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頭一天與宋禮學商量好了蓋房子的事情,第二天,衛長蕖便早早的讓蘇成接她上了止水鎮。
兩人到了止水鎮之後,天方才大亮。
醉香坊早上要經營早點的生意,衛長蕖害怕於錢,阿貴等人忙不過來,便讓蘇成將馬車停在了街角,她自己下了馬車,讓蘇成先趕著馬車回醉香坊去。
這個時候,攤販們都已經陸陸續續開是做生意了。
因為二十六那天早上,要準備開開工飯,所以衛長蕖便準備先將做開工飯的食材買了。
先逛了糧油鋪子,衛長蕖買了兩大袋子白面,一袋子苞米粗面,打了一罐子油,買了兩斤鹽巴,另外還有醬油醋,雞蛋啥的。
還是按照老方法,衛長蕖先預付了定金,讓糧油鋪子的老闆將東西都送去醉香坊。
出了糧油鋪子之後,衛長蕖火速的逛了幾個菜攤子,買了二三十斤大白蘿蔔,還有一堆大白菜,外加一堆茄子,幾大把嫩蒜苗。
採買的蔬菜太多,太重了,衛長蕖同樣是付了一部分現錢給那些小菜販子,讓菜販子將東西都送去醉香坊,然後再結清另一部分菜錢。
雖然那些菜販子是做的小本生意,攤位時常移動,好在衛長蕖經常買菜,幾個菜販子都已經認識她了,聽說是將東西送去醉香坊,一個個二話不說便答應了。
做開工飯的食材幾乎都採辦齊了,眼下就只差去肉攤子割幾扇豬肉了。
衛長蕖趕到肉攤子的時候。
那賣肉的屠夫正好空閒著,只見他拿著一把棕葉扇子正在趕肉攤子上的蒼蠅。
瞧見衛長蕖衝著自己的攤子走過來,那屠夫一邊趕蒼蠅,一邊看向衛長蕖,笑瞇瞇問道:「小姑娘,今兒這麼早就來買肉啦。」
衛長蕖經常在他這肉攤子上割肉,都成了老熟客。
衛長蕖點點頭,回道:「陳師傅,我今天不是來割現成豬肉的,而是想提前在你這裡預定上五十斤豬肉。」
姓陳的屠夫聽說衛長蕖要預定五十斤豬肉,心下十分高興,五十斤豬肉喲,這可是一筆大買賣,若是論閒散零賣,他一天頂多能賣上五六十斤豬肉。
於是,他當即就拍著胸口,向衛長蕖保證道:「小姑娘,你哪天要,我保證將最好的豬肉給你預備著。」
「如此,便多謝陳師傅了,」衛長蕖與他客氣兩句,接著說:「不知二十五那天下午,陳師傅可否幫忙將我預定的豬肉送去醉香坊。」
姓陳的屠夫想了想,醉香坊離自個的肉攤子也近,他走開片刻不妨事,大不了就讓自個的婆娘來暫時看著肉攤子。
「好,小姑娘放心,這點小事情,不成問題。」
「如此,便勞煩陳師傅了,」付了部分定金之後,突然,衛長蕖瞧見肉攤子上的豬蹄子還挺新鮮的,想著好久不曾吃豬蹄花了,便又道:「陳師傅,這幾日的豬蹄子你也幫我留著吧,還有豬肋排,我也要一些。」
像什麼豬蹄子,豬肋排,骨頭多,肉少,向來是不好賣,也賣不出個好價錢。
姓陳的屠夫聽說衛長蕖要買這些東西,甚是覺得她很不會買東西。
他閒著,當聊天道:「小姑娘,你咋專門買這些豬骨頭吃,豬骨頭上又沒啥肉,燉熟還得費許多柴火,燉這些豬骨頭吃,可麻煩死了。」
聽了那陳姓屠夫的話,衛長蕖沒說什麼話,只是笑笑而已。
最後,她將肉攤子上那條現成的豬蹄子買下,提著便離開了。
此刻離中午尚早,趁還有時間,衛長蕖準備再去止水鎮的磚瓦窯子逛一逛。
止水鎮一共有兩處磚瓦窯子,鎮東一處,鎮西一處。
因為去鎮東比較近,步行只需要兩三柱香的時間,衛長蕖便直奔鎮東那家轉瓦窯而去。
到了磚瓦窯子之後,衛長蕖找到那磚瓦窯的負責人便向他說,自個要買磚的事情。
誰知那磚瓦窯的負責人卻告訴她,窯子裡現有的磚瓦全都買完了,沒有存貨。
