馬,便含笑問道:「老闆,這匹馬多少錢。」
想著衛長蕖相馬的能力,那車馬行的老闆也不敢亂開天價,便道:「姑娘,你若是喜歡這匹馬,我給這個價,你看滿意不?五十兩銀子。」
衛長蕖聽了報價,默默在心裡掂量了一下。
五十兩銀子,雖然這價格略微有些偏高,好在還算合理。
做生意嘛,肯定是要謀利益的,見那車馬行老並沒有獅子大開口,一點蠅頭小利,衛長蕖也懶得再和他計較,便同意道:「好,五十兩就五十兩,勞煩老闆吩咐人將那匹棗紅馬給我牽出來。」
「好叻,姑娘,你先等著片刻。」
車馬行的老闆見衛長蕖答應的爽快,心裡也高興,便衝著一旁的小廝揮了揮手,那小廝立即就轉進馬棚去牽馬了。
相完馬之後,衛長蕖又隨那車馬行的老闆去挑了車廂,配好一輛馬車,一共花了七十兩銀子。
付了錢,衛長蕖吩咐李安牽著馬車,眾人這才離開了車馬行。
一路逛在街上,衛長蕖又買了不少東西。
有糧油,蔬菜,肉,雞蛋啥的,什麼都買了一點。
採買完日常吃食,衛長蕖又帶著江氏等人逛到了一家衣料鋪子。
衛長蕖走進去,一瞧,這家鋪子還蠻大的,有賣成衣賣,也有布料賣。
李安牽著馬車不便,就站在門外等候。
鋪子的掌櫃瞧著李安牽著輛嶄新的馬車,料想這些客人應該是有錢的,便滿面笑容的迎了出來。
他笑瞇瞇的走到衛長蕖面前,道:「不知這位姑娘,要看點啥,我這鋪子裡有現成做好的衣服,也有料子,隨您挑選。」
「嗯,」衛長蕖衝著那掌櫃的微微頷首,挑起眼睛四下看了一下,江氏默不作聲的跟在她的身邊。
這時候,小蘿蔔頭突然蹦躂一步走上前,伸手拉住衛長蕖的手,揚起笑嘻嘻的小臉蛋兒,道:「姐姐,咱們又要買新衣服嗎?」
糯糯軟軟的話傳入耳中,衛長蕖垂目盯著他的小臉蛋兒,道:「是呢,馬上就要搬新家了,長羽要穿新衣服,娘也要穿新衣服,這樣才顯得喜慶呀。」
「嗯,」小蘿蔔頭衝著姐姐啄啄腦袋瓜子,繼續道:「姐姐也要穿新衣服,小冬瓜,翠妞,翠花姐姐,安叔叔他們也要穿新衣服。」
衛長蕖淡然一笑,難得自家這個小蘿蔔頭這麼有愛心,便耐心道:「好,聽長羽的話,大家都有新衣服穿。」
與小蘿蔔頭說完,衛長蕖轉目看向江氏,然後指著店舖裡的一套成衣道:「娘,你看那套衣裙如何,我瞧著挺合適你穿。」
江氏順著衛長蕖所指的方向瞧去。
「蕖兒啊,娘穿這衣服,會不會太艷麗了。」
衛長蕖指著正是一套嫣紅色的衣裙,還是綢緞面料的。
「娘,咱們是喬遷新居,是喜事,你就是要穿艷麗一點兒,看著才喜慶,」衛長蕖拉著她的胳膊,哄道。
江氏瞧著那嫣紅的顏色,還是有些不敢穿,她一個寡婦人家,哪能穿這樣鮮艷的顏色,若是穿了,豈不是要被人戳脊樑骨。
「可是蕖兒啊,那套衣服是綢緞面料的,娘平日裡要幹活,穿這衣服豈不是可惜了,」說到這裡,江氏靠近衛長蕖一些,壓低聲音道:「再說了,娘一個寡婦人家,穿這樣鮮艷的顏色,總歸是不合理的。」
聽了江氏的話,衛長蕖在心裡微微歎息。
哎,古代的女人就是悲哀,只要死了丈夫,往後就別再想穿紅色之類的衣服了。
既然江氏堅持說不合適,衛長蕖也不再勉強,便伸手指了另一套衣裙給她看,道:「娘,你看這套翠黃色的衣裙呢,這顏色喜慶,娘穿在身上,別人也不會說三到四的。」
衛長蕖如此堅持要給她添置新衣,江氏只好點頭。
她道:「既然蕖兒都說好,娘就要這套吧。」
「老闆,將那套翠黃色的衣裙取下來,」江氏點頭,衛長蕖便衝著鋪子的掌櫃的喊了一聲。
掌櫃的高興得不行,「好叻,」他熱情的答應了一聲,動作飛快的就將那套衣裙取了下來。
衛長蕖從那掌櫃的手中接過衣服,伸手一摸,衣服還是加棉的,冬天穿再適合不過了。
「娘,你趕緊去試試,」說話間,衛長蕖將衣服遞到了江氏的手中。
