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全這一嗓子喉得明顯是有些發火了。
姚氏再潑辣耍混,也瞧得出趙德全的臉色有些不對勁,若是惹毛了他,萬一真將自己拉去衙門打板子,最後害的可還不是她自個。
趙德全幾句話講完,將所有人都鎮住了了,王老實家院子裡瞬間清靜下來。
瞧見兩個臭婆娘不說話了,趙德全才又道:「既然事情都說清楚了,還不趕緊的都散了,都準備杵在這裡過年嗎?」
雖然潘氏也眼饞王老實家的銀錢,但是比著上衙門去挨板子,那一兩銀錢也沒那麼重要了,若是再繼續鬧下去,別錢沒要到,倒還被押進衙門打一頓板子,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她伸手拉了拉姚氏的胳膊,小聲道:「長燕娘,要不,咱們還是走吧,甭想著要那錢了。」
姚氏萬般不甘心,也只能聳聳鼻子,氣洶洶的跟隨著潘氏離開了王老實家院子。
幾個看熱鬧的婦女,瞧見鬧事的主角都走了,便也幾個人推推攘攘的相繼離開了王老實家。
眾人離去之後,江氏與趙德全進屋瞧望了苗氏的病情之後,方才離開。
余氏送走了江氏與趙德全之後,王老實這才急著架梯子爬下自家地窖。
他打開地窖裡的那只砂壇,瞧見銀兩都還在,這才鬆了一口氣。
好在他早想著四十多兩銀子,擱在家裡的櫃子裡不安全,便將銀子裝到砂壇裡,藏在了地窖下面,幸得姚氏東翻西找的,沒有摸到地窖裡去。
醉香坊內。
縣太爺夫人秦氏掐准衛長蕖清閒的時候上了醉香坊。
秦氏帶著兩名婢女剛到醉香坊的門口,便被萬來福親自請上了雅間。
自從在醉香坊見過衛長蕖之後,秦氏便時常往醉香坊跑,還專挑醉香坊最清閒的時間來,萬來福早知道秦氏並非來吃飯的,而是找衛長蕖聊天談心的。
他將秦氏安頓在雅間之後,便立馬去後廚通知衛長蕖。
此時候,中午剛忙過一陣子,大廳裡稀稀拉拉還有幾桌客人,加之於錢跟了衛長蕖這些日子,一般簡單的菜式還是能夠應付得了。
聽聞秦氏來了,衛長蕖便解下了身上的圍裙,交待於錢幾句,便放心大膽的將後廚的事情全全交給了他。
衛長蕖手中提了個精美的食盒,腳步輕盈上了二樓。
秦氏的兩名婢女瞧見她走來,微微福身行禮,其中一名婢女道:「衛姑娘來了,快快請進,我家夫人正在雅間內等著您呢。」
那婢女說完,另一名婢女已經將雅間的門打開。
衛長蕖微微頷首示意,門被推開之後,她便抬步輕聲走進雅間。
秦氏背對著房門而坐,她請見腳步聲,轉過身來,笑容滿面的瞧著衛長蕖,道:「長蕖來了,嬸子可好多天沒瞧見你了,快過來坐。」
「嗯,」衛長蕖輕輕答應一聲,她一路走進雅間,臉上始終帶點淡淡的笑意。
只見她走路步態輕盈,雖然身著粗步衣裙,但是乾淨利落,舉態更是大方得體,倒是半點不像鄉野的農村女子。
秦氏的兩道柔和的目光一直落在衛長蕖的身上。
短短數日不見,她只覺得衛長蕖更是比之前更加漂亮了,臉上多了些肉,皮膚變得更加紅潤光滑,那雙清明透徹,宛若皓月般的眸子,更加美麗動人。
秦氏心道——長蕖這姑娘,真是越看越讓人覺得滿意,不像那些個大家閨秀般矯揉造作,扭扭捏捏,若是能娶了回去,做自家的兒媳婦,不知該有多好。
衛長蕖含笑走到八仙桌旁,她將手裡的食盒放在八仙桌上,然後再揭開食盒的蓋子,從裡面端出幾碟精緻的糕點。