沒有辦法,衛長蕖只好離開,再急著趕去鎮西那家磚瓦窯子。
可是當她到了鎮西那家磚瓦窯子之後,那裡的負責人還是如此告訴她——現有的磚,瓦都已經賣完了,沒有存貨了。
想著二十六便要動工了,買不到磚瓦怎麼行。
若是在止水鎮買不到建房的磚瓦,石材,便只能去臨近的鎮上購買。
青崗鎮離止水鎮最近,可是,從止水鎮去青崗鎮,輕車快捷也得花小半日的時間,若是想要將那些笨重的磚瓦石材,從青崗鎮運回止水鎮,豈不是費時又費事,並且還得雇十多輛馬車,這得多耗費成本。
衛長蕖想想,便覺得此方法十分行不通。
於是她便拉著那磚窯的負責人詢問道:「師傅,你就不能讓你手底下的夥計趕著燒製一批磚瓦出來嗎?」
那磚窯的負責人瞧著衛長蕖確實是真心實意來買磚瓦的,便也有心想要幫她。
便問道:「不知姑娘何時需要?」
衛長蕖想了想,若是二十六動工,挖地基頂多只需要三四天的時間,往後便是砌磚了,再說了,眼看就要入冬了,建宅院起碼得花一個月的時間,宅院建成之後,還要空置著等待風乾,只有粉牆的石灰粉被風吹乾之後,才可以搬進去住,前前後後的時間加起來,起碼得花上兩個多月的時間,眼下是金秋十月,早晚已經感覺到很涼快了,建房的事情刻不容緩,不能再耽擱了。
估摸好時間,衛長蕖才回答,道:「師傅,我家建宅院,定在本月二十六開工,下月初應該就需要用上磚石了,至於瓦片嘛,還可以稍後一些時間再趕製。」
衛長蕖的話音剛落口,那磚窯的負責人直接衝著她擺了擺手,道:「姑娘,不是我不肯幫你,而是,你這也要得太急了些,就算我讓夥計們日夜趕工,那也趕不過來呀,燒磚可是一個繁瑣的過程,這夯土起碼得要花一天時間吧,再將泥巴塑成磚塊形狀,起碼也得花好幾日功夫吧,然後將塑形後的磚塊晾曬,也得花五六日吧,這還得看老天爺的臉色,若是遇上下雨天就更麻煩了,最後還要進窯子鍛燒,可不費事了,你下月初就要,實在是恕我無法趕製出來。」
衛長蕖豈能不知道鍛燒磚塊是一個繁瑣的過程。
磚窯的負責人辟里啪啦說了一大推,她便知道,今日她是買不到磚瓦了,只有再另想其他辦法,便正準備轉身離開。
可是,她剛轉身走出兩步,那磚窯的負責人便喊住了她。
「姑娘,你先別忙著走。」
衛長蕖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看著那磚窯的負責人,道:「不知師傅還有何事?」
那磚窯負責人想著衛長蕖急需買磚,便告訴她。
「姑娘,我這磚窯裡的磚瓦全是被一個年輕公子買去的,我聽說,那公子好像是鳳翔樓的人,若是姑娘急需要用磚瓦,不妨去和那位公子商量一下,興許那位公子會轉賣一部分給姑娘你的。」
衛長蕖一聽說鳳翔樓的年輕公子,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顧惜昭。
那貨不是要回尚京嗎,買這麼多磚瓦幹什麼。
暫時,衛長蕖還有些想不明白,然後她向那磚窯的負責人道了聲謝,便轉身離開了。
衛長蕖離開鎮西那家磚瓦窯之後,並沒有直接回醉香坊,而是直接上了鳳翔樓。
她踏進鳳翔樓的時候,只見鳳翔樓一樓大廳冷冷清清,一桌客人都沒有,生意的確是夠慘淡,難怪那日,趙天翔會喬裝成胡人混進醉香坊去打探情況。
要知道,鳳翔樓以前可是止水鎮最受歡迎的酒樓,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恐怕任誰都會坐不住,此刻,她倒是能夠理解趙天翔那日的做法了。
