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快權衡了下眼前情勢,代離立刻眼睛一閉,然後還處於更年期的弓姑娘就眼睜睜看著她兩眼一翻,身體搖晃著弱弱一歪,啪!無比準確得倒在了她的懷裡。
弓藏血:「」
春十三娘:「」
人無~恥到這個境界,也真的是讓人醉了——
在某人機智暈倒的時候,藏鋒三人卻是回到了鬼哭峽,此刻已經是靈魂潮汐之後了,一片狼藉又是人煙罕淼,他們走過幽幽水面,白書堂單手壓著腰側的劍,搜尋葉楚南等人的蹤跡,卻是一無所獲。
「不用找了,桃花源的人已經接走他們了」藏鋒的話讓白書堂輕佻眉,而一直沒有說話的韓修元鼓足勇氣問了一個他本以為自己不會問的問題。
「為何要對公子之前的危機視若無睹,好似這一切都是算計好的一般」
雖然他在葉家大難之後算是跟隨了藏鋒,這些年經歷也算是豐富了,跟往日不可比,但是在對待自己的畢生恩人身上,他還是保留了一顆熱枕之心。
天知道他眼看著代離在如此跌宕凶險的幾波爭鬥中險死還生有多擔心。
藏鋒扭頭看他,那渾濁而暗沉的光落在眼底,「你沒說錯,這的確是一場算計」
「」韓修元一時間無話可說,白書堂卻是垂頭把玩腰上的劍上流蘇,輕輕說道。
「那位大人的主意?總得有目的的吧」
「一場恰逢其會,剛好順勢而為的試煉罷了」
恰逢其會,說明他們這一方不是主導,只是旁觀者。
順勢而為。說明這一切不是完全被設計的,而是剛好順應別人設計好的局勢,然後他們在恰當的時候,對代離推波助瀾。
為何呢?
試煉而已。
不等兩人詢問是什麼試煉,藏鋒就已經緩緩道:「商別離便是試煉的度!」
白書堂鬆了一口氣,商別離的生機是代離一手拉回來的,這一系列表現都算得上是十分出彩。連他都覺得認識這樣一個人此生無憾。所以這個結果他還是輕微笑著問了一句:「結果呢?」
「敗了,她的試煉結果很差勁」
白書堂兩個人的臉色瞬息萬變。
藏鋒雙手負背,大步跨出。
「商別離是注定的死劫。她非要改命,人是救回來了,她卻是必須承擔相應的因果孽障,這便是劫!」
「重情可以。太重情便是毒,將來必受牽制。難成大業!所以她敗了」
就像是一張試卷,老師出了,學生答了,但是紅筆一改。xxx!全是錯!不及格!
「公子那明明是」韓修元欲言又止,卻是被藏鋒擺擺手阻止了。
「這場試煉就是為了讓她學會捨棄跟接受,她太執著了。這樣不好,將來的路。很難」
藏鋒都說難,那必然是極難的,韓修元原來還想辯解幾句,忽然又想著若是無情一些會更好,那就更無情吧。
沉默中,白書堂卻是幽幽說了一句。
「可就是如此,她才會走出這樣的一條路,是因還是果,也全是因為這樣才是代離」
一句話,藏鋒挑眉看了他一眼,繼而笑了,轉身看向前方幽深水道,看到了灰骨等人。
這是狹路相逢?
灰骨等人一時間戒備非常,盯著前方水汽濛濛中的三個人影,其中一個高大暗沉的人影似乎說了話。
「今日開始之後,此地陰氣會為我所用,日後不要再來做這些煉僵馴鬼等孽障之事,否則別怪我扼斷你們的魂骨」
這話太霸道蠻橫了有沒有!灰骨等人卻是感覺到靈魂被陰森森掃過魂骨也就真的被捏住了。
「是,大人,我們馬上走」
幾個人二話不說,拽著羊頭杖就化作流光跑了,連之前渾水摸魚撈幾個屍身找道卷的心思也全嚇走了。
麻痺,原霄這賤~人不地道啊,原來說好的勝券在握跟雜魚等等都是虛的,這場爭鬥插手的巨頭不要太多了好麼!
不過好像死的人極少啊,本以為會有很多人遇難的感覺這場靈魂潮汐就是被引導了的。
「為什麼我有種我們這些人全都是打醬油的感覺~~」
打醬油麼?整個天下都是一盤棋局,誰又敢確定自己不是別人的棋子呢?——
啪嗒,濕漉漉的兩個人被撈上了大船後,在春十三娘指揮醉玲瓏弄來幾個大漢的襪子拯救一下某人之前,某人及時醒了,擰了擰濕噠噠的衣袍,那水滴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灘水窪,一邊擰,一邊不動聲色得撇過船上的一些人,好吧,都是女人啊,不過都是下屬。
主人家好像就是春十三娘,這是花船?