將糕點都擺放好了,衛長蕖才依依指著那幾樣糕點向秦氏介紹,道:「嬸子,這是水晶紫芋糕,這是玫瑰鮮花餅,這是糯米紫芋丸子,這是紫芋春卷,這些糕點都是咱們醉香坊最近新出的,你嘗嘗。」
這還沒吃,秦氏光瞧著這些精緻的點心都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
她笑瞇瞇道:「還是長蕖厲害,這麼稀罕的點心,嬸子可是頭一回見著呢。」
對自己好的人,衛長蕖向來不吝嗇。
秦氏還在讚不絕口,衛長蕖便遞上筷子,道:「嬸子若是喜歡吃,就多吃一點,醉香坊別的東西不多,但是吃的東西絕對不會少。」
秦氏接過衛長蕖遞過來的竹筷,她小心的夾了一根紫芋春卷吃。
剛咬了一口,舌頭才嘗到這紫芋春卷的味道,她頓時就覺得美味極了。
這紫芋春卷外脆內香,特別是那紫色的包芯有種特殊的香甜味道,這是她以前從未吃的,十分的好吃。
隨即,秦氏又夾了其他幾種糕點來吃,一一品嚐完之後,她皆是紛紛讚不絕口。
她吃完之後,放下手中的筷子,便從身上掏了塊牌子出來遞給衛長蕖,道:「長蕖你將這塊牌子收下,有了這塊牌子,你便可以隨時去衙門找我,以後你萬一要找嬸子幫個忙啥的,總歸有了這塊牌子也比較方便。」
衛長蕖接過秦氏遞來的牌子,她仔細一瞧,這牌子不正是進出衙門的通行令嗎,秦氏連這也送給了她。
這樣的牌子,以後或許真能派上用場,衛長蕖也不客氣,便將那牌子仔細收好,十分感激秦氏道:「多謝嬸子對長蕖的關心。」
秦氏隱去臉上的笑意,假意裝出不高興的樣子。
「你這孩子,還謝個啥,跟嬸子見外了不是。」
兩人聊著聊著,秦氏瞧著衛長蕖,突然問及:「長蕖啊,今兒怎麼沒瞧見長羽那孩子,長羽這孩子可是可愛得緊,幾日不見,嬸子還挺想他的。」
秦氏問及,衛長蕖便將江氏如何離開江家,如今留在家裡照顧小蘿蔔頭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順帶著還提到了買地的事情。
秦氏過過那種窮苦的生活,聽衛長蕖說起江氏的有關事情,她倒是聽得一臉同情,眼角含淚,搞得像是她自己親身經歷的一番。
聽衛長蕖講完,她拭了拭眼角的淚花,道:「長蕖,你娘可真是個可憐的女人喲,哎!」說罷,她深深的歎了口氣,才繼續道:「不過現在好了,你家裡買了地,你娘是個勤快的女人,定然能種好地,操持好家務的,長蕖你又在醉香坊做事,有大家關照著,想必你們娘三人往後的日子就好過了,往後啊,再遇上什麼麻煩的事情,你就儘管拿著這牌子上衙門裡來找嬸子。」
「嗯,」衛長蕖心領秦氏的好意,微微點頭,她道:「其實我買那地的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用來種糧食,那幾塊地就挨著村口,形狀四四方方的,用來蓋房子再好不過了。」
聽說衛長蕖打算蓋房子,秦氏聽著心裡跟著高興。
她回答道:「長蕖,這蓋房子可是頭等大事,咱們先別考慮房子該怎樣蓋,這宅基地準得選好,若是宅基地選不好,那得禍害幾代後人呢,你這剛起了財運,萬不可被破了,依嬸子看啊,得找個風水先生好好去看看那幾塊地的風水,讓風水先生瞧瞧那地方適不適合蓋房子。」
秦氏說到這裡,停下語氣,看了衛長蕖一眼,繼續道:「長蕖啊,你可千萬別嫌嬸子迷信,咱們蓋房子,找個風水先生看宅基地,那可是頂重要的事,萬不可馬虎了。」