衛長蕖剛踏進鳳翔樓大廳幾步,就被大廳中那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裝裱給閃了眼睛,她眸子微微轉動,然後視線收攏,分分鐘時間便將整座裝裱高端的大廳盡收入眼底。
她心道:這等裝裱豪華的酒樓,若是因為生意凋零而閒置了,的確還真是有些可惜。
這時候,鳳翔樓的幾個夥計正在大廳裡打掃衛生,擦拭座椅上的灰塵。
那幾個夥計瞧見衛長蕖走進來,一眼便認出了她,只見他們一個個都眼神憤憤的將衛長蕖盯著。
此刻,幾人肯定在想:這不是醉香坊的大廚嗎?幫著醉香坊搶了他們鳳翔樓的生意,還敢大搖大擺上他們鳳翔樓來,
衛長蕖像是根本沒瞧見那幾個眼神憤憤的夥計一般,繼續大搖大擺的朝櫃檯走去。
原本趙天翔在埋頭做事情,突然,他覺得頭頂上有雙眼睛正盯著自己,便猛然的抬起頭來。
當他瞧清楚衛長蕖那張臉之後,心裡感到一陣意外。
「衛姑娘,這個時間,你咋有空跑到我們鳳翔樓來了,該不會是來吃飯的吧。」
因為上次的事情,趙天翔對衛長蕖的印象十分好,此刻,他便看著衛長蕖,半開玩笑的與她說話。
跑了鎮東,鎮西兩家磚瓦窯子都沒買到磚瓦,衛長蕖哪裡有心思與趙天翔說笑。
她淡淡道:「趙掌櫃,我哪裡是來吃飯的,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你們東家在嗎?我想見你們東家。」
聽說衛長蕖想要見顧惜昭,趙天翔可就有些為難了。
趙天翔十分敬畏顧惜昭,在他眼裡,顧惜昭身份高貴,是不會輕易接見陌生人的,更何況衛長蕖還是一個鄉下丫頭片子,所以他就更為難了。
他看著衛長蕖,猶豫道:「這……。衛姑娘,這件事恐怕我不能幫你。」
衛長蕖自然是知道趙天翔心中的為難,但是她今日必須要買到磚瓦,所以,無論如何都必須見到顧惜昭。
她道:「趙掌櫃,你不必為難,你帶我去見你們東家就是了,出了什麼事情,我一律承擔便是,絕對不會連累到你。」
「可是……可是這咋幫?不能幫呀,」雖然衛長蕖都這麼說了,可是趙天翔還是沒那個膽量答應。
他盯著衛長蕖的臉,十分為難道:「衛姑娘啊,你這不是為難我嗎?若是其他事情,我幫你就是了,可是這件事情,實在是不成。」
他可是太瞭解自個東家的脾氣了。
東家外表看似溫婉玉潤,可是一旦發怒,那是比魔鬼還可怕三分,他可不敢去冒險。
就在這時候,只見樂青從二樓走下來。
樂青面色冷冷的走向櫃檯。
趙天翔瞧見樂青,客氣的打聲招呼,然後問道:「樂青公子,是東家有何吩咐嗎?」
「嗯,」樂青簡單的衝著趙天翔嗯了一聲,然後便不再理會他,轉而直接看向衛長蕖,道:「衛姑娘,我家公子有請。」
樂青身懷絕技,雖然身處在二樓雅間之內,可是一樓發生點風吹草動,他都能聽得見,早在衛長蕖踏進鳳翔樓那刻起,其實顧惜昭便已經知道了。
顧惜昭以為衛長蕖是想通了,主動上門來找他談合作的事情,此刻心裡正高興著,即刻便吩咐樂青將她領上雅間。
樂青前面帶路,衛長蕖跟隨他一路上了二樓。
短短幾步路,衛長蕖一邊走,一邊看。
她發現,鳳翔樓的裝裱果然是不一般,精緻到哪怕是一個角落,她心歎:顧惜昭那廝果然是有錢。
到了雅間門口,樂青推開門,請她進屋。
雅間的房門剛被打開,她剛到門口,一陣龍涎香熏香的氣味便迎面撲來。
衛長蕖透過房門,挑起眼皮,看向雅間裡面。