趁江氏試穿衣服的時間,衛長蕖又替小蘿蔔頭挑了兩身綢緞面料的冬衣,一套是寶藍色,一套是嫩青色。
小蘿蔔頭人小,也不必專門去試衣處試衣,衛長蕖將兩套衣服往他身上一套,大小剛好合適,顏色也挺襯這小傢伙的皮膚,便讓掌櫃的將兩套衣服都包了起來。
給小蘿蔔頭挑好衣服之後,她才給自己也挑了兩身衣裳,一套枚紅色的,一套紫霞色的,兩套都是深色的,平日做事的時候,經得起漲。
江氏將那套翠黃色的衣裙穿在身上,動作有些不自在的走出試衣間。
她平日裡穿粗布麻衣習慣了,這突然換上綢緞衣裳,只覺得身上到處不得勁,身上每一處皮膚都不舒服。
江氏腳步十分不自然的走到衛長蕖的面前,看著衛長蕖問道:「蕖兒,你瞧娘穿這衣服一點也不合適,咋感覺怪怪的呢。」
衛長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只聽見小蘿蔔頭歡喜得一陣拍手跳腳。
他衝著江氏笑嘻嘻道:「娘,好漂亮,好漂亮喔。」
聽了小蘿蔔頭的話,衛長蕖笑容和柔的瞟了他一眼,然後才與江氏道:「娘,連長羽都說了,你穿這套衣裳漂亮呢,長羽是小孩子,可不會說謊哦。」
說完,衛長蕖有轉目看向小蘿蔔頭,道:「長羽,你說是不是。」
「嗯,姐姐說得對,長羽不撒謊的,娘真的很漂亮喲,」小蘿蔔頭肯定的點點頭,極為配合自家姐姐。
江氏盯著衛長蕖姐弟倆,慈愛的笑了笑。
她道:「你們兩個啊,娘拿你們真的沒辦法。」
最後,衛長蕖便吩咐店舖的掌櫃將他們挑好的幾套衣服都包了起來。
買完成衣之後,衛長蕖轉目看向田翠妞姐妹兩人,問道:「你們姐妹兩可懂針線活兒,會不會做衣裳。」
聽衛長蕖這麼問,田翠妞趕緊恭敬回道:「小姐,我們姐妹出生在窮苦人家,哪能不懂針線活呢,我們姐妹兩人都會做衣裳。」
「嗯,會做就好,」與田翠妞說完,衛長蕖再次看向店舖的掌櫃,道:「掌櫃的,將這兩匹青布,還有這兩匹花布都包起來,我一併買了。」
這一大早上就遇上了衛長蕖這樣的大主顧,那店舖掌櫃早樂暈乎了。
「好叻,」他衝著衛長蕖笑瞇瞇的應聲,又動作麻利的將衛長蕖要的布料都包起來。
付了錢,衛長蕖將包袱遞給田翠妞姐妹兩人拿著。
她盯著田翠妞吩咐道:「這兩匹青布,你們姐妹二人回去剪裁了,給李叔,小冬瓜做兩身衣裳,這兩匹花布是你們姐妹倆的,足夠你們姐妹倆每人做兩身衣裳了。」
四人剛被衛長蕖買下,這還未踏進衛長蕖的家門,衛長蕖便大方的給四人添置新衣,可將田翠妞等四人感動壞了。
田翠妞伸手拉了一把田翠花,姐妹兩人當即就跪在了衛長蕖的面前,神色感激道:「多謝小姐的大恩大德。」
不僅是田翠妞姐妹倆感激衛長蕖,門外李安與小冬瓜也是一臉感激,只聽李安大聲道:「小姐,你對我們實在是太好了。」
衛長蕖垂目瞧著田翠妞姐妹兩人,淡淡道:「你們都起來吧。」
「我買你們回家,不是讓你們動不動就給我磕頭的,我買你們回家,是讓你們做事的,往後,只要你們勤勤懇懇的做事,老老實實的做人,我是不會虧待你們的,」說完,衛長蕖便牽著小蘿蔔頭的手邁步朝門外走去。
江氏走到田翠妞姐妹倆的面前,伸手拉了她們姐妹二人一把,柔聲道:「快起來吧,別總跪著了。」
「謝夫人,往後我們姐妹兩人一定盡心盡力伺候小姐與您,」田翠妞姐妹倆衝著江氏恭恭敬敬的道了聲謝,然後才站起身子。
「啥夫人不夫人的,叫我嬸子就成。」
窮了半輩子了,突然有一日別人管她叫夫人,江氏聽在耳裡,只覺得十分的不習慣。
「奴婢不敢,」雖然江氏這麼說,但是田翠妞哪敢這麼叫。
小姐待她們姐妹好,但是她們姐妹可不能得意忘形,就忘了自個的身份。