雖然衛長蕖不相信迷信,但是蓋房子前先看看宅基地的風水,從古至今一直沿襲著這樣的風俗習慣,想來並不是全無道理。
若是房子建在風水不好的地方,家裡便會有人頻繁生病,家中財運也會受到阻擾,這一點多虧得秦氏提醒了她。
「嬸子,你是好意,我怎麼會嫌你迷信呢,況且蓋房子前,找風水先生先看看宅基地的風水,這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多虧得你提醒了長蕖,不然這麼重要的事情,長蕖該忘記了。」
衛長蕖說完,秦氏接過話道:「這麼說,長蕖是同意嬸子的建議咯。」
「嗯,」衛長蕖微微點頭。
秦氏接著繼續道:「既然如此,嬸子正好認識一位很有名氣的風水先生,這人看風水一看一個准,絕對不是街邊那些騙人錢財的神棍,嬸子明天便讓他去十里村幫你看看那幾塊地。」
秦氏主動幫她推薦風水先生,衛長蕖當然是求之不得。
她盯著秦氏的臉,面露感激道:「既然如此,就勞煩嬸子替長蕖操辦此事了。」
聊完蓋房看風水的事情之後,兩人又七七八八聊了一段時間,直到下午的時候,醉香坊漸漸的上客了,衛長蕖又要準備忙活了,秦氏才作勢起身離開。
再秦氏離開前刻,衛長蕖還特意給她包了另外幾盒紫芋點心帶走,秦氏也不推辭,眉開眼笑的便收下了。
當天晚上衛長蕖回到山神廟之後,江氏便給她講了今兒姚氏,潘氏兩個婆娘,因為王老實家賣地一事,專門打上了王老實家去要錢。
衛長蕖聽聽便覺得姚氏可真是有意思,她自己出錢買地,又礙到了那賊婆娘什麼事情,這賊婆娘居然好意思打上王老實家去要錢。
她覺得已經不用能恬不知恥這詞來形容姚氏這賊婆娘了,這賊婆娘簡直是臉皮厚到坦克都壓不爛的地步,別說刀槍,導彈都不入了。
因為那件事情已經解決了,衛長蕖也沒再多問,畢竟是王老實家的事情,她聽聽就好了,這種事情還是該由村長趙德全來處理,否則她真要是去教訓姚氏,就有些越俎代庖了。
因為秦氏說有風水先生要來看宅基地,第二天,衛長蕖便沒有進山。
前幾日子,她專門上山尋松木菌,每日提去醉香坊的松木菌都有十多斤,隔一日不進山也不成問題。
難得睡了個舒服的大懶覺,天大亮之後,衛長蕖才起床將自己收拾妥帖。
江氏早已經燒好了洗臉水。
小蘿蔔頭瞧見姐姐起床之後,也睡不著了,他咕咚翻滾一下,屁股一撅,四肢並用的從床上爬起來。
自己找來衣服床上,鞋子自己也乖乖紮好了,只是那令人頭疼的盤扣,他還是弄不好。
只見他揪吧著自己的小指頭,坐在床沿上使勁的和自己身上的扣子較勁,憋得一張臉蛋兒通紅,可是那些盤扣就是被他扣得歪東倒西的。
衛長蕖瞧著他的倔強小模樣十分想笑。
「長羽,既然自己扣不好衣服,為什麼不喊姐姐幫忙呀,」衛長蕖走到他身旁,蹲下身子,輕輕將他的小手從衣服上扒下來。
小蘿蔔頭抬起頭,咬著自己的小嘴唇,道:「姐姐,長羽可是小小男子漢,小小男子漢怎麼能不會自己穿衣服呢,正是因為長羽穿不好衣服,所以才要學呀。」
「好,咱們的小長羽說得對,」衛長蕖溫聲細語,十分有耐心,她一邊幫小蘿蔔頭整理衣服上的盤扣,一邊道:「姐姐幫長羽扣扣子,是這樣子弄的,瞧見沒,往扣眼裡一穿,再將扣頭拉出來,這樣子就好了,長羽學會沒。」
「謝謝,姐姐,長羽學會了,」感覺學會了扣扣子是一件很欣喜的事情,小蘿蔔頭衝著姐姐笑嘻嘻的,露出幾顆可愛的小白牙齒。
待洗把完臉之後,衛長蕖就突然聽見了村長趙德全的聲音,打山神廟外傳進來。