她只見此處雅間裝飾得十分典雅,紅木雕花高幾之上,置放著一頂鏤空鎏金香爐,香爐裡正熏染著龍涎香,淡淡的青煙一縷縷從鎏金香爐的頂部騰起來,飄渺若仙。
牆壁之上,掛著幾幅古典字畫,一串水晶珠簾將整個雅間隔開,一分為二。
衛長蕖跨過門檻,輕輕邁步走進雅間,可是她進屋之後,瞬間,一雙眼睛就瞪圓了。
雅間裡,除了顧惜昭之外,怎麼那膿包臉也在,還有那四大金剛一樣的護衛也在。
此刻,她忒麼有種掉進賊窩的感覺。
只見顧惜昭正半躺在八仙桌旁的一張軟榻之上,滿頭青絲披散一肩,俊美的容顏帶著幾分懶庸之色。
相比顧惜昭懶庸的模樣,此刻,凌璟正手握著一隻白玉茶杯,像一尊絕世千華的玉相一般,修身筆挺的端坐在八仙桌前。
衛長蕖輕步走進屋,他微微挑起一雙絕美的鳳目,兩道清明的視線不著痕跡的掃過衛長蕖那張瘦削,清秀的巴掌小臉,然後目光在她臉上停留半秒時間。
此次,衛長蕖是專程來商量買磚瓦的事情,在她的認知裡,那個買光止水鎮所有磚瓦石材的傢伙便是顧惜昭。
所以,她半眼沒再瞧凌璟,直接走到顧惜昭的身前,自來熟般,隨手拖了一條雕花繡墩,一屁股就坐在了顧惜昭的面前,然後當著顧惜昭的面翹起一條腿,擺足了談生意的架勢。
顧惜昭已經習慣了衛長蕖古怪,不拘一格的處事方式,此刻,對她的一系列舉動,倒是也沒有半分驚訝。
他的視線落在衛長蕖的臉上,滿面春風的笑著道:「喂,小丫頭,你是不是想通了,決定和我一起去尚京?」
在顧惜昭的潛意識裡,衛長蕖就應該是為了此事,才來鳳翔樓找他的。
所以,當衛長蕖還沒開口說話的時候,他便已經迫不及待的先開口問了。
衛長蕖被顧惜昭問得一愣,敢情她上這裡來,這貨誤會了,於是便趕緊開口解釋,道:「鳳翔樓東家……」
只是她話還沒說到一半,就被顧惜昭給抬手打斷了。
「停!」顧惜昭衝著衛長蕖大喊了一聲停,然後蹙緊俊美的眉頭,道:「我說小丫頭,鳳翔樓東家,這個稱呼多難聽啊,以後別再這麼叫我了,搞得我像是專門開酒樓的大掌櫃一樣,這等俗氣的稱呼和本公子的身份多不匹配啊,我姓顧,叫顧惜昭,小丫頭以後可以叫我顧公子,惜昭,阿昭,都行,就是不能叫鳳翔樓東家。」
衛長蕖聽了顧惜昭那些肉麻的話之後,胃裡一陣湧動。
惜昭,阿昭!嘔!她都要吐了,這二貨怎麼不讓她叫他小昭昭,這稱呼還勁爆一點。
說什麼搞得他像是專門開酒樓的大掌櫃,衛長蕖真是懷疑,這顧二貨的腦袋是不是今早上被給驢踢了,這二貨明明就是鳳翔樓的幕後東家,真正意義上的鳳翔樓大掌櫃,那趙天翔就是一代替。
「咳咳,」衛長蕖咳嗽幾下,將胃裡的那陣湧動壓下去,才看向顧惜昭道:「顧大公子,我今天專程上鳳翔樓來,不是為了與你談去尚京的事情,而是有另一件事情要與你商量。」
還有其他事情要商量,顧惜昭一時便來了興趣。
他將身子從軟榻上立起來,饒有興致的盯著衛長蕖那雙清明皓月般的眸子,道:「什麼事情,有趣嗎?趕緊說。」
聽了顧惜昭的話,衛長蕖心裡悶悶想著,這顧二貨一口氣,將止水鎮所有的磚瓦石材全買了,害她一大早上,鎮東,鎮西兩頭跑,腳都走軟了,的確是很有趣,有趣得很。
想到都是眼前這只花枝招展的二貨害的,衛長蕖就死命的睜大雙眼,兩顆眼珠子死命的盯著顧惜昭的臉。
「呵,」她輕笑出聲,繼續道:「顧大公子,此事是很有趣,簡直是有趣極了。」
聽說是很有趣的事情,顧惜昭便將身子往前一傾,他那張俊臉更加靠進衛長蕖。
衛長蕖瞧著近在尺咫的某人,真恨不得一拳飛過去,直接打花他的臉。