心頭念頭一轉,再看向春十三娘,笑道:「我來想想,十三娘你在其中又是什麼角色」
「收屍的人」春十三娘笑著,伸出手輕輕撩了下髮絲,手頭指甲上的玫紅甲妝尤其顯眼,有些緋緋的妖嬈。
收屍?
代離眼睛一瞇,忽然就笑了,那笑容尤其人畜無害,溫柔得握住春十三娘的手,抑揚頓挫:「十三娘~~你聽我說~!」
陡然就是「奶奶,你聽我說!」的開場!
然後深情並茂,音樂兒起「想當年那落星城的我家門前,歲月正好,你我初遇在最美好的年紀,一見如舊,後又邂逅在明月湖畔旁邊的麗春院內,雖然年歲相差很大,但是仍舊情深並重,卻是因為命運多舛而顛沛流離分開,實在是造化弄人,如今咱們因緣際會重遇了,實在是老天垂憐,讓我一番相思解了苦~」
這西廂記的詞兒一套一套的,整的旁邊的醉玲瓏都忍不住扼腕了,她老早就說這廝是天生唱戲的角啊,瞧這一秒鐘入戲兩秒鐘就能上床的自覺~~
然後她一一轉眼,看向春十三娘瞬息整個人都不好了。
春十三娘此刻正激動得反握住代離的手,與之眼中水濛濛得對視,一邊掏出懷裡那花花綠綠的繡帕擦擦眼角,輕柔道:「你這死鬼,也知道自己沒良心,妾身這些年可想死你了~~你倒好,跟那些小浪蹄子淫~樂人生,這廂還在大海上尋了一個女人談情說愛,還硬生生讓妾身看見了,可是故意要讓妾身心肝兒寸斷?」
說著還用手指指著代離身後虛弱扶著欄杆起來的弓藏血。
眼看著這兩個人作得要死要活,弓藏血本來慘白的臉頓時黑了,咬咬牙,還未反擊,便是聽到某個人溫柔得對春十三娘說:「十三娘,你誤會我了,我不認識她呢~~既然你不喜歡,那就把她再扔下去好了」
「真的?郎君你不心疼?」
「不心疼,我就怕你疼~~」
「你真好~~」
眼看著兩人作死上癮,弓藏血忽然瞬間挺拔了身體,冷眼一掃,旁邊那些憋著笑的女官忙走出一個,拿出一件大衣,恭恭敬敬得披在弓藏血身上。
弓藏血繃著臉,面無表情得冷冷看著兩人,尤其是深深看了代離一眼,轉身離開,後頭立刻跟著一隊僕從
恭恭敬敬得恨不得跪下去舔她腳趾。
代離忽然就有種不大好的感覺,轉頭問春十三娘:「她這是」
春十三娘的笑容艷麗到了極致,「她是魔弓殿殿主啊,郎君不知道麼?」
「那你是」
「魔宮啊~~你瞧後頭~~」
代離轉頭看去,看到這艘飛舟的頂頭掛著一面旗幟,絕對的黑旗,黑得滴血,什麼標誌也沒有,就一面純黑的大旗。
魔道魁首,魔宮!
視線再拉遠,後頭天空還有大片的飛舟,魔弓殿的人
對了,她以前倒是知道醉玲瓏是魔道的人,卻不知道是魔宮的魔道,那麼身為醉玲瓏大姨媽的春十三娘自然也是魔宮的~~
她這是送羊入虎口啊特麼的!
代離兩眼一黑,木著臉,想要鬆開春十三娘的手,:「我現在下船還來得及麼?」
春十三娘嘴角一勾,標準蘭花指一掐,指尖在代離眉心一戳,矯揉造作:「上了我的床還想下,淘氣!」
然後代離猛然感覺一縷氣衝入了眉心,身子一歪,真暈了!
暈之前,她輕歎,就憑著她身上這麼多道卷,魔宮的人逮到她怕是要扒皮吞骨了
人生啊,寂寞如雪——
代離醒來的時候發覺到自己果然是被囚禁了,這身上柔弱無力的,顯然是被施了禁術。
施就施了吧,這被綁在一根柱子上,身邊擺放了這麼多刑具什麼,點著火爐什麼的
噠噠噠!
腳步聲從階梯那邊傳下來,代離看到了穿得一身華麗,美艷於英氣並重的弓大美人。
「額,就來了你一個啊你這是準備私下報復呢,還是打算」代離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走過來的弓藏血直接抓起了火爐裡的一個烙鐵~~
她馬上閉嘴了。
弓藏血將烙鐵搭在了旁邊的架子上,距離代離不過咫尺,滾燙的溫度讓代離眉頭稍稍一皺,
兩人默默對視了半響,弓藏血才輕悠悠道:「春十三娘說的沒錯,你這人就只有來硬的才會服軟~~軟的不行」(未完待續)
ps:謝謝hawke跟少司命辰雨的和氏璧,今天加一更~~