只聽得趙德全老遠就開始大喊:「長蕖娘,長蕖,可在家呢。」
衛長蕖聽見趙德全的喊聲,趕緊出門。
她一隻腳剛跨出門檻,便瞧見村長趙德全領著宋禮學,還有一個道士模樣打扮的人朝山神廟這邊走來了。
縣太爺公子親自駕臨十里村這等窮鄉僻壤的地方,這還真叫衛長蕖有點受寵若驚。
秦氏的確很緊張她的事情,緊張到不惜親自吩咐自個的兒子帶著那風水先生趕來十里村。
衛長蕖笑容滿面的迎出去,瞧著三人,她道:「宋公子,村長叔,」簡單與兩人打完招呼,她轉目瞧向那風水先生,淡淡道:「不知這位先生,作何稱呼。」
那風水先生定目打量了衛長蕖幾眼。
他只見眼前的女孩,眉目清秀,特別是那雙眸子清明透徹,隱隱含光,宛若天上的皓月,有這等慧眼的女子絕對不是尋常的鄉野女娃子,假以時日,定非池中之物。
向來有名望的風水先生,不但會看地,看山之風水,更能識得人的面相。
風水先生瞧出衛長蕖的不凡之處,不敢稍有怠慢,道:「貧道姓秋,姑娘喚我秋道長便可。」
衛長蕖面色含笑,對那秋道長,客氣道:「大清早的,勞煩秋道長跑這麼遠,長蕖十分感激。」
秋道長微微擺了擺手,回道:「姑娘必須客氣,既然是宋夫人所托之事,秋某定當竭力相助。」
村長趙德全早就聽說過秋道長的大名。
這位秋道長可是止水鎮赫赫有名的風水先生,就算是許多大戶人家建造房屋,想請這位秋道長去看看風水,還不一定能請得去。
之前趙德全還在納悶,衛長蕖一個年紀輕輕的丫頭,怎麼會請得動脾氣秉性都怪異的秋道長,現在聽來,原來是縣太爺夫人安排的。
想到這裡,趙德全更是高看了衛長蕖幾眼,沒想到長蕖一個小小的丫頭片子,竟然得縣太爺夫人這般抬愛。
眾人進了山神廟之後,江氏先舀了盆熱水給宋禮學,秋道長洗了洗手。
這兩人一大早趕來十里村,難免身上,手上沾了些晨露和灰塵。
休息一會兒之後,衛長蕖才領著幾人去瞧,她剛從王老實家買來的那幾塊地。
衛長蕖,村長是本地人,因為熟悉田間小路,兩人便走在前面帶路,宋禮學,秋道長緊隨其後,此時只見秋道長手上拿了一個羅盤。
到了其中一塊地,衛長蕖停下腳步,她看向秋道長,道:「道長,這塊地是我剛買到手的,你瞧瞧風水如何,是否適合建造房屋。」
秋道長點點頭,道:「姑娘請稍後,請容貧道看看再說,」說完,只見他手持羅盤抬腳下了田埂,走進了地裡。
好在晴了有些時日,田地裡沒有水,泥巴幹幹的,最多能沾上一些黃泥在鞋底板上。
秋道長手持羅盤,沿著這塊地的四周轉了一圈,完了走回來對衛長蕖道:「姑娘,這塊地用來做宅基地甚是不好,姑娘請看,」說話間,他用手指著眼前這塊地,仔細向衛長蕖解釋道:「雖然這塊地看似周周正正,但是卻過於狹長,這種地形若是用來建造房屋,那蓋出來的院舍就會顯得瘦長,俗話說瘦長之屋,運程受阻,如今姑娘財運亨通,萬不可選此地作為居家建宅之地。」
瘦長之屋,運程受阻——這句話,衛長蕖前世的時候,貌似在一本風水學書上看見過,這秋老道確實是有幾分真本事,一眼便瞧出來了。
衛長蕖道:「既然秋道長都這麼說了,那咱們換一塊地看看吧。」
王老實賣給衛長蕖的那幾塊地,都是挨在一起的,沿著腳下的田埂走幾步路,便到了另一塊地。
之後,接連看了四五塊地都被秋道長給一一否決了。
眼下就只剩下最後一塊地了,衛長蕖心歎,難道王老實賣給她的這幾塊地,硬是沒一塊地可以適合蓋房子的。
衛長蕖想著,便將眾人領去了最後那塊地。