誰叫這貨,什麼時候不買磚瓦石材,偏偏這個時候和她搶著買,買就買吧,可是也不用將止水鎮上所有的磚瓦石材都搶光了吧。
害得她蓋不成青磚大瓦房,簡直就是可惡,可惡至極。
顧惜昭看著衛長蕖半天不吭聲,催促道:「喂,小丫頭,你倒是說啊,什麼有趣的事情,別在本公子面前賣關子,好不好。」
一股怒火從衛長蕖心中升起來,她頓時沒給顧惜昭好臉色。
「我想請問顧大公子要買那麼多磚瓦石材幹嘛,是要建別莊呢,還是要提前修建陵墓啊,」她簡直是咬著牙齒將幾句話說出口的,那粉紅的唇微微張合,露出一口細細密密的白牙,但是此刻,那一口好看的牙齒卻好似帶著潔白的寒光一樣。
衛長蕖說完,顧惜昭感覺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盯著衛長蕖的臉,問道:「小丫頭,你這是咒我早死呢,」若是別人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他估計早命樂青將那人大卸八塊了。
「什麼磚啊,瓦啊的,我買那些東西做什麼?我又不是吃飽飯撐著了沒事幹。」
顧惜昭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衛長蕖才發覺,她貌似,好像,的確是誤會人家了。
平白無故將顧惜昭罵了一通,此刻,衛長蕖覺得挺對不起人家的,於是,她便面色略顯尷尬的確認道:「真的不是你買光了止水鎮所有的磚瓦石材。」
顧惜昭衝著她肯定的點點頭。
「我騙你做什麼,我又不需要建造別院,我買那麼多磚瓦石材做什麼。」
可是衛長蕖仍然覺得哪裡不對勁,於是便再問,道:「可是那磚窯的管事說,是醉香坊的一位公子買光了他們那裡的磚瓦石材啊,醉香坊的公子不正是你麼。」
衛長蕖話落,顧惜昭側頭瞧向凌璟。
凌璟瞧著衛長蕖,顧惜昭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好不投機,此刻心裡正吃著味呢。
他修長玉潤的手指,使勁掐著白玉茶杯,力氣大得好似要將茶杯捏碎了似的。
他在心裡將衛長蕖狠狠的臭罵了一頓。
該死的瘦猴子,該死的臭丫頭,居然進屋來也沒正眼瞧他一下,簡直是沒將他放在眼裡。
衛長蕖瞧見顧惜昭轉目看向凌璟。
她順著顧惜昭的視線看去,兩道清明的眼神落在凌璟那張俊美絕世的容顏之上,她的眼神剛在凌璟的臉上停留片刻時間,竟然就覺得兩隻眼睛有些晃了。
衛長蕖感覺自己有些晃了神,趕緊將視線從凌璟的臉上移開。
然後在心裡暗惱著自己,默默的想著,這貨長成這樣,簡直是引誘她犯罪啊。
這時候,顧惜昭看著凌璟,然後問道:「喂,黑心肝的,我若是沒記錯,好像是你準備在止水鎮建造別院,止水鎮的磚瓦石材是你買光的。」
顧惜昭說到這裡,語氣停了一下,表情很不滿的盯著凌璟的那張臉,才繼續道:「可是你買了就買了,為什麼要用醉香坊的名義呢,看吧,讓小丫頭誤會了吧。」
待顧惜昭發完一陣牢騷,凌璟只是目光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半點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
顧惜昭氣得心裡像貓撓一樣。
他瞪著凌璟,道:「你這是什麼表情,你害得我被小丫頭誤會,還穩穩的坐在那裡不聲不響的,果真是黑心肝啊,黑心肝。」
顧惜昭又一陣說完,這時候,終於聽見凌璟開口了。
只見他一挑鳳目道:「我花我的錢,買我要買的東西,這事情你們管得著嗎?是那丫頭自己晚了一步,能怪得了誰。」
衛長蕖瞧著凌璟拽得跟皇帝老兒似的。
她抬起一隻手,手板心輕輕的撫順著自己的胸口,慢慢的幫自己順氣。
不要生氣,不要與那貨生氣,那貨絕對是在故意挑茬的。
這句話,衛長蕖在心裡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
好不容易壓制住了心裡的怒氣,衛長蕖勉強的咧開唇角,露出一抹還算是笑容的笑容,對凌璟道:「楞個,和你商量個事情哈,呵呵」說著話,衛長蕖很心虛的乾笑兩聲,然後繼續道:「將你的那些磚瓦石材,轉賣一些給我唄。」
她說完,一雙清明皓月的眸子期盼的盯著凌璟的臉,靜靜的等著凌璟的答案。
凌璟的視線落在衛長蕖巴掌大的小臉上,視線在她臉上凝聚片刻。
片刻之後,只見他玉潤鐫刻般的唇瓣微微一動,吐出兩個字:「不賣。」
兩個簡單的字入耳,衛長蕖簡直是忍無可忍。
只見她猛然站起來,一隻手叉在腰間,一雙眼睛死命的瞪著凌璟,怒道:「膿包臉,你大爺的拽什麼拽,不就是本姑娘讓你下田挖了回泥巴,幫本姑娘修補了回牆壁,搭建了回灶台麼,你大爺的至於這麼記仇麼,你說你建造一個別院而已,用得著這麼多磚瓦石材嗎?不賣,不賣你妹啊,你是準備留著那些磚瓦石材當骨頭啃麼。」
完了,她一口氣將堵在心裡的火氣全給宣洩出來了。
惹惱了那貨,恐怕想要從他手中購買石材磚瓦就更加難了,此刻,衛長蕖是又痛快,又懊惱。
話說,她發覺自己只要是對上那膿包臉,怎麼就沒法淡定呢。
衛長蕖一陣吼完,顧惜昭,驚雷,閃電,素風,谷雨,除了守在門外的樂青之外,他們全都愣了。
片刻時間,一夥兒人回過神之後,谷雨突然準備動手拔出身上的佩劍。
她正欲上前怒指著衛長蕖。
衛長蕖已經瞧出了谷雨預備的動作,只見她眼神犀利一轉,落在谷雨的臉上,厲聲道:「小丫頭片子,拔什麼劍,你家主子還沒說話呢,退下。」
谷雨對上衛長蕖那兩道犀利的眼神。
這樣厲如刀鋒,冷若寒霜的眼神,竟然是從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眼中看見的,她生生的嚇了一跳,不自覺便將手中的長劍插入了劍鞘之中。
此刻,她方才弄明白,自家世子爺為何獨獨對眼前這小丫頭片子感興趣了。
眼前之人,可簡單,可複雜,可心善,可狠辣,的確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子。
雖然被衛長蕖大罵了一通,意料之外的是,凌璟卻沒有暴跳如雷,僅僅是那俊美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他那兩道清冷的視線,依舊還停留在衛長蕖的臉上,彷彿是凝聚在了她臉上一般。
雅間內的氣憤十分凝重,驚雷,閃電,素風,谷雨四人是大氣不敢出一聲,他們深怕下一刻,自家世子爺便將衛長蕖給大卸八塊了。
而就在此時,顧惜昭卻突然放聲大笑了出來,只見他笑得前俯後仰。
「哈哈哈……」他摀住自己的胸口,還是停不下來,這感覺像是他這輩子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顧惜昭臉都笑爛了,除了凌璟,雅間內的所有人都盯著他看。
衛長蕖白了他一眼,笑,最好笑死這顧二貨。
她心道:這顧二貨的笑點,也忒麼的低了一點。
直到肚子終於笑痛了,顧惜昭才雙手抱著肚子,看向凌璟,得意加嘲笑道:「黑心肝啊,黑心肝,沒想到你曾經也有過那麼一段不堪的往事,下田挖泥巴,修補牆壁,搭建灶台,哈哈哈,哎喲,娘的,要笑死本公子了。」
凌璟瞧見顧惜昭實在是笑得辛苦,便瞟了他一眼,淡淡道:「三公子,這很好笑嗎?」
顧惜昭停住笑聲,抬起頭盯著凌璟,回答道:「難道不好笑嗎?」
「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衛長蕖打斷兩人的話,然後再次看向凌璟,一本正經的問道:「喂,膿包臉,你要怎樣才肯將那些磚瓦石材轉賣給我一些?」
膿包臉——凌璟最討厭聽到這三個字了,他將眉頭蹙得更深,道:「我不叫膿包臉。」
衛長蕖簡直是無語了,現在是談正事,敢情這貨總是抓不住她話裡的重點。
她道:「好吧,我不這樣叫你了,」誰叫她現在有求於人呢,然後道:「可是你又沒告訴我你的名字,我總不能喂,餵這樣稱呼你吧。」
「凌璟,」凌璟惜字如金的向衛長蕖做了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可是就這兩個簡單的字,已經足以讓驚雷,閃電,素風,谷雨四人驚呆了,莫非,他們世子爺真的對眼前這位衛姑娘有意思,他們家世子爺竟然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了這位衛姑娘,要知道,他們家世子爺對不感興趣的女子,向來是看一眼都嫌多,更別說將自己的名字告訴別人。
此刻,衛長蕖完全沒覺得自己在凌璟面前有多殊榮。
好吧,凌璟就凌璟。
她盯著凌璟的臉,再次道:「凌大爺,你要如何,才肯將那些磚瓦石材,都轉賣一些給我呢,嗯?」說完,衛長蕖還衝著凌璟眨巴了幾下眼睛。
「噗,凌大爺,」顧惜昭聽到了這個稱呼,毫無例外,又噗笑出聲了。
凌璟卻不怎麼在意,他挑著一雙鳳目,盯著衛長蕖的雙眼,悠悠道:「我今日還沒吃過東西,你現在去做一桌在吃的端上雅間來,若是我吃得滿意,心情好了,興許便將那些磚瓦石材都轉賣一些給你。」
衛長蕖的視線,死一般定在凌璟的臉上。
這貨,的確是給他一點染料,他就敢開染坊,捉弄她是吧,做吃的是吧,她現在就去做,只要她做好之後,這貨敢吃就行了。
衛長蕖側過身,然後有扭過頭來,伸出一根手指,手指屈了屈,咬著牙關道:「算你狠。」
凌璟唇角微微翹起,俊逸出塵的一張臉,看著似笑非笑,他盯著衛長蕖,道:「不狠,若是不狠,怎麼能制得住你這只潑猴子呢。」
衛長蕖咯吱咯吱的磨了幾下牙齒,然後狠狠將手甩下來,一臉憤憤的扭過頭,幾大粗步子就衝出了雅間。
衛長蕖離開雅間之後,便立即找上了趙天翔,她讓趙天翔幫忙生起一個小火爐。
雖然趙天翔不知道衛長蕖要做什麼,但是聽說是凌璟吩咐的事情,便只好按吩咐照著做了。
衛長蕖在鳳翔樓的後廚裡,忙活了將近半個多時辰,然後才讓夥計端著一口大鐵鍋出來。
只見那鍋子裡滿滿的飄著一鍋子紅辣椒段,還有大把大把的花椒粒子,薑蔥蒜片,八角等。
那些紅辣椒段,花椒粒子浮在一層油之上,油的下面是大骨熬粥的高湯。
趙天翔已經提前將那小火爐送去了雅間,此刻,衛長蕖便直接吩咐那夥計再將大鐵鍋端去雅間裡。
她自己則用托盤將後廚裡準備著的菜端上雅間。
那夥計按吩咐,將大鐵鍋擱了那火爐之上,緊接著,衛長蕖已經端著托盤走進來了。
她將托盤上的菜一道一道端起來,擺放在桌子上。
有羊肉串,牛肉串,鮮蝦,豬肉丸子,蹄花,土豆片等等……
顧惜昭看一眼,桌上的菜都是生的,便好奇的問衛長蕖,道:「小丫頭,你這些菜也沒下鍋炒,怎麼個吃法,難道是將這些東西放進這鍋裡煮熟,再吃麼?」
衛長蕖點點頭,道:「這叫火鍋,將東西放鍋裡煮熟,撈起來沾上油底就可以吃了。」
為了配合吃火鍋,她今日還特地為兩人做了兩個油底。
做油底也很簡單,首先砸一些蒜末,再倒上一碟香油,將蒜末,醬油,醋,香炒芝麻粒子一股腦兒全加入到香油之中,撒上一些香菜葉子就成了。
吃火鍋時配上一個油底有兩個好處,一來可是使得火鍋的口味更加美味,二來油底是冷的,將滾滾熱的食物放入油底中沾一下,吃起來便不那麼燙嘴了。
衛長蕖說完,只見顧惜昭,凌璟已經動手將桌上的肉串,肉丸子,鮮蝦啊,什麼的都倒進滾滾的油鍋裡了。
小片刻時間,東西煮熟了。
顧惜昭撈起一串羊肉串,沾著油底吃了一口。
只見他吃的時候,嘴唇顫抖了一下,半天沒說出話來。
凌璟也是如此,他剛吃了一隻香菜肉丸子,舌頭都差點顫抖了。
半刻之後,顧惜昭才提起頭來,「水,快給我水,」他不斷的喊水,素風還來不及上前給他倒茶,他就已經抓起桌上的那杯冷茶咕咚咕咚的喝起來了。
一杯冷茶灌下肚,他才稍微好受了一些,便扭過頭來看向衛長蕖,問道:「小丫頭,這是什麼火鍋,怎麼這麼辣。」
顧惜昭的話落,衛長蕖聽著,心裡忍不住想笑。
不辣,不辣才有鬼呢,她今日弄的這火鍋可是變態辣,變態辣得有多辣,你懂的……
瞧著凌璟憋得一臉通紅,此刻,衛長蕖的心裡不知有多舒坦。
雖然此刻心裡十分得意,但是衛長蕖的臉上卻半分半毫都未表現出來。
她看著顧惜昭道:「這火鍋本來就是這樣子的啊,冬天吃了能御寒,不辣怎麼行,你們這是第一次吃,自然是覺得很辣,受不了,多吃幾次,便能適應這個味道了。」
顧惜昭聽得點點頭,很贊同衛長蕖的說法。
他道:「不錯,小丫頭你說得對,雖然辣了一點兒,但是味道還是不錯的,很夠味,」他剛才只嘗了那麼一口,卻已經愛上了這個口味。
雖然凌璟不說話,但是卻很認同顧惜昭的說法,眼前這只瘦猴子做飯的手藝,確實是一流的,沒得話說。
兩人強忍著口中火辣辣的感覺,又吃了不少東西。
當吃得正滿意的時候,顧惜昭抬起頭來看著衛長蕖,只見他筷子上挑著一條長長的東西,他指著那長長的東西,問道:「小丫頭,這東西是什麼,挺好吃的,我以前好像從未曾吃過。」
衛長蕖衝他手中的筷子看了一眼,回道:「鴨腸,雞腸啊。」
「鴨腸,雞腸,」顧惜昭重複了一遍,望著衛長蕖,不敢相信道:「這麼說我剛才吃下肚的都是雞鴨裝糞便的腸子?啊!」
想到這些,顧惜昭臉上的表情已經凝結了,此時此刻,他完全不知道他該作何表情了,是該哭呢,還是該憤怒呢。
這廂,還沒等顧惜昭發作出來,就聽見對面傳來一個聲音,嘔,嘔,嘔……
只見凌璟已經丟了手中的筷子,趴著身子,狠狠的嘔吐起來。
------題外話------
多謝給星月票的妹紙們,麼麼噠,愛你們,愛所有正版妹紙,集體抱個
推薦:《女狐帝的妖嬈男奴》文/天下為奴
http:。/info/607665。html
她以半妖之體獲得重生,上古神力未泯,令萬妖俯首為奴。
狐王要她為妃,她卻要狐王為奴;妖王要她進貢,她卻要妖王侍寢。
她是禍國妖孽,他們甘願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