江氏還想再說些什麼,只聽得衛長蕖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催促江氏道:「娘,你別再多說了,咱們還有別的事情要辦。」
聽見衛長蕖在催了,江氏這才趕緊的跟了上去,田翠妞姐妹兩人也緊緊跟在後面。
出了衣料鋪子,衛長蕖又領著江氏逛了首飾店。
再衛長蕖的再三堅持之下,又給江氏添置了一對銀手鐲子,一支鎏金簪子,而衛長蕖自己則買了支樣式簡單大方的玉簪,她向來不喜歡繁瑣的髮飾,有支玉簪子搭配就已經很不錯了。
採買完東西,衛長蕖才領著江氏等人上了醉香坊,吩咐李安將馬車先牽去醉香坊的後院停放著,喂些草料。
小蘿蔔頭許久未來醉香坊,他剛跨進門檻,就瞧見萬來福在櫃檯處清理賬本,便笑嘻嘻道:「來福叔叔,長羽好想你喲。」
萬來福聽到小蘿蔔頭甜得膩死人的聲音,當即就停下了手中的活兒,抬起頭,一眼就看見了他。
瞧見小蘿蔔頭這個開心果,萬來福也是高興得當緊,於是便笑容滿面道:「哎喲,長羽來了,福叔叔可是好久沒見著你了喲。」
小蘿蔔頭撒開衛長蕖的手,蹬蹬蹬幾步就朝萬來福跑去。
萬來福瞧見他的兩隻小短腿邁得飛快,看著都急到心眼裡去了。
他趕緊擔憂道:「長羽,慢點跑,哎喲,這要是摔著了,可咋辦喲,」說話間,萬來福幾步走出櫃檯,伸出雙手一撈,就將小蘿蔔頭的小身板摟在了懷中。
小蘿蔔頭窩在萬來福的懷裡,咯咯咯的笑不停,笑嘻嘻的模樣,著實是萌噠可愛。
只見他伸手輕輕的捋了捋萬來福的鬍渣子,甜甜道:「福叔叔,長羽有很想念你喲,長羽還想念錢叔叔,阿貴哥哥呢。」
萬來福被他的小嘴巴逗樂了,笑呵呵回道:「福叔叔也想長羽呢,長羽不來,都沒人給福叔叔捋鬍子了,哈哈哈,」說完,萬來福爽朗的笑了幾聲。
江氏瞧見小蘿蔔頭伸手捋萬來福的鬍子玩耍,輕輕呵斥道:「長羽,福叔叔是長輩,你不能無禮,去捋福叔叔的鬍子玩耍。」
「哦,」小蘿蔔頭哦了一聲,扭頭瞧著自己的娘親,然後乖乖低頭認錯了:「娘,我錯了,你別生氣」隨即,他又轉回頭來看著萬來福,乖乖承認錯誤道:「福叔叔,是長羽不對,長羽錯了,你不要生長羽的氣,好不好。」
萬來福瞧著他萌噠噠認錯的小模樣,心都跟著融化了,那還能忍心責怪他半點。
他道:「福叔叔不怪長羽,長羽這麼乖巧懂事,福叔叔怎麼忍心責怪長羽呢。」
「謝謝福叔叔,長羽愛你,」聽萬來福說不怪他,小蘿蔔頭高興得伸出雙手抱住萬來福的脖子,小臉蛋兒笑得燦爛極了。
瞧見江氏輕聲呵斥小蘿蔔頭,萬來福瞧了她一眼,轉目看向衛長蕖問道:「長蕖,這位是你娘麼?」
萬來福問及,衛長蕖便介紹道:「來福叔,這正是我娘,天冷了,我帶她來鎮上,添置件厚衣裳。」
衛長蕖話音剛落,萬來福便滿面笑容的衝著江氏打招呼道:「大妹子,你可真是本事呢,將長蕖這丫頭教得這般好,這般出息。」
聽萬來福這麼說,江氏面色有些慚愧,她與萬來福道:「萬掌櫃,你可別這麼說,蕖兒這孩子做事能幹,可不是我教的,我也沒這麼大的本事教她,這孩子命苦喲,從小到大啥事都得學著做,是我沒盡到做娘的責任,如今反倒還要蕖兒來照顧我。」
「我聽說,萬掌櫃可照顧我家蕖兒了,小婦人真是太感激你了。」
江氏說完,萬來福擺了擺手,笑道:「大妹子,你太客氣了,若是沒有蕖兒,我這酒樓可就關門大吉了。」
兩人七七八八的說了幾句,之後,萬來福又逗了小蘿蔔頭一會兒,這才將他放下了地,讓他自個和小冬瓜去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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