秋老長持著手中的羅盤四處看看了,只見他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宋禮學瞧見他臉上的笑,更是比衛長蕖還著急的先開口問:「秋道長,這塊地怎麼樣?是否可以用來蓋房子?」
秋道長將手中的羅盤小心放入自己隨身背著的布袋中,才看向宋禮學,慢慢道:「宋公子莫要著急,貧道看過了,這塊地極為適合用於建造房屋,姑娘請看,從這塊地的西北方看過去,正好能看見村口那棵百年的老柏樹,俗話說西北有樹,財運光顧,乃是旺財之宅,況且這塊地的西北方正對著一棵百年古樹,這可是極為旺財運的,而且這塊地的正西面正好對著那條通往村子的黃泥道,可謂是宅西有路,財神關顧,也是旺財之兆啊,除此兩點之外,村中那條河流從這塊地的東面流過,繞村子半圈,俗話說,宅東有水,紫氣東來,這裡可謂是建宅子的風水寶地呀。」
看了半天,好在是有一塊地適合建造房屋,衛長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聽秋道長說完,她含笑道:「秋道長如此盡心盡力的為長蕖尋建造宅院的地基,長蕖感激不盡。」
說罷,她便取了一定銀子塞給秋道長。
秋道長原本是授秦氏的意,才來幫衛長蕖看宅基地風水的。
若不是宋煬為官清廉,秦氏待人寬和厚道,一般的人還請不動他,況且來之時,秦氏已經塞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給他,他怎好再收衛長蕖的錢。
瞧著衛長蕖遞過來的銀錠子,秋道長趕緊推脫道:「姑娘不必客氣,貧道本是授宋夫人之意,才來替姑娘看宅基地風水的,況且宋夫人已經給過貧道五十兩銀子了,姑娘的銀子,貧道怎好在收,若是再收下姑娘的銀子,那貧道真成貪圖錢財之輩了。」
秋道長不肯收,衛長蕖卻堅持要給,秦氏的情她是記住了,但是這秋道長替她做了事情,收下這些銀兩是理所當然之事,她從不欠任何人的銀錢。
她瞧著秋道長道:「秋道長,宋夫人給你的那五十兩銀子,那是宋夫人的心意,而今,你替給看了宅院基地的風水,這是福澤幾代的事情,這點銀錢,是你應該得了,怎麼就成了貪圖錢財之輩呢,宋公子,你說是吧,」說話間,衛長蕖看了宋禮學一眼。
宋禮學與衛長蕖對視一眼,才道:「秋道長,衛姑娘說得有道理,你就收下吧,難道我們還不瞭解秋道長你的為人麼,怎會將那些貪圖錢財之輩與秋道長混為一談。」
「是啊,秋道長,這是長蕖這丫頭的一點心意,你就甭客氣了,收下吧,」趙德全也幫忙勸說。
秋道長這才接下銀兩,道:「也罷,既然衛姑娘如此執意,那貧道便收下。」
看完宅基地,衛長蕖便領著眾人往回走。
恰巧這個時候,老衛家長房女兒衛長燕,還有幾個婆娘正在水井邊打水洗衣服,趙德全的婆娘焦氏也在其中。
從水井所在的位置,能隱隱約約能看見田地間的情形。
衛長燕抬頭之間,無意間正好看見了衛長蕖,趙德全正領著兩個外人在田埂上走著,她略微掃了衛長蕖,趙德全,還有秋老道一眼,然後視線久久落在身穿青色緞袍的宋禮學身上。
今日宋禮學身穿一件純青色緞袍,腰間束著錦紋玉帶,袍子上垂著一枚鏤空的玉珮,縱使他走在鄉野的田埂之間,也難以遮擋他那一身的書生氣質。
宋禮學本來就長得青俊,又作一身富貴的打扮,自然是引誘得衛長燕多看了幾眼。
焦氏瞧著衛長燕盯著宋禮學看,便帶點譏諷意味,道:「長燕丫頭,你就甭瞧了,就田埂上走著那位青袍公子,人家可是縣太爺宋大人家的公子,咱們這些小門小戶高攀得起嗎?」
一聽說是縣太爺的公子,衛長燕眼睛都亮了。
想她衛長燕可是十里八村的一枝花,要模樣有模樣,老衛家祖上可還出過縣太爺呢,她也算得上是官宦之家的後代吧,誰說她高攀不起了。
若是她能嫁給縣太爺的公子,那可就是正兒八經的官家少夫人了,光是想想,她就覺得心裡美滋滋的。
衛長燕看向焦氏,確認道:「大嬸子,你咋知道那位公子就是縣太爺宋大人家的公子,不會是騙我們的吧,」她故意說話去嗆焦氏,就是想要確定消息的真實性。
「是啊,可不是騙我們的吧,咱們這窮鄉僻壤的,縣太爺的公子爺怎麼會跑到咱們村來,打死我也不相信。」
「我也覺得,那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嬌生慣養的,咋可能跑到咱們這種小山村來。」
衛長燕說話,便有其她兩名婦女附和。
焦氏見她們不相信,氣得丟下手中正在搓洗的衣裳,道:「我為啥要騙你們,我騙你們能多長塊肉出來不,我男人可是村長,大小也算是個官吧,我家男人知道的事情,鐵定是要比你們一般人家多一些。」
當焦氏說到這「官」字時,幾個婦人,包括衛長燕臉上都露出了幾分嘲諷。
焦氏卻裝作不見,繼續道:「今兒這位年輕公子很早便找到了我家,還自稱是縣太爺宋大人家的公子,我男人聽說後,半點可不敢怠慢,未必這樣的事情,我還敢隨便說來哄騙你們。」
聽見焦氏說得有模有樣的,幾個婦人便都相信了她的話。
衛長燕好奇道:「大嬸子,你知道縣太爺家的公子來我們十里村做啥不?」
「是啊,來做啥的,趕緊的,告訴我們吧。」
衛長燕帶頭這麼一問,其他幾個婦人也乾脆將衣服丟在盆中,停下來擺會兒龍門陣。
瞧著大夥兒都來了興致,焦氏高傲的揚起下巴,賣了幾分關子,才慢慢道。
「那年輕公子與那老道一進門,便拉著我男人,讓我男人帶他們二人去山神廟找長蕖那丫頭,我隱隱約約聽見,好像要看什麼宅基地來著。」
又一個俊俏公子是來找衛長蕖的。
焦氏說完,衛長燕挑眼遠遠的望向田間,她的視線落在衛長蕖的身上,眼神中帶了明顯的嫉妒。
她就想不明白了,衛長蕖那賤丫頭有啥好,有她漂亮嗎,有她溫柔嗎,為什麼那些英俊的,有錢的公子都喜歡圍繞在她身邊打轉。
瞧著衛長蕖領著三人漸漸的朝村口走進,衛長燕簡直是嫉妒得要發狂了。
她嫉妒得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唇,不知不覺間將自己的下唇咬得發白。
衛長蕖,趙德全領著宋禮學,秋老道就要走到了村口的大柏樹下了,就在這時候,衛長燕突然丟下手中的活兒,拔腿就朝村口跑去。
焦氏見她跑得急,開口便大聲問:「長燕丫頭,你這衣服不洗了,這是要去哪裡?」
「大嬸子,你別瞎管別人的閒事,」她頭也不回,便不耐煩的回答了焦氏的問話。
衛長燕一口氣跑到村口的大柏樹下,這時,正好趕上衛長蕖領著人走過來,她張開雙手堵住了衛長蕖等人的去路。
「衛長蕖你這個賤丫頭給我站住,」衛長燕像是沒看見趙德全一樣,她衝著衛長蕖便大呼小叫。
衛長蕖冷盯著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趙德全皺眉呵斥道:「什麼賤丫頭不賤丫頭的,這一大清早的,長燕你是發瘋了不成。」
「村長叔,這不關你啥事,你就甭多管閒事了,」衛長燕是半點不害怕趙德全,她說完,轉目看向一旁的宋禮學,那目光頓時柔和下來,脈脈含情道:「公子,你可別被衛長蕖這賤丫頭的外表所蒙騙了,這賤丫頭狠著呢,她不孝順長輩,敢大罵長輩,甚至還敢對長輩動手,我娘可是這賤丫頭的大伯娘,前些日子,我娘的手就被這賤丫頭給掰斷了,還有,我是這賤丫頭的堂姐,我的手指頭也被這賤丫頭掰斷過。」
宋禮學聽衛長燕辟里啪啦說了一大堆,只是一笑了知。
衛長燕瞧見宋禮學臉上淡淡的笑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公子哥不是都討厭惡毒,對長輩不敬的女人嗎?她說了這麼多,怎麼好像一點作用都沒有。
她問道:「公子,你不相信麼?長燕說的一字一句可都是真話。」
宋禮學向來文質彬彬,縱使是不喜歡聽衛長燕說的這些話,但是也溫聲細語的回道:「這位姑娘,不知你告訴我這些有何意,你說的那些都是衛姑娘自己的事情,我是管不著的。」
衛長蕖的目光冷冷的落在衛長燕的身上,這個女人用這樣的眼光看著宋禮學,傻子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道:「衛長燕,大清早的,你若是想發瘋咬人沒人阻攔,但是我可忙著呢,沒空在這裡和你瞎磨嘰,好狗不擋道,讓開。」
「讓開」二字從衛長蕖的口中說出來,語氣加重,帶了三分氣勢,簡直是命令的口氣。
衛長燕嚇得身子抖了抖,不自覺竟然就將擋路的手放了下來。
「宋公子,秋道長,咱們走吧,」衛長蕖轉動眉目,笑容滿面與秋老道,宋禮學道。
「嗯,」宋禮學衝著衛長蕖微微點頭,然後瞧了她一眼。
他不曾想,衛長蕖的外表看似柔弱,竟然有如此強悍的一面,這樣的女子可真是有些意思。
衛長蕖等人走出一段路之後,衛長燕依然杵在原地,她目光尖銳的盯著衛長蕖的背影,狠狠的跺了跺腳,只見她臉上,眼睛裡含著濃濃的嫉妒之意。
幾人走到分叉路口之時,衛長蕖看向趙德全道:「村長叔,今天早上耽擱了你不少時間,害得你沒能下地去幹活,長蕖實在感激不盡,不如這樣吧,村長叔你今早就去我那山神廟吃早飯,一來可以陪宋公子喝杯酒,二來可以陪秋道長說說話。」
趙德全有些不好意思道:「宋公子,秋道長難得來十里村一趟,我本打算想請他們二位今早上我家去吃早飯呢,既然長蕖你先開口邀請了,叔便恭敬不如從命了,」也罷,自家那婆娘燒的飯菜,他也有些拿不出手招待有身份的貴客。
說完,趙德全快速跑回家打了聲招呼,便跟隨衛長蕖上了山神廟。
因為昨日秦氏便提及要找人上門幫她看宅基地的風水,衛長蕖便提前買了許多吃食在家裡放著。
她今早出門的時候,還特意叮囑了江氏幾句,讓她先別急著做早飯,等自己忙完回來之後親自下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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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言啦呀,今天沒有一萬更
身體的確是革命的本錢。
妹紙們抱歉啦!
感謝昨日給票票的妹